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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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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十月一的假期結束,趙星漾回到C大後就一直沒停歇。

她迫切地想要使自己忙碌起來。

忙著學習、忙著健身、忙著考各種各樣的試、忙著充實自己……

每一天都是如此。

她把自己搞的疲憊不堪。

仿佛只有這樣忙碌的生活,才能讓自己不去想他。

又好像,他們之間還跟以前沒什麽變化。

少年在那邊每天忙忙碌碌的學習,她在這邊努力的邁出走向他的每一步。

可是她奔向他的軌跡早就變了。

趙星漾只好騙自己,麻痹自己。

只有她的心知道,這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2016年10月13日。

這天,趙星漾因為狀態不好,被教練勸說,休了一天的假。

本來也是周末,沒什麽課要上。

所以她在宿舍睡到自然醒。

醒了之後她一直很無聊,就在自己的行李裏到處翻翻找找。

也不知道在找什麽,總之就是要營造出一種自己很忙,不要閑下來的感覺就好了。

趙星漾心想。

她在行李箱的最裏面翻到了一些曾經的舊物——那個字字句句記錄著她暗戀少年點點滴滴往事的日記本;還有一些漸漸發黃的信。

趙星漾將它們小心翼翼的拿起,翻開日記本,逐字逐句的閱讀。

首頁就是密密麻麻的名字縮寫。

都是LSZ。

甚至還有一些用鉛筆輕輕寫在上面,少年的名字。

李頌征。

趙星漾輕輕的摩挲著。

眼睛裏有淚光在閃爍。

看過了日記,她仿佛像要自虐似的,又打開了那些信件。

你好呀,耀眼的少年。

你大概並不知道我是誰。

我也沒勇氣告訴你我的名字。

最近我很喜歡聽一首歌,它叫《想你就寫信》。

不光歌名,連歌詞都是“你說,想哭就彈琴,想起你就寫信,情緒來了就不用太安靜……”

所以我才會想到給你寫信的。

但這封信大概率你不會知道。

從今天起,只要我每每想起你,就把思念寫進信裏,讓風帶給你。

大家都說,暗戀很苦,可我不覺得。

因為喜歡你,是我做過最勇敢、最正確的選擇了。

L同學,你永遠耀眼,我永遠喜歡。

她讀著那些信件,忽然想起今年中秋節在煙花下許的願望——

希望L同學,在未來的日子裏一切平安順遂。

她記得那時候的自己,無比的懷念和少年一起跨年的那一刻。

少年拿給自己的橘子味汽水、那瓶酒、以及那一把的仙女棒。

都是她已經回不去的那段時光。

這之後,趙星漾每年的生日願望都是希望自己能夠不要再喜歡李頌征了。

只是,她一直沒能如願。

2016年11月17日。

這天下午,趙星漾休息沒事做,就翻著手機裏的朋友圈打發時間。

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表弟發的內容上。

【Augenstern(喜歡的人眼中的星星):冗長的夏季裏,我決定重新愛上陽光。】

分享了一首英文歌《Perfect》

她淺褐色的眼珠一轉,知道這小子大概是有情況了。

於是反手就給他發了消息。

527.:【朋友圈……怎麽個事?】

沒過一會兒,趙星漾就收到了男孩打來的電話。

趙星漾笑了笑,對著電話那端說:“餵,你這是……要跟我講講嘍~”

男孩有些稚嫩的聲音傳來:“姐,你就別打趣我了!我給你講。”

趙星漾聽完弟弟講述自己的情感故事之後,不由得陷入了沈思。

她不得不感嘆,自己的弟弟遠比自己幸運得多,也勇敢得多。

作為姐姐,她真的很羨慕他。

她也想要那樣不顧一切的勇氣,只是可惜……她本來就是這樣瞻前顧後的人。

男孩講完自己的故事之後,半晌都沒聽到姐姐的任何一句反饋。

他有些不解,或許自己的姐姐壓根就沒開過竅?

於是便問道:“姐,你有喜歡的人嗎?”

言外之意是,你懂我嗎?

趙星漾聽到他的疑問,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這一笑,男孩大概明白了,便緊著追問:“那他長得帥嗎?”

趙星漾依舊沒有回答,卻手速極快地從自己的手機相冊裏選了一張那少年的照片,給他發了過去。

照片是她在體育課上悄悄偷拍的。

因為怕被發現,所以拍下的那一瞬間,她手抖了點,就拍得有些模糊了。

但還是能看清人臉的。

不模糊還好,這一模糊反倒增添了氛圍感。

男孩被自己姐姐發來的照片驚艷到了。

真不愧是他姐,眼光就是好!

他心想。

可是還沒等他再往下說,趙星漾便開口道:“可是他現在有女朋友了。”

她不能再這樣自欺欺人下去。

她要學會去接受現實了。

四年的大學假期,趙星漾去了很多城市。

看過了很多次的煙花,買過了各種各樣的仙女棒,喝過了很多次同樣的酒。

但她就是找不回曾經那些讓人留戀的感覺和味道。

或許讓她留戀的根本不是這些,而是和少年一起度過的那些時光。

高中時期的學習生活很無趣,但因為有李頌征在,趙星漾便覺得一切都不再是那般枯燥乏味了。

畢業之後,趙星漾依舊在C市工作。

每天跑前跑後,忙得很。

可這也不妨礙她總在工位上偷偷摸魚。

就這樣過著枯燥乏味,兩點一線的生活,一過就是四年。

2024年12月24日。

這天,是趙星漾的27歲生日。

按照往年的慣例來看,林笙本該早早地就來了C市,陪趙星漾吃吃喝喝逛逛一整天。

然後兩人晚上再去餐廳浪漫一頓。

可都已經快到中午了,林笙遲遲未到,趙星漾覺得有些反常,正想給她發個信息問問她。

卻突然收到了很久都沒有再點開的Q/Q消息提醒。

趙星漾擰眉點了進去。

又是李頌征。

她都差點忘了自己當初給李頌征的Q/Q設置的特別關心了。

【L.:快開場了,有點緊張。】

啥啊?

趙星漾心想。

正納悶著呢,林笙的電話打了進來。

她壓下心底的不解,接通了電話。

那端林笙的聲音夾雜著嘈雜又混亂的人聲傳進了趙星漾的耳朵裏。

“漾漾,抱歉啊,我今天這邊有點事,就先不去你那裏了。晚上或者下午我再過去陪你過生日哈!”

趙星漾情緒沒有任何起伏的回了她一聲:“哦好,你先忙你那邊。”

剛要掛斷電話,她耳尖的聽到了李頌征的聲音。

她急忙喊住電話那端的林笙:“等等笙笙!”

林笙聽到了趙星漾急切的聲音,她邊拿著手機同她講電話,邊走去了安靜的地方。

“怎麽了漾漾?”她問道。

聽到林笙這麽問,趙星漾卻有些支支吾吾了:“我……你那邊是不是……李頌征,也在啊?”

林笙猶豫了片刻,還是誠實的應著:“嗯。”

結合剛才看到李頌征發的那條說說,趙星漾腦中突然浮現出了一些畫面。

她深吸了一口氣,問:“今天,是李頌征辦婚禮吧?”

林笙的語氣裏帶了些心虛,也帶了些心疼:“……是。”

趙星漾心裏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林笙說出口‘是’的時候,眼淚還是猝不及防的掉落了。

“笙笙,你在哪啊?”趙星漾聲音裏已然染上了哭腔。

可無奈林笙那邊太吵,並沒聽見她聲音裏細碎的哭腔,只是急忙的回道:“在平城。漾漾,我這邊還有事,就先去忙了啊!”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趙星漾也不知為何,聽到李頌征的婚訊之後,自己就像被抽走了靈魂一樣。

以至於等她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買好了回平城的車票坐在了車上。

趙星漾回到平城後,先把自己的行李寄存在了一個地方,然後失了魂一樣的走到了李頌征辦婚宴的酒店。

不是她有預知能力,而是在和林笙通電話的時候意外聽到了酒店的名字而已。

她到的時候,婚禮剛開始沒多久。

因為不想去打擾任何人,所以她就悄悄站在了婚宴門外能看到婚禮現場的地方。

她看到那個她記憶中的少年正緩緩一步一步的踏著紅毯走到舞臺的正中央。

他今天看起來,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正如當初在H大校門看到的笑容一樣,卻比那天更燦爛。

為什麽婚禮是今天呢?

哪天都可以,為什麽偏偏是今天呢?

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

很快,她就聽到了那少年的解釋。

他拿著手裏的麥克風,聲音擲地有聲,說出去的話卻叫人不僅紅了眼眶。

他說:“因為我的愛人喜歡下雪,所以我們把婚宴選擇在了冬天,在平城舉辦。因為今天是平安夜,我希望她此後可以一直平安,希望我們可以一直相愛下去,所以,我把婚宴定在了今天。”

原來,他是因為他的妻子喜歡雪天,是因為12月24日這天是平安夜。

趙星漾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看著李頌征小心翼翼的接過走向自己的女人的手,看著他們站在舞臺上笑意盈盈的說著“我願意”。

還是當初那個女孩子。

趙星漾不由得心生艷羨。

她實在是太難過了,就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但在離開之前,她在心裏默默給他送上了這個世界上最真摯最誠心的祝福。

——新婚快樂,再見。

沒有人比她更希望他過得好了。

趙星漾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她不知自己該去何處。

回家嗎?

不,她不想讓父母看到自己這幅樣子,從而替自己擔心。

可是這偌大的平城,除了自己的家,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裏。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的,她就走到了平城三中。

看著那些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建築,她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她走進校園,眼前浮現出曾經的過往。

天臺上的煙花綻放;甜甜的橘子味汽水;不算太好喝的酒;燦爛奪目的仙女棒;教室裏擦肩而過的身影;走廊裏精心制造的偶遇;操場上肆意奔跑的少年;籃球場上的揮汗如雨……

一幀幀一幕幕,都深深刺痛了趙星漾的心。

原來自己,和他有過這麽多消散不去的回憶啊……

只是這些,他大多都不知曉而已。

校內的那家商店還開著,只是老板換了一個又一個。

如今的老板,是一個目光慈祥的大叔。

她走進去,站在貨架旁,目光快速地掃描著上面的飲料。

她記得曾經那瓶汽水的牌子,可是自己在這貨架上找了一圈又一圈都沒有找到。

老板看她遲遲不選任何的東西,就問道:“小姑娘,你要找什麽啊?”

趙星漾回眸看向老板,答著:“老板,你們這雪芬力牌子的橘子味汽水嗎?”

老板聽她這麽一說,想了想回答:“有。”

聽到這個回答,她有些開心,問了老板在哪裏就拿了結賬。

然後找了一個板凳坐在上面,滿懷欣喜的打開汽水品嘗起來。

入口還是那般清甜,細細品起來還有橘子汁的味道。

只是,比起當年的那瓶汽水,還是差了點。

至於差在哪兒,趙星漾說不清。

或許這麽多年,這汽水的制作方法早就換了吧。

又或許,她留戀的並不是這汽水的味道,而是當年和她一起跨年的少年。

想到那個少年,趙星漾心中不禁泛起苦澀。

腦中不由得想起今天婚宴時那熱鬧喧囂的場景。

想起李頌征在舞臺上說過的話,一直沒有停下來的笑容。

熱鬧都是他們的,苦戀的,只有我自己。

她的心裏酸酸澀澀,明明口中喝的是甜甜的汽水,可是她卻嘗出了苦的味道。

臉蛋有些癢癢的,趙星漾擡手去摸,卻摸到了臉上的濕潤。

原來不是汽水的問題,而是她喝進了摻雜著眼淚的汽水。

因為背對著商店老板的緣故,他並沒有看到她的眼淚。

卻是自顧自的同趙星漾說起話來:“姑娘,你為什麽非要買這個老牌子的汽水啊?還只要橘子味道的。”

趙星漾聞言,恍惚了一瞬,她仿佛看到當初意氣風發的少年從袋子裏拿出橘子味汽水遞給她。

可是當她回神時,那瓶同當年一模一樣的汽水擺在自己眼前,卻再也找不出當年的味道。

原來這麽多年過去,看似什麽都沒變,實際上,卻什麽都變了。

是啊,她為什麽非要執著於這些跟他有關的過往呢?

明明她,早就該放下了啊……

更何況,他本就不是屬於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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