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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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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中子

酒妖精準地帶著二人上至三層。

相比一層的熱鬧,三層則冷清許多,都是在此休息的學子。

酒妖停到一間房門外,指了指裏面。

“童初安就在裏面。”

裴璟上前敲了敲門,喊了幾聲童初安,皆無人回應,便直接推開了門,寶月和酒妖也跟著一起進去。

外室無人,便繞過中間的屏風,往內室走去。

內室只點著幾盞昏暗的燈火,只能瞧得滿地散落的衣物和鞋襪,與房內的暗香相交織。透過床簾,能隱約看到有人影衣衫淩亂躺在裏面,繾綣旖旎。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酒妖捂著眼睛大喊。

另外兩人卻無半點聲響,酒妖好奇地透過指縫去看二人的反應。

這一看嚇一跳,裴璟竟直接上前將那床簾打開,童初安那略帶紅暈的臉龐映入眼簾。

酒妖這才察覺到一點不對勁,這童初安雖衣衫淩亂,但內衫卻好好地貼在身上,且無論這房內的動靜有多大,他都不曾有一點蘇醒的跡象。

裴璟雙指輕點童初安眉心,一道金光沒入到他體內。

“他怎麽樣了?”寶月有些焦急地詢問。

裴璟看了一眼面帶焦色的寶月,又收回目光落在童初安身上,一言不發。

指尖的金光繞了童初安全身一圈,重新回到指尖。

收回手,他才答道:“確實是千日夢,但無大礙,他只是昏睡過去了。”

寶月這才松了口氣。

裴璟見她如釋重負的模樣,眉峰微挑:“你很關心他?”

寶月沒聽出裴璟語氣中帶的一絲異樣,誠實地點點頭:“那是自然。”

畢竟救了他,你殺我的原因就少了一個啊。

裴璟不知道這些前因後果,聽到這個意料當中的答案後,恍然挑眉不再多言,繼續檢查屋中是否還有危險。

寶月見到被他們安全找到的童初安,心中緊繃的弦終於松了不少。

如此,他們是不是就算是成功解圍了童初安一事。有她和裴璟證明童初安是中了千日醉,且並未和那柳歲如發生任何事情,那前世發生的諸多謠言,也都不攻自破。

但是為何就童初安一人在房內,柳歲如呢?

寶月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按道理,童初安已經按照計劃陷入了昏迷,柳歲如怎麽會不在這裏?

另一邊的酒妖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極為好奇,出聲詢問是發生了什麽。

寶月言簡意賅地與酒妖說了一遍。

在酒妖的視角下,這柳歲如就是愛慕童初安但被拒絕,愛而不得就與人合作想要霸王硬上弓,它憤憤不平道:“那柳小姐可真是心腸狠毒,助紂為虐,竟想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得到心上人的回頭。”

心腸狠毒......助紂為虐......以此得償所願。

寶月突然想起柳歲如那滿是哀戚無奈的眼神。

她真是這樣的人嗎?

前世的時候,沒有裴璟和自己的插手,最終的結局是,柳歲如受辱自盡。

在來的路上,寶月也曾想過,許是她真的看錯人了,柳歲如和那柱後之人合作,讓柳歲如爬上童初安的床。

寶月也曾看過這種狗血的畫本子,但故事一般到了這裏就該結束了,童初安原本溫潤如玉的形象不覆存在,柳歲如也可以得到心中所愛。

千日醉的痕跡一旦消散,除了柳歲如外,沒有人能知道那黑衣鬥篷的存在,這是共贏。

可為什麽前世的最後,是那樣的結果。

除非......

是有一方不願合作,直接被人當作了棄子。

那就是柳歲如!

寶月面色一驚,心中的猜想逐漸成形。

如果說柳歲如並未給童初安下藥,而那黑衣鬥篷為了讓這個計劃成功,不惜殺了柳小姐,偽裝成受辱自盡的模樣,那這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如今那柳歲如也不在房中,那她很有可能就是在被人追殺!

到底是誰竟要下如此狠手,用一人之命只來換雁門童家少主的名譽受損。

難道是清水上官家?畢竟這花船聚宴是上官二公子舉辦的。

又或者是那些覬覦五大世家之位的家族?或是想要搞垮世家和帝都關系的仙族小人?

這時,酒妖豎起了耳朵,身後的尾巴高高翹起,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有三個人朝這個房間過來了,其中一人似是很虛弱。”

定是柳歲如!

寶月略去了前世的結局,將自己的想法輕聲告知了裴璟。

裴璟在進房的一刻也覺得事情有所奇怪,柳歲如的消失就代表這事必有蹊蹺。

他外放靈識,果真察覺到靠近的三道身影,立馬在床的四周布下一個陣法,將童初安和寶月護在其中。

“你在這裏呆著,我去救柳小姐。”

“我與你一起!”

見裴璟轉身就要出門,她走出陣法,跟在裴璟身後,道:“柳歲如遭逢突變,定是害怕至極,你一個男子怎麽安撫得好她?”

裴璟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來者實力至少是下君巔峰,他知寶月手中護身的符箓已經用完了,去了也只能幫倒忙。

“我有這個!”

寶月拿出一件流光溢彩的披風。

披風薄如蟬翼 ,展開之時,碎金般的光亮照亮了昏暗的房間裏。寶月將其披在自己身上,披風瞬間籠罩住她的全身t。

裴璟認出了這件披風,這是萬年前由長曙仙君凝聚千年心血,用輝日的光芒制成的披風,名喚輝明,能夠抵禦各種攻擊,幾乎是刀槍不入,後來他飛升神界,這披風就留在仙界,曾陸續被一些世家所收藏,但經過多次轉手後,就不見了蹤影,成為了一個傳說。

沒想到今日,在這昏暗的房間裏,這件消失萬年的寶貝會重見天日,這也難怪這大小姐的家人會放心她獨自一人來這世塵樓,有這輝明,確實沒有人傷的了她。

酒妖也察覺到危險的臨近,看了一眼床前的陣法,再看看寶月身上的披風,心中已有了決斷,一頭紮進了寶月的儲物鐲當中。

“牢牢跟著我,必須聽我的。”有輝明在身上,裴璟也沒有理由不讓寶月一起。

寶月重重地點點頭。

*

外邊的人越來越近,逐漸能夠聽到幾人的腳步聲。

寶月跟著裴璟站在門後,面前挺立的身姿擋去了她大半視野,她只能透過身側的門去聽外面的動靜。

突然間,腳步聲戛然而止。

有細微的風穿過門縫,隨同空氣中彌漫著的緊張,試探地撩起寶月垂落在臉頰的發絲。

聽不到外面動靜的寶月正想再靠近一點門板,可耳朵還未貼上門板,一把鋒利的彎刀直接穿透面前的門板。

無數細碎的木屑直沖寶月的面頰。

“輕痕!”

裴璟一把拉過呆在原地的寶月,手中淩厲的劍光瞬間將門板化作粉碎。

長劍與彎刀相碰撞,發出尖銳的碰撞聲,金色與黑色的靈氣交織,瞬間爆發的力量將那持彎刀者節節逼退。

門打開的瞬間,寶月也看清了外邊的情況。

外面是兩女一男。

男子便是那持彎刀者,半張臉都被濃密的大胡子掩埋住,露出的一雙眼睛滿是兇狠。旁邊站著兩個女子,準確來說是一個身材強壯的黑衣女子扛著已經暈過去的柳歲如。

大胡子接下裴璟數招,對面的少年每一招都極為完美,找不到任何漏洞,倒是自己腳步逐漸虛浮,手中的彎刀抵禦得越來越吃力,而裴璟則像一個極為冷靜的獵人,在不斷的進攻中折磨獵物的心智,導致他錯處頻發。

短短瞬息,他又一次被抓住了漏洞,裴璟手中長劍金光劃過,直擊他握住彎刀的手腕。

彎刀落地,就如同猛獸失去了利爪,大胡子還未來得及施法抵禦,長劍襲來,金光籠罩,生死一刻。

“雪奴,你還楞著幹嘛!”

大胡子眼瞧著裴璟的劍招近在咫尺,高聲呼喚道。

那健碩的黑衣女子聞言,立馬扔下了肩上的柳歲如,手中一團寒氣升起,頓時四周的水汽凝聚成冰錐,沖破裴璟的護體金光。

這女子實力竟然也有上君。

裴璟收回攻向大胡子的殺招,體內的仙力運轉,單手結印,屏障立起,將數百冰錐擊破。

大胡子趁機拿起掉在地上的彎刀,與那黑衣女子一同與裴璟糾纏。

柳歲如無力地躺在地板上,臉色蒼白,眼睛緊閉,就算寶月不善醫術,她也能感受到柳歲如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裴璟和那兩人糾纏去了船頂,三樓多是醉酒之人,樓下的歡歌笑語又蓋過打鬥之聲,竟無一人從房中走出。

寶月一咬牙,頂著頭頂上來去不認人的劍氣和冰錐,彎腰從房間的暗處走出,雙手雙腳齊上陣,拽著柳歲如的胳肢窩往房間裏面拖。

“歲如,歲如……”

寶月拍了拍柳歲如的臉,呼喊著。

柳歲如泛紫的嘴唇緊閉,冷汗直冒,聽到聲音也只是哼哼幾聲,又陷入昏迷當中。

寶月趕緊從儲物鐲當中取出幾個藥瓶,都是玉滿給她裝著的,什麽九轉玄黃丹、百草還魂丹、聚靈丹......

不知什麽時候,寶月的手都有些顫抖,柳歲如單薄的半個身體靠在她身上,無聲無息,仿佛下一秒就會化做飄走的碎片。

這一刻,前世最後那個血流成河的帝都場景又出現在眼前,那些倒在地上的仙人和如今的柳小姐的一模一樣,毫無生氣。

不行,她不能死。

前世無能為力的心情在此刻達到了頂峰,反而讓寶月冷靜下來。

她必須救下柳歲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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