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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顏控馮霽雯”,眨眼間到明天就夠足足一年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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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淵不是個擅於隱瞞撒謊之人,也不大懂得委婉為何物,於是將所知有關傅恒病情的大致實情皆與傅恒夫人說了。

傅恒夫人聽罷良久未言,眼眶漸漸地有些忍不住泛紅。

福康安也沈默著,深皺的眉頭中一派濃濃的揪心之色。

大哥的來信中,不曾提到過阿瑪的病況竟是嚴重至此。

“六爺這般性情,勸其回京是絕行不通的。而雲南如今這般景況,此仗若真要打下去,遠不知幾時方能休止。”程淵道。

傅恒夫人聽罷更覺心底酸澀難耐:“……在六爺眼中,家國之擔,遠比性命來得還要重要百倍,是決不可拋的。”

她亦無法阻止他,可若是能重來的話,她寧可他不去打這些仗,不去立這些功,庸庸碌碌一些才好。

“故而此番我私自回京,實則是有意勸皇上撤兵休戰。”程淵於此時說道。

傅恒夫人與福康安聽罷皆是一驚。

退兵休戰……

“這是……阿瑪的意思嗎?”福康安問。

程淵搖頭。

“此戰雖是皇上暗下有所授意,可當初替皇上開口,於朝堂之上出面主站之人卻是六爺。”程淵道:“故而他是不宜主和的。”

末了道:“這是我與阿桂細商之後的決定。”

傅恒夫人忙問:“那皇上何意?”

“皇上未有明言斥責,但仍極為不悅。”程淵道:“皇上向來顧及顏面,但此番好歹是攻下了緬人城池,於朝廷而下,已是一個極大的臺階了……故而我想,我執意相求到底,皇上興許會有所動搖。”

他嘴上說得輕巧,可傅恒夫人,哪怕就連福康安也知曉其中的不易。

且不論皇上向來最忌諱的便是忤逆二字,單說程淵比於傅恒,身份更貼合武將二字,傅恒不宜講和,難道他作為雲南封疆大吏便適合提出與緬甸休戰嗎?

他一片赤忱之心,卻得不來任何好處,甚至會因此招來皇上的不滿與猜疑。

所以,他這根本是代傅恒受了這天子威怒。

傅恒夫人是如何明曉事理之人,不禁動容道:“將軍這份志量與情義,我與六爺絕不會忘。”

不管能否休戰,都不能忘。

福康安亦覺心底升起了一股仰慕欽佩之意。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對‘大義’二字有了極清晰的理解。

程淵卻不願承這份情:“夫人言重了,我此番勸皇上退兵,更多的出於為雲南百姓考慮,此戰眼下不宜再打下去,應於將來再看情形施為。”

傅恒夫人知他性情,亦不再多說,只將這份恩義記在了心底。

因方才談起傅恒之事,一時有些失態,此時冷靜下來,便拿帕子揩了揩微濕的眼角。

程淵的眼神卻微微變了變。

“夫人這帕子?”

他忽然頗為冒昧地問。

福康安在一旁不由意外一怔。

傅恒夫人則在觸及自己手中攥著的帕子之後,沒有半分意外程淵為何會有此一問。

因為這帕子上繡著的乃是雙面繡。

她解釋道:“這是和珅家的太太所贈。”

懂得雙面繡的人少之又少,起初她從馮霽雯手中見到,其意外也不亞於程淵,當時……也是立即就想到了故人的。

“倒不知現如今還有人懂得這般手藝。”程淵意識到自己方才失態,神情卻仍有些恍惚。

“可不是。”傅恒夫人淡淡笑道:“但真正懂得的卻不在少數呢,只是不外露罷了,馮丫頭這手藝,便是自靜雲庵裏的那位況太妃處學來的。”

她有意將話題扯得遠了些,是不願程淵再在往事上多做回憶。

程淵聽罷表情卻略有些異樣。

靜雲庵裏的況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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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 來得剛好

他離京已要近一年之久,但記性還算好的。

這位況太妃,他尚且有著不淺的印象。

只因那本與他意義極重的棋譜,之前不知怎地竟輾轉到了這位太妃娘娘的手中,而他之前通過馮霽雯欲尋回此棋譜,遭到其拒絕之後,他試著親自前往靜雲庵,卻未能見得著況太妃其人。

但自那次後,這位太妃娘娘不知怎地,竟忽然讓馮霽雯將棋譜送到了他手中。

馮霽雯當時為了免除麻煩,讓劉全跟程淵取了一百兩銀子,算作是‘買棋譜’的錢。

此事方才算是了了。

只是程淵當時有心要與況太妃道謝,故而臨行之前,又去了靜雲庵一趟。

但也未能見到況太妃。

自此後,回了雲南,棋譜雖貼身收放,但此事便被逐漸淡忘了。

直到此時忽聽得傅恒夫人再度提到況太妃,方才又想起了曾被壓在心底的疑惑。

他至今也不明白起初一意堅持不肯讓出棋譜的況太妃,是因何而忽然改變的主意。

若是說報酬,一百兩銀子顯然只是個幌子罷了。而若說是因他的誠意而動搖,可她根本不曾見過他,更別提是聽他道出那些說服之言了。

“不知夫人可認得這位太妃娘娘?”程淵問道。

傅恒夫人知他口中所謂的‘認得’,指的是往日可有來往。

他真正想問的怕是這位太妃娘娘可是發妻的舊識。

傅恒夫人搖了頭。

“往前尚在閨中之時,也未曾聽說過京城的閨秀中有這麽一位不俗的。而這些年來,對這位太妃娘娘也多只是耳聞罷了,並不曾真正見過。”

程淵聽罷心下微有些黯然。

既是如此,便又是他多想了罷?

程淵未有多留,又坐了片刻之後,便開口請辭而去。

傅恒夫人吩咐了福康安親自送程淵出的門。

福康安將人送上馬車,回到前廳之後,頭一句話卻是與傅恒夫人問道:“額娘與程將軍乃是舊識?”

方才他隱約聽出了些什麽來。

傅恒夫人不置可否地一笑。

“方才我聽額娘與程將軍所言,似乎已相識多年了。”

“我與程將軍倒算不上如何相熟,不過是因同程將軍已故的發妻為手帕之交,閨中時的好友,故而才與程將軍有了些交集罷了。”

“怎之前從未聽額娘提起過?”福康安有些意外。

傅恒夫人未多說,只低低地嘆了口氣。

她自椅上起了身,在幾名丫鬟的陪同之下離開了前廳。

……

三日之後。

今日天色好極,昨晚便得了馮英廉準允的馮霽雯帶著小仙小茶一早出了門,出城上香。

“太太,都說這法華寺的簽可靈驗了,太太不如也去求一支吧?”馮霽雯在前殿上罷香之後,小茶在一旁說道。

她話音剛落,便被小仙暗中掐了一把胳膊。

小茶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小聲問道:“小仙姐姐,你掐我做什麽呀?”

小仙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那邊馮霽雯聽罷小茶的話,因見簽壺便在面前,抱著一試的想法,便去求了一支。

“太太,是什麽簽?”小茶湊上去問道。

小仙也上了前來。

她與小茶不同,是跟著馮霽雯學著認了些簡單的字的,故而此刻一眼便瞧出了馮霽雯手中的簽是什麽簽。

“下下簽。”馮霽雯輕聲念道。

下……

小茶立即噤聲了。

見馮霽雯連去解簽的興致都沒有,便離了前殿,小茶的臉色一陣古怪。

她這才算是明白了小仙方才為什麽要掐她了……

她可真是多嘴啊!

小茶暗暗也掐了一把自己,一臉自責地跟在馮霽雯身後離開了法華寺。

離了法華寺之後,馮霽雯未有回城,而是去往了靜雲庵。

上完香之後去看況太妃,是昨晚便安排好的行程。

只是這一路,馮霽雯坐在馬車裏都未有說過話,看著像是在走神。

小茶猶猶豫豫,到底忍不住開口講道:“太太,奴婢方才……是哄您呢,那法華寺裏的簽,也不見得有多靈驗……”

小仙聞言又直想嘆氣。

這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性子,還真是讓人頭疼啊。

馮霽雯聽了只道:“不過是一支簽罷了,求便求了。”

若真有什麽禍事的話,即便不求這簽,該來的也總會來的。

“是啊,太太不必放在心上。”小仙笑著轉開了話題說道:“太妃娘娘不知太太今日過來,待會兒瞧見了太太,指不定又要道太太來蹭吃蹭喝了——”

太妃嘴硬心軟的慣了,馮霽雯回回過來,她明面上瞧著都是一副不大歡迎的模樣,還常道馮霽雯嫁了人還四處晃悠,蹭吃蹭喝,有失體統。

馮霽雯聽罷也笑著道:“咱們今日可不是兩手空空,乃是備了禮來的,又非白吃白喝,還怕應對不了她嗎?”

見她尚有心思玩笑,小仙才稍稍放下心來。

主仆三人來至靜雲庵時,頭頂的太陽升至中天,恰要到午時。

玉嬤嬤將馮霽雯請去了內院堂中。

外客來了多是在外堂接待,因馮霽雯與她人有別,故而即便沒有太妃的授意,玉嬤嬤也是將人請入內院。

此處本是太妃日常起居歇息之地,馮霽雯裏外間皆瞧了,也沒能見著太妃的人,便與正倒茶的玉嬤嬤問道:“怎不見太妃?”

“太妃正在後禪房抄經,太太先坐著歇一歇罷。”玉嬤嬤道。

太妃抄經念經時都不喜人打攪,馮霽雯是知道的,便點了頭,又與玉嬤嬤道暫不必去傳話告知太妃她來了,只管等著太妃抄完經回來。

這一等便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午時已過。

見她回來,馮霽雯自椅上站起身來,笑著迎了上去,親近地挽了況太妃一只胳膊。

“太妃。”

在馮霽雯日積月累的厚顏攻勢之下,況太妃早已不去阻止她這些表達親近的小動作,只是看了她一眼道:“你今日來得剛好。”

來得剛好?

馮霽雯不解地看著她。

太妃看起來與往日無異,只是不知是否因抄經抄久了的緣故,眉眼間略有兩分淡淡的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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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巧您今日備下了什麽好吃的嗎?”馮霽雯有意玩笑著問道。

況太妃坐了下來之後,適才道:“後日我要入宮,暫住一段時日。正要讓人傳話給你,好叫你暫時不必過來了。”

馮霽雯聽罷臉上的笑意即是一凝。

對宮中,尤其是宮中對太妃的態度,她不安已久。

“您入宮做什麽?”她連坐下都顧不得去坐,便忙地問道。

且還要暫住一段時日?

“太後鳳體違和,久經調養亦不見好轉,壽康宮裏昨日有宮女來傳了話,道是太後有意召我入宮侍疾。”太妃語氣平淡地說道。

“入宮侍疾?”馮霽雯疑道:“宮中那麽多嬪妃在,縱是需有人侍疾,又哪裏能落到您頭上來?”

難不成這些年來,太後娘娘就不曾生過病嗎?

怎之前都未見召太妃入宮暫住過。

“太後的意思,哪裏能由你在這裏妄加揣測。”況太妃語氣不輕不重地斥責了馮霽雯一句。

馮霽雯亦知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妙,但上一次太妃險些在她眼前喪命之事,她至今回想起來仍覺得滿身冷汗。

她有些著急地道:“那您就不能稱故推拒了嗎?”

“休得胡言。”

況太妃清冷的美目中含著制止之意,是在警告馮霽雯勿要再說出出格之言來。

馮霽雯攥了攥手指,眉心緊緊攏成了一團。

得見她如此模樣,太妃心下亦非沒有觸動,心知她如此皆因憂心自己的安危,便壓下了心中覆雜的思緒,道:“眼下年關已近,後|宮裏幾個得用的妃嬪包括嘉貴妃在內,一應事務哪裏能脫得開手?若是隨意找個說不上話兒的過去,倒還不如不找了。此番我入宮,明面上是道侍疾,卻也不過是陪在太後身邊說一說話罷了,又非是做什麽臟活累活去了,有什麽可推拒的?”

她自也知道馮霽雯不是在擔心她是做什麽‘臟活累活’去了。

但有些話,不可明說。

馮霽雯聽罷微微抿了抿唇角,望著她好一陣兒,問道:“您沒騙我?”

況太妃不以為意地抿了口茶。

馮霽雯見狀又著急地道:“您可不能騙我。”

“騙你?我恐累著了自己的嘴。”況太妃臉色平淡。

馮霽雯略微放心了些,在她身邊的落座下來,卻忽然道:“那我今晚不回去了,留下來陪一陪您。”

“我無需你來陪。”

“那我也要留下來……”馮霽雯有些悶悶地說道。

她有些恨自己無力。

明知太後召太妃入宮定非侍疾那樣簡單,但太妃不願細說,她根本無從得知。

只能憑著她的言語來揣測她是否會有危險。

可太妃嘴上說著不會騙她,難道就果真不會有危險嗎?

或因和珅在雲南遇險的緣故,再有今日在法華寺求來的那一支下下簽,如今得知太妃即將要入宮,她總覺得十分不安。

強行留了下來的馮霽雯陪了況太妃抄了一下午的經書。

天色將暗之際,玉嬤嬤去了廚房吩咐晚飯,馮霽雯跟況太妃坐在內間中,不知忽然想起了什麽,對小茶吩咐道:“去將馬車裏的匣子取過來——”

小茶應下,很快就抱著匣子回來了。

馮霽雯接過放在腿上,打開了來。

“太妃,您看這是什麽?”

況太妃瞧了一眼,只見裏頭是一張張疊放整齊、顏色各異的油紙。

花花綠綠的,一看就是小孩子喜歡的無聊玩意兒。

她懶得搭理馮霽雯。

馮霽雯卻興致勃勃地道:“太妃,咱們來折河燈吧?然後去庵後的半月潭放河燈祈福,您看可好?”

“我沒這個功夫。”太妃實力冷漠。

“您這會兒不是閑著呢嗎?”馮霽雯一副好說話的模樣,道:“那我來折,咱們一道兒去放,總行了吧?”

況太妃本想道“也不好”,但餘光中瞥見馮霽雯一副熱衷的模樣,卻在心底失笑了一聲。

福氣與好運這種東西,哪裏是能靠放幾盞河燈便能求得來的?

但思及馮霽雯近來之事,遂也不去較真太多了。

見她未再言語,顯是默認了,馮霽雯笑著喚來了小仙一同折河燈。

……

天地間,昏黃的餘暉正一點點散去。

雁棲湖畔,為了生計冒寒打漁的漁夫們正劃舟靠岸。

一艘畫舫也逐漸停泊在了湖邊的淺水處。

畫舫內,福康安望著相鄰而坐的金溶月,難掩內心的欣喜之情。

昨日金溶月傳信於他,約他來雁棲湖煮酒泛舟。

對於金溶月的親事歸向,金簡雖未有表明態度,仍在模棱兩可間,但近日來對金溶月的約束卻逐漸放寬了幾分。

福康安不知這些,只知這半日與心上人的相處,令他恍若身處夢境之中。

雖知此時天色已晚,但也遲遲舍不得要提醒詢問是否該回城了。

畫舫內已掌了燈,跪坐在一旁的阿碧又替他倒了杯酒。

福康安恐吃醉酒失態,推拒了道:“還要騎馬回城,不宜多飲了。”

金溶月聞言便吩咐道:“將酒撤了罷,煮一壺茶送進來。”

阿碧應了聲“是”,遂退了出去。

煮酒煮茶用的爐子放在了船尾,福英正等在那裏,見阿碧提了酒壺出來,忙低聲問道:“我家爺可說了何時回城嗎?”

阿碧一面拿茶勺去取茶葉,一面頭也不擡地道:“福三爺沒說。”

福英有些心急。

雖說夫人如今也不反對三爺見金二小姐了,可這般私會,時辰也實在不早了,再不回去只怕就有些不像話了吧?

他有心想要進去問一問,可又恐自家爺怪罪,遂也只能嘆了口氣繼續等。

“今日約福三公子來此,可覺得我唐突冒昧了?”燒著暖烘烘的火盆,焚著香的船艙內,金溶月忽與福康安問道。

福康安連忙搖頭。

他實則早便想與她見上一面,好好地說一說話了,只是怕她覺得不便,故而一直未敢提。

“金二小姐言重了,何來唐突冒昧一說。”他吞吐地道:“我……”

他話還未及說完,忽察覺到金溶月緩緩地倚在了他的左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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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 心亂

福康安從面上神色到身體各處,一時皆是僵住。

他腦中有著一刻的空白。

“福三公子可是真心待我?”耳畔卷帶著絲絲熱氣的低聲詢問傳入福康安耳中,似帶著說不出的不確定,卻又飽含期待,令人不禁就生出憐惜之意來。

福康安甚至有種不切實際之感。

這幾年來對她心存無限情意之人分明是他,眼下怎成了她來詢問他是否真心待她?

立場由主動轉變為被動,心意亦被他人珍視的感覺,實在是……太令人飄然了。

他拿極篤定,恨不能將所有的心意都說給她聽的語氣講道:“我福康安對天發誓,若對金二小姐的心意有半分虛假,甘受——”

他話未說完,卻忽覺有溫溫涼涼的柔軟觸感掩在了他的唇上。

她似乎連指尖都帶著淡淡的女兒香氣。

有一瞬,福康安直覺得有一股酥麻感從嘴唇傳達到頭頂,再迅速地貫穿到腳底。

“不必發誓,你既說了,我便信你。”

福康安不由偏過了頭去看她。

燭光微晃的船艙內,她倚在自己肩膀處,上挑的桃花眼中似比湖光還要瀲灩上幾分,眼尾眉梢都雋著無限情思,令他只一眼,幾乎便要陷進去。

她掩在他唇上的手指輕輕移開,卻是覆上了他英氣而輪廓感分明的臉龐。

她的指尖似帶著電一般,所觸之處,皆酥麻一片,他甚至耗費了極大的定力,才控制住想要戰栗的沖動。

四目相接,他更覺天地間再無了其它,眼裏心中獨她一人。

他似此時方才真正有了醉意一般,恍恍惚惚,不知天地為何物。

她亦薄飲了幾杯,兩腮泛起紅霞來,素日裏清冷無比的一張面孔,此刻竟是嬌艷欲滴。

福康安不自覺地動了動喉結。

金溶月的手指恰巧就落在了他的脖頸間。

“金二小姐……”他一時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微醺起來。

“喊我月兒吧?”金溶月看著他,語氣柔的恍若是四月裏的春風,直撩到了人心坎兒裏。

“月……”福康安神情有幾分恍惚地喚道:“月兒……”

他話音剛落,便覺唇上忽地一軟,似有什麽東西壓了上來。

眼前是她近在咫尺、閉起的雙目,和輕動的羽睫。

她在他唇上輾轉探索著,動作帶著無限的撩撥之意。

福康安的瞳孔一陣劇烈的收縮,心跳紊亂到了極致。

她的雙手已攀上了他的肩,使得二人更加貼近。

唇上的力道也逐漸地在加重,似忘情一般。

福康安開始下意識地回應著她,唇舌呼吸相接,纏綿到了情動之處,不自覺地伸出雙臂將她攬入了懷中。

金溶月得見此狀,不著痕跡地緩緩將他推至了身後船艙的隱囊之上。

他靠在船壁之上,她則整個人都貼在了他身前。

軟香在懷夾帶著酒香令福康安逐漸失去了理智。

金溶月腰側的衣帶不知何時滑落,她似循循善誘一般,握著他的手緩緩下移,使他探入了衣內。

滑膩的肌膚觸感自掌心之下傳來,未曾做好準備的福康安手下動作一頓,不知是意識到了什麽,眼中赫然現出了幾分清醒之意來。

金溶月還在輕輕啃咬著他的下唇,再到下巴,而後滑落至脖頸間。

福康安微微戰栗之餘,卻是渾身一個激靈,陡然一把推開了她!

全然沒有防備的金溶月陡然撞到了身後的茶桌之上。

她皺眉發出一聲痛哼來,臉上尚且是來不及散去的紅暈。

“你……”

她看著福康安,眼中滿是委屈與不解的神色。

福康安已豁然站起了身來。

他近乎是驚慌失措地道了句“抱歉”。

而後便疾步離開了船艙。

“三爺。”

見得自家爺出來,蹲在船頭與船夫閑嘮的福英連忙站起身迎上去。

昏暗中,福康安臉上神情莫辨,腳下卻如同生了風一般,也不使喚船夫將船再靠岸些,而是不管不顧地踏入了淺水中,就這麽踩著過腳踝的冰涼湖水大步上了岸。

福英驚愕不已,忙地也跟了上去。

待他跟上去之後,福康安已上了馬。

他連馬頭也顧不得去調轉,便驅馬快速地離開了此地。

“三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福英一面去牽自己的馬,一面急聲喊道。

福康安騎馬離去的方向根本不是回城的路。

他也不知自己要去何處。

他亂極了!

“駕!”

福康安一路上幾乎是橫沖直撞,好在是在城郊外,加之此時天色已晚,倒未傷及到行人。

卻苦了騎術遠不如他的福英,山路難行,又連盞照明的馬燈都沒有,前後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他便被福康安遠遠地甩開了,只能憑借著馬蹄聲繼續往前追趕著。

……

彎月升過枝頭,時至隆冬,山間少了蟲叫,卻偶有晚歸的鳥鳴劃過半月潭。

幾盞明亮的風燈點亮了四周。

馮霽雯帶著兩個丫鬟取了火折子出來,在潭水邊正點著河燈的燈芯。

直將十來盞河燈盡數點亮了,馮霽雯方才對在一旁帶著玉嬤嬤“冷眼旁觀”的況太妃道:“太妃,都備妥了,快來放燈祈願吧——”

況太妃臉上寫滿了拒絕。

“我無願要祈,你放吧。”

雖說多年來吃齋禮佛,可她卻向來不信這些。

即便這世間真有神靈在,可人活在世,牽絆太多,連自己都理不清,又哪裏敢寄托於神靈來破解?

信奉二字歸根結底,不過只是尋求一份寄托的結果罷了。

“您當真不放幾盞嗎?”馮霽雯又轉回頭來看著她問道。

況太妃不鹹不淡地道:“你且都替和珅放了去吧。”

“……”馮霽雯微微撇了撇嘴。

怎麽就是給他的了?

縱是有,也不全是……

她默默地轉回了頭,接過小仙遞來的河燈,蹲在潭邊微微踮著左腳腳尖,傾身將一盞盞河燈平穩地放入水中,輕輕推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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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 咫尺(月票×150加

九盞河燈皆折成了蓮花的樣式,大小相同顏色卻各異,散發著點點螢光,漂泊在水面之上,順著水波緩緩朝著不同的方向浮去。

馮霽雯閉上雙眼,雙掌合十,無聲祈禱著。

燈火搖曳下,潭水的清輝映在了她的身上,將她顯得格外安靜。

況太妃望著這一幕,目光逐漸變得悠遠。

“玉兒,隨我走一走吧。”

她將目光自馮霽雯身上收回,輕聲說道。

提著燈籠的玉嬤嬤輕聲應了句是。

主仆二人一前一後緩緩行著。

“太太,您都祈了些什麽願啊?”小茶嘻笑著問道:“是保佑大爺早日平安回京嗎?”

馮霽雯瞥了她一眼,剛要說些什麽,卻忽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進耳中。

“嗒嗒嗒嗒嗒……”

四下原本靜謐之極,這突如其來的馬蹄聲顯得尤為突兀,且不過轉瞬間,這迅速靠近的馬蹄聲就已來至了她們眼前!

此處為潭邊小路,一側是半月潭,一側是未經開荒的高高灌木叢,對方來勢洶洶,蹲在潭邊的馮霽雯幾人閃躲顯是來不及的,唯有讓小茶忙拔高了聲音喊道:“前頭有人!騎馬的慢著些!”

說話間又高高揚起手中的風燈,生怕對方眼睛不好使一般。

註意力根本不在腳下的對方確實未看到前方有人。

但小茶的聲音令他隱約回過了神來,陡然間,這才瞧見前方有光亮,又環顧四周,驚覺是潭邊小路,當機立斷放緩了馬速,一面勒緊了手中韁繩,便要將馬往灌木叢中帶。

小茶與小仙已扶著馮霽雯站起了身。

借著手中的風燈去瞧,只見那一人一騎在灌木叢中硬生生地橫穿了好一陣距離,方才穩下。

對方翻身下了馬來。

“也不瞧瞧,這路能是騎馬的地兒嗎?”回想起方才的驚險,小茶惱道:“又連盞燈都不提,萬一沖撞到了我家太太,你擔得起嗎?”

她護主心切,倒顯出了幾分盛氣淩人的架勢來。

對方牽著馬走了過來。

他臉上的神情亦不好看。

“……”

只是馮霽雯與其四目相對,卻是彼此驚愕住了。

小茶也錯愕地張開了嘴巴。

這不是……那倒黴的福三爺嗎?

“馮……”馮霽雯三字到了嘴邊,福康安又生生咽了回去,然想到之前香山楓會之事,仍是沒什麽好口氣,皺眉問道:“天都黑了,你還在這荒郊野嶺做什麽?”

若真遇上了什麽歹人,有她受的。

馮霽雯聽他語氣中竟有質問之意,不免抽了抽眼角,“許你來,便不許我來了?”

合著這京城內外的地皮,全歸他管不成?

“……”福康安眉頭皺得更深了幾許,卻莫名地道了句:“我出城泛舟來了,可不是瞎晃。”

泛舟……?

馮霽雯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來。

這麽冷的天兒,出來泛舟……有病吧?

但人艱不拆,她也無意與福康安多言,道了個“哦”字,便帶著兩個丫鬟轉身朝太妃與玉嬤嬤所在的方向去了。

她如此態度,換作往常福康安必然不悅,可眼下瞧著馮霽雯在昏暗中朦朦朧朧的背影,他卻莫名滋生出了一種極難言的情緒來。

欲言又止,卻根本不知能說些什麽。

直到眼睜睜看著馮霽雯與況太妃相攜提燈離去,逐漸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當中,又在原地靜立了片刻的福康安方才上馬離去。

這次他放緩了馬速,再沒了方才的滿心沖撞。

“方才那是傅恒府上的三公子?”

回靜雲庵的路上,況太妃隨口與馮霽雯問道。

馮霽雯點頭。

“若不是他,當初我也不會挨您那一頓雞毛撣子……”她忽然有些感慨地道。

跳進護城河中,挨了況太妃一頓雞毛撣子的人雖不是她,但若非是有著這些前因在,她只怕現如今也不可能是馮霽雯了。

況太妃聽罷了道:“怪只怪你空有一張厚臉皮,卻不知腦子為何物。”

馮霽雯未去辯解,只笑著挽了她的胳膊與她並肩行著。

半月潭就在靜雲庵後,一行人繞行回來,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而已。

但行至一半之時,卻毫無預兆地又遇到了一名騎馬之人迎面而來。

這與方才福康安出現的方向恰巧相反,故而顯然又是另外一個人。

馮霽雯見狀不由地想:怎麽北京城現如今很流行夜騎嗎?

夜色中,對方是驅馬緩行著,一襲黑袍浸在昏暗中,看不清年紀樣貌。

馮霽雯卻察覺到身側況太妃的腳步微微一滯。

緊接著,便略側了身過去。

馮霽雯只當她是要讓路,可又不禁疑惑,此處不比方才在半月潭邊,道路寬闊並不擁擠,對方坐在馬上又行的極慢,哪裏有刻意避讓的需要?

而就是她犯怔的間隙,騎馬之人已來至了她們面前。

馮霽雯並未去打量對方。

對方卻認出了她來。

“侄媳?”

因光線並不明朗,故而對方有幾分不確定的詢問。

馮霽雯不宜夜視,卻是聽出了對方的聲音來。

她頗感意外,忙矮下身子行了一禮。

“程世伯。”

況太妃在一旁依舊身形端正,唯獨眉眼間微微一顫。

“如此時辰,怎未回城?”程淵出聲問道。

“今晚歇宿在靜雲庵內,明日再行回城。”馮霽雯答罷,見他獨自一人,便也問道:“世伯何故這麽晚出城?”

程淵未有立即答她的話。

而是在聽完方才她那一句“歇宿在靜雲庵內”之後,便若有所查地看向了她身側。

這時他才發現,馮霽雯身邊陪著的除了丫鬟之外,還另有她人。

且看是一位仆婦打扮模樣的嬤嬤站在側前方,阻擋去了側身而立之人。

雖全然看不清樣貌乃至身形,但照此猜想,必就是那靜雲庵的主人況太妃無疑了。

“飯後出來醒酒,不覺間便離城遠了。”

程淵遲遲答了馮霽雯一句,於此時下了馬來。

“敢問可是況太妃娘娘?”

他望向況太妃的方向,出言問道,語氣帶著為人臣子該有的恭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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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

大家晚安。(未完待續。)

441 騙我到幾時

況太妃未有出聲,只仍保持著端正的姿態,目視著漆黑的夜色,雖看不清臉色,但所散發出的氣場亦是一如既往、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冷。

程淵微微一楞。

馮霽雯見狀,適時地出聲打破安靜,與況太妃道:“太妃,這位便是忠勇公程將軍。”

如此也等同是代況太妃回答了程淵方才的問題。

此時,玉嬤嬤方才朝著程淵微微行了一禮,半垂著眼,道:“見過忠勇公。”

程淵擡手示意她不必多禮。

眼神卻一直凝在況太妃左右,竟有些不可自控的冒昧。

他……忽然有一種極奇怪的感覺。

實則他今晚出城,本也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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