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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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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自打謝亶被扣押後,裴凝鶯沒再關註過黃林黨的事,但現下將近年關,各種年貨交易頻繁,江南一帶的生意難免讓裴凝鶯註意到。

謝亶走後,謝家的經營由人把關監督,中間物價消失,貨物流動得更廣泛,規模更大。

裴凝鶯又特地扶持了幾家當地商賈,由朝廷撥款帶動周沿各家一起經商,狠狠打擊了一番謝家獨斷。

等到謝家的勢力足夠渺小,裴凝鶯適時公布了黃林黨教頭身份。

此外,她還將興辦政策,減輕海禁,鼓勵江南地區的沿海商賈大家對外經商,減免市舶司抽分。

另一邊,朝廷之中,裴凝鶯配合裴縱,掃除不少貪官汙吏,裴縱也順理成章地坐上戶部尚書的位置。

她依舊沒忘當初光祿寺的事兒。

她清查賬本,嚴格控制購入支出,安插了許多人手從中監督,又好生規範宮中膳食安排,嚴禁鋪張浪費。

許是在仇凜英身邊待久了,也許是她也是那般人,直接親自下場罷了鄭少卿的官,重新排了人頂上官位。

雷厲風行,她必要將貪汙腐敗的勢力連根拔起。

有關財政,她不敢放松。畢竟有那場夢在,她知道仗是定然要打的,既然有仗要打,那財政就不能落下,供糧必不可少。

仇凜英偶爾會在其中幫襯,每當議論太後的聲大了,他便接手處理,是以,當今還是他的名聲最臭。

除夕夜裏。

裴凝鶯不喜歡在宮宴待著,便回宮處理案折,如今的奏折部分會抱去承元殿,但大多還是在菱荇殿。

財政處理好了,那就該去找夢中那名女子了。

裴凝鶯依稀記得她長得不算白,但很高,眉眼犀利,銀甲在身看不出身形,但既然都是女將了,身形必不會嬌弱。

她想著,有些犯愁。

難不成去軍伍裏面把女軍士一個個抓出來認?

裴凝鶯想得出神,趴在案上一動不動,忽然身前的光被遮去,她擡頭,露出滿臉臉愁巴巴。

仇凜英把她硬生生拉起來,“怎麽了?”

裴凝鶯可憐兮兮地靠在他身上,“我想回家。”

想回家,想找她姐。

想回家,想找她祖奶奶。

這是裴凝鶯今天說的第五十遍想回家。

仇凜英把她抱起,走到外殿去。

外殿的八仙桌上,架著一口鍋,正咕嚕咕嚕煮著東西,香氣彌漫整個殿室。

裴凝鶯來了勁兒,從仇凜英身上下來,跑到桌邊坐下,正準備動筷,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就我們倆麽?”

仇凜英走近落座,“嗯。”

他不想解釋。

他只是單純只想和裴凝鶯待在一塊兒。

裴凝鶯吃著吃著,算是發現了,無論什麽時候仇凜英都要給她的飯菜裏加上胡蘿蔔。

她忽略,涮了些羊肉,蘸著碟吃得津津有味。

倏然間,“轟”地一聲,花窗外綻開滿天璀璨煙火,五彩斑斕的光照亮整座皇城。

裴凝鶯望向窗外,連手裏的羊肉都沒心思吃了。她忽然想起去歲,去歲新年,也是和仇凜英在一起的。

她全心賞著煙花,卻突然喊了他一句,“仇凜英。”

“我在。”

“黃鼠狼要給你說新年快樂!”

“好,黃鼠狼新年快樂。”

.

掌印夜宿在菱荇殿,已是屢見不鮮的事兒了,沈葉備好水後就拉著浮桃回耳房待著去了。

浮桃最初不大懂,可隨著年齡長大,似乎也明白了什麽,她不會議論什麽,只是經常問起沈葉,掌印待主子如何。

掌印如何待主子,主子不在意,主子只在意掌印又偷懶!

裴凝鶯拿軟枕砸仇凜英,“你不準睡!”

仇凜英又打算歇了,他沒有事忙,很開心。

吃了就睡,那是什麽?那是狗,是豬!

關鍵是他這人巴不得她削官革命,她還不能威脅他了。

氣死了!!

裴凝鶯越打越不解氣,想拿軟枕捂死他得了!

仇凜英忽然抓住她手腕,坐了起來,“娘娘,打疼了。”

裴凝鶯冷哼,“疼?軟枕怎麽會疼!狗怎麽會喊疼?狗只有打才會長記性!”

仇凜英將她強拉到床邊坐下,收走她的軟枕,窩進她的頸肩,“你叫我辦書肆,給你辦好了,都開張了,生意不錯。你叫我清查黃林黨,已經繳清,但有部分餘孽投靠了赤度國。另外,赤度國開外有一國有意與衛國互商。所以,我可以不是你的後路了嗎?”

裴凝鶯的氣一下就蔫了,他怎麽知道她之前把他當後路!?

叫他說出來,還挺……不好意思的。

裴凝鶯抿了抿唇,她早就沒把他當後路了,一開始她想的是,大不了就與他魚死網破,可越陷越深,她早已不願那樣,最差,也就是和他同歸於盡罷了。

但很顯然,同歸於盡也不是她最想要的結局。

她沒有當賢明太後的志,更沒有想分他的權,她只是想有能力,不再被人欺負,希望衛國平安,昌盛自然是最好。

裴凝鶯慢慢抱過仇凜英,“不是,你不是後路。”

仇凜英信了,他松開她,俯首親吻她的嘴唇。他總是不能習慣她盯著自己,盡管已經不會像從前一樣失態,可耳尖依舊會不由自主地泛紅。

裴凝鶯伸手摸著他的耳尖,她才明白,他從前不是熱,而是害羞。當然,她也從來沒料到過堂堂司禮監掌印,竟然會在她面前害羞。

她更不會料到仇凜英明明什麽事都做盡了,耳尖還是會泛著淺紅。

她另一只手去解他的系帶。窸窸窣窣的衣料相磨,在這靜室內如此突出。

一切都是那麽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直到殿門被敲響,“主子,陛下在承元殿哭了!”

裴凝鶯突然清醒,攏衣下床,臨走時,她意外發現了一件水紅色的披風,披風上繡著一只胖乎乎的小鶯。

和去年她燒掉的那件一模一樣!

她看出來這是仇凜英繡的了。

裴凝鶯眼眸亮亮,踮起腳吧唧一口親過仇凜英,歡快道:“仇掌印好貼心!凝鶯最喜歡仇掌印啦!”

仇凜英臉一熱,別開臉不看她,跟在她身後一起走。

衛軾哭了,因為有許多人上奏說他任用了一名女官,敗壞規矩。

裴凝鶯將折子都抱給了仇凜英,自個兒去安慰衛軾。

衛軾哭得一抽一抽,鼻頭已經擦破了皮,他抽噎道:“我是不是,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裴凝鶯擡指擦去他睫毛上的淚珠,柔聲細語:“怎麽會呢。為官,是為民,無關男女之別,只要其人清、慎、勤,便可以任用。你認為那女子辦事如何呢?”

衛軾哽咽一下,道:“裴尚書說,說那名女子行事果決,有決策,會謀略,我才會、才會想任用她,我、我不知道其人如何。”

聽到裴縱,又聽到裴縱推薦那女子,裴凝鶯心中微驚,不免想到夢中那女子。

她拍拍他的背,學著祖奶奶抱她一樣去抱衛軾,“裴尚書確實為小陛下著想,但小陛下在聽信以前,仍舊要先做了解,無論是否為親信。”

她身上的披風毛茸茸的,帶著她的體溫,那些溫暖襲向衛軾,衛軾依賴地靠著她,“我明白了。”

裴凝鶯:“不要在意旁人所指,若凡事都聽從他人意見,反倒叫你做不好事。”

衛軾點點頭,“好,我明日就去查那女子,之後再決定是否繼續任用。”

仇凜英沈默覽下這一幕,盡收裴凝鶯所有的小表情。他低頭去看折子,執筆寫了幾個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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