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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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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裴凝鶯洗得香香的,穿著新做的寢衣躺在床上看話本。

寢衣上還繡著一只毛茸茸的小鶯,兩只圓圓黑黑的眼睛很有神韻,像在和她一起看話本。

這裏邊寫道:“不一定所有的娘娘都快活,但所有的娘娘一定都想過得快活。”

裴凝鶯點了點頭,很是讚同。

誰不希望自己過得高高興興、想要什麽有什麽?

她的後宮生涯還得繼續努力!

話說回來,她忽然想起這小鑰匙還沒取走,那她——是不是可以偷溜出去?

說幹就幹,裴凝鶯穿了件外衣便出殿,點了盞小燈籠,左右張望。

不錯,沒人。

裴凝鶯將鑰匙插入孔中,還沒來得及擰,眼前有燈照過來。

“小主,您這是做什麽呢?”高權笑瞇瞇地走來。

裴凝鶯趕緊收了鑰匙,左瞧瞧右望望,就是不去看高權,故作輕松,“沒呀,看風景呢。”

高權擡頭環視一圈,“伸手不見五指,您在看什麽風景?”

裴凝鶯道:“你別管我,反正我就是在看風景。夜有夜的美,你不懂。”

高權笑道:“是,我是不懂,但我懂別的。”

裴凝鶯狐疑,“什麽意思?”

高權道,“小主,你有沒有發現最近許公公沒有吩咐人給你送東西來。”

“發現了,然後呢?”

“那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你不懂如何討好他,”高權頓了頓,故意勾她好奇。

裴凝鶯果然上當,“那怎麽做?”

“自然是心煩時陪伴,落寞時軟語,脆弱時柔言了,”高權指了指門,“奴才知道您有鑰匙,開門罷,奴才帶您去公公那兒。”

裴凝鶯腦子裏一百個不理解,“他怎麽了?”

“沒什麽。”

高權打了個啞迷,不過裴凝鶯還是照做了,她可以借此機會過去和公公談一談探番的事。至於玉觀聲的事,她幫也幫了,嫻妃的事也有她助力。

他還放探番監視她,那就是他的不是了!

誰不想要點隱私!

“可是——”裴凝鶯想起來,“我這樣明目張膽地過去,好麽?”

高權預料到了,取出一身新的內侍外袍,“您穿它,將頭發盤起來。”

……

裴凝鶯懵懵懂懂被帶著來了直房。

直房點著燈,她第一次看清楚這裏。

並不是所有內侍都住這兒,這裏一共三間相連,其實都差不多大,住的人估計也就他們幾個。

上次她去的那間房,正是中間那間房,此刻卻沒有點燈,幽黑一片。

“您自個進去罷。”高權為裴凝鶯讓路。

夜深,大多宮人都歇下了,再上此處獨立修建,是以周圍很安靜,靜到高權分明說話聲很低,裴凝鶯卻聽得過分清楚。

“哦,”裴凝鶯應了。

待裴凝鶯慢慢摸索進堂屋,迎面碰上一人,定睛一看,把裴凝鶯怔在原地。

玉觀聲從堂屋出來,恰在門口遇上。

玉觀聲看見裴凝鶯,很是錯愕,嘴唇啟啟合合抖了半天,沒抖出幾個完整字。

玉觀聲指了指裴凝鶯,又指了指內屋,“你……?這裏……?”

裴凝鶯翹唇柔笑,就是不解釋,順著玉觀聲理解的意思說,“對呀。”

玉觀聲很快消克了這消息,向來溫和的面上浮現絲絲惋惜,“他不讓人近身的。”

裴凝鶯到目前為止也不知道高權為何要帶她來這兒,什麽近身不近身,她聽不懂。

不過嘛,她只要一想到玉觀聲想毒她,她那顆報覆的小火苗就燃起來了。

於是裴凝鶯反著來:“玉大人又怎知道呢?”

她還想說,你以為你是誰!

但她沒說。

裴凝鶯笑靨嬌媚,眼裏卻是冰冷的,就這樣直直掠過他而進內。

許肆悄悄走到高權身後,拍了拍他肩。

“誰讓你帶她過來的?”許肆滿臉質疑。

高權撓頭,“一般來說不就該這樣做麽?他不上藥不包紮,不會流血太多死了麽?總得有人來做這活。”

老祖宗死了,誰發俸祿?肯定不行呀!一物降一物,總有人能降了他罷!

許肆:“……可是他不喜歡人近身伺候啊,難道她就不是人了?”

方揚不知何時走到院子裏來,與出院的玉觀聲擦肩而過,聽到許肆的話,向堂屋看去,他一眼便認出是誰了。

當下揶揄著:“興許她真不是人呢。”

這話小聲,可裴凝鶯還是聽清楚了,她略震驚地轉頭去看方揚,方揚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拽著高權和許肆陪他去另一間房打蟾吊。

裴凝鶯默默收回目光。

她無法想象有人得知重生轉世這回事以後她的下場。

是妖穢邪祟還是祥瑞美兆,是命喪於此還是飛黃騰達,她都不清楚。

不過好在,看方揚的樣子,只是隨口一句玩笑話罷了。

算了算了,想那麽多做什麽,真有被發現那天,那就那天再說。

裴凝鶯搖了搖頭,思考起另一個問題。

什麽叫近身伺候?什麽叫近身伺候!?為什麽要她近身伺候?難道是要像話本上這樣那樣?

上什麽藥!上什麽藥!?他又怎麽了!怎麽一天到晚不是這裏有傷就是那裏有傷?

裴凝鶯抱著不可置信地態度,推門。

門鎖了。

他絕對有病,叫她來還不開門。

裴凝鶯嘗試撬鎖,撬不開,向外一看,三人早就跑了,剩一個爛攤子給她。

她走到院子裏,巴巴看向那扇關著的窗,似乎沒鎖。

翻墻翻窗什麽的,她最拿手了。

裴凝鶯果斷走到窗下,揉了揉腳踝,還有點疼呢。

她伸向窗邊木框,扒拉出一條縫,室內黑壓壓,死氣沈沈,連個燈燭都不點。

一不做二不休,裴凝鶯直接開了窗跨腿翻身入內。

她用腳尖試探,找到了一個踏實的平面,隨之踩實,另一只腳也踩進來,之後合輕上窗。

裴大盜成功潛入!

內屋寬敞,縈繞著她曾在“許肆”身上聞到過的熏香味。

裴凝鶯看不見,只能伸出手邊摸邊走。

一步一步探索著走,不時還會撞上板凳呀桌子呀什麽的,疼得她低呼。

她已經在心裏把所有人都狠狠罵了一邊,罵的最多的是許公公。

有病有病有病!!

倏然間,裴凝鶯脖上一緊,有一股力摁在她脖上。

那股力攜著一陣很淺的熏香,將裴凝鶯用力往後推,裴凝鶯腳下本就踩得輕,踝上的紅腫也還未好,被這力推著,毫無反抗之力。

直至砰地一聲,她的後腰撞上桌沿,緊緊擠在桌沿上,裴凝鶯悶哼一聲。

聽到這聲音,那力道突然消失了。

“你來做什麽?”

裴凝鶯撫摸著脖子,還有些喘不上氣,可憐兮兮地看向來人。

仇凜英披散著發,烏發垂落在身側,略低頭看她,說語間竟夾著難以察覺的小心,“很疼麽?”

“疼!”裴凝鶯淚眼盈盈,說著還揉著脖子,“不是你讓我過來的麽?”

見人不認人,一來就動手,哪有這樣的!

這個姿勢離得太近,裴凝鶯的一舉一動牽動著衣裳,兩人衣料相磨的聲音,在安靜的內屋裏分外大聲。

仇凜英輕咳了聲,退後一步,“我沒有叫你來,你回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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