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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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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耿堯安來了。

程松直在機場接到小孩,也不伸手幫他拿行李,只”劈裏啪啦“一頓說:“你來就來,別指望我帶你去玩,別在我耳邊叨叨叨,要是不安分我就打電話給你爸把你送回去,還有,你期末數學考了多少分?數學作業帶來沒有?”

十三歲的圓臉男孩立刻拉下嘴角,現在就想回家。

耿堯安十三年的人生裏,第一討厭洋蔥,第二討厭數學。

“你為什麽要說這麽煞風景的話?我爸爸說我是來玩的。”耿堯安一邊回懟程松直一邊要拉他的手,程松直甩了幾次,甩不掉。

“你為什麽這麽粘人?你都十三歲了!”

“你十三歲的時候還要爸爸抱,別以為我不知道。”

程松直:“……”

很好,等著。

程松直帶耿堯安坐地鐵又走路,輾轉到老舊宿舍樓下。兩個人長得一點也不像,也沒有什麽親密舉動,但就是像兄弟。當然了,如果問程松直想不想有弟弟,程松直只會回答有他沒我。

到了家裏,程松直連收拾行李的時間都沒給,催促道:“你的數學試卷和作業都拿過來,別讓我等你!”

“我沒帶!”耿堯安梗著脖子道。在家裏,爸爸媽媽都不逼著他學數學,為什麽程松直一定要他學?就因為他自己學數學?

程松直對這個小孩純屬有恃無恐,倚在書房門口,無所謂道:“好啊,那你直接進來挨打。”

“哼!”耿堯安瞪了他一眼,環視一圈,怒道,“房間在哪裏啊?我要放行李。”

這是一套老舊的教師宿舍房,三房兩廳,一間主臥,一間書房,最小的那間是程松直的房間,耿堯安來了,只能和他一起睡。程松直指著房間門,道:“行李收拾好,不許亂丟東西,地方很小,被我看到你多占地方,你屁股一定會開花!”

耿堯安不應他,拉著行李,“哐啷哐啷”朝著房間去了。程松直很放心他似的,徑自轉身進書房去了,在死小孩過來之前,他還可以幹點數學。

程松直今年十九歲了,在這個大學裏讀數學專業,開學才大二,本打算這個暑假做完志願活動就回N市住一個月,結果耿堯安鬧著要來,只好答應再留半個月。

死阿葵!害我又要在這裏呆半個月!老子都半年沒見過爸爸了嗚嗚嗚……程松直邊在心裏罵耿堯安,邊翻開了桌上那本厚如磚頭的書。

阿葵是耿堯安的小名。程松直久聞耿堯安大名,但去年才正式認識他。這個小孩是程松直師伯的兒子,按理說兩人是師兄弟來著,但是因為那位師伯與師門的一些糾葛,並沒有人強調他們的師兄弟關系。只是,耿堯安作為父母都工作繁忙的獨生子女,去年甫一見了程松直,就屁顛屁顛地跟在人家屁股後面,嘴上雖然不說,可心裏是把程松直當哥哥的。

正好,暑假也到了,耿堯安說什麽也要來找程松直,帶著他期末考試僅34分的數學試卷。

“你有腦子嗎?這道題你能算錯?還有這裏,說沒說過不要在選項面前畫勾,怎麽樣?填錯了吧?還有這裏,這不是期末考試必出題嗎?平時沒做一百也做了八十了,全班應該就你一個人寫錯吧?34分,滿分120,你可真行!我當年整個小學沒讀,還能比你多考10分呢!”

耿堯安哼了一聲,不滿道:“有什麽關系啊?我爸爸媽媽都不要求我考多少。”

“哦,我也不要求你考多少,但是這個分數我看了不高興。”程松直拿起桌邊的戒尺,道,“褲子脫了,我要打你。”

“不!”

“那你就回家去,別來找我。”

耿堯安氣得要死,雖然早知道來了要挨打,卻沒想到這麽快。程松直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他不脫褲子,肯定會被趕走。耿堯安掂量了一下,氣呼呼地扯了褲子,伏在桌上:“我沒說不脫!你讓我走我就走?我過來機票還一千多呢,浪費錢!”

程松直手裏那柄戒尺是他自己的,跟了他六七年,不過如今他很少挨打了,但也不能讓戒尺閑著,便拿來教訓耿堯安了。

“啪”一聲,戒尺落在小孩臀尖上,耿堯安立刻“啊”地嚎起來,兩只腳不停跺著:“疼疼疼!哥哥哥哥你打輕一點!”

程松直怕他亂動,容易被打到其他地方,便一手按住他的腰,一手提起戒尺,更重地朝著**打了下去,清脆一聲過後又是耿堯安的哀嚎:“嗚嗚嗚哥哥太疼了,不打了不打了!”

“你說不打就不打?我是哥還是你是哥?現在知道叫哥哥了,你剛剛不什麽不?!”見耿堯安沒有說話,程松直揚起戒尺,又給了他一下,“嗯?”

“嗚嗚嗚……我說,我說不……”耿堯安疼得腦子空白一片,胡言亂語道,“我說不——知道你要打多少下!”

程松直知道他在胡說,只覺好笑,邊打邊道:“差多少分到滿分,就打多少下,我老師給我定的規矩,現在給你。”

“啊!不!不要!是你老師的規矩,不是我的!啊!疼!”

耿堯安從小只挨過爸爸一頓巴掌,去年程松直要打他,但因為是在他家裏,他便躲在爸爸身後,不讓他打,幸而逃過一劫,可是今年沒得躲了,一連挨了十幾下戒尺,疼得眼淚都飆了出來,問題是還有好多下啊!

“哥哥我太疼了,你少打幾下,我知道錯了,以後一定好好學,好好考。”

程松直從小到大,挨爸爸打,挨老師打,挨師爺打,這些認錯保證的話哪句他沒說過?現在還能聽耿堯安糊弄?他按著小孩的腰,邊往下落戒尺邊道:“以後是以後,現在是現在,沒考好就得挨打,以後再考不好,還得打!”

白嫩的小屁股緋紅一片,一層一層暈染著,煞是好看,只是耿堯安疼得跳腳,覺得渾身熱騰騰的難受,屁股跟在火上烤似的,火辣辣的,就跟以前摔跤破皮了一樣。

“嗚嗚嗚哥哥,是不是打壞了?我好害怕,不要打了!打出血了!”耿堯安一邊哭喊一邊掙紮,揮著小手要擋,程松直怕打著手,沒有再落戒尺。耿堯安得了片刻喘息之機,立刻捂著屁股哭,“好疼!我爸爸媽媽都舍不得打我,只有你打我,你是壞人!嗚嗚嗚……”

“覺得我是壞人你就回去,我還懶得打你,白費我力氣!”打了也有三四十下了,對一個幾乎沒挨過打的小孩來說也夠重了,程松直把戒尺丟在桌上,也不管他,就由著他哭。

耿堯安兀自哭了一會兒,發現程松直沒動靜了,睜只眼偷看他,就見他寫著些亂七八糟的公式和數字,認認真真,就像爸爸看書的時候一樣。

“你不打我了?”

“不想理你。”

“不行,你要理我。”耿堯安抓著他一條手臂,不管不顧地鉆進了程松直懷裏,非要程松直抱他。

程松直簡直拿他沒辦法,一邊在草稿紙上算題一邊道:“好了,不要鬧,站起來,給你揉揉。”

聽他這麽說,耿堯安覺得也不那麽疼了,站起來給他揉屁股。程松直手很輕,跟打人時候一點也不像,身後兩團肉被揉得很舒服,溫度漸漸降了下去,疼痛感也慢慢消失了。

“我們今晚吃什麽?”

“北京烤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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