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回她還在英廉府時與之偶然遇見,便瞧出來了。 (16)

關燈
馮氏這個人,並非傳言中那般不堪。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哪怕再重來一次,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因為她與和恪身份特殊,無論面對何人何事,都容不得她抱有半分僥幸的心態。

她不得不百般謹慎。

馮霽雯越聽越覺得意外。

原來和靜公主之前請自己來毓慶宮,竟是因為這樣一件她確實做了、卻又毫不知情之事。

難怪她會邀自己去牡丹花會,又在淑春園中為自己出言解圍。

原來一切皆事出有因!

====

PS:月票感謝:123456256、羅布MM、aizaidongxue、千年沈船、乖蕾蕾、囧囧的小狐貍、朱老咪、QWE0362、lv0070501、aihuaduoduo、imire、書友160527192617300、月夕`苑、彼岸青眉、木予囧子、bilayer77、小麥sh、黑竹絲、看來看去找自己、甲鈣鈉、chlirose、gaopinghui、筱米蟲、油燈裏的妖、Ra223、魔塵888、來吧來吧來看n、樂悠揚、淡淡煙花香、血魅蓮姬、書友150616054129824、墨茉2199、謝蘇顏~

打賞感謝:你的名字叫矜持(平安符×3)、aizaidongxue(平安符)、平平淡淡過完一輩子、LANazras、SY1996、水果小咖、祈悟、丁子析、古鐘月明、歐陽藍馨、熱戀^^(平安符)~(未完待續。)

209 正當少年時

她不是沒有過疑惑,只是她的謹慎並不比和靜少半分,總想著要盡量遠離宮中之人,故而當時只是道謝,謝完便走,並不多問。

想必和靜公主當時的內心是無比淩亂的吧?

每一次制造機會,皆被她完美地避開。

這感覺光是想一想都讓人覺得無力。

思及此處,謎一般的尷尬感充斥在馮霽雯的眼底。

見她如此不尋常的反應,和靜一時竟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二人各有一番不為人知的尷尬。

永琰在一旁見得此狀,嘴角忍不住一陣抽搐。

就沒見道謝還能道成如此局面的……

也真是沒誰了。

他輕咳了一聲,這才算是開口講了此番見到馮霽雯之後的第一句話——

他望著馮霽雯先是說道:“之前借住於貴府之上,因有不得已的難處故才將身份隱瞞,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和太太勿怪。”

“十五阿哥多慮了……”馮霽雯很沒有原則和節操地講道:“十五阿哥不介意寒舍招待粗陋便是了。”

永琰:“……”

當時拿玉牌砸他,讓他滾蛋的氣勢呢?

偏生馮霽雯說的臉不紅心不跳,一副不能再認真誠懇的模樣。

她能拿出手的東西不多,厚臉皮恰好是其中一項。

但能做到如此面不改色,大抵還要歸功於太妃的教導,以及和珅的熏陶。

做人正直些總歸沒錯,但在不傷害他人的前提之下,為了個人身家性命著想,偶爾的不正直也是很有必要的……

“我知道和太太在想些什麽。”永琰口氣中有幾分莫名的堅持,“但我方才所言,皆發自肺腑。不管和太太接受與否,我都為我之前所作之事向和太太道歉——那時我一心想著要傳信給七姐,請和太太幫忙轉交玉牌給淑春園中的鶴公公,卻未有考慮此舉可能會給和太太帶來莫大麻煩。和太太當日與我發火,於情於理,我斷沒有怪罪記恨之理,和太太大可放心。”

這段時日他看清了太多以往所看不清的人和事。

也逐漸有了自己辨認是非黑白的能力。

更加意識到當你身處危難之際,有人願意不求回報地施以援手是如何難能寶貴的一件事情。

馮霽雯聽到此處,意外之餘,陡然放下了心來。

她忍不住微微擡眼看向永琰。

只見不過是八九歲的孩子,臉上卻已沒了同齡人該有的天真懵懂,一雙眼睛甚至寫滿了堅韌之色。

卻也只是堅韌,卻並不陰濁。

無論是什麽緣故,也暫且不論日後,單說此時此刻,她從永琰身上所看到的,與在景仁宮嘉貴妃那裏懷有的,乃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

至少眼前這孩子,尚且未被這深宮之中的陰私算計所侵染扭曲。

但這些宮闈之事,到底也非是她一個局外人能夠揣摩透的。

馮霽雯將有些偏題的心思收回,遂也道了句:“十五阿哥也大可放心。”

這話囊括極多,算是給永琰的一個保證。

保證不會給他帶來任何麻煩。

永琰一怔之後,不由看了她一眼。

他倒沒想到馮霽雯會如此。

似乎連要他報恩的意思都沒有。

與其說是出於對他如今身份的畏懼,倒更像是從起初便沒打算要他如何報答。

想一想也是。

當初他在她眼中不過是個身無分文的可憐乞丐,誰會指望一個乞丐來報答什麽。

“不管如何,和太太先後各自救過我與小九一命,此恩——”

永琰話未說完,卻被和靜出言打斷,她看向馮霽雯道:“我再代十五弟和九妹謝過和太太救命之恩。”

馮霽雯半掩著眼睫,聞言只又道了句:“和靜公主言重了。”

和靜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景仁宮那邊想必還有人盯著,也不便再久留和太太了。”

馮霽雯會意地起身,福了福身子。

“妾身告退。”

“祁嬤嬤,送和太太。”和靜道。

馮霽雯緩步退行出去。

待至屏風之外,離了和靜與永琰的視線範圍,方才轉了身。

然而此時,卻忽然聽得身後傳來一道男孩子的聲音。

“和太太且等一等。”

馮霽雯轉回身去,只見是永琰疾步跟了出來。

“十五阿哥。”馮霽雯唯有又垂頭行禮。

祁嬤嬤卻是給了他一記不讚同的眼神。

永琰攏了攏眉心,上前兩步來至馮霽雯面前。

“……”他頓了一頓之後,張口卻是講道:“我見和太太與景仁宮似乎來往頗多,和太太若當真有心要與嘉貴妃交好……日後與我和七姐見面之時,還是多加謹慎些為好。我亦不會讓嘉貴妃察覺到和太太同我有過任何交集。”

這算忠告嗎?

馮霽雯一時間幾乎楞住。

這孩子……理智又恩怨分明的令她意外。

‘明知道’她與嘉貴妃走得近,似要與他走上對立這條路,卻還能反過來提醒她小心謹慎些,不要讓嘉貴妃對她的‘立場’起了疑心。

望著面前一臉認真嚴肅的孩子,馮霽雯微微牽了牽嘴角,道:“多謝十五阿哥提醒,十五阿哥請留步吧。”

永琰點頭,目送著馮霽雯隨祁嬤嬤一同離開了內殿,覆才折身返回了書房。

他坐回原處,半低著頭,良久未語。

到底是和靜嘆了一口氣,先開了口,問道:“你可是怪七姐方才打斷了你欲向馮氏承諾報恩的話?”

永琰不置可否地道:“我只是覺得於心有愧罷了。”

受了她人的救命之恩,卻連一句要報答的話都沒能立下。

馮氏內心該如何看待他?

“自馮氏方才的態度便可看得出,她是個極明白事理之人。”和靜不知是為了安慰永琰,還是為了說服自己:“她當體諒你如今的處境與難處。再者說了……她不是已經透露出無需報答之意了嗎?你又何必再自找麻煩呢。”她方才打斷永琰之時,端看馮氏當時垂眸的動作,顯然已是意識到了她的用意。

馮霽雯比自己想象當中的要聰明通透的太多。

永琰聞言沒說話。

“你定覺得七姐不是個知恩之人。”和靜看著他,道:“可就憑咱們如今的境況來看,縱是你給下什麽承諾,只怕也無力履行……反之還有可能會給你自己以及馮氏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到底如今,她同嘉貴妃之間的來往亦有些不尋常。”

永琰好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七姐是為了我好。”

但這個恩,無論他今日允諾與否,來日都必當相報。

因為他時刻提醒著自己,定不能與自己所唾棄敵視之人淪為一類。

……

小醒與小仙陪在馮霽雯身側,離了毓慶宮而去。

主仆三人一路無話。

馮霽雯一路上更是連視線都沒有偏離半寸,謹慎更比從前。

直至出了東側宮門,她方才覺得渾身上下緊繃著的感覺稍得緩解。

她駐足,擡首望向頭頂高照的艷陽。

微帶著燥熱感的陽光頗為刺眼,卻令她覺得無比真實,更無比踏實。

已是正午時分了。

也就是說,她在宮中前後呆了兩個時辰。

這整整兩個時辰裏,她沒有一刻敢試著放松下來,就連呼吸都無比謹慎小心。

“太太,這樣瞧傷眼睛。”小仙見馮霽雯仰著臉瞇眼望著太陽,開口道了自離開景仁宮之後的頭一句話。

她也十分地餘驚未了。

小醒不知景仁宮內當時的情形,卻也隱約覺察出了不對之處,見狀也道了句:“太陽刺眼,太太不如先上馬車吧。”

馮霽雯收回視線來,欲提步,卻隱約見前方似乎有一道身影行了過來。

眼睛剛受了強光,一時無法視物,她試著瞇了瞇眼睛看向來人。

目之所及,一片光暈籠罩中,行走間似都攜著一股溫潤氣息的來人,身形與樣貌一點點在馮霽雯眼中變得清晰起來。

“夫人。”

著一身理藩院左侍郎官服頂戴的和珅來至馮霽雯面前,見在日光之下她臉色略有些發白,好看的眉心不禁微微隆起,斂起了面上笑意問道:“夫人可是身體不適?”

馮霽雯這才適應眼前光線,聞言搖頭道:“不過是方才走得急了些,略感呼吸不順而已,歇一歇便可。”

又問道:“爺是什麽時候出來的?一直……等著我呢?”

“也就半盞茶的功夫而已。”看著她的臉色,和珅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道:“車上備著茶水,夫人不如回馬車中稍坐片刻,緩一緩吧。”

說話間,已上前扶過了馮霽雯一只手臂。

馮霽雯下意識地往手臂上看了一眼,並未掙開。

二人已經習慣了在下人面前做出一副琴瑟和鳴的樣子,她認為有點例行公事的意味。

殊不知,如今僅剩她一人如此以為了。

和珅扶著馮霽雯上了馬車,又親手倒了一杯溫涼適中的茶水遞到她手中。

兩名丫鬟沒急著跟上去,而是守在車外。

馮霽雯本不覺得自己渴,然而一口接著一口吃下去,一盞茶吃了個精光,卻仍覺得不夠。

想來並非是不渴,而是過於緊張所致。

和珅笑著又遞去了第二盞,瞧著馮霽雯接過,又看著她縱是渴極,卻仍一副得體優雅的模樣。

這些禮數仿佛是被她融進了身體中一般,極自然,半點也無需去刻意提醒自己別忘了時刻遵守——於是自然而然地,便成了自身獨一無二的氣質。

“夫人怎在景仁宮內待了如此之久?”

見她緩過神來,和珅適才開口溫聲問道。

“自景仁宮出來之後,和靜公主請我去了一趟毓慶宮。”馮霽雯看向他道:“在毓慶宮,我瞧見十五阿哥了。”

和珅似乎並不覺得驚訝。

只是問道:“十五阿哥都與夫人說什麽了?”

馮霽雯便不做隱瞞地毓慶宮中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和珅。

“爺覺得我做的對嗎?”她問道。

指的是對待此事的態度。

“夫人做的沒錯。”和珅頷首道:“起初我便也說了,咱們幫的不是十五阿哥,而是一個可憐的孩子罷了。眼下不結仇便是,至於其它,尚言之過早。”

馮霽雯聽著他這麽一番話,心口處卻莫名感到一陣緊縮。

不願涉及黨爭,固然是好事。

聰明如他,一心只為皇上辦差,難道就不曾想過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嗎?

還是說積重難返,他想回頭時,已經來不及了?

可如今一切都才剛剛開始,她若是提醒著些,是否能夠改變得了他的宿命呢?

再者說了,這裏許許多多的歷史,都存在著不同的變化不是嗎?

馮霽雯不知是不是方才在嘉貴妃那裏慌了神的緣故,眼下危機感倍增,擔心自己還不夠,竟又擔心到了和珅身上來。

她甚至有些急切。

急切地想要跟他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能夠說些什麽。

唯有一次次握緊手中瓷盞。

“夫人?”

馮霽雯陡然醒過神來,一雙清澈的黑眸定在和珅臉上。

“怎麽了?”她有些怔怔。

和珅笑了一聲。

“我方才同夫人說話呢,不知夫人在想些什麽?”

“……爺說什麽了?”

和珅又笑了笑:“尚且沒來得及說呢,逗一逗夫人罷了。”

擱在平日,馮霽雯十有八九又要暗罵一聲這人有病吧,可此時她看著眼前眉宇間難掩少年氣的和珅,腦海中又閃過方才的諸多擔憂,卻如何也氣不起來。

她只是在心底不知是喜是憂地低嘆一聲。

這人還有勁兒逗她,跟她開玩笑。

正說明還正年少。

還有許許多多的時間可以用來改變日後的人生。

有的是機會呢!

她方才慌成那個樣子,幹著的什麽急啊……

“什麽事兒,爺說罷。”這回她顯得格外大度。

和珅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瞧著她。

馮霽雯也瞧著他。

四目相對,一個滿眼疑惑,一個滿眼笑意。

見她似要忍不住開口發問了,和珅適才開口。

他眼底笑意淡卻許多,聲音卻仍舊溫和平緩:“我想問一問夫人,靜雲庵裏的況太妃娘娘,幾日前可是遇著什麽麻煩事了?”

馮霽雯沒料想他竟要問這個。

一時不禁被問住。

====

PS:作者感言近來抽風,客戶端有時不顯示,但會生成評論,所以月票和打賞有關的感謝,大家都可以去評論區看哦~麽麽噠!(未完待續。)

210 皇帝的‘稱讚’

想到自己對太妃的承諾,她下意識地便想要搖頭。

卻聽和珅趕在她開口之前,道:“此處沒有外人,夫人不必擔心走漏風聲。再者,此事我已大概知曉了十之七八。”

在她面前,一****下來,他幾乎是變了個人似得,在對待正事之時,能直說的話從來不願拐著彎兒地玩心眼,十分願意同她坦誠相待。

馮霽雯聽罷略有些吃驚地道:“……爺是如何得知的?”

她也沒想著和珅方才所謂知曉了十之七八,會不會是在變著法兒地誆她的話。

因為她也明白,和珅不會在正事上與她耍弄心機。

雖然她還未曾意識到,可事實卻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二人竟在許多方面都已變得心照不宣起來。

“今日我與皇上稟奏完錢應明一案的進展之後,皇上同我問起了夫人。”

皇上問起了她?

馮霽雯更是忍不住大吃一驚。

乾隆怎會問起她呢?

“皇上問了什麽?”大約還是方才在景仁宮中的一番經歷使然,她如今竟有些像是驚弓之鳥,一聽著有人如此突兀地關註上了她,就不由地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暴露了什麽。

和珅再如何聰明絕頂,卻也絕猜不到她這般心思,見她神色只當是出於對皇上的敬畏與畏懼。

“皇上問起夫人與靜雲庵裏的況太妃娘娘,素日裏是不是走得很近。”和珅回想起當時乾隆饒有深意的表情,又道:“我如實作答之後,皇上便與我說了一番話話,讓我轉達給夫人——”

……乾隆竟還有話要轉達於她?

確定與自己真實身份無關的馮霽雯已然瞬間冷靜了下來,然又因此想到了那晚靜雲庵之事,一顆心不免再度高高吊起。

她尚不知道乾隆在那晚賜死太妃一事中,扮演的是什麽角色。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暫時理解為不知‘是敵是友’。

這種對方在暗而自己在明的感覺別提多麽地讓人沒有安全感了。

還有……“皇上究竟說了什麽?”她看向和珅問道。

這人在這時候賣什麽關子啊。

和珅卻忽然笑了一聲。

又笑……

他一會兒不笑是不是就覺得憋得慌?

馮霽雯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萬歲爺說,往前也隱約聽聞了幾回英廉府上的小姐,是個膽略不凡的姑娘家……今次才知傳言非虛。”和珅說到這裏忽而一頓,略去了一些自認為沒必要說的內容,繼而笑著道:“總而言之,萬歲爺今日沒少稱讚夫人。”

馮霽雯:“……”

乾隆之前曾聽說過她,這是毫無疑問的——不為別的,就為之前自家祖父曾為她參過劉統勳這件事兒,就已經足夠讓她在京城文武百官中‘名聲大噪’一把了。

至於……膽略不凡?

指得十有八九得是她之前死乞白賴地糾纏福康安這茬兒吧?

被一代帝王這麽‘稱讚’,馮霽雯一時覺得壓力山大。

但同時也放心了下來。

乾隆這麽說,一則可見他與嘉貴妃只知她當晚去過靜雲庵不同——乾隆顯是得知了當晚全部經過,故而會道那句‘今次才知傳言非虛’,說她膽子大。

二則,由此態度看來,後來出現營救太妃的便衣侍衛,應當便是乾隆派去的。

馮霽雯不由在內心長籲了一口氣。

數日來積攢在心底的擔憂也隨之得以紓解了一部分。

雖不知給太妃送去毒酒究竟是誰的手筆,也不知會不會再有第二次,但好歹有著乾隆這個‘靠山’在,多少讓人覺得安心不少。

“足見夫人這回立了一記大功。”和珅笑著說道。

馮霽雯自聽得出這是開玩笑的話。

此事註定見不得光,有什麽功勞好言。

再者——“皇上今日跟爺說這些,只怕並不是單單想誇一誇我這般簡單吧。”她凝眸看向和珅。

她雖不知幕後之人為何要賜死太妃,也不知乾隆又為何出手相救,但她清楚的是,此事縱然表面看來她似是誤打誤撞地迎合了乾隆的心意,救下太妃一命,可皇家到底還是皇家——他們不願意公諸於世的事情,往往誰也不能妄自碰觸。

哪怕是意外,也是不被允許的。

故而乾隆這番主動與和珅半掩半露地說起此事,顯是為了讓她得以安心之餘,好不至於因為疑神疑鬼而致使在人前露出蛛絲馬跡來。

也該意識到此中牽扯並非是她所能夠承擔得了的,從而加倍謹慎小心。

“夫人既如此聰慧,當不必擔心才是。”和珅幽幽嘆了一口氣,似有幾分挫敗、幾分失落,“若非今日皇上隱晦提及,我只怕永遠也沒機會得知此事,哪怕一絲一毫線索也無法察覺得到——夫人如此擅於保守秘密,還怕會不慎洩露嗎?”

馮霽雯聽罷有些訕訕。

這人是在暗暗埋怨她對他隱瞞了此事嗎?

“我之前承諾了太妃對此事絕口不再提……二來涉及宮闈,我不知其中究竟是怎樣的一番輕重,故也沒有無端使你也跟著牽扯進來的道理。”她如實解釋道:“加之近來爺一頭忙著錢應明的案子,另一頭還要分心應付金家,這件本已得到解決之事,提與不提,都不急在這一兩日。”

和珅自也知道她的大致想法,但親耳聽她解釋開來,卻又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陡然覺得心裏舒暢了不少。

嗯……他方才之所以那麽一副哀怨的模樣,為的就是聽聽媳婦兒勸慰自個兒兩句。

但正經的話還是要說的。

“夫人所言固然沒錯。可夫妻之間,本為一體,夫人遇到了如此危險之事,怎可獨自承擔。所謂的怕麻煩或牽扯他人,也僅僅只適用於外人之間罷了,既為家人,何來如此見外之言?”

聽得他說‘家人’二字,馮霽雯有著短暫的怔忪。

視線中,卻見俊朗的五官透著一股清逸之感的年輕人眼角微微動了動,似笑非笑的眼神是不經意間的惑人至極:“我處理錢應明一案時,夫人尚且知道為我諸般擔心。怎麽夫人遭遇此般驚險之後,卻反過來對我只字不提?將心比心,夫人覺得自己這麽做厚道嗎?”

先不提厚道是不厚道了……

為他諸般擔心?

她有嗎!

年輕人,做人這麽自戀只怕不太合適吧……

馮霽雯滿心覆雜地看了他一眼,花了好大把力氣才忍住沒說出什麽煞風景的話來。

因為到底夫妻一體這句話是沒錯兒的。

不管有沒有實,只要還有個名在,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想來他想表達的也正是這個意思。

於是她老老實實地點了頭,算是答應了。

和珅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然又聽她沒忘了補充道:“我自己的事兒我大可以做主,可此事事關太妃,沒有她的準許,若非是今日爺在皇上面前已然得知,我只怕也是沒辦法完全和盤托出的……事出有因,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

這番解釋讓和珅覺得……

雖然很明確地表明了在他與原則之間,她還是選擇了堅守原則,大有日後若有同樣的事情,還是會一樣做的‘醜話說在前頭’的執拗感,可偏生他聽了卻也絲毫都不覺得生氣。

還覺得……很喜歡。

他笑了笑,道了個“嗯”字。

當然,如果有朝一日她肯在兩者之間選擇朝他靠攏一些的話,哪怕只是稍稍一些,他必然也要欣喜之極地向她敞開雙臂。

總而言之,怎樣都好。

馮霽雯半垂著視線的間隙,便也沒瞧見坐在對面之人眼底閃過一絲無可奈何的寵溺之意。

——反正他所謂的原則,在她面前已然丟的一幹二凈了。

“此事就暫且不提了,有不明白的地方也不必再去深究。”馮霽雯道:“咱們就全當成什麽都不知道罷。”

有些事,是不宜去好奇探究的。

和珅只又拿那好聽的嗓音“嗯”了一聲。

“對了……”

和珅只見馮霽雯忽而又擡起了頭來看向他,面色鄭重地道:“今日在景仁宮裏,我從嘉貴妃那裏得知金溶月一事忽然失去壓制,竟是得了她的從中授意。”

之前只顧著害怕了,都沒怎麽細想此事。

這回難得和珅也有幾分意外。

“嘉貴妃?”

他微微皺了皺眉。

流言忽然爆發,在他意料之外,昨晚他與馮英廉單獨談的便是此事——長談一場之後,二人皆是覺得金簡十有八九還是顧慮著英廉府,欲借此來向英廉府做一個‘順水人情’。

金簡功利心十足,能為此而選擇置女兒的名聲於不顧,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但唯一解釋不通的是,他既存有如此心思,那最開始為什麽又要擺出一副維護女兒到底的強硬架勢?

忽然之間就變了態度,才是最令人覺得反常的。

這些是和珅與馮英廉無法推測到的。

可若真是嘉貴妃從中勸阻了金簡,一切便都解釋通了。

“依夫人看,嘉貴妃當時說起此事是何種態度?”

“她只道此事是金溶月不懂事,金大人護女心切被她給知道了,她十分地不讚同……”因當時仍沈浸在無盡的恐慌當中,故而馮霽雯並未能將嘉貴妃的原話一字不漏地記下來,“還說既不能讓金家太過嬌慣金溶月,更不可讓我平白受下這份委屈……總而言之,好言安慰了我一番。”

真是一副不能再明白事理的模樣。

只可惜她不信。

和珅自然也不會信。

“這是生怕她‘幫’了咱們,而咱們卻不知情、不領情。”和珅笑著說道:“太岳父那邊,今日早朝之後只怕也沒少聽金尚書一番竭力渲染吧。”

兩頭兒使力呢。

馮霽雯聽到這裏,才算完全明白了過來。

原來和珅和祖父,已然猜到了金家此舉用意何在,只是不知其中細節罷了。

而她如今細致想來,也大概懂了。

說白了,不就是金家為了不與英廉府結仇,而以金溶月的名聲做出的‘退讓’嗎?

這於他們而言,免去了不知多少麻煩——在實力不均的情況之下,能不走到針鋒相對的那一步,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可馮霽雯輕松之餘,卻又莫名感到有些壓抑。

金家這麽做,客觀而言可稱得上目光長遠。雖然,祖父十有八九是不會買這筆賬的……

金家應也想的到祖父的態度,可卻仍舊因此而放棄了助女兒挽回名聲的機會。

她並非是可憐金溶月,只是覺得這種‘選擇方式’太過於冷血了。

同是出身官宦人家,相比之下,她是何等幸運。

此番若換做祖父,定是想也不想,必要傾盡全力保全她的。

當然,她若真犯下了這等錯誤,自會自己站出來承擔,而不會任由祖父再竭力護短。

可重要的是家人之間的態度。

溺愛自然不應當,嚴厲亦是一種教導方式,可若拿家人來交換朝堂之上的利益,便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了。

說實話,若單從這方面而言的話,她多多少少覺得金溶月是有些可悲的。

……

這兩日來,金溶月仍舊將自己關在房中,足步不出。

“阿碧姐姐……姑娘又沒動筷?”

守在房外的丫鬟瞧著阿碧將半個時辰前送進去的飯菜又原封不動地端了出來,急的都要站不住了。

阿碧也只有緊緊皺眉的份兒。

眼瞧著主子一****的幾乎不進食,水也喝不上幾口,絕大多數時間不是躺在床上昏睡,便是坐在窗前一動不動,門時刻要關著,就連窗戶也不許她們開哪怕一道縫兒,屋子裏黑漆漆,陰沈沈地,說不出的壓抑。

而昨日更甚。

姑娘甚至將自己反鎖在了房中整整一天一夜,她們連送水送飯都進不去。

還是今早夫人親自過來好言勸著,勸了半個時辰有餘,又說要去宮裏求一求嘉貴妃……姑娘才開的門。

開門時,夫人瞧見姑娘消瘦虛弱,甚至要站不穩的模樣,心疼的直是哭了起來。

“但願夫人能求得動嘉貴妃娘娘,幫一幫咱們姑娘……”阿碧道:“這樣下去,總歸不是個辦法。”

一旁剛才說話的那個新提拔上來的一等丫鬟青玉滿臉急色:“是啊……不進食怎麽能行呢。”

話音剛落,只見一名二等小丫鬟疾步自院外而來,略有些喘喘地道:“夫人從宮裏回來了!”

阿碧臉色一喜。

這麽快就回來了……想來該是十分順當吧?

====

PS:今天一更,明天兩更~

題外話系列:兩米哥哥電話裏跟我說,他夢見我了,夢見給我表演劈叉!還說劈完大叉,劈小叉!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神經病(畢竟真沒這種被人夢見觀看對方表演劈叉的神奇經歷……有點方。)他則倒過來說我不該笑話他,還說去學散打時真以為自己能劈的下來,誰料夢只是夢,有點失落……我替他問大家一句,這是中二病的前兆的嗎??

(月票與打賞感謝照常在書評區看吧~)(未完待續。)

211 來不及了(月票×440

“母親,姑母她怎麽說?”

光線昏暗的閨房中,金溶月聲音羸弱地迎了上來問道。

“你這孩子……怎麽又沒吃東西?”

尤氏忙地幾步走來,抓住女兒一只手,紅著眼睛嗔問道。

見原本好好的女兒被折磨成了如今這幅模樣,她這個做母親的只覺得心頭被人拿尖刀剜過一般。

她拉著女兒在臨窗的軟榻上坐下來,語氣幾近哀求地道:“月兒,就算娘求求你了,你多少吃點兒東西行不行?”

這都好幾天了。

光靠喝幾口水哪裏能夠扛得住?

金溶月似連搖頭皺眉的力氣都沒有,無力地微微反握住母親溫熱的雙手,道:“母親先告訴我,姑母到底怎麽說的?”

她不知自己究竟哪裏惹了父親不悅,竟讓他做出如此決定來,寧願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名聲毀掉也要逼她認錯。

以往父親在家中雖也向來是說一不二,但置她於如此不顧,卻還是頭一次。

她欲向他問個清楚,但母親卻告訴她,父親這回是真的生了氣,誰也勸不動,讓她不要再火上澆油。

她知道母親比誰都在意她的名聲,她能這麽說,想必已在暗下替她求了父親無數回……

於是只能將僅剩的最後一絲希望寄托在嘉貴妃身上了。

姑母有的是手段,有的是法子……

只有她肯幫自己,此事定能解決得了!

父親又向來聽姑母的話。

此事對姑母而言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她應當不會拒絕才是。

從前她在宮裏不慎惹了禍,姑母都不舍得罵她一句,也沒讓她吃一絲一毫的虧。

雖然長大之後,她因自身的原因不願再去全心全意地相信姑母,不覺間也有了些許隔閡防備,可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姑母當也不會因為這些而對她的事情坐視不理的!

雖然‘肯定’,但她內心仍然十分急切地等著聽母親親口將答案說出來。

尤氏不忍去看女兒的眼睛。

她垂下頭看著女兒反握著她的那雙纖長柔荑。

“你姑母她……沒說什麽。”尤氏盡量放輕了聲音說道,生怕刺激到女兒。

可這並不能改變什麽。

金溶月震驚之餘,臉色也跟著變得十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