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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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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那會給您打電話,您沒有接,過來是想和您說,明天公司開業剪彩,如果您有時間,”羽瀾垂著頭,失落暗想,怎麽可能有時間,改口:“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尚奕辰:“9點?”

總助接過文件,打開手機,邊比對邊說:“沈家發布會邀請函一早就收了,沈家老太太約您...”他覷著尚奕辰臉色,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直接改口:“時間沒有說定,她說等您方便。”

“您時間沖突就算了,您忙,我先走了。”羽瀾起身,捋了捋耳邊碎發,淡聲打斷。

鼠標輕點聲在幽靜辦公室內聽起來煞是清晰。

“半小時夠嗎?”

“嗯?”羽瀾禮貌拒絕:“不用麻煩。”

尚奕辰直直看過來,未言語,平淡的視線讓人說不出拒絕。

“半小時夠。”

“嗯。”尚奕辰收回目光,偏頭看了眼總助。

一個對視,總助:“那明天我先過去。”

-

翌日,漫天繁星散去後,太陽遲遲不肯從雲後現身。

風裹挾塵沙撲面而來,天灰蒙蒙從北邊壓下來,空氣中土腥味漸濃,嗆人鼻腔。

千挑萬選的好日子,不想一大早就起了風。

唐棠前一秒還在打趣羽瀾自己去請尚奕辰,下一秒陷入深深自責中。

“光看日歷了,沒看天氣。以後路邊算命老頭的話不能信,我本來選的是周五,他非跟我說這個月今天的日子最好。”

羽瀾仰目看天,對新招來員工齊邵囑咐:“新到的這批料子怕淋,到了讓司機把車開進庫房,別弄濕。”

齊邵年紀不大,扯著嗓子應了一聲“哎。”

他笑起來兩顆虎牙明顯,“瀾姐,剪彩在樓上吧?今天風好大。”

唐棠啐了一聲,“誰家剪彩在樓上偷摸辦的,就你嬌貴?”

齊邵擺手,雙眸睜大,眼神中憧憬向往:“我不嬌貴,但是投資商是趙謹老師哎!趙謹,投資界的神!”

他目光炯炯,說的振振有詞:“近些年白手起家走到現在排名靠前的大企業,好多都是趙老師從天使輪就開始投的,他就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唐棠好笑,心道,趙謹算什麽,齊邵要是知道投資人有尚奕辰,還不得當場撅過去。

辦公室劈裏啪啦點在計算器上的聲音響個不停,好大一會,羽瀾放下幾張貨單,確定好配比,看向低頭嘀咕的兩人。

“怎麽了?”

唐棠推開齊邵,慢吞吞走過來,笑著解釋:“齊邵之前在金融公司待過,聽過趙謹的大名。”

“嗯。”

羽瀾偏頭看時間,還有半小時。

唐棠順著她的視線偏頭,默默走到窗戶邊上,雙手合適,嘴裏念叨:“老天爺,給個面子,再堅持一個小時。”她瞧一眼鐘表,鄭重說:“不,59分鐘,過完這58分鐘你再等57分鐘下雨。”

羽瀾囑咐齊邵再去聯系貨運,看能不能早些送來。

關門聲響,她走到唐棠身側,看向窗外飛沙走石,風聲更緊了些,那股泥腥味直透過窗子,鉆進鼻腔。

她不信玄學,卻心下不安寧。

衣服口袋裏,體溫暖著那封信紙。

剎車聲,刺耳擾人。

上不得臺面的小地方迎來有史以來最重要的一位客人。

黑色賓利穿塵而來,落了點點泥濘,右後車門打開,那雙長腿的主人西裝革履,撐傘的指結勻稱好看,他眼神睥睨,打量四周。

唐棠趴在窗前,扭頭:“你老公來了。”

“別胡說。”

唐棠笑笑,扭回視線,低聲吸氣:“真帥啊,這大長腿不去當男模有點暴殄天物了。”

久等不到回答,唐棠扭頭,只看到羽瀾下樓的背影。

她瞅著空蕩蕩的門口,指了指自己,小聲嘀咕:“我胡說?”

樓下尚奕辰和趙謹幾乎同一時間到達,唐棠的祈願仿佛奏效,幾滴雨後,天雖然依舊陰沈,雨卻沒在下。

羽瀾本身不好熱鬧,剪彩儀式只是簡單走個過場,緊趕慢趕在大雨前辦完。

趙謹說了幾句場面話,推說還有事,先行離開。

知道尚奕辰後面還有其他安排,羽瀾不欲留人,她一拖再拖,在尚奕辰開口說走時,拿出了帶著體溫的信紙。

尚奕辰就站在面前,距離她只有五步距離,那是她第一次從這個男人目光中讀到詫異,似乎還有別的。

漆黑眼仁,她實在品不出意味,亦不敢良久對視。

相處時間越久,她越發證實,她並非害怕別人喜歡,而是膽怯自己不受控的心動。

“給我的?”

“嗯。”

齊邵大嗓門從門外傳來:“瀾姐,貨運說現在送貨不敢保證不被雨淋,要等天晴再送,還說如果咱們著急,可以自己過去取。”

羽瀾邁步到檐下,仰頭望了望天角陰沈,這場雨,沒有要停的意思。

“讓他們倉庫留門,我去取。”

“啊?”齊邵:“庫房在郊區,太遠了,下著雨不安全,不然我去吧,放心,不會弄濕。”

雷聲轟鳴,像是配合齊邵的話。

幾道閃電劈開銀幕,給大雨指明方向,爭先恐後墜落人間。

雷聲與雨聲唱和,身後腳步聲不算清晰。

尚奕辰淡淡打量一眼齊邵,“我讓人過去。”

羽瀾偏頭,“不麻煩您,東西不多,一個人可以。”

她語速緩慢,擡眼撞進眸光溫柔。

那雙眸子的表情很直白,仿佛在說,我知道一個人可以,但我不想讓你一個人。

我承認你獨立,只是我私心裏不願意你去奔波。

眸光深陷,難以自拔。

好在,風起雨急,她打了個冷顫,回神錯目。

餘光卻不肯離開,他修長幹練的指節三兩下解開扣子,西裝外套被扯下。

隨即落在她的肩頭。

獨屬於他的味道掩蓋了空氣中的腥潮,羽瀾深深閡眸。

片刻,她睜眼,支開齊邵。

“尚總,我們是什麽關系?”

“你希望?”

羽瀾單手拉下外套,遞還給尚奕辰:“既然是合作,還請尚總,不要越界。”

尚奕辰怔了下,捏了捏信紙:“合作?”

“是。您開車註意安全。”

大雨如註,落在傘面砸起片片水花。

尚奕辰單手撐傘,長腿步入泥濘,幹凈整齊的褲腳濺上泥點,平白添幾分狼狽。

他步伐從容,連開車門的手都美得像畫。

怎樣看,都不是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片刻,耀黑賓利沖進雨幕,模糊視線。

這裏又恢覆往日寂靜,車輪碾過泥土的痕跡很快被雨水沖刷幹凈,沒用多久,那處平整濕潤,仿佛不曾迎接貴客。

羽瀾良久出神。

“寶貝,人都走出二裏地了。”唐棠不知道什麽時候下樓來,悄無聲息站在她身後,打趣:“還說不喜歡,背著我偷偷送情書。”

羽瀾低頭看著空空的手心,聲音極淺:“替別人送的。”

“啊?”唐棠不可置信地揉耳朵,“你替別人給他送情書?你真不喜歡他?別哄我,我不信。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如果你真不想請他來剪彩,昨天我就算說破喉嚨,你也不會去尚雲。”

羽瀾沒搭腔,低聲:“你之前說,不知道中午想吃什麽的時候,就拋硬幣,在硬幣落下之前,就會有答案了。”

“你有答案了?”唐棠沈浸在自己的氣憤中,“誰這麽不要臉,插足別人的感情。”

“蘇紜小時候和他一起長大,青梅竹馬。”

唐棠:“蘇紜不是他妹妹嗎?”

“異父異母,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

羽瀾不想再談,收了失落,註視雨幕:“齊邵在金融行業做了多久?”

“蠻久的,雖然今年才畢業,但是家裏有長輩在金融行業,從他成年就帶著他做了,要不是他本身對這些沒興趣,咱們不一定能把人招來。怎麽說,趙謹那出問題了?”

羽瀾搖頭,不再開口。

她要多做打算,趙謹如果確實有心投資刺繡行業還好,倘若是看在尚奕辰的面子上,將來萬一尚奕辰離開,她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那份合同看起來公平,但如果尚奕辰有心撕毀,她未必有能力替自己維權。

無聲嘆氣,當時不願合作,便是怕有這一天。

“嘀嘀。”

汽車鳴笛聲響,小院迎來今天第二位不屬於它的客人。

唐棠:“顧雲飛?”

埃爾法剎停在門前,顧雲飛看過來:“羽小姐,聽奕辰說,你們要去郊區取貨,我剛好在這邊,一起吧。”

不等她做出什麽反應,唐棠拉著她上了車。

郊區白天都少人,這會更是連個鬼影都不見。庫房門口卻熱鬧,撐傘站了四五個人,混雜著泥土潮腥與香水味道。

香水味微有些熟悉,羽瀾凝目細嗅,記不清在哪聞過。她不是好熱鬧的人,想不起便放棄,聯系貨運,直奔三號庫房,推門進入。

門外,人群中一個女人偏過視線,她眼神陰鷙,緊緊盯著那扇合上的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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