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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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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平城的季節變化很大,雖說已經步入春天,可氣溫還是時高時低。

在這樣變化很大的季節裏,人是很容易感冒的。

盡管趙星漾每天穿的很厚實,但左防右防還是沒防住。

不出意外的,趙星漾感冒了。

這天早上,原本要起床上學的趙星漾躺在床上蜷縮著,鬧鐘根本就叫不醒她。

趙母無奈,以為趙星漾只是昨天學習的太晚了,所以今天早上才會叫不醒。

畢竟這孩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就已經開始努力學習,成績也在一點點進步了。

“阿漾,該起床啦!上學要遲到咯!”趙母站在趙星漾的臥室門口喊道。

聽到趙母的聲音,趙星漾只是嘴裏嘟囔了一句“知道了”,而後又睡了過去。

趙母疑惑,急忙走到床邊查看她的情況。

纖細的手指剛搭上趙星漾的額頭一瞬,趙母被這燙到驚人的溫度嚇了一跳。

還沒等她說什麽,只聽穿上躺著的人迷迷糊糊的呢喃:“冷,我好冷……”

趙母知曉,她的寶貝女兒大抵是發燒了,而且好似還有些嚴重。

於是她先打電話給了趙星漾的班主任劉晶,要求請假,並說明了趙星漾的感冒狀況。

掛斷電話後,趙母溫聲的哄著迷迷糊糊的趙星漾起床穿衣服,然後開車帶著她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一頓檢查下來,趙星漾已然精疲力竭。

更何況,她還發著燒。

醫生開了藥,趙母去了前臺繳費。

獨留趙星漾一個人坐在急診科打點滴的座椅上。

一個年輕靚麗的護士拿著一瓶透明的液體瓶子向她走來。

護士蹲下來看著面前臉色慘白的女孩輕聲問:“小妹妹你怕疼嗎?”

趙星漾勉強笑了笑,回道:“有點。”

“那我輕點,來,攥拳。”護士笑著柔聲道。

針管刺入纖細的血管時,趙星漾配合地將手松開,聲音似呢喃般的對護士道了謝。

很顯然,她已經病得很嚴重了。

連講話都費勁。

趙母回來的時候,趙星漾已經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她似乎還做了個夢,嘴裏不停地在念叨些什麽。

趙母聽不清,以為是她覺得冷了。

於是把從家裏帶來的小毛毯搭在了她身上。

夢中,趙星漾在學校上課。

只是彼時,她的同桌是她喜歡的李頌征。

那節課是趙星漾最不感興趣的數學,她聽著聽著就困了。

悄悄在下面打了個哈欠,本以為沒人會註意到她。

卻不想,這一幕被臺上眼尖的數學老師吳詩看到了,叫了她起來回答問題。

要知道,這位可是平時被大家戲稱為“滅絕師太”的啊!

趙星漾的後背頓時冒出了涔涔冷汗。

幸好李頌征在下面悄悄的告訴了她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坐下時,李頌征遞給了她張紙條。

趙星漾腦袋一片空白的將紙條小心翼翼地打開。

上面寫了秀氣的四個字:“好好聽課。”

她拿起筆也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字跡圓潤小巧,顯得十分可愛,無一不透露著少女的俏皮。

——“知道啦!”

夢境到這兒就結束了。

少女朝思暮想的一幕終於在夢中被實現了。

而夢境中所發生的事也正說明了這是現實中的人一直所期盼卻得不到、實現不了的。

因為她病的有些嚴重,趙母給她一連請了好幾天的假。

想著等她好多了再去上課也不遲。

而趙星漾每天都很準時的到醫院打針。

2016年4月21日。

恢覆好一些的趙星漾坐在醫院的座椅上打點滴。

這是最後一針了。

她有些無聊,打開手機刷了會視頻。

只不過在刷了那麽多條視頻後,她卻在一條剪輯綜藝節目語錄的視頻上停頓了好些時候。

視頻上說:“如果你喜歡這個人,想要讓他也喜歡你或認識你的話,你就是可以在一個本子上一直寫他的名字。”

趙星漾聽到這兒,心思微微一動。

自從喜歡上李頌征之後,她就變得無比迷信。

信星座,信運勢,信塔羅牌……

所有一切可以有證據說明她能和他有未來的,她都信。

都說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①

因為她喜歡他,所以她堅信不疑。

次日,趙星漾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就去了學校上課。

那一天的最後一節課是自習。

趙星漾寫完作業後想找點事情做,翻了翻書包,看到了那個藏在並不明顯的角落裏放著那個字字句句都訴說著少女隱秘心事的日記本。

她不敢讓身旁的林笙發現她的‘奇怪’行為,所以她拿出筆記本的動作十分緩慢。

倒是像一個小偷。

她想起了那個視頻中她們所說的話,於是翻開了本子,悄無聲息的在本子的扉頁和一直以來空著的第一頁上寫滿了少年的名字。

她和林笙中間隔了一些摞在桌子上的課本,林笙並沒發現她的異常。

因為有了先例,所以就連平常寫寫算算的草稿紙上也會出現他的名字。

數學課上,趙星漾無聊時就會在課本上寫下李頌征的名字。

無形之中,已經形成了習慣。

所以她從不敢把她的數學課本和草稿紙借給別人看。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2016年5月5日。

這是他們高中時期的最後一次會考。

這次會考和之前兩次的會考有一點不同,三場考試都不換考場、不換座位。

但同考場的考生會大換血一番。

早上趙星漾到的時候,考場裏除了監考老師就沒有別人了。

她並沒選擇進去,而是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百無聊賴的發著呆。

正當她楞神的時候,逆著光而來的李頌征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趙星漾瞳孔微縮,心臟在怦怦地跳著,而且還越跳越快。

她緊張的咽了口口水,看著少年一步步向她走來。

李頌征走到她面前,背對著她,站定。

張開雙手接受監考老師的“安檢”,然後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去。

看著李頌征進去了,趙星漾想追隨他的想法愈演愈烈,手指不禁攥了攥衣角。

隨後她站起來,過了安檢後,小心翼翼地走進去,找到自己座位坐下。

坐下後她才發現,自己和李頌征的座位在同一行,並且他們兩個中間只隔了一個人。

這也就意味著,兩個人如果想看到對方,是很輕而易舉的。

第一場考試科目是語文,對趙星漾來說簡直十拿九穩,所以她在答完卷子後就趴在桌子上了。

不經意的轉頭,她看到李頌征正垂眸認真的答題,思考題目的時候還時不時地在轉筆。

她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少年正在轉筆的手上,那雙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堪稱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少年考試時的小動作都被藏有心事的少女盡收眼底。

臨近正午時分,陽光洋洋灑灑的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落在少年的身上,趙星漾不由得看入了神。

2016年5月13日。

從那天起,寫李頌征的名字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趙星漾的習慣。

日記本上、課本上、草稿紙上……等,到處都留下了少年名字的痕跡。

但趙星漾似乎覺得還不夠。

於是她盯著眼前的桌子,靈機一動,想著要不要在桌子上悄悄刻下他的名字。

她低聲問了周圍的同學,想借個刻刀。

但大家都沒有。

正巧桌子周圍有一圈藍色的邊框是能用筆刻字的。

趙星漾從自己的筆筒裏拿了一根沒有油的筆芯,在藍色的邊框上細細刻畫著李頌征名字的首字母。

——L、S、Z.

刻完後,趙星漾心滿意足的看著那三個字母笑了笑,並用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偷偷留下的關於那個少年的痕跡。

只不過那痕跡,並不明顯。

一般情況下,如果不去仔細盯著看,是不會發現的。

她的動作悄無聲息,就連身旁的林笙都沒察覺到。

2016年5月25日。

這天周末,外面的天空陰沈沈的。

趙星漾坐著家裏的車同父母一起去往外婆家。

途中,雨水傾盆而下,越下越急。

搞得車窗玻璃上全是霧氣。

趙星漾看著車窗上的霧氣,心思微動了動。

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在玻璃上一筆一劃的寫下李頌征的名字。

趙母見她在偷偷的劃拉玻璃,不知道自己這女兒在搞什麽,便好奇的問了句:“阿漾,你在幹什麽呢?”

豈料趙星漾聞言,被嚇了一跳,立刻把還沒寫完的名字輕劃了去。

隨後有些心虛的回覆趙母:“沒幹什麽,就是我看這玻璃起霧了,在上面畫畫來著。”

趙母半信不信的看了她一眼。

趙星漾瞥見趙母沒再看她,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舒了口氣。

然後又悄悄在剩下空白的地方寫下了少年名字的縮寫。

2016年6月2日。

時間匆匆流逝,一轉眼,他們已經快要畢業了。

這天早上到校後,大家都激動萬分,一個個都穿著自己班定的班服,精神抖擻。

從早上九點開始,各班陸陸續續的走出教學樓,站在操場上拍照。

趙星漾拉上手裏拿著相機的林笙就轉身跑出了教室。

她怕李頌征早就下了樓。

心臟“怦怦”地亂跳著。

好在剛一出教室門,她就看到了李頌征站在他自己班的門口,背對著她。

趙星漾站在原地,胡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林笙有些不明所以,問她:“漾漾,我們不下樓嗎?站在這兒幹什麽?”

趙星漾緊張的小聲跟林笙說:“笙笙,我想在這兒跟咱們班這個班牌合個影,你給我拍一下唄。”

林笙爽快的答應了她。

趙星漾用餘光悄悄的看了眼李頌征,發現他正準備離開,於是說:“笙笙,快拍快拍!”

然後她急忙地擺好自己的pose。

“哢嚓”——

林笙利落地按下了快門。

拍完後,林笙把照片給趙星漾看。

相機裏,照片定格的那一刻,少女手比著‘耶’和少年向前走的背影合了影。

趙星漾很滿意,唇角微彎。

林笙卻覺得沒拍好,懊惱的說:“漾漾,這張照片沒拍好,我再給你重新拍一張吧。”

她連忙擺了擺手,說:“不用不用,挺好噠!我超喜歡!回去發我哈。”

林笙見她沒意見,就沒重拍。

隨後,兩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教室門口合了張影。

林笙和趙星漾剛出教學樓的門,就看到許嘉樹站在那裏楞神。

林笙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許嘉樹回頭,笑著說:“呦,終於舍得下來了?還以為你今天就要一直在教學樓裏了呢。”

林笙撅了撅嘴,掐了他一下“切!”

然後語氣裏帶了些輕微的小心翼翼的問道:“欸,咱倆要不要拍個合照?”

“行啊!”許嘉樹應著。

聽到這個回答,林笙喜不自勝,沖著還站在原地的趙星漾說:“漾漾,幫我們拍張照!”

說著,把手裏的相機遞給她。

拍完後,趙星漾和許嘉樹互相打了招呼。

“嘩嘩”——

哨聲響起,散落在操場周圍的學生都走回了各班的隊伍裏,準備開始拍畢業照了。

天空漸漸開始烏雲密布,“轟隆隆”的雷聲也越來越響。

那晃人眼的太陽也被烏雲遮的嚴嚴實實。

看不到一絲的光亮。

少年們站在自己班的隊伍裏,接受著來自那場名為“青春”的洗禮。

細雨如絲,它們輕輕的落在少年們的身上,又隱於衣角,打濕了離別的傷感。

卻淋不退青澀的愛意。

趙星漾看著站在離自己不算太遠隊伍裏的李頌征,少年意氣風發,正和身邊的許嘉樹說說笑笑。

她朝著李頌征所在的方向輕聲說了句:

“畢業快樂。

“再見啦我的少年。”

下午,大家一到學校就開始交換著寫同學錄。

你寫我的,我寫你的。

互相交換著來。

趙星漾陪林笙出去給許嘉樹同學錄時,想著很有可能會碰到李頌征,就在走之前從自己桌子上的同學錄上拿了一張。

果不其然,趙星漾她們兩個到的時候,許嘉樹正和李頌征在一起聊天說笑。

林笙跟他們打了招呼,然後把手中的同學錄一份遞給了許嘉樹,另一份連帶著趙星漾的一起都給了李頌征,然後就急忙跑開了。

等到許嘉樹把三份同學錄送來她們班的時候,趙星漾看到自己給李頌征的那份,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而最後的臨別贈言,他寫的是——

“縱有疾風起,人生不言棄。

願你未來前程似錦。

祝好。

——李頌征。”

少年的字跡宛如一幅美妙的畫卷,令人陶醉其中,難以自拔。

趙星漾小心翼翼的拿著那張紙,好像它是什麽絕世珍寶一樣。

嘴裏還細細‘咀嚼’著少年寫的那句“願你未來前程似錦,祝好。”

我的少年,

謝謝你的祝福。

願你在未來的日子裏,順遂無虞,所求,皆如願。

你的未來一定如星辰大海一般璀璨耀眼。

雖然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誰,但我還是想把全世界所有最好的祝福都送給你。

希望它們都在你的身上統統應驗。

下次再開學,或許,我就見不到你啦。

L少年,過了這個六月,我連偷看你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望著窗外晶瑩的雨絲,向那個她藏在心裏的少年說了告別。

這一刻,心臟像被人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樣的酸澀難忍。

但趙星漾天真的以為那只是離別時的傷感。

卻全然不知,她也就此被永遠的困在了這場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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