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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拿這種認可的口氣談起和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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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境況之下,馮霽雯雖顧不得去欣慰這臭小子總算承認了他姐夫的優點,但心下多多少少也安定了那麽一些。

舒志說的對。

和珅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會真的將自己置身於如此絕境?

再者說,他還有那麽多事情沒做,那麽多抱負才能未去施展,人生絕不會在此止步。

“定會平安無事的……”

馮霽雯點著頭,不知是在回馮舒志的話,還是在安撫自己格外緊張的情緒。

然而所起到的效果甚微。

味同嚼蠟地用罷晚飯之後,她回到棠院睡下遲遲無法合眼。

她想了許多。

從最初在諸般設想和珅所有可能遇到的情況,又想到今日他出門前的情形。

今早她是趁和珅未醒之前便起了身。

他醒來之後,她矢口否認昨晚之事,他似醉得太厲害,並未記起什麽,但又一直追問。

她則因昨晚上吃了虧,又沒能睡好覺而心存怨念,對他的盤問很有些不耐煩。

總而言之,態度不算好。

她白日裏還不覺得有什麽,儼然就是‘昨晚出了這麽糟心的事情,我沒說什麽但還不許生生悶氣了嗎’的心態——

但如今卻莫名覺得後悔起來。

雖然團河行宮出事跟她生不生悶氣壓根兒沒有半點幹系。

雖然他也一副半點也沒擱在心上的樣子,該吃吃該喝喝,樂樂呵呵出的門兒。

但她也不知自己為何忽然變得如此毫無邏輯的心軟且沒有原則起來。

馮霽雯翻來覆去,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漫無邊際地想著。

黑暗中,她睜著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眉心一直緊蹙著。

不管日後如何,此時此刻,她當真不願見他出半分差池。

無論如何,一定要平安回來才好……

……

馮霽雯一夜未睡。

一直都在等著馮英廉或是外面可有消息傳回。

每回聽得外間有丫鬟的腳步走動聲響,她都會以為是和珅有音信了。

可一直未有等到任何消息。

直到東方天色開始發藍,似亮未亮之際,一直守在前院的小仙匆匆回來稟告,說是老太爺從外頭回來了。

馮霽雯幾乎是聽罷便掀被坐了起來穿衣。

草草收拾罷,便直接往上房去了。

剛從外面回來的馮英廉剛換了身常服,卻掩不住一夜未睡的疲憊之色。

他先示意了孫女坐下說話。

“致齋還未找到。”馮英廉未瞞著孫女,只是盡量往好的可能說道:“但聖駕連夜被護送回宮,用以尋人方面的兵力未免有些後繼無力,如今聖駕平安回宮,已加大了搜找的範圍,相信一日之內便會有結果。”

只是此次在混亂中失蹤之人不在少數,其中不乏貴人,而每個人走失的地點也各不相同,他擔心這些負責找人的侍衛頭目們收了各府的好處,在其中會有輕重先後之分,而自己的人根本沒辦法大量地送進去。

他為文官,手中不握有兵力,加上不喜歡結黨,故而在這方面便弱了許多。

他與馮霽雯大概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馮霽雯神情覆雜地點頭。

搜救是有黃金時段的,倘若和珅再受了傷,那麽時時刻刻都是最為緊要的。

“據祖父所知,如今團河行宮這種情況,誰能名正言順地介入?”她問道。

暗的不好使,那不妨想想明的。

“除了此次負責聖駕出行的金簡之外,阿桂府算一個。”馮英廉道:“只是阿桂如今不在京中,你章佳大伯父縱然願意幫忙,可手中沒有兵符根本無法調動兵力。”

“還有嗎?”

“傅恒府為一等公府,福康安如今兼任正藍旗駐京都統,此次又在隨扈之中,若傅恒府肯從中幫忙,倒不失為一計良策——”經孫女提醒,馮英廉忽然想到了這處關鍵。

只是他主動找過去,不管結果如何,都算是欠了傅恒府一個人情。

可兩府之間關系向來一般,春和公雖通情達理,但奈何如今人也不在京中。

福康安那崽子最愛幹的事就是為難月牙兒,他會樂意幫這個忙嗎?

但願意不願意,他都得走一趟。

孫婿的安危才是最緊要之事。

馮英廉心下拿定了主意,卻見孫女搶在前頭站了起來。

“我這便登門求見傅恒夫人——”

她不能讓祖父代她與和珅借這筆人情債。

馮英廉一楞之後,旋即點頭:“傅恒府若肯幫忙自是最好。”卻在示意了馮霽雯先不要著急之後,轉而說道:“可如今處境危急的還有希齋。”

——“他為護駕中了一箭,傷在右胸處,本不是什麽要命的傷勢,可不料經禦醫診斷過後,卻發現箭上淬了毒,如今尚且昏迷不醒著。”

馮霽雯不由一驚。

“是極難解的毒?”她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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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歹趕在了十二點前,困得已經不行了,現在就滾去睡覺,各位小主晚安了。(未完待續。)

259 劇毒

馮英廉未有直接回答,只是道:“禦醫院如今還在共同商討解毒之法——”

既需要商討……想來必然不是那麽好解的。

馮霽雯皺眉片刻,忽而問道:“祖父可探聽到是什麽毒了嗎?”

馮英廉細想了想,道:“似叫做‘三蟲三草毒’。”

三蟲三草毒……

馮霽雯對這些毒藥的名字並無了解,只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將其記下,繼而片刻未再多做耽擱,直接動身往傅恒府了。

馮英廉見她態度堅決,加之事態危急,又考慮到如今傅恒府中只有傅恒夫人可以做主,他若前去必然不比馮霽雯來得方便,於是也就未有陪同前往,只交待了幾名隨衛暗中保護孫女的安危。

馮霽雯乘坐馬車趕至傅恒府之時,朝陽不過剛升過頭頂。

只是令馮霽雯倍感意外的是,她尚且來不及將一路上所想好的措辭說出口,傅恒夫人便猜到了她的來意,且立即讓人傳話給福康安,讓他即刻下去安排。

顯然是早早做好要幫馮霽雯的準備了,只是在等著她開口罷了。

對於傅恒夫人此番用意,馮霽雯不勝感激。

不管此番和珅能不能被平安尋回,傅恒府和傅恒夫人的援手之恩,她必然都要牢牢記下。

只是事態緊急,她道謝罷便離開了傅恒府,未敢多做耽擱。

劉全受了自家太太的吩咐,陪同福康安帶人一同前往團河行宮而去。

而馮霽雯在離了傅恒府之後,並未就此回英廉府,只吩咐了小茶回英廉府傳句話兒,告知祖父傅恒府已同意幫忙尋人,要他盡管安排接下來的事宜。

她自己則是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吃,立即趕往了靜雲庵。

“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坐於椅上的況太妃將馮霽雯打量了一番。

一副匆匆忙忙,風塵仆仆的樣子。

甚至連頭發顯然都沒來得及好好去梳髻,只拿了一只青玉釵隨意固定在腦後,其餘再無半點裝飾,與其說是素凈,倒更讓人覺得是無暇顧及。

神情也略顯焦急。

好在儀態禮數之上還算周全,並無招眼的錯處。

無時無刻不在註重馮霽雯衣著儀態的況太妃就這麽看著馮霽雯。

馮霽雯眼下卻根本來不及去反省自己今日的不足之處,而是張口便道:“我來尋玉嬤嬤——”

“玉兒?”況太妃微一蹙眉,問道:“你找她何事?”

“我想當面問一問玉嬤嬤可聽說過一味叫做‘三蟲三草’的毒藥,此毒可有解。”馮霽雯將自己前來的目的如實道出。

和琳如今中毒在身,和珅又下落不明,她做長嫂的自然不可將希望全部寄托在太醫院那一眾禦醫的身上。

人命關天乃是大事,雖不能保證她此舉真的能幫上什麽忙,但能盡一份力則盡一份力。

況太妃還是頭一回見她如此。

一臉鄭重認真的樣子同往常在她面前的小姑娘模樣截然不同。

“去藥房喊玉兒過來。”

況太妃轉過頭對一側的下人吩咐道。

遂又看向馮霽雯說道:“站在那裏像什麽樣子,坐下來。”

對上她一雙滿是沈靜穩重的眼睛,馮霽雯莫名心安不少。

她應聲“是”,在一側的位置上落座下來。

沒等上多大會兒,一身素色褙子的玉嬤嬤便過來了。

她方才應是在配藥,雖凈過手,卻也渾身的藥味兒。

玉嬤嬤垂首行禮。

馮霽雯剛欲開口說明,卻聽況太妃在前頭淡淡地開口問道:“可知三蟲三草一毒何解?”

玉嬤嬤聞言一楞,旋即看向傷勢應還未愈便忽然造訪的馮霽雯。

“何人中了此毒?”她問。

“家中二爺和琳。”

玉嬤嬤聞言猶豫了一瞬,適才一臉凝重地說道:“所謂三蟲三草毒,是由蝮蛇,蜘蛛、蠍子三種毒蟲與斷腸草等三種毒藥熔粉而成的的毒藥。毒性極烈,中毒之後毒性會分批攻入五臟六腑,過程極為痛苦,直至身亡為止。”

馮霽雯聽得後背一陣發冷。

又想到平素和琳那副憨厚正直的開朗模樣,不禁又覺得分外不忍。

“此毒可有解?”她忙問。

玉嬤嬤搖了搖頭。

“無解?”馮霽雯神情緊張。

和琳與和珅兄弟二人相依為命走到今日,和琳如若真有個差池,她當真不敢想象和珅會因此承受何等打擊。

“天下萬物相生相克,不存在無解之毒,只是多數致命的毒藥毒性迅猛,解藥尚且未來得及研制出來,中毒之人便先行毒發身亡了。”玉嬤嬤望著馮霽雯說道:“再者便是毒藥即便滲入緩慢,卻因毒藥制作過程繁雜,解毒之法也相對覆雜太多,要配齊藥引之物更是不易,縱然配出解藥來,可毒性一旦深入骨髓,卻也回天乏術。”

馮霽雯聽得似懂非懂,只又立即問道:“照此說來,這三蟲三草毒並非無解?”

玉嬤嬤卻是道:“解藥必是難配至極,時間上只怕也不允許。但此毒毒性甚大,為防意外,下毒之人必當存有解藥。”

馮霽雯聽得一怔。

如此說來,若想救得和琳性命,最好的法子竟是先查出刺客的來路?

可誰能知曉這還要等上多久?

“解毒一事容後再提。”況太妃點出當務之急:“眼下可有壓制之法?”

馮霽雯聞言也看向玉嬤嬤。

玉嬤嬤與馮霽雯對視片刻,點頭道:“奴婢可以一試。”

……

馮霽雯回到英廉府之時,午時已過。

除了被留在和宅守著的小醒之外,秦嫫也帶著小羽小亭兩個丫鬟過來伺候了。

秦嫫沒有出言提及和珅之事,只是道:“奴婢聽說太太一夜未睡,早上天不亮便出門奔波到現在,飯也沒吃上一口,便吩咐了廚房做了些往日裏太太愛吃的菜,太太用罷午飯之後不如稍作歇息一番吧。”

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馮霽雯卻看向她身後的兩個神情有些異樣的丫鬟。

方才她進來之時,正見秦嫫低聲正色交待著她們什麽。

“出什麽事情了?”許是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如今的馮霽雯感知分外敏銳。

小亭小羽聞言悄悄互視了一眼,相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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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讓舅姥爺幫著整理了一下近來沒來得及整理的打賞月票名單,待會兒放在作者感言和書評裏~

謝謝大家,晚安~(未完待續。)

260 又變

“說吧。”馮霽雯看著她們。

小亭偷偷看了秦嫫一眼,有些膽怯,但還是不敢違拗自家太太的意思,只能低聲說道:“奴婢幾個聽外頭有傳言,說是紫雲格格在昨日團河行宮裏遭刺客刺殺之時,也失蹤了……”

馮霽雯臉色一驚。

紫雲也失蹤了?

“失蹤之時可有什麽線索嗎?是因亂失蹤,還是遭了刺客劫持?”她追問道。

“……都不是。”小羽低聲答道:“似乎是因為劉家公子劉鐶之……二人在混亂中滾下了山坡,至今也未被尋回。”

馮霽雯眼神更是巨變。

滾下山坡?

還是同劉鐶之一起?

“聽說是劉公子被刺客威脅,情形十分危急,紫雲格格不顧自身安危拼死相護……”小亭道:“奴婢們也是從外面聽來的,當時在行宮之中許多人都親眼瞧見了……如今外面……”

接收到秦嫫的眼神制止,小亭忙低下了頭。

可不必她說完,馮霽雯也猜得到她接下來的話。

如今外面只怕已是傳的沸沸揚揚了……

紫雲拼死救得劉鐶之性命興許還可以解釋為小姑娘仗義熱心,可要命的是兩個人竟一同失蹤了,已過了整整一夜還未有音訊傳回。

尤其是於家本該在兩日後下聘……

此事不鬧得滿城風雨才屬怪事。

但眼下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

人命關天,人能否平安回來才最重要。

馮霽雯剛要開口問些什麽,就聽得秦嫫趕在前頭說道:“劉公子是金科狀元,又是劉家獨子,劉家必然會想盡辦法保證其安危的,輔國公府雖只是閑散宗室,沒什麽能力,但紫雲格格不管怎麽說也是宗女,皇家也定會多加留意的——”

馮霽雯聽罷只有點頭。

又聽秦嫫道:“奴婢方才之所以沒讓丫鬟們將此事急著告知太太,便是不願太太平白多做擔憂,以免再影響到太太。”

因為無論是劉公子還是紫雲格格,都有得是人去想辦法尋找下落,她們根本幫不上任何忙。

如今處境最糟糕的,只怕還是她家大爺同二爺。

“我明白。”馮霽雯並無怪責秦嫫的意思,只又吩咐道:“晚些二爺應該會被送回來,雖早晚都會有禦醫前來探視,但身邊兒也少不了人伺候,紅桃做事不夠細心,便不用她了,待會兒還得勞秦嫫帶著小仙回去一趟才行。”

家中雖有小醒,但她顧著整個和宅的事宜,只怕也分身乏術。

秦嫫欣慰於她如今尚且能夠如此冷靜自若,有條不紊地安排身邊諸事,卻也略有些不放心:“太太身邊不留個人伺候能行嗎?”

“有小茶在就夠了。我沒病沒痛的,用不著怎麽伺候。”馮霽雯再三囑咐道:“務必要將二爺看護仔細了,謹遵太醫們的吩咐,一旦身體出現異樣,一定要立即派人來英廉府告訴我——”

和琳絕對不能夠出事。

秦嫫聞言唯有應下。

“祖父可在家中?”

“老太爺被宣召入宮了。”

團河行宮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皇上被護送回宮之後,緊急召見群臣是必然之事。

馮霽雯不作他想地點頭,剛要再吩咐些什麽之時,卻見小茶小跑著進了前廳。

“太太……劉全兒過來了!”

“劉全兒?”秦嫫訝然道:“他不是跟福三公子往團河行宮去了嗎?”

“福三公子他沒去!”小茶急道:“劉全兒說他們半路上又回來了……福三公子說讓他回家等著,待他忙完了再去找大爺!”

……這算怎麽回事?

馮霽雯立即道:“快讓他進來——”

劉全來了前廳當面向馮霽雯說明了詳細經過。

福康安之所以半路折回來的原因竟然是在城外遇到了金二小姐金溶月——

據稱是金二小姐為病中的長兄金亦風出城去寺廟中祈福,在回來的路上卻遭到了劫匪,錢財盡失,人雖平安無事,卻也受到了極大驚嚇。

於是‘極分得清輕重’的福康安當即命帶去的人前去追剿劫匪,自己則出於金二小姐的安危考慮,親自護送其回府。

“福三公子說讓奴才先回來等著,還再三交待了奴才不可將在郊外遇到金二小姐之事告知任何人……”劉全一副又急又無奈的神情。

不光如此,福康安甚至還威脅他說若是敢走漏半點風聲,便將他的腦袋給擰下來。

護花使者力滿格。

尤其還特意交代他決不可將此事告知馮霽雯——生怕他家太太會借題發揮玷汙金二小姐名聲似得。

可他這下連幾時能去團河行宮都不知道,事關大爺安危,他如何能敢瞞著太太?

馮霽雯聽罷不由冷笑。

哪裏都有金溶月,真是湊巧。

皇帝昨日剛在團河行宮裏被行刺,城內外戒備嚴謹的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如今情形之下,竟會有單純求財的普通劫匪膽敢在皇城外作案?

作死也沒有這麽個作法兒吧?

看來福康安還真是一見到金溶月智商就自動下滑為負數。

“……這可如何是好?”秦嫫也不禁有些焦急起來。

“不靠他了。”馮霽雯抿了抿唇,道:“真要等他將‘事情’辦完,只怕黃花兒菜都涼了。”

這種事情豈是能等的。

“可如今還有誰能幫大爺?”劉全急得直冒汗。

願意幫的不一定有這個能力,譬如伊江阿,平日讓他幫著調查一些事情倒是好使,可是進團河行宮,卻是需要在京中有絕對權力的。

京城有此等能力之人本就屈指可數,況且誰願意平白無故地去幫他們?

馮霽雯攥了攥手指,腦海中飛快地思索著。

此時,忽有慶叔疾步走了進來。

“姑奶奶……宮中來了人說是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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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發燒了,以為要折騰幾天的(因為體質不怎麽好),但晚上竟然就奇跡般的好了,這要歸功於舅姥爺的細心照顧,又是倒水又是沖藥的,我才得以順利更新(舅姥爺:這句話別忘了打)

謝謝大家的支持,晚安吧麽麽噠~~~~~~~~~~~~~~~(未完待續。)

261 親往

宮裏怎麽忽然來人了?

竟還是要見她?

“莫不是為了二爺之事嗎?”秦嫫猜測著道。

馮霽雯不置可否,只對慶叔吩咐道:“先讓丫鬟好生招待著——”

她今日出門之時穿戴太過隨意,眼下雖不至於如何盛裝打扮,但基本的重視還是要有的。

慶叔應下退了出去,秦嫫則帶著丫鬟們隨同馮霽雯回了棠院準備。

或因心急安排和珅之事,馮霽雯收拾的極利索,前後不過兩刻鐘的功夫,便上下收拾妥當,直接往正廳去了。

而令她意外的是,等在正廳中的宮中來人,竟有一張她十分熟悉的面孔。

景仁宮中的大宮女——遠簪。

嘉貴妃派來的人……

馮霽雯意外幾乎不過一瞬間,便立即猜到了遠簪前來的目的。

嘉貴妃這些時日來對她的態度如何,她雖茫然不解,卻也真實看在眼中——雖時有隱晦的試探之舉,但說是蓄意拉攏也絕不為過。

而如今正值和珅出事之際,於嘉貴妃而言,只怕正是一個施恩的好機會。

一身丁香紫旗裝的遠簪委婉卻又簡單地說明了來意。

“娘娘聽說府上和大人昨日為護駕,不慎在團河行宮中失去了行蹤,至今不見平安歸來,娘娘無比體恤和大人一片忠心之餘,亦深感太太眼下處境之不易。”遠簪語氣恭謹而柔和,又帶著恰到好處的渲染力:“故而娘娘特地差遣奴婢前來,將此令牌親自交到太太手中,希望可解太太燃眉之急。”

說罷,便雙手將一只不過巴掌大小的方形錦盒奉上。

秦嫫慶叔等人聞言眼睛俱是一亮。

嘉貴妃有意幫大爺!

這東西送的可不真是解了太太的燃眉之急嗎……?

雪中送炭莫過於此了!

正處於困境當中忽有人施以援手,不外乎是極大的意外之喜。

可這種時候太太怎麽還忽然犯了猶豫呢!

秦嫫望著遲遲未有伸手接過錦盒的馮霽雯,不解之餘,又覺得分外心急。

“和太太。”遠簪仍舊維持著遞東西的姿態,平凡卻格外沈穩的臉龐上夾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馮霽雯說道:“眼下應以和大人安危為先。”

馮霽雯聞言腦中思維一滯。

片刻後,到底是伸出了雙手去。

“代我多謝嘉貴妃娘娘好意。”她聲音聽不出喜或怒,反而有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波動。

遠簪帶著一眾宮女離去之後,秦嫫立即露出喜不自勝的神情來。

“這下好了,有了嘉貴妃娘娘相助,還怕團河行宮裏的禁軍們不買咱們這筆賬嗎?”秦嫫對馮霽雯催促道:“太太快將令牌交給劉全兒,讓他速速前往團河行宮吧——救大爺性命要緊啊!”

卻見馮霽雯站在原處低頭望著手中錦盒沈默不語。

她何嘗不知救和珅要緊。

可嘉貴妃不比傅恒夫人。

這個援手之恩,她今日若是受了,日後當真不知要付出什麽代價。

她倒沒什麽可怕的,她怕只怕會給祖父及和珅帶來莫大麻煩。

他們雖然表現的方式不同,但同樣地不曾有過參與黨爭之心。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她當真不敢輕易邁出這一步……

馮霽雯握著錦盒的手松了又攥,眉間神色糾結不下。

她很清楚,不管這個選擇有多麽艱難,但可以供她考慮的時間卻是少之又少。

“太太?”劉全見她一直不發話,不禁也有些著急起來。

馮霽雯猛地轉過了身來,將手中錦盒一把握緊。

“我隨你一同前往團河行宮——”她神色堅定地說道。

……

天幕遭陰雲覆蓋,雨水零零星星的不算大,天色卻格外陰沈,不過剛過申時的天地間已沈得發暗。

官道旁稀稀落落植著的幾棵高挺的白楊樹在風中瑟瑟而動,半青不黃的落葉隨風卷落,浸入驛道車轍的濕泥裏。

馬車碾過泥水與落葉,車夫揚鞭高喝著——

“駕!”

趕馬聲陣陣。

“攔下!”

團河行宮外十裏外已有哨兵駐守,說是十步一戒嚴也不為過。

“團河行宮內外戒嚴,除持有通行令者之外,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一名身著正白旗兵服頭盔的男人手持紅纓長矛,見馬車不過是尋常人家的馬車,規制甚至不入等級,語氣格外嚴厲地道:“擅闖者,就地正法!”

“通行令老子沒有!”

一名年約五十上下,身形彪悍的男人拍馬上了前來,語氣粗狂,眼神淩厲地問道:“但這東西你小子認得是不認得?”說罷便朝後一揮長臂。

正白旗守衛見得此人,已是赫然變了臉色。

那行在最前頭沒有規制的馬車他不認得,但這馬上年過半百卻仍難掩渾身煞氣的男人他卻偶然得見過一次。

這不是代忠勇公程淵程大將軍駐守京中的‘管家’、人稱‘秦羅剎’的秦庸嗎!

這位跟著忠勇公出生入死了大半輩子,立下赫赫功勞卻辭官留在京中程家替程將軍打理京城事宜的‘秦羅剎’平日幾乎不露面,但因厲名在外,向來無人敢惹。

他怎麽往團河行宮來了!

守衛根本沒有機會去細想,已沖著那件掛在紫檀架上被人擡出來的黃馬褂“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叩頭行禮。

自大清開國以來,黃馬褂乃皇上禦賜之物,見其至如見皇上親臨!

“放行……!”

數百名士兵收起長矛,齊齊讓道。

閃電豁然劃開天際,一陣驚雷聲被送入耳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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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跟大家報告一下——今天去試了下婚禮當天要穿的婚紗,跟妝也定下來了,然後試妝還要等段時間。再就是拍婚紗照的日子定在了月底30號去拍,緊趕慢趕的,時間排的都是滿滿當當_(:зゝ∠)_

今天又有了點起燒的跡象,下午體溫37.5,在舅姥爺及時的洪荒之力的壓制下又退了下去,但可惡的是好像又感冒了,鼻涕一直流,感覺慘兮兮的,哭唧唧。

最近要入秋,早晚氣溫不穩定,大家要註意下空調不要開的太低了才好。

(能聽我嘮叨到現在的都是真愛哈哈)

晚安吧麽麽噠~(未完待續。)

262 尋人

金府大門前,親自護送金溶月回府的福康安翻身下了馬來。

“金二小姐。”

他隔著馬車簾對車內之人一拱手,語氣平和又溫柔。

“有勞福三公子好心相送。”

聽得這道清冷中卻帶著幾分餘驚未了之感的柔弱女聲傳入耳中,福康安心底一陣泛軟,又有幾分無法言說的滿足感。

“金二小姐言重了……”他話罷還欲再說些什麽,更確切來說是想問些什麽,但如此情形之下,卻又無法開口。

比如她在宮中過得可還順心。

再比如她是會留在宮中,還是會有別的可能——這是他最關心,卻又清楚絕不能問,或是說即便他真的問了出來,只怕連她自己也無法回答的問題。

“不知金大公子身體可有好轉?”他這樣問道。

只是想借機多跟她說說話而已。

如今哪怕只是隔著車簾聽她說上一言半字,對他而言都是彌足珍貴的。

“家兄病情已略有起色,勞福三公子掛念了。”

“如此便好……”福康安一面點著頭,一面內心有些著急地想,要再找些什麽話題來說才算合適。

可他尚且來不及再度開口,便聽金溶月在前面開口說道:“今日之事本就多有勞煩,然人多眼雜,還是望福三公子事後能夠妥善安排——”

“金二小姐盡管放心!”福康安連忙保證道:“我與金二小姐擔保,此事到此為止,絕不會有機會滋生擴大。”

這一點哪怕金溶月不說,他必然也是要為她做的。

但她此番話卻間接提醒了他,人多眼雜,他已不可在此久留了。

在金溶月再次開口與他道謝之後,福康安未再耽擱地告了辭。

臨驅馬之際,他朝著馬車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小主,福三爺帶人走遠了。”

馬蹄聲漸遠,阿碧放下馬車簾一角輕聲說道。

金溶月卻未急著下馬車。

阿碧小心翼翼地瞧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說便是了,吞吞吐吐的令人瞧著便覺得不高興。”金溶月冷冷掃了她一眼。

阿碧聞言脊背莫名一涼,忙垂下頭來不語。

自從佳芙小姐被賜為十一福晉的旨意下達,姑娘於宮外別苑中見了十一爺一面之後,暗下情緒一直不算好,動輒便語氣諷刺尖銳,所做之事也越發令她無法理解。

譬如今日無故假裝被山賊所劫,拖延住了欲前往團河行宮而去的福三爺。

她不知金溶月此舉何意,更不敢貿然發問。

金溶月卻倒過來問她:“你猜福康安是去追剿山賊了,還是繼續趕往了團河行宮?”

她的語氣有幾分奇怪的興味。

“奴婢不知……”

金溶月莫名勾了勾嘴角。

她猜福康安定是追剿山賊去了。

因為她很清楚,他是有多麽地厭惡馮霽雯——但凡找得到一個稍微像樣點兒的借口,自是將馮霽雯所求之事能撇多遠便撇多遠了。

他只怕正愁著找不到借口推掉傅恒夫人交待下來的這份差事呢。

一想到馮霽雯如今孤立無援的處境,金溶月便覺得心情異常舒暢。

她不怕馮霽雯知道福康安是為了什麽沒能去得成團河行宮。

她甚至巴不得馮霽雯知道。

正好讓她瞧瞧自己究竟是什麽分量,又有誰會真的願意去幫她——

金溶月嘴角噙著冷笑,微微擡了擡下巴,看了一眼身側有些戰戰兢兢的阿碧。

“你若是怕的話,日後便留在金府,不必再隨我入宮了。”

阿碧聞言一怔過後,連忙道:“只要小主信得過奴婢,奴婢誓死也要追隨小主……!”

“那日後就學著聰明些,別總一副上不得臺面的樣子。”金溶月未再去看她,而是起了身來。

阿碧神情覆雜地應了聲“是”,連忙攙扶其下了馬車。

雨水雖小,卻也早有丫鬟撐傘候在了馬車旁。

金溶月在丫鬟的陪同下踏進了金府大門。

同一刻,卻見府中有一名灰袍道士,身側帶著兩名道童迎面行了出來。

見得金溶月,幾人避身讓至一側。

金溶月目不斜視地帶著丫鬟走過。

“哪裏來的道士……”

待走的遠了些,阿碧方才疑惑道。

一旁撐傘的丫鬟適時答道:“說是不知是自何方游歷而來的高人呢,老爺專程托了人請來給大公子看病的……”

找道士給大公子看病?

阿碧聞言臉色一凝,並不敢接話。

金溶月則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阿碧將她的神情看在眼中,想到方才馬車中金溶月與她所說的那句話,無需金溶月開口交待,便極有眼色地尋了借口退下,詳細地打聽了此事。

金溶月回房不過剛更衣罷,阿碧便回來了。

聽罷她探聽到的消息,金溶月露出嘲諷的神情來。

據阿碧說,這不知是什麽來頭的道士似乎還真有幾分真本領,不知是用了什麽法子竟讓她那位虛弱至奄奄一息的長兄睜開了眼,還難得說了幾句清醒話——這可讓她最近夜不能寐的母親高興壞了。

這位道士還給她長兄算了一卦。

說是命中該有此一劫,若能破除此劫,日後必當順遂平安——而破劫的關鍵竟是‘沖喜’。

“奴婢聽夫人院子裏的丫鬟說,夫人已經暗中差人去打聽那汪家小姐的生辰八字是否與大公子相宜了……”阿碧小聲說道:“老爺這會兒還在宮裏,怕還不知道此事呢。”

金溶月聽罷不以為意地垂下了眼睛。

父親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麽關系。

如今團河行宮裏的事已足夠他忙得焦頭爛額了,哪裏還顧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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