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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騎(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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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騎(捉蟲)

自打那日孟雲禾在酒樓裏揚名立萬之後, 她明顯感覺到這國公府裏下人看她的眼神不一樣了,以前她雖然也將這下人們給管束好了,但自從那件事後, 她明顯感覺到下人們對她有了敬畏之心。

孟雲禾自然對此樂見其成,這一個多月以來發生了很多事,司鶴霄自從那日亮相後便在京城掀起來了不小的轟動, 隨後皇上便借機宣布了司鶴霄的身份,眾人這才知曉原來他就是當時驚才絕艷卻令無數人遺憾的謝郎, 之後皇上便授予了司鶴霄兵部尚書的官職。

而民間突然出現了不少百姓聯名狀告鞏家三兄弟, 鞏家三兄弟,包括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鞏二, 一齊被打入了大牢, 案情擇日審理。

而在孟趙兩家的聯合推動下, 孟雲枝和趙淮書悄無聲息地和離了, 趙淮書和離之後便背上行囊,外出游歷去了,這回趙家未再阻攔。聽說孟雲枝情緒卻很是激越, 但還是被孟家按捺了下來,打算等她情緒平覆下來再叫她出現於人前。

而且孟雲禾聽說,孟家為孟雲苓也定了一門親事, 據說是要遠嫁到外,嫁於一綢緞莊子老板為妻。孟雲禾多少也探聽到了些孟雲苓和孟雲蕙之間的事,自然也知曉了她這個庶妹心術不正,大抵孟家也想早早將她打發出去。

她嫁去的地方遠在雲桐, 那綢緞莊子老板是孟二老爺故交之子, 年紀大上孟雲苓個十來歲,妻子亡故留下一子, 家底子殷實,最重要的是這老板據說極有手段,是個厲害角色。

孟家為孟雲苓定的這門親,可真是費了心思了,孟雲苓是個禍害,若是嫁給那性格軟弱的一般人,孟雲苓日後難免會不安分,只有為她找個能壓制住她的丈夫,她日後才好安安穩穩的。而且將她嫁去那麽遠,就是默認她日後沒了孟家做助力,如此一來她便只能畏首畏尾,自行規矩著自己的行蹤,不可再像往日一般肆意妄為。

那綢緞莊子老板手段雖厲害,但聽說也是個重情義的,若是孟雲苓日後安分守己,倒也不失為一樁富貴。

但聽說孟雲苓自個兒接受不了,雖然人在鄉下莊子裏,卻鬧騰的厲害,還曾經在溫姨娘的幫助下跑了好幾回,都被抓了回來。孟家吩咐,不必再對這個四小姐留情面,幾個手腳粗壯的婆子將孟雲苓捆了,牲口一般看守著,只待婚期一到就將她送嫁出去。

至於孟雲蕙,聽說趙氏也想為她尋親事,卻被她拒絕了。

孟雲蕙說她此生的志向不在於嫁於他人為妻,正巧臉上也留下了疤痕,是上天可憫,成全了她這一顆向學之心。大抵是孟家覺得對不起這個女兒,這回便是連孟二老爺都沒說什麽。

孟雲禾想起孟雲蕙一直清淡寡欲,卻唯獨對司鶴霄曾動過心,不覺又感慨命運陰差陽錯,造化弄人。

司鶴霄也為司語舟請來了夫子,這夫子沒聽過名號,是個二十七八歲面容清雋的青年,司鶴霄介紹說此青年名為謝向明,學問淵博,用來教導司語舟再合適不過。孟雲禾聽見這青年的名字,心裏有些奇怪,故意問司鶴霄:“這先生也姓謝,不會同你之前一樣,是擬的假名字吧?”

司鶴霄卻只是沖孟雲禾眨了眨眼:“你猜啊。”

司鶴霄剛領了兵部尚書的職位,前任兵部尚書是太後的人,現在已經被皇上使了手段主動告老還鄉了,但司鶴霄卻要處置那位兵部尚書留下的暗樁和麻煩,近來可是忙的緊,有時候孟雲禾一連幾日都瞧不見他的影子。

不過孟雲禾倒也習慣了,之前司鶴霄一年多未在家,她也未曾感到有何不妥,這他不過幾日不回來,孟雲禾更是閑的自在。

自打那日司鶴霄正式朝她表白之後,孟雲禾也有些有意無意地躲著他,她感覺自己終究還是有些逃避,害怕與司鶴霄發展的太快,超乎自己意料。

雖然現在有夫子和武先生教導司語舟,但孟雲禾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一天總要去探看司語舟幾趟,依舊像往日一樣督促他的課業。

司語舟也早已習慣了孟雲禾的陪伴,盡管面上兩人依舊鮮少和顏悅色,但這顯然已是他們的一種相處習慣。連謝向明都已經對這對母子的相處模式習以為常,有時候孟雲禾和司語舟在那兒鬥嘴,謝向明就在一旁笑,也不插話。

如今已是深秋,丹桂飄香,一從金黃,孟雲禾帶著繡朱走在庭院之中,繡朱穿著新做的芙蓉色衫子,神采奕奕地跟在孟雲禾身後,瞧見正在清掃落葉的仆婦,繡朱扯開嗓子:“都仔細著點,那些犄角旮旯裏最易藏垢,都留心著點兒,不要只是簡單應付,若是查驗的時候發現了,你們免不了要吃掛落!”

孟雲禾輕輕一笑,斜目看向繡朱。

“繡朱姑娘,如今也是有樣學樣,威風凜凜了啊。”

“跟著大奶奶這麽久了,總也不能一點長進都沒有。”繡朱壓低聲音,悄悄問孟雲禾,“怎麽樣大奶奶,我這招狐假虎威用的可還傳神?”

“那自然是極好的。”孟雲禾笑,“咱們繡朱姑娘也越來越能幹了!”

主仆二人正說話間,只見一個身穿寶藍色雲紋團花湖綢直裰,面容儒雅的白面青年步履匆匆地走過來,瞧見孟雲禾,青年忙對著孟雲禾行禮。

“喲,原來是陸陽大管家,”繡朱陰陽怪氣,“這一年來也見不著管家的兩回面,今日可真是稀罕了。”

“繡朱姑娘就莫要嘲笑在下了。”陸陽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最近事務確實繁多,不知銀屏姑娘現在可在家中,在下有一筆賬要找銀屏姑娘對對。”

孟雲禾和繡朱對視了一眼,繡朱本還想著為難為難陸陽,孟雲禾看出繡朱的意圖,趕忙開口:“銀屏如今就在秋水居,陸管家諸事繁忙,趕緊去吧。”

陸陽點點頭,又朝孟雲禾行了一禮才離去。

“大奶奶也太輕輕放過他了。”繡朱撅起嘴,“銀屏姐姐誒那般好,豈能叫他這般輕易得逞?”

“那你實話實說,你瞧著這陸陽怎樣?”孟雲禾反問繡朱。

“自然是個有本事的,但咱們剛進府也對我們存了輕視之意,未曾正式過來拜會,雖說有大半年他並未在京城吧,但我總是覺得他怠慢了大奶奶,在心裏頭為大奶奶感到不快。”繡朱有些悶悶不樂地說。

“那也怨不得他,司鶴霄頭一開始並不滿意這段親事,陸陽是他的心腹,此舉也存了試探之意。”孟雲禾笑著說,“畢竟後來的事,開始的時候又怎能預料的到呢?”

“那是沒預料到。”繡朱笑得促狹,“如今小公爺可是對大奶奶全心全意,只要一得空,就是圍著大奶奶轉呢,誰能想到小公爺那等英武冷峻的男子,見到大奶奶會如此呢...”

孟雲禾俏臉一紅,忙打住:“咱們現在在論著銀屏的事呢,怎的又往我身上扯了去。”

“大奶奶,我也知曉陸管家是個值得托付的好人,我雖然傻了些,但跟著你和銀屏姐姐這麽久了,自然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繡朱神色也認真了起來,“陸管家雖身份上只是管家,但我也見過不少世家公子,陸陽其實絲毫不比他們差。而且他能力很強,那些覆雜的賬目他只消看上一眼就能算出來了,委實是厲害,他與銀屏姐姐年紀相當,長得也好,而且平日裏瞧著冷冰冰的,莫說沾花惹草了,便是有的丫鬟有心勾引,他也是絲毫不理,卻唯獨對銀屏姐姐和顏悅色...只是我與銀屏姐姐伴了大奶奶這麽久了,我不舍得銀屏姐姐出嫁,但這些話我自然是不會在她面前說的,我絕不會成為銀屏姐姐幸福路上的絆腳石!”

“你是個好孩子。”孟雲禾拍拍繡朱的肩膀,“你且把心放回肚子裏,且不說我還未問過銀屏的意思,就算他倆彼此有意,我又怎會這麽容易就叫他娶到銀屏?你們兩個都是在我看來親如姐妹的人,想將你們倆娶走,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繡朱到底是心性單純,聽了這話又開心起來了,攬住孟雲禾的胳膊興奮道:“大奶奶也不用太過於為難那陸陽,畢竟銀屏姐姐就算嫁了他,也還是能與我們在一處的,這比起銀屏姐姐嫁給旁人,已經是極好的事兒了!”

“行,就聽小繡朱的!”孟雲禾笑,“但這嫁妝我卻是要為你倆備起來了!”

“大奶奶又取笑我,我才不...”

“嫂子!”

孟雲禾和繡朱停止笑鬧,一齊看向面前站著的少年,只見面前少年頭戴玉璧纏枝金冠,身穿淡綠色芳華羅織金半臂圓領袍,嘴角含笑,神情和善。

“原來是清弟啊。”孟雲禾也笑得大方,“清弟今日沒出去玩兒嗎?”

“嫂子,我孤陋寡聞,昨日才聽說你和哥哥在風客來的事兒,真是叫我好生佩服!尤其是嫂子你,我頭一回聽見一介女子如此勇敢呢,往日裏這種事還是在話本子裏聽說。”司鶴清滿臉神往,“嫂子,你怎會有這麽大的勇氣啊?”

“當時也沒多想。”孟雲禾瞧著少年這一臉不似作偽的佩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那趙公子是我母親家的侄子,我自然也不可能不管的,其實也是我有些沖動了,怕是為你哥哥也招惹了些麻煩呢。”

“哪能啊,現在人人都稱讚說我哥娶了一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好妻子!”司鶴清神采飛揚,“我日後也要娶嫂子這樣的女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司鶴清大抵只是心性單純,未有多想,但聽在孟雲禾和繡朱的耳朵裏卻是有些尷尬。畢竟孟雲禾與司鶴清年歲相差不大,司鶴清又是段姨娘所出,他的婚娶大事自然也輪不到孟雲禾作主。

而且自打司鶴霄回來後,段姨娘手中的權力就徹底被抽了個幹凈,如今司鶴霄也算是變相地將她軟禁了起來,以防她再出什麽幺蛾子,也不知司鶴清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如今在孟雲禾眼前倒顯得還心無城府似的無憂無慮,直言不諱。

“清弟定然能如願。”孟雲禾笑笑,“清弟,你年紀如今也是已經不小,也可以跟著你哥哥學著做做事,不要只顧做那促織場上的小霸王。”

司鶴清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嫂子快別取笑我了,聽了嫂子這事啊,我也覺得我這樣不學無術,甚是荒唐,倒是辱沒了國公府的門楣了。”

“清弟如今還年輕,日後又何嘗不能大展宏圖呢?”孟雲禾笑著說。

“好,嫂子,我日後定會努力的。”

“我還要去看舟哥兒,就先過去了。”孟雲禾朝著司鶴清說,“日後若你哥哥在家,你也可將心中的想法說與他聽,我相信你哥哥會懂你的。”

司鶴清低下頭,不好意思地說:“我平常太過於紈絝,與我哥哥簡直是兩個極端,這又怎麽好意思去找他呢,因而平常也多是躲著他。”

“親兄弟之間,總也好過旁人,你沒與你哥哥說起過你的想法,他又怎能猜的著呢?”孟雲禾露出慈嫂式的笑容,“就像我與我弟弟,關系就是極好的,很多時候啊,我一個眼神,他就明白我在想著什麽了。”

“那可當真是令人羨慕,做嫂嫂的弟弟也必然是幸運的。”司鶴清眼裏俱是羨慕,“聽聞嫂子的弟弟也極其優秀呢。”

“你也是我和淩雲的弟弟啊。”想起孟錦燁,孟雲禾臉上的笑又真誠了不少,“你們都是極好的孩子。”

“我知曉了,嫂子,你的話我記下了。”司鶴清朝孟雲禾抱抱掌,“嫂子還有事,我卻耽誤了你這麽久,“嫂子快去忙吧!”

孟雲禾點點頭,和繡朱離開,等走遠了,繡朱終於忍不住開口:“姑娘啊,你為何對那二爺還這般好?與他說的也都是些肺腑之言,還讓他去跟著小公爺做事,他那個娘那般樣子的,將他放在小公爺身邊您能放心嗎?”

“他瞧著倒是個性子單純的,而且不能因為段姨娘品行不好,我就全然否定司鶴清啊。”孟雲禾朝繡朱笑,“而且我知曉,司鶴霄也是這麽想的。”

“大奶奶倒是了解小公爺,瞧著倒像是老夫老妻似的。”繡朱取笑說,“反正啊我做不到大奶奶這等子度量,大奶奶雖常說不能遷怒,但我想起來段姨娘便覺得來氣,這二爺雖瞧著單純,可誰知有沒有受段姨娘私底下挑撥,總之我是怕了他們了!”

“要說全然不心存偏見哪有這麽容易,我今日對你這般說,可我也到底是年輕,這看人一道,還遠著呢。”孟雲禾嘆了口氣,“雖我也沒那麽了解司鶴霄,但我知曉,他是位正人君子,對這個並非一母所出的弟弟雖可能算不上極其親近,但他若能幫得上什麽,他定然也不會推辭。司鶴霄心懷坦蕩,當年被京城誤解了這麽些年都未曾出言辯解,他的格局,比我還要大得多。”

“大奶奶和小公爺真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繡朱感慨說,“當初趙公子對姑娘好,我和銀屏都覺得趙公子便是頂頂好的人了,可現如今和小公爺一比,這趙公子似乎什麽也不是了 。說起來倒還是要感謝孟雲枝,若不是她執意換親,大奶奶如今也遇不著小公爺,當時知曉換親之事,我和銀屏都為大奶奶可惜,抱著痛哭了好一會呢!不過就算嫁過來的是孟雲枝,依照她那個脾性,也定然過不好如今的日子,所以並非大奶奶是有福之人,而是大奶奶心性堅韌,待人寬厚,才能修來如今的這等子福緣。”

“你的小嘴真是越發的會說了。”孟雲禾笑著說,“我是那種不願意想的太遠的人,便且走一步瞧著一步,日後且瞧著便是,總歸我們都要好好的。”

孟雲禾和繡朱來到司語舟那兒時,謝向明正給司語舟授課,孟雲禾不想打擾,便在外間與繡朱一同玩了一會五子棋。過了一會,謝向明走了出來,見孟雲禾也在頗為驚訝。

“大奶奶何時來的,為何也沒說聲。”謝向明有些歉疚,“叫大奶奶等得如此辛苦。”

“舟哥兒的課業要緊。”孟雲禾站起身來,微笑著說,“謝先生受累了,舟哥兒今日的課業已經結束了麽?”

“對。”謝向明點點頭,“舟哥兒極其聰慧,根本無需我操心,大奶奶放心,舟哥兒日後必有大才。”

“那我自然是信得的。”孟雲禾也笑道,“我們舟哥兒,非是池中之物!”

此時,司語舟恰好也走出來,正好聽到了孟雲禾誇他的話,他小臉一紅,下意識地就要走回去裝作沒聽到,恰好孟雲禾此時朝他看了過來。

“咳咳,母親。”

司語舟在外人面前對孟雲禾還是很尊重的。

“舟哥兒今日辛苦了,接下來若是謝先生沒別的安排,我想帶著舟哥兒去騎馬。”

“沒有別的安排了。”謝向明忙說,“大奶奶盡可安排其他的。”

“好端端的,怎麽騎起馬來了?”司語舟感到奇怪。

“現在天氣涼爽了,便是騎馬身上也不會出汗,不像夏日之時,稍微活動活動便一身汗水。其實是我想騎馬了,我如今的騎術雖然能在咱們家走動走動,但出門還是過於勉強,舟哥兒若是無事便陪著母親走一遭吧。”

“原來是你自己想騎。”司語舟故意說,“所以叫我陪著你的,那我陪你騎馬,你午後陪我出去看皮影戲如何?”

“成交!”孟雲禾跑過去與司語舟愉快擊掌,“只是我這騎馬怎也騎不好,你年紀比我小上那麽多,我們又是一同學的,可我覺得你現下已經趕超於我了。”

“我是生來便有天賦的。”司語舟有些得意,“不過你也不差,也不必妄自菲薄。”

謝向明看著這對母子,不覺也被他們之間輕松愉悅的氛圍所感染,暗自笑著搖了搖頭。

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母子,既有母親對兒子的關懷,又有朋友之間的輕松自在,明明都很關心對方,卻是將這關心藏在心底深處,嘴上卻鬥來鬥去的,但從不會真正傷害對方。

舟哥兒身上雖然有些遠遠不符合他年齡的深沈,但到底是小孩子,還不會遮掩自己的心思,謝向明敏銳地註意到,一上午司語舟朝外張望了好幾回,顯然是在期盼著什麽。小公爺白日又不歸家,這舟哥兒每日期盼的,自然是孟雲禾這個母親了。

他頭一回見繼子和繼母相處的這麽好,兩人亦親亦友,還真是叫人羨慕。

孟雲禾叫繡朱將謝向明好生送了出去,謝向明如今就住在國公府中,每日來為司語舟授課倒也方便。司鶴霄只說謝向明是落第的舉子,心灰意冷,也不打算再科考,但孟雲禾瞧著謝向明的學問,氣度,心裏覺得沒那麽簡單。

但司鶴霄可比她精多了,既然是司鶴霄的安排,那就說明是沒問題的,她也就沒必要跟著瞎操心了。

孟雲禾攬著司語舟昂首闊步地朝外走。

“我最近研究了一樣新東西,叫奶茶,那味道可香了,你若是乖乖聽我的話,我便獎勵給你。”

“奶茶?我又不是沒喝過這玩意兒。”司語舟嗤之以鼻,“再說,我難道還不夠聽你的話嗎,你叫我端茶倒水的,我何時說過一個不字?”

“你這小土鱉兒,不是你們這的那種奶茶。”孟雲禾神神秘秘的,“我說的那種奶茶可好喝了,我叫你做第一個喝的,我們暫且瞞著你父親...”

“哦?夫人有什麽要瞞著我?”

孟雲禾和司語舟齊齊嚇了一跳,擡眼卻發現司鶴霄正長身玉立於他們面前,司語舟驚駭之下都有些口吃了:“父...父親。”

孟雲禾強作鎮定:“淩雲,你怎麽這時候回來了?”

“今日事情少些,便想著早些來陪陪你們母子,沒想到卻聽見了這般叫我傷心欲絕之事。”司鶴霄故作委屈的樣子,“不給我吃也就罷了,居然還想著瞞我。”

“哪有的事。”孟雲禾立馬強行解釋,“淩雲,這可真是你想多了,只是我那工藝還不完備,我怎舍得叫你受苦呢,不過是拿舟哥兒先試試毒罷了。”

司語舟一聽就來了氣,但看見孟雲禾在沖他眨眼間,他便強自將氣按捺了下去。如今大局為重,還是先安撫受傷的父親最為要緊,就暫且先與她統一戰線吧。

等過了這一關再找她算賬,一定要她說清楚,什麽叫先叫他試試毒啊!

“對啊,父親,母親愛你之心,日月可鑒,她是決計不舍得叫你嘗試她新搗鼓出的那些怪東西的。”司語舟也一臉認真,“而為父親母親盡孝則是孩兒的本分,等孩兒覺得好了,再雙手奉至父親面前也不遲。”

孟雲禾在背後沖著司語舟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她兒子。

真會說!

司鶴霄對母子二人的這個解釋還算滿意,他看了這一大一小兩眼,慢條斯理地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那就暫且不與你們追究,方才聽謝先生說,雲禾要帶著舟哥兒去騎馬?”

“嗯。”孟雲禾點點頭,“這眼見著舟哥兒身子骨也一天比一天好了,前幾日才叫大夫看過,說舟哥兒雖然還有些孱弱,但已差不多與一般孩子無異了。謝先生近來為舟哥兒安排的課業越來越多,我卻覺得不能就此荒廢了鍛煉身子骨,正巧天兒也涼了,我想騎馬,便叫著舟哥兒一起去。”

司語舟聽到這裏沒有做聲,心裏卻流過暖潮。

若不是她及時出現,很難想象他現在是何種樣子,還好...在他此生最難的一年裏,她出現了。

“行,那就由我來教你們吧。”司鶴霄聽罷點點頭,“旁的我不敢說,這騎馬嘛,我自認京城裏還沒有幾個能比得上我的呢。”

“成,”孟雲禾也是那爽快人兒,既然司鶴霄主動請纓,她又怎好拂了他的意,“正好你為我指點迷津。”

三人來到演武場,府中的護院為孟雲禾牽來她騎慣了的馬匹,孟雲禾定睛一瞧,今日為她牽馬的已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小哥了。

“以前的那個小夥子呢?”

孟雲禾忙問,那小哥她瞧著面善,可別出了什麽事兒才好。

“是我將他調走了。”司鶴霄走過來,一本正經地笑著說,“我知曉雲禾很欣賞那年輕護院,我不在的這一年裏他也將大奶奶伺候的很好,如此有功之人,怎能屈居在咱們這國公府中當一個可有可無的下人呢,於是我將他調到莊子裏去當管事了。”

不知是不是她耳花了,她總覺得司鶴霄說這“伺候”二字時咬牙切齒的。

“當真?”孟雲禾心裏存疑,半瞇著眼睛看向司鶴霄,“夫君你日理萬機,忙得腳不沾地,沒想到居然還能關註到這等子小事,可真是難為夫君了。”

“咳咳咳。”司鶴霄以手掩唇,裝模作樣地轉過頭去,“畢竟夫人對他欣賞有加,我不能辜負了夫人這一番識才之心不是。”

“可我是用慣了他的。”孟雲禾也開始得理不饒人,不滿地說,“夫君也不與我商議一聲,就這樣將我的人貿然調走,這樣怕是也不太好吧。”

司語舟在旁邊瞧著父母親這副“劍拔弩張”的場面,默默的閉上了嘴,若是叫母親知曉是他告的狀,怕是會嘟囔他的吧?

“夫人啊。”

司鶴霄突然湊近,寬厚的手掌輕輕扶住了孟雲禾的腰,孟雲禾今日在家為了舒便,穿了一身盤金刺繡的棉布家常衣裙,她只覺得司鶴霄的大掌帶著令人灼心的熱量,那衣裳的料子也似乎變得薄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男子大掌上傳來的熱意,讓灼熱令她心裏慌亂。

“你莫要弄錯了,你的人,唯我一人而已。”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孟雲禾心裏也慌了,匆忙間也顧不得跟司鶴霄追究那年輕護院的事了,忙亂著推了司鶴霄一把,“我只是瞧著那小夥子是個忠厚老實的,辦事也可靠,你既將他調走,可要好好栽培他,莫要荒廢了人才。”

“夫人之言,我一向奉為金科玉律。”

孟雲禾那一推在司鶴霄瞧起來與撓癢癢無異,司鶴霄湊得更近了,唇齒在孟雲禾耳邊噴吐著熱氣。

“夫人放心,我一定好好待那個下人。”

好家夥,不愧是已經歷經過男女之事的老男人,居然就這麽一會兒就將她撩的面紅心跳的,孟雲禾咳嗽了一聲,強自裝作鎮定的樣子。

“司鶴霄,你不是要教我騎馬嗎,這馬還騎不騎了?”

“來。”

司鶴霄笑著,卻依舊不放開扶著孟雲禾腰間的手,孟雲禾只覺得他的手驀地一緊,縱躍騰挪間,男子已攬著她的腰翻身上馬,他的雙臂恰如其分地隔著她握住了韁繩。

只一眨眼的功夫,司語舟便見父親母親已然丟下他,上了一匹馬,他頓時傻了眼:“父親,那我呢?”

“不是有騎術師傅麽。”司鶴霄朝他揮揮手,“叫師傅去教你!”

說罷,司鶴霄也不理會司語舟驚愕的表情,握韁揚鞭馬兒就疾馳了出去。

孟雲禾也傻眼了。

“餵,那可是你親兒子...”

“兒子哪有媳婦好?”司鶴霄漂亮的眼睛笑得彎彎的,“他如今也大了,就應讓他自個兒去玩,不能事事依戀著父親和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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