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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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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

葉枝繁必須要問清楚,免得給自身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是……來沙漠徒步的,晚上在沙漠露營,被狼群……襲擊了。”男人有點費力的說。

“你一個人?”葉枝繁問。

男人低低的“嗯”了聲。

艹,又遇到一個瘋子,甚至比她還要瘋。

大半夜不好好在家睡覺,在野生動物遍地的沙漠裏露營。

她雖覺得這男人的行為奇特,但也沒想過不管他,畢竟是一條生命。

她收起手裏的刀,走去男人身側,把他攙扶了起來,男人身體清瘦,不像陳漾那麽有力量,她勉強能撐的起他。

陳漾?

她猛然想起,她還得救陳漾呢,她得趕緊走出這沙漠啊。

可這受了傷的男人,該怎麽辦呢?

陳漾和他,只能救一個,她看了眼身側的男人,思考了兩秒,心中已做出了抉擇,她正欲跟男人開口解釋。

遠處,突然傳來一道空曠又熟悉的聲音。

“葉枝繁。”

葉枝繁聽到聲音的瞬間,猛的回頭,隔著茫茫的夜色,視線與他相望。

是陳漾,他逃出來了。

呆楞了幾秒,她的眼眶逐漸開始濕潤,這次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慶幸。

她扔下手中攙扶著男人,拔腿朝陳漾狂奔了過去,身後的男人重重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

她聽不見。

她的眼裏,腦子裏,只有站在不遠處的陳漾。

她在離陳漾半米寬的距離驀的剎住腳步,她看著陳漾,笑中帶淚。

陳漾臉上、手背上,全是抓痕,往外翻著,露出裏面嫩/肉,還帶著血/痕。

陳漾似乎毫不在意,他看著她笑的很燦爛,他說:“葉枝繁……我逃出來了。”

葉枝繁一路的緊張和害怕,隱忍的情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她的眼淚越流越兇,她狠狠的撞進了陳漾的懷裏,聲音啞的不行:“陳漾……對不起。”

她帶著哭腔的說:“還好……你沒事。”

陳漾楞了半秒,隨即緊緊的摟住單薄的背脊,哄道:“別哭了,再哭就成花貓了。”

葉枝繁撒著氣:“我就要哭,花貓就花貓。”

陳漾的聲音溫柔的快要溢出水:“好,那讓你再哭一會。”

她窩在陳漾懷裏好一會,猛然想起一件被她遺忘的事。

她擡頭看向陳漾,陳漾問:“怎麽了?”

“我剛才救了一個人?”

“人?”陳漾眉頭微皺:“什麽人?哪呢?”

葉枝繁側身,往身後指了指,陳漾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果然有一道黑影躺在沙地上,一動不動,陳漾問:“他受傷很重?”

葉枝繁摸了摸鼻尖,看著陳漾有些心虛的說:“本來沒這麽重的。”

陳漾沒聽懂她的話,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葉枝繁抿了抿唇解釋道:“我剛才急著來見你,不小心……把他扔在了地上。”

“……”

葉枝繁又補了一句:“他現在看起來好像比剛才……更加嚴重了。”

“……”

陳漾松開她,擡腳往那躺在地上的黑影走去。

他半蹲下,伸出食指探了探那男人的鼻息,籲出一口氣。

還好,還有氣。

他想著葉枝繁要真把人摔死了,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他想他極有可能會包/庇她。

他沖一旁的葉枝繁招了招手:“過來,搭把手。”

陳漾側過身,後背朝著男人,葉枝繁將男人扶上了陳漾的背上,陳漾背著他,葉枝繁走在陳漾的身側,兩人加快速度往著沙漠的外沿走。

葉枝繁走著走著猛然想起陳漾還受著傷,而如今背上還背著這巨物,不知道能不能撐的住。

她側頭看著陳漾,語氣關心道:“陳漾,要不你把他放下來,我倆扶著他吧!”

陳漾看她一眼,不明就裏。

葉枝繁解釋:“你不也受傷了?”

陳漾釋然一笑:“沒事,我受的都是一些皮外傷,不要緊。”

葉枝繁語氣懷疑:“真的沒關系嗎?”

陳漾一臉無奈:“真沒事,小傷。”

頭頂月光罩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的陰影下,他五官輪廓分明,表情很是淡然。

好像臉上的傷口對他來講,不值一提。可是葉枝繁看著那幾道深深的口子,她知道,就算恢覆,那也是會留疤的。

但那傷口對於陳漾來說不是醜陋,而是炫耀的資本,是的,陳漾可以在她面前炫耀一輩子了。

這傷疤一點都不難看,很附和他的個性,野性。

-

大概半個小時候,兩人終於走出了沙漠,停車處那家唯一的小店也關了門。

世界靜悄悄的,只有風聲,呼嘯呼嘯的刮著。

偶爾能聽見幾聲昆蟲的鳴叫。

兩人使著力,將受傷的男人擡去後排躺著,並用安全帶將他綁好,男人哼唧了幾聲,又沒了反應。

陳漾坐上駕駛位,兩人驅車一路往回趕。

路上,葉枝繁問著陳漾離開之後的事,陳漾說的不具體,他像是怕她擔心,只寥寥的說了幾句。

葉枝繁不死心的追問,而陳漾緊閉著嘴,不肯在多言。

葉枝繁心頭泛起一陣酸澀,她知道陳漾是為了不讓她擔心,但陳漾的沈默不語,反而讓毫不知情的她心中更加愧疚。

她也不好再去追問,反正,只要陳漾逃出來了便好。

陳漾活著,就好。

-

到了家,已經接近淩晨兩點,村子裏黑壓壓的,沒有了燈光,陳漾給男人餵了幾口液體葡萄糖,幫他掖了掖被子,便沒在管他。

他走出房間,葉枝繁正在門口處等他,她提著那個塑料的藥箱子,一把拉住他的小臂往客廳去。

她臉色緩和,但語氣冷淡。

“坐下。”她指了指面前的沙發。

陳漾也不敢惹她,他乖乖的在沙發上坐好,手放在膝蓋上,腰背挺直,一點也不敢馬虎。

葉枝繁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她打開藥箱,拿出碘伏和棉簽,給陳漾的傷口消毒。

她看著那些被撓過的痕跡,心裏酸楚的厲害。

陳漾似是怕她又要哭,忙安慰道:“真沒事,一點也不疼。”

葉枝繁吸了下鼻子說:“陳漾,這麽深的口子,會留疤的。”

陳漾默了一下,隨即笑出聲:“幾條疤而已,我一個大老爺們,不在乎這些。”

葉枝繁說:“可是留了疤,會很醜,你會娶不到老婆的。”

陳漾安靜了幾秒,定定的看著她問:“那你覺得醜嗎?”

“不醜。”葉枝繁脫口而出。

陳漾笑了:“那不就得了。”

葉枝繁懵怔了一會,反應過來時,臉頰和耳廓都充斥著一股熱氣。

她聲音很輕的說:“我覺得那道疤,很有疤氣。”

“疤氣?”陳漾揚眼看她。

“男人氣概,爺們氣概……很酷。”解釋完後她竟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再去看陳漾。

陳漾看著她笑,意味不太明朗。

過了會,他說:“還好……不在你臉上。”

她的心臟跟隨著陳漾話裏的停頓,靜止了幾秒。

燈光很靜謐的打在陳漾的臉上,他的笑容很淺,卻讓人覺得很安心。

-

第二日,葉枝繁起了個大早,因為她心裏裝著事,睡的不太安穩。

她敲響陳漾的房門。

屋裏沒有聲響,她又敲了兩下,接著便傳來陳漾略帶倦意的聲音:“葉枝繁,你別敲了,我起來了。”

他的聲音有著剛起床的沈悶,低低的,有些性感。

葉枝繁聽的有點心動,她很想上手摸一摸陳漾那因為說話而上下滾動的喉結。

她想手感一定不錯。

隨即,陳漾的那張臭臉猛然出現在她腦海裏,她覺得她應該沒這個膽。

-

兩人收拾完畢後,共同攙扶著那受了傷的男人,一起去了村子西頭宗哥的那家診所。

進了門,宗哥被陳漾臉上的口子唬了一跳:“漾子,你昨晚幹嗎去了?”

陳漾沒答。

宗哥又沖他擠了擠眼睛,小聲問:“哪個女人下手這麽狠,真他媽牛/逼。”

陳漾眼神平靜的看著宗哥說:“母狼,撓的。”

宗哥呆了幾秒,吶吶的說:“那確實,也算…女的。”

他又問:“你去幹嗎了?怎麽被狼抓成這樣了?”

陳漾指了指病床上正昏迷不醒的男人,說:“你再問下去,他就沒命了。”

宗哥這才意識到,這狹窄的屋子裏,除了他和陳漾外,還有兩個多餘的人。

一個安安靜靜的站著,一個不明不白的躺著。

他自然是先救助那個躺著的,宗哥在男人的身體上仔細檢查的一番,語氣有點詫異:”真是奇了怪了,他只是表皮層被撕裂,怎麽會昏迷這麽久,這……失血也不多呀!”

葉枝繁突然嗓子有點發癢,她輕微的咳嗽了兩聲,謹小慎微的說:“宗哥,要不……你檢查一下他的腦袋。”

宗哥表情愕然,但手上的動作沒停,他在男人腦袋上摸了一圈,最終停在了後腦勺的位置,驚喜的看著葉枝繁道:“還真讓你蒙對了,他後腦勺有個巴掌大腫塊。”

葉枝繁尷尬的笑了兩聲:“運氣好……瞎猜的。”

一旁的陳漾神情憋悶,但眼裏是藏不住的笑意,傻子才看不出來,他分明是想嘲笑她。

葉枝繁狠狠的瞪了陳漾一眼,陳漾沒再看她,他垂著腦袋,胳膊肘抵在膝上,肩膀一下又一下的聳動。

還好他的笑是無聲的,不然葉枝繁必定要惱怒。

宗哥給男人上完藥後,又給他掛上了消炎的藥水,陳漾廠子裏忙,走不開,他上完藥,包紮了下,便走了。

照顧男人的工作,自然而然的轉接給了葉枝繁。

畢竟人是她救回來的,她不可能不管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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