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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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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你

表姐…梅辭楞在原地, 努力想把腦子裏於姑姑家僅剩的記憶同對面這個女人聯合到一起……

可時間過去實在太久了,就連記憶裏爹爹姑姑的模樣都已經變得模糊不堪,更別說這個會隨著時間流逝, 完全長大變換模樣的表姐……

“書尋…”

梅辭突然小聲的開口念了一句,不是叫人的模樣,而是下意識的低聲念給自己聽。

面上是很茫然的, 沒什麽印象的柔軟神態, 卻意外的無法叫人生厭。

即使每年五六封的家書怎麽都不會漏下她的情況, 而自己這個表弟, 看起來卻好像是今天才第一次認識她…

“是,離得太遠又不常來往,記不清也正常, 最近過得好嗎?母親一直很惦念你。”

書尋自顧自的垂首斟茶, 清透帶著濕潤水霧的水流墜落在瓷白茶碗上,帶出裊裊的茶香。

一側的月白此刻才終於弄明白了首尾,察覺這人身份於自家公子的不同, 自覺挪蹭著腳步站遠t了些,給兩人留出交流的空檔。

梅辭原地坐直了些,沈寂一天的情緒很容易的便被調動了, 即使不太熟稔, 視線也不由得, 頻頻落在書尋的臉龐上。

看久了,仿佛也能從她身上, 瞧得出姑姑當年的幾分影子一樣……

梅辭心下升騰起很陌生的充盈和一點開懷,像是難以置信, 長大後隱隱的盼望想念皆成了真。

身邊竟這樣突然,就又有了同他有血緣牽絆的親人…

情緒來的洶湧, 以至於占據心口的不開心都可以被覆蓋,然後拋卻腦後。

梅辭腦袋裏嗡嗡作響,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應聲:“我…我很好,姑姑呢,姑姑還好嗎?她的腿傷還有再疼嗎?姑姑也來到都城了嗎,你們,會呆很久嗎?”

如果時間很長的話,是不是也可以見一面呢……

書尋手上微頓,擡眼看過去便對上梅辭隱隱期盼的一雙眼睛,他肉眼可見的靦腆,急切……

總之,和她原本想象中的梅辭完全不是一個模樣。

況且…書尋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心。

母親腿上的舊傷是在十幾年前,如今也早就徹底恢覆。只不過聽他的話頭,記憶卻仿佛還停留在小時候一般…

這些年隨著金銀送往都城的還有書信,按說怎麽也不該有如此反應才對……

書尋埋下疑慮,心下難免升起一點煩躁。

“母親身體康健,家中一切都好,只不過這次只有我來巡視鋪子,大概會留一個月左右……”

原本激動的心隨著對方的話音逐漸冷靜下來,梅辭面上的笑意也淡下大半,慢吞吞的點了點頭,肉眼可見的有些失落:“這樣啊…不過沒關系,能見到…見到表姐也很好了…”

起碼是他真正意義上的表姐,同仇家那個假的不相同…

書尋成年之際便接手了家裏大半生意,這些年無數心思玲瓏的商人在她面前來去,她自知自己有一雙好眼睛,人心瞧一眼便知大概。

面前的小郎君…莫說捧高踩低,若無人護著,怕是要吃不少苦頭的…

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接下來再同人說話時,書尋便帶上了刻意引導的成分,常年經商的人,想叫人放下防備簡直輕而易舉。

梅辭毫無察覺,能透露的幾乎毫不遮掩,對人的信任來的便這般幹脆。

只是家中不太好的事難免還是說不出口,只態度含糊的垂眸糊弄了過去…

雖然是姑姑那邊的親人,但畢竟只是初見,梅辭尚且還留有一點點防備。

書尋卻是在人的神態和細枝末節裏找到了不少的答案…

她眉心越來越緊,指尖在杯沿上壓出清晰的痕跡。

有心想直接開口問,又怕過猶不及傷著他,便想著該循序漸進……反正還有時間。

話雖沒說盡,但書尋心下也有了數,大抵梅府並沒有她們想象的那般講良心 ……

只是現在瞧梅辭穿戴,自己這個弟弟過的好像也很好 ……

也是,畢竟如今是帝卿庇護著,只不過……

若梅府當真是狼心狗肺苛待,他們書家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書尋不著痕跡的垂眸,眼下一片冷透的寒芒。

“母親來時還給你寫了信,只是我今天沒帶在身上,下次你再來,我拿給你……”書尋笑著開口道。

於是梅辭眼睛又亮起來,沒想到今日有這般收獲,便十分懇切的點了點頭,末了又緊跟了一句:“多謝表姐 ……”

書尋微微頷首,面上也隱約浮現一點不自在。

書家旁系雕零,自家自己尚且還是老大,也還是頭一次給人做姐姐呢……

“不必多禮,你…你如果願意的話,一月後也可以同我去江南小住一段時日…母親定然會開心的…”

書尋試探的開口道。

這話一出,梅辭果然重新揚起了唇角,只不過稍縱即逝,梅辭慢半拍的在腦子裏把晉王殿下挖了出來……

“我會好好考慮的……”梅辭勾唇,謹慎的沒有把話說死。

其實還是有些麻煩的,要搞定很多人很多事……還有他如今明顯飄搖不定的心緒…

但如果跟書尋一起去,肯定比自己原先準備偷跑的計劃要強好多倍……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談,到底還是生疏,梅辭挑挑揀揀自己的前半生,實在沒什麽好說的,話裏話外便總圍繞的最熟悉的守棠說起。

書尋那邊卻是熱鬧,他下面還有兩個年紀小的妹妹,整天鬧的家裏雞飛狗跳。

梅辭輕易就被人描繪的熱鬧和溫馨場景吸引,等日頭漸晚結束以後,還有些顯而易見的意猶未盡。

同書尋告別,又差人把打包的點心送去寧國侯府,梅辭重新回到府上之際,起碼心情終於改善不少…

他同月白說了不少記憶裏模糊的事,其實也不太記得清的,只知道姑姑該是他如今最親的人,甚至遠遠大於他的母親。

“小時候她便很愛逗我,我還記得每次爹爹帶我見她,我次次都要被惹哭哭,然後爹爹罵她,她就會手忙腳亂的哄我,一整天都把我背在身上……”

月白也同樣被人感染,笑吟吟的看著公子在屋裏來回慌亂的踱步。

他沒幾個人可以傾訴,便很惦記著跟殿下也說一下,姜枕燭卻是一直到傍晚,梅辭用罷晚膳洗漱,準備上床的時候的,都依舊沒有回來。

不久前心下憋悶的情緒又開始回歸了,大抵是被養出了習慣,以至於吹熄燭火以後,一個人睡竟然也會覺得床榻寂靜和空蕩。

可畢竟殿下有那麽多人,便是一天一個也不夠分的,自己貪心也沒有用。

梅辭自顧自的自我安慰,又開始不由自主的去想今日書尋給他的邀請,原本想同人傾訴的心也被飛速澆滅。

磨磨蹭蹭的胡思亂想著,到了深夜,便也無知無覺的睡熟了。

——

姜枕燭深夜推開房門時便是黑漆漆的安靜,連梅辭的呼吸聲都清淺的幾乎要聽不到。

今日在宮內呆的久,出宮時才聽了匯報,姜枕燭馬不停蹄的趕回府內,惹人憂心的小郎君卻在自顧自的睡大覺。

早上的不開心是因為昨日的夢魘,下午碰見那個所謂的表姐…倒是玩的挺開心的……

姜枕燭默默的拈酸吃醋,腳下安靜,摸上腰帶衣襟的手卻還是盡力放輕了力道。

淡淡的月光下,小郎君的身形大半都藏在錦被之內…

身側卻又在轉眼之間便輕巧擠上另一個,姜枕燭遙遙在人額頭上幹脆親了一記,手指挑著淩亂碎發給人披到身後去,露出梅辭毫無防備,清艷絕絕的臉側。

梅辭大概沒想到人半夜還會回來,自顧自的占了外側的大半,只給晉王留下了一點點的棲息之地。

姜枕燭目光灼灼,拉了拉被子遮蓋住他的肩頭,掌心十分自然的摸上人的後背撫了撫。

梅辭本來就睡的不太安穩,又被人來來回回鬧這麽一場,不知不覺便皺眉睜開了雙眼。

姜枕燭此時正在饒有興趣地垂眸,思慮在脖子上留下痕跡梅辭會不會醒,卻是一擡頭兩個人便直直對上了視線。

“醒了?”姜枕燭伸手摸摸頭發。

“今天怎麽不開心?還在因為昨天的夢生氣啊?”

明明都醒了,姜枕燭卻依舊還是壓低了嗓子在說話,在寂靜的夜裏,會讓人生出溫柔的錯覺。

梅辭默默往被子裏縮了縮,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殿下怎麽回來了…”眼睛直直的看向她

“那怎麽辦,有人告狀你又不好好用膳,我便回來審你。”

人醒了,自然就會乖乖給人讓出位置。

姜枕燭心滿意足的蹭過去舒適躺好,伸手把人捉進懷裏,親昵的吻落在頸側,濕漉漉的癢。

梅辭不受控制的縮了縮脖子。

“問你呢,昨天夢了我什麽,記恨這麽久?”

梅辭自然是不好講,只啞聲嘟囔著說沒有:“沒有夢見…”

視線下意識的游移著,只不過在漆黑的夜裏,看不太明顯。

姜枕燭冷哼,叼著人耳朵說他撒謊…

小雀裹著厚厚的殼,輕易不肯叫她瞧見內裏。

“下午出去玩了?”

梅辭低聲應著,下意識的喘息急促起來,不過一些撫弄,身體便很敏感的打著顫……

再啟唇卻也下意識另起了話頭,即使殿下根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又見了誰?

“殿下,我可以跟守棠去郊外的馬場玩麽?”

他貼的近了些,滾燙的呼吸幾乎就吹在人脖頸上,姜枕燭被燙的哆嗦,卻偏要撐著啞聲回問;“又是和白守棠?你會騎馬嗎?”

“嗯,不會才要學呢,我想騎……”

小郎君的手攀了上來,乖乖的,嗓音低低的。

“行…那t我明天帶你去玩,你什麽時候學會了,他什麽時候才能進我的馬場 ……”

姜枕燭自己都聽的出自己的酸腔,便不等人回話,頗有些惱羞成怒的親了下去,把梅辭其他話全部都堵回喉嚨裏。

他如此明顯的轉移話題,是怕自己知道他那個便宜表姐麽?

姜枕燭動作兇了些,“相談甚歡”四個字在腦子裏一遍遍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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