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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拿這種認可的口氣談起和珅。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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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哪怕為人再如何八面玲瓏,卻也不過只是個有著七情六欲的正常人罷了。

充其量也只是個擅於隱藏自己情緒的正常人而已。

“太岳父。”和珅轉過身來朝著馮英廉行禮。

他倒沒臉紅,仿佛方才的舉動再正常不過。

馮英廉覺得在這方面,他的心理素質就不如這位孫婿來的強大。

雖然覺得自己不該過問太多年輕人的事情,但這青天白日的,當眾摟摟抱抱真的合適嗎?

但定睛一瞧孫婿這張疲憊的面容和顯然消瘦不少的身形,也就原諒了。

男人累了,回到家需要點安慰,也是說得通的。

於是老爺子就此壓下了內心的微詞,未對此發表什麽意見,全當作什麽都沒瞧見。

但由於隱藏的不是很好,表情控制也不算十分到位,是以整體看起來還是頗為尷尬的。

而最讓馮霽雯覺得最為擡不起頭來的還要數馮舒志的反應。

這貨從一開始就幹瞪著一雙眼睛,還老氣橫秋地皺著眉毛,儼然一副看不慣並且不高興的樣子。

最近他剛開始對和珅有點黑轉路,現如今又要功虧一簣地路轉黑了。

哼,還讀書人呢,竟然這麽不知禮義廉恥。

雖然他也不是太確定在自己家抱自己媳婦跟禮義廉恥之間究竟有沒有確切的聯系……

但問題的根源在於,被和珅抱著的這個人,是他長姐。

說的好像和珅抱著別人他就不會生氣一樣?

也不對,倘若抱著的是別人,他沒準兒還要更生氣。

馮舒志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小舅子還真的是挺不好伺候的……

“小醒去門外等著小仙小茶,若是玉嬤嬤來了,立即過來告訴我。劉全兒去一趟廚房,給大爺準備些清淡些的飯菜送來。”這廂馮霽雯出言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氣氛,末了又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

雖然她旁邊這位年輕人好像一點都沒有與她感同身受,也絲毫不覺得哪裏值得尷尬。

論臉皮厚,她果然還是略輸一籌。

兩個下人都被支派了下去,馮霽雯想著和珅必然要與祖父談正事,於是打算將馮舒志這小子也給支開,是以看著他道:“待會兒丁先生該過來授課了,你還不回去等著嗎?”

馮舒志聞言冷笑著看著馮霽雯。

臉上掛不住了吧?

覺得沒臉面對他了吧?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對上他的眼睛,馮霽雯豎起了眉頭來:“……”

這臭小子什麽毛病!

“舒志先回去吧。”馮英廉也發了話。

馮舒志:“……”

好麽,都趕他。

不情不願地應了句“知道了”,小家夥轉身擡腳就要離開花廳。

將踏過門檻,卻忽聽得身後馮霽雯又喚了他一聲。

馮舒志腳下一頓。

“將門帶上。”馮霽雯拿吩咐的語氣說道。

馮舒志一豎眉,險些沒氣的哼出聲兒來。

廳門被合上,馮英廉落座後,和珅與馮霽雯也依次在相鄰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可是案情有進展了?”盡量不去想方才來時的情形,馮英廉正色與孫婿問道。

和珅忽然趕回來,又這麽一幅神情,不難猜出個大概來。

“太岳父目光如炬,果然什麽都瞞不過您。”如此關頭,某人還不忘順帶著拍一把太岳父的馬屁,再又望向身邊的媳婦兒,道:“多虧了霽雯之前的提醒,我方才想到要從這件案子之外入手,詳查了兩日,果然順藤摸瓜查出了線索來——”

誇完太岳不忘誇媳婦,真正做到了雨露均沾。

“哦?”馮英廉疑惑地道:“從其它事情上入的手?”

和珅點頭道:“我命人將刑部及京衙近兩月來辦過的案子都找了出來,一一審看過,最後發現問題牽連竟是在霽雯之前在城外遇到的那群來路不明的惡匪身上。”

馮霽雯大感意外。

團河行宮聖駕遇刺,竟還跟京郊劫匪一案有關?

馮英廉也有著一瞬的意外,但旋即不知想到了什麽,皺眉深思道:“原來如此……”

因為馮霽雯遭此大險的緣故,故而他與和珅之前一直都留意著京郊劫匪一案。

結案之時,亦覺得有多處不對勁,所以暗中也未停止過暗訪追查。

但奇怪的是,結案之後似乎所有的線索都被抹去了,他查到最後竟是一無所獲。

如今經和珅這麽一說,便陡然明白了!

他是仗著知道的內情多,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馮霽雯卻是懵的,她不解地問:“劫匪一案不是已經肅清結案了嗎?”

“那些所謂的劫匪,其實只是個幌子罷了,為的是聲東擊西,擾亂分散朝廷的註意力,從而趁亂在團河行宮內外做手腳。”和珅解釋道。

馮霽雯皺了皺眉。

照這麽說來,那些劫匪在城外滋事殺人,實則是遭人指使,早有預謀?

怪不得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在天子腳下犯事。

“可你是如何確定的?”她又問。

“我起初也只是覺得此事可疑之處頗多,出於猜測而已。”和珅道:“可順著這條線查下去,我很快便發現了一處必然的聯系——團河行宮布防本是由金簡金大人全權負責,可就在聖駕出宮前往團河行宮五日之前,原本該在行宮內外駐守的八旗與綠營駐兵卻少了一半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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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晚安。(未完待續。)

293 又要算計人了

“那餘下的一半兵力用於了何處?”馮霽雯順著他的話問道。

他既說兩件事情之間有著必然的聯系,那麽這必然是極關鍵的一點。

“彼時刑部尚書袁守侗正奉命在三日之內緝拿流匪歸案,遲遲未能找到流匪線索。而這些原本該駐守在團河行宮裏的兵力,被金大人暗中調借給了袁守侗用以全力追查此案。”

“……金簡好大的膽子,竟敢仗著在朝廷親信耳目眾多,私自將兵力借與刑部辦案!”馮英廉聽得也是大吃一驚。

私自借兵,若是遭了都察院彈劾,被冠上悖逆之嫌都屬輕的。

但仔細想來,袁守侗是金簡一手扶持上去的得力幫手,金簡自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袁守侗延誤聖命,再被扒下刑部尚書那身官服來。

況且都察院的禦史錢灃又是金簡的親女婿……

“一萬兵力不是少數,故而此事辦得並非十分隱秘,只是正如太岳父方才所言,金簡親信耳目眾多,又因此事未出什麽差池來,故而當時並未被掀出來。”

馮英廉略一頷首,又問道:“照此說來,難不成團河行宮當日遭刺,問題是出在了金簡外借出去的這一萬兵力上面?”

“沒錯。”和珅點頭之後,卻是向馮英廉問道:“太岳父可還記得之前便覺得京郊劫匪一案有異?區區十餘劫匪,竟能在刑部的追查下接連犯案,人就隱身在城外一座村落之中,刑部卻找不到一絲線索——臨到最後關頭,卻又忽然如期破了案。”

這些都是疑點。

只是當時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在這群流匪如何喪盡天良,被緝拿之後如何大快人心之上了,再加之刑部給出的說法勉強還算有說服力,故而並無人留意到辦案過程中的蹊蹺。

但和珅與馮英廉留意到了。

皇上也隱約覺察到了,所以才會順勢聽取了和珅的意見,並未立即封賞袁守侗。

“難道真是金簡撥出去的這一萬兵力幫到了袁守侗?”馮英廉微微瞇起眼睛看著孫婿,眼中神情不明。

倘若真有這麽簡單的話,和珅必然不會再在這樁案子上多做言語。

“可奇怪的是,並無人得知袁守侗動用了這一萬兵力。”和珅繼續說道:“我起初以為是袁守侗擔心借兵一事被人拿住把柄,小心謹慎地將兵力用在了暗處,可我今早去了一趟傅恒府,剛與福三公子證實過,他協助袁守侗辦案之時,從始至終也都未曾見袁守侗動用過除刑部之外的兵力。”

且經他如此一提,福康安也想起了辦案之時的諸多異常來。

“既是不用,為何要借?”馮英廉眉頭一陣跳動。

“不,他用了。”和珅莫名動了動嘴角,目光微微凝聚起,道:“他借金簡之命,不光探明了團河行宮內外的所有布防,更在這一萬兵力當中安插進了自己的眼線。”

“什麽……”

馮英廉有著一瞬間的怔然。

“這便是刺客為何能輕易攻破團河行宮的防守,並對皇上當日的行蹤了如指掌的原因所在。”和珅最後說道。

馮霽雯聽到這裏,已是震驚不可名狀。

這麽說來,團河行宮一案幕後的主使……竟然是刑部尚書袁守侗?!

可他不是十一阿哥一派嗎?

緣何要謀劃刺殺聖駕?

“袁守侗……”馮英廉眼中也是震驚一片,不可置信地道:“袁家為山東第一大士族,在山東士子中名望頗高,朝廷對其又一直存有招攬之意,故而早年便賜下了袁家與阿桂府的親事,去年更是特允了袁守侗進京封官……”

如此龍恩浩蕩之下,袁守侗非但不存有感恩戴德之心,卻反過來不顧整個家族的興亡刺殺聖駕!

“袁守侗究竟受何利益驅使,竟敢做出此等株連九族之事來?”馮英廉不住地搖著頭,壓低了聲音道:“十一阿哥如今絕無可能冒此大險……”

此事茲事體大,縱是關上門來說一說,都讓人覺得脊背發涼。

“我已然暗中詳查過了,此事與十一阿哥並無關連。”和珅正色說道:“縱然是金簡金大人,至今也未察覺自己之前借與袁守侗的那一萬兵力之上出了問題。”

“此事乃袁守侗一人所為?”馮英廉再度被驚道:“……他怎會如此膽大包天!”

“所幸是他一人所為。”和珅莫若有所指地道:“也多虧了他如此膽大包天。”

若不然,這件案子他辦是不辦?

馮霽雯聞得和珅此言,細想他話中之意,不免覺得十分驚險。

確然。

此事若非袁守侗一人所為,而是受了十一阿哥指使的話,只怕還真不是如今尚且勢單力薄的和珅足以觸碰得了的。

而和琳,無疑也只能成為犧牲品。

好在不是。

“此前金簡曾多次在明面上授意袁守侗助我辦案,可袁守侗表面答應,暗下卻陽奉陰違,不僅未對我有絲毫助益,反倒多次與我使小絆子。”和珅邊回憶邊道:“起初我以為金簡不過客套之言,而袁守侗則是因我在刑部辦案,皇上置他堂堂一個刑部尚書於無物,他心下不滿,適才多有情緒——至今才知,他不過是在刻意阻撓我辦案罷了。”

馮英廉聽罷道:“原來還有此等內情,怎之前未聽你提起過?”

“官場之中魚龍混雜,自然是什麽脾性之人都能遇得到,他之前雖暗中有些小手腳,但多不值一提,不至於真正妨礙到我,故而我並未放在心上——”直到他查出京郊流匪一案上,袁守侗真正坐不住了,他才覺察到袁守侗的異常之處。

聽他如此說道,馮英廉倒有些意外。

剛涉足官場,本該是少年意氣之時,他卻能有此胸懷,看得如此之開。

不在不該計較之時與人計較,以免耽擱正事,這與其說是大度,更該稱之為明智。

馮霽雯也在看著和珅。

“金大人一直在幫爺?”她問道。

她與金簡雖然未有過接觸,但其為嘉貴妃兄長,一舉一動想必多半都與嘉貴妃脫不了幹系。

沒想到嘉貴妃一面與她示好,金簡那邊在前朝竟也沒閑著。

和珅點頭。

馮英廉在一側說道:“金簡從不是會做無用功之人,他肯出手幫你,定是想拉攏於你。”

“我官職低微,不值一提,還遠不值得金家如此耗費心力。依孫婿之見,金家應是想借我來拉攏太岳父。”

“你在內務府中掌管著廣儲司,官居五品雖算不上如何拔尖,但你別忘了,你如今另一頭可是掌管著崇文門稅關衙門,這只怕才是金簡最為看重的。”馮英廉看著孫婿,提醒道:“可黨爭一流,自古以來便非忠直之臣所為不說,更非自保之道。你向來心思通透,理應懂得這個道理。”

“孫婿明白。”和珅虛心應下。

只是與馮英廉的耿直不同,他有著自己為人處事的一套原則。

但他絕不會越過黨爭這一條線。

馮英廉也信得過和珅的頭腦,點了點頭就此按下了這個話題,接著案情繼續說道:“可說到最後,眼下尚有一事難辦。”

一直在一側旁聽的馮霽雯也猜出了馮英廉的憂慮。

“十一阿哥與金簡只怕沒那麽容易會任由你來處置此案。”馮英廉說道。

雖說袁守侗謀劃刺殺聖駕,並非得十一阿哥授意,但袁守侗確是金簡一手扶持到了刑部尚書的位置上。

且更加說不清的是,金簡不漏聲色地暗中借了一萬兵力與袁守侗,而正是這一萬兵力讓袁守侗鉆足了空子。

此事當真被和珅抖露出來的話,金簡哪怕真的沒有一絲悖逆之心,卻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十一阿哥只怕也難逃被皇上猜疑的下場。

他們豈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和珅便坐等著自己被牽扯進去?

馮英廉面露憂色。

此番和珅查清此事,竟還不知是福是禍。

可和琳又斷不可能不救。

和珅不置可否,似乎並不以此為憂。

他道:“可關鍵在於十一阿哥與金家同此事並無任何幹連——他們若真有心遮掩,反倒會引火燒身。”

“利弊權衡之下,難保他們不會為保周全而鋌而走險。”

“興許會吧。”和珅笑了笑,並未否定太岳父的話。

還笑?

馮霽雯一瞧見他這種狀似隨意的笑,便覺得這廝八成又要算計誰了。

而馮英廉聽罷和珅這句“興許會吧”,不由語結了一瞬。

興許會吧?

這不是句廢話麽?

面對如此沒有意義的回應,他竟無言以對。

唯有又問:“如今你手中都有哪些證據足以證明袁守侗有謀劃刺殺之嫌?”

“除了袁守侗與金簡借兵卻未用在追剿流匪之上這一條之外,暫無其它確鑿之證。”和珅答完又補充道:“倘若福三爺願意出面作證的話——”

馮英廉眼角一陣抽動。

“……”

就這一個在金家與十一阿哥的勢力操控之下,根本起不到什麽卵用的證據,卻還得建立在福康安願意出現作證的前提之下才用得上……?(未完待續。)

294 有何對策(月票×210

就憑這個,究竟要如何才能扳倒袁守侗這棵大樹?

現在的年輕人辦起事來會不會有點太樂觀了……

馮英廉覺得這情形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麻煩許多。

偏生又聽和珅繼續講道:“有袁守侗在,刑部中人對我皆是表面順從,實則暗下多有掣肘。我能查出借兵一事,還是靠得使計引開了袁守侗的註意,加之有京衙相助,方才得以順利查明真相——而此時,只怕袁守侗已有察覺了。”

老爺子聽罷已是滿臉愁容。

孫婿這案子查的不容易,他體諒。

可也就是說如今根本沒有能力再去搜找證據不說,還很有可能已經被袁守侗被盯上了?

若金簡再知曉個一星半點,這下不是雙面樹敵嗎?

可查到這個地步,想要收手為時已晚。

眼下仿佛已被逼入了一個死胡同裏,說是進退兩難也不為過。

可打眼一瞅和珅卻半分愁容也無。

馮英廉不及去問,已聽得孫女在他前頭搶先開了口——

“爺接下來有何對策?”馮霽雯看著和珅問道。

他如此焦心於和琳之事,倘若當真對當下形勢沒有半點應對之策的話,絕不可能做得到如此輕松。

有些東西她想不到,祖父亦想不到,卻不代表和珅也想不到。

他最擅長的,便是想別人所不敢想——

……

天色將晚之際,陰雲逐漸散開,反倒有了轉晴的跡象。

金簡從兵部回到家中,前腳剛踏入正院,就見管家捧著一摞賬簿帶著兩個下人自院內行出。

“奴才給老爺請安。”管家一手托著賬簿,一手打了個千兒,躬身行禮。

金簡看了一眼他手上托著的賬簿,最上頭那冊之上赫然是‘聘單’二字,神色不明地冷哼了一聲。

金家長子金亦風即將便要迎娶汪士英之女,管家今日前來,顯是跟金夫人尤氏確認下聘的禮單來了。

“夫人定了多少擡?”金簡問道。

“回老爺,暫定了六十六擡。”

六十六擡?

金簡皺眉。

他這夫人當真糊塗。

溺愛長子,只顧想要將親事辦的體面風光些,卻不知眼下的時機根本不適宜大肆操辦喜事。

他在團河行宮聖駕遭刺一案中有著失察的罪名在,皇上雖還未治罪,但已幾番嚴飭,如今若再大操大辦地給兒子沖喜,那不是作死嗎?

還好他問了這麽一句,若不然真依著她的意思來,指不定又要惹出一堆麻煩來。

“統統減半。”想到汪士英那張嘴臉,金簡冷笑著道:“沖個喜而已,何至於如此鋪張。”

汪家的女兒用了什麽手段,汪家自己應當清楚。

明媒正娶已是給足了他們面子,若還想樣樣都與官宦人家娶妻之禮相同,也不想想他們配不配得上。

管家聽出金簡聲音裏的不悅之意,也不敢多嘴去問,只垂首恭敬地應了下來:“奴才這邊回去修減禮單。”

金簡這才擡腳朝著正堂走去。

還未入得正堂,便聽聞有說話聲傳入耳中。

正堂之中,尤氏坐在上首,下面左右各坐著金亦禹與金溶月。

“父親。”

兄妹二人各自起身向金簡行禮。

金簡先是“嗯”了一聲,適又看向金溶月,問道:“月兒怎麽回來了?”

“是我想女兒了,讓人進宮傳的話兒,求了貴妃娘娘讓月兒回家小住幾日。”尤氏代女兒回答道。

“既是在宮中選秀,如今牌子留是不留還是未知,三天兩頭地往家中來回地跑,像什麽樣子。”金簡撩袍而坐,沈聲道:“女兒不懂事,難不成你也跟著不懂事嗎?”

“我……”尤氏楞了一下,繼而道:“我不過就是想見女兒了而已,加上亦風眼見便要成親,我讓月兒回來幫著張羅張羅,有什麽不對?再者道了,貴妃娘娘不是也沒說什麽嗎?你在這兒跟我置的什麽氣……”

當著兩個孩子的面,金簡懶得同她爭吵,只滿臉不耐煩地說道:“如今一堆糟心事還未處理幹凈,你就少添些亂吧。”

還有方才那個聘禮禮單,他想想都來氣。

莫名其妙被訓了幾句,尤氏還覺得有些委屈。

“我知道團河行宮一案至今未破,你兩頭兒都被壓著,心裏頭不好受,可總也不能一進家門兒就跟我們娘倆兒撒火吧?”

金簡不悅的嘆了口氣,未理會她的話。

真覺得他不容易,就不該再說些話給他添堵。

“今日我自刑部回來之時,恰見袁大人帶人匆匆趕往了團河行宮,許是有什麽進展了也不一定。”金亦禹適時地出聲與父親說道:“若是刑部能夠盡早破案,屆時父親再與聖上請罪,想必縱然是罰,也不會如何重罰的。”

“是重是輕,還要看破案之後的結果。”金簡自鼻間重重出了口氣兒,憂慮道:“案子牽連越廣,我的失察之責便越大。”

金亦禹聽到這裏,只有道:“如今只能等結果出來了,父親暫且靜觀其變吧。”

但直覺告訴他,這樁案子背後的隱情只怕沒那麽簡單。

他如今在刑部雖然只是個小小書辦,並未參與到破案之中來,但光是耳聽目見,便可知此案追查起來十分不易——他數次見到和珅,皆是忙得片刻歇息也無,就連吃飯上藥的間隙,手裏都還攥著案宗細看。

和珅是什麽樣的人,他很清楚,若非真是遇到了難題,決不至於如此。

據說和琳如今已是危在旦夕,連那壓制毒性的冰茸都已起不了太多作用了。

想到此處,金亦禹不由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妹妹。

他想與她談一談,卻已不知還能夠同她說些什麽。

她從不肯聽勸。

覺察到兄長的目光,金溶月微微擡了擡眼睛,卻是看向了金簡。

“父親手中可還有事要去處理?”

金簡聞言不置可否地看向她。

“出宮之時,姑母托我向父親捎了幾句話,須得單獨告知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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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是第一發月票加更,晚上陸續還在寫,但速度發揮不穩定,所以大家還是明早一起看比較保險~

最近寫到這麽一個大轉折大過渡,還是挺順的~

另外昨天的292章加的是月票180,章節名給漏了,就記在加更樓裏吧。(未完待續。)

295 告知(月票×240加

金簡疑惑地皺了皺眉。

嘉貴妃有事多是命暗衛傳話與他,亦或是借故請他前去景仁宮,今日怎會讓月兒傳話?

且又言明須得單獨告知他,可見是隱秘之事,不宜洩露。

這就更加說不通了。

尤氏與金亦禹也皆看向金溶月。

金簡卻仍是站起了身道:“既是如此,你隨我去書房說話。”

金溶月隨之起身。

望著父女二人前後離去的身影,尤氏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忽而笑了笑。

金亦禹跟著笑了笑,問:“母親笑什麽?”

“你姑母如今已讓月兒幫著傳信,看來是芥蒂全無了。”尤氏念了句阿彌陀佛,道:“如此一來,月兒在宮中,我也就可以徹底放心了。”

金亦禹唇邊的笑意卻微微凝了凝。

他認為雖不見得如此,但還是希望真如母親所言吧。

不管如何,他還是希望自己這唯一的妹妹能夠過得好一些。

“如今你大哥也要成親了,雖然這個姑娘我同你父親都不是太中意,但好歹你大哥也算是成了家了。”尤氏對長子的病情絕口不提,只是又看向二兒子說道:“可母親最操心的還是你。”

難得有跟母親坐下話家常的機會,金亦禹臉上一直掛著笑:“母親操心我什麽?”

“你這孩子什麽都好,又得你父親看重,從不給家裏惹什麽麻煩。可只有一樣,你如今正值婚娶,母親這兩年來暗中替你相看了不少姑娘家,你卻一個也看不中——再這麽拖下去,哪裏還有好姑娘肯等著你?”尤氏語重心長地說道。

金亦禹聞言有些頭痛。

感情之事,他求得是一個順其自然,兩廂情願,怎能勉強得了?

可自己也清楚,倘若真想找一個自己中意,又應父母親之願門當戶對的姑娘家,只怕是難如登天。

論這一點,他倒是十分羨慕和珅。

與馮家小姐本不是門當戶對之人,卻因入了英廉大人青眼,而撇開了門第之見——馮家小姐雖此前名聲不濟,或因此故才存有下嫁之意,但對和珅也從未存有過輕視之意。

他偶然去過和宅數次,一座不大的院子四下皆被打理的井井有條,下人也個個恭敬懂禮,人雖不多,卻貴在氣氛十分和諧,由此便足以看得出家中女主人管家治家時的態度。

他亦看得出夫妻二人相敬如賓,且有許多一致的地方。

譬如二人都鐘愛書法,且都寫的一手好書法。

感情建立在相互欣賞的基礎之上,方能長久。

門第與其它,不過是有則錦上添花,無則不傷大雅的非必要條件,他猶記得之前和珅與馮小姐成親之時,外面議論諸多,可不管是和珅,還是和太太,都未曾受到過這些所謂的流言蜚語影響。

日子本就是兩個人過起來的,同其他人有什麽關系。

許多時候,他當真羨慕和珅。

……

“說吧,你找為父究竟何事?竟還要單獨與我說。”

書房中,金簡在太師椅上坐下,張口便向女兒問道。

金溶月聞言微微一怔之後,道:“父親一眼便看出來了。”

“你姑母若真有要事需要單獨傳到我的耳朵裏,又豈會讓你從中轉達。”金簡看向坐在下首的金溶月,一雙因疲憊而略顯渾濁的眼睛裏一派平靜。

“父親果然還是比我了解姑母的性子。”金溶月似笑非笑地道:“但我確有一則重要的消息要告知父親。”

見說著看金簡,道:“與團河行宮一案有關——”

金簡聞言眼睛微微一瞇。

“什麽消息?”

“於父親而言,這只怕是一則壞消息。”金溶月語氣微凝,在金簡的目光註視之下,緩聲說道:“和珅已經查明團河行宮刺殺聖駕一案的幕後主使是何人了。”

“查到了?”金簡臉色肅然地問:“是何人主使?”

為何又要道於他而言是壞消息?

金簡腦海中飛快思索之際,金溶月已道出了答案來。

“此人不是生人,正是與父親交好的刑部尚書,袁守侗。”

“……什麽!”金簡瞳孔倏然緊縮,繼而冷笑了一聲,斬釘截鐵地道:“袁守侗?絕無可能是他,他有什麽理由刺殺皇上?”

又看向女兒,目含探索地問道:“我尚未聽說和珅查出了什麽眉目來,你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知他查到了袁守侗的頭上的?”

“父親不必管女兒是如何得知的,不妨先聽我把話說完。”

金簡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自打從靜央樓一事過後,他這個女兒似乎對他未出面替她挽回名聲一事存下了記恨之意,與他疏遠了許多不提,說話做事也讓他這個當父親的越發看不透了。

尤其是入宮選秀之後更甚。

“你往下說。”他說道。

“聽說父親之前曾私自借過一萬兵力給袁守侗用以調查京郊流匪一案。”

金簡眼神一變。

這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但父親可知,袁守侗並未將這一萬兵力用到追剿流匪之上,而是借此在團河行宮內外做了手腳。”金溶月看著滿眼意外的父親,又問道:“難道父親不曾懷疑過當初區區十餘流匪,是如何接連數日躲開了刑部布下的天羅地網,且還能在郊外繼續生事嗎?”

“實則這一切都是袁守侗的安排,從這些忽然出現的流匪,到追查多日沒有結果,再到同父親借兵,都是為了密謀行刺聖駕。”

“……”金簡震驚之餘,卻也在不停地思考著金溶月話中的真假。

可金溶月所言每一句,似乎都極經得起推敲,並不像是空穴來風的猜測。

其實他從團河行宮出事當日起便在猜測幕後之人的身份了。

這些刺客似乎十分清楚團河行宮當日的布防,和聖駕的具體所在。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出了內奸,但思來想去,皆沒想到符合條件之人。

而袁守侗……

他只能說他太過於信任袁守侗了!

加之當日袁守侗之子袁池也因亂失蹤,尋了數日方才尋回,且還受了重傷的……如此他便更沒可能去懷疑袁守侗了。

而若此事當真是袁守侗所為,那他的心機未免也太深了!

長久以來,他竟然毫無察覺。(未完待續。)

296 ‘獻計’

但袁守侗身為山東士族嫡子,究竟有何理由要冒險刺殺聖駕?

“月兒——”金簡看著金溶月,再度問道:“你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並不重要,父親縱然得知了,也沒有任何意義。重要的是,眼下的局勢對父親極為不利。”金溶月拿提醒的語氣說道:“和珅已準備上疏朝廷了,屆時事情傳開,且先不論會不會被有心人利用從中中傷父親,單說皇上,就憑父親私自借兵給袁守侗一事,只怕也不會對父親的動機毫無懷疑吧?”

金簡聽得已是後頸發涼,冷汗直冒。

他十分明白女兒這些話並非危言聳聽,甚至還是往輕了說的。

整個朝廷無人不知袁守侗入京之後乃是他一手提攜。

借兵一事若被捅了出來,更是觸犯國律之舉。

更加別提是同刺殺皇上一案扯上瓜葛了……

那可是足以令他與嘉貴妃前功盡棄的罪名!

“我之所以同父親說這些,便是擔心父親會無辜遭到此案牽連,要父親早做準備。”

早做準備?

“依女兒拙見,袁守侗本無道理刺殺聖駕,也無人會懷疑到他身上來。”金溶月若有所指地說道:“就連父親,不也是被蒙在鼓裏嗎?更遑論是其他人了。”

“你的意思是讓為父幫袁守侗開脫?”金簡眼神微緊。

“這對父親而言,並非難事。算來算去,擋路的也只有一個和珅罷了。”金溶月看著金簡的眼睛說道:“總好過被拖下水,再無翻身的機會來得好。”

金簡聞言眼底一片沈色。

他在官場裏摸打滾爬了半輩子,能有今日的地位,一些見不得光的陰私之事本就沒少做過。

除掉一個和珅,確非難事。

但此事真假尚且有待調查,要如何處理幹凈,更要細細思忖衡量才行。

金溶月見狀便知自己的目的已達成了一半。

父親做事的風格,她已然見識過了。

事事皆以自己的利益為先,連親生女兒的名聲都可以置之不顧的人,難不成還會對外人心慈手軟嗎?

……

翌日早朝罷,金簡火急火燎一般趕往了景仁宮求見嘉貴妃。

即將要踏入前殿之時,恰遇了十一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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