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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生命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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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生命等候

“周郢,我不明白。我不明白這麽多年了,你為什麽這麽——這麽的讓人琢磨不透呢?”孟央央掐電話之後坦誠的直面了這麽多年一直困惑在心底的問題。“我到底是有什麽值得你去這麽費勁心思的對待呢?”

她和周郢之間是周郢選擇的放棄,她幾乎沒有任何的話語反抗的權利的就被放棄了。

在那段本屬於隱晦苦澀的時光裏,這個問題甚至困惑了孟央央許久。一邊說愛她的人一邊要放棄她。

這樣的扭曲的哲學問題,孟央央很難得到解惑。那時候的年紀很容易讓人誤會,誤會此後的戀愛是不是也是這樣不健康的。

兩人佇立路燈之下,孟央央擡著頭眼裏淬著湧動的不可明喻。她問周郢:“周郢,我值得嗎?”

“我不值得的。”孟央央喃喃自答。

“周郢,我曾經無數次得想過,後悔過,和你分開的時候太過決絕。那幾年我也確實無數次的在夜裏想你。”

“或許是因為分開之後的懷念太過不切實際,讓你在我心裏加很多層美好。”

“所以我也曾經無數次想過要給你機會,給自己機會。直到後來,我允許我給自己機會,讓自己嘗試著去再一次的接受,去和你接觸。”

孟央央像是一只受傷的野獸,破了皮,漏了血看到了肉,不得醫治只能一點點去舔舐自己的傷口。

血腥味染了整嘴,“可是我做不到。”

“周郢,我們分開是很多年了,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講,但又在想值不值得。”

周郢悔恨湧上心頭,剛想開口就被後面未完的話打斷——

“那麽多的紛擾算計——你到底值不值得我去吐露我的心事。”

合格的愛人是不需要這麽多的考量。

孟央央和周郢彼此彼此心裏無比清楚,清楚他們之間存有的茍恒橫溝。

我忍不住靠近你,又逼自己離開你。因為只有離開你我才有喘息的機會。

兩人沈默的站在路燈下,無盡黑暗的長巷裏仿佛藏著吸人的巨獸。

孟央央得不到答案,臉上無奈一笑拉了車門坐了進去。

其實她心裏早就做好了周郢閉口不答的準備,只是一次又一次得沈默真的很傷人心。

車窗外的霓虹飛速閃過,兩人之間的無話蔓延。孟央央也不管應知白有沒有潔癖或者其他,看到床到頭就睡。

再次睜眼就看見周郢坐在旁邊敲著鍵盤。

“落地有一會兒了,孟君言到了。”周郢沒有說具體時間,一句話冷冰冰的。

孟央央懶得計較,穿上鞋出去後才發現機組的人員已經都不在了,“三小時?”

孟央央憋著氣,連名字都不願叫出口,這句話問得像自說自話。

“睡醒了就下去吧。”周郢收了面前的電腦,幾句風雨兩人之間就豎起了高墻,孟央央有時候真的很懷疑周郢對她喜歡到底有幾分真心的呢?

孟君言的車就停在不遠處,孟央央幾乎就是出了機艙就看見那輛藍色的賓利。

孟央央忍住跑過去熊抱的沖動,一蹦一跳的過去開了駕駛位的車門,“怎麽還在車上等?這麽大牌?”

車內一股酒味,孟君言趴在方向盤上姣好的五官透著一種妖治的紅。

孟央央巴拉他一下:“不至於吧?喝成這樣還能開?”

“現在知道誰大牌了吧?”孟君言突然的睜眼,目光卻滲透了背後的周郢。

一個手段卑鄙,持愛行兇。仗著別人心軟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人的混賬東西。

孟君言起身將妹妹攬在身後,面上的狠厲似乎想把人撕了,“這麽多年了,你要是在這麽繼續下去,我就把當年的所有事都告訴央央,你看她會不會恨你?”

見不到不可怕,可怕的是帶著恨意的不相見最讓人痛苦。

孟君言十分清楚孟央央的性子,她或許不會好奇,或許也會好奇。好奇當年周郢到底做了什麽事會讓她厭惡。

央央有時候的任性全憑性子,所以孟君言這番的話是也在賭。

三人強勢對立,場內的工作人員在所剩寥寥。入夜的京城是繁華下的清涼,周郢不忍孟央央受寒避著話關懷道:“先上你那吧,起風了,夜裏涼,央央會感冒的。”

你看。

這就是周郢。

永遠都是一副溫暖面具下的冷漠。

看似關心實則完美避開了問題。

這樣的人,你看不清他真心背後的感情。

可怕的是這樣的人依舊拿捏了人心和形勢局態,孟君言同他達成統一,“去我那可以,但你的人不許跟來。”

以周郢的布局,怕是人未動風聲就先到了。

周郢淡淡一笑,眉眼流轉之間全然都是湮滅的不屑,“晚上的聲勢太大,我怕——你的人不夠用。”

京城的洶湧不同於南城,這幾年的孟君言太招搖,太強勢,像是一只不可控的怪獸幾乎是動了所有人的蛋糕。

如今周家入京,或許出了這裏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能聞到消息了。

“那就央央跟我走,你看在京城是我護得住她還是你的麻煩找上她?”孟君言的話幾乎是一擊致命的給了周郢當頭一棒。

周郢給不了的孟君言輕而易舉就能做到。因為他們是血親,是血脈相連的手足,理由和借口都充足恰當。

如今的孟君言有了足夠的實力同周郢說這番話了,京城炙手可熱,人人追捧的新貴。隨之而來的孟央央也會是這京城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受人簇擁,披星戴月。

到那時候的周家或許有這個意向,他興許能保住妹妹那一點點的愛情體驗。

面對周郢的沈默孟君言知道自己贏了,“你和央央的車在後頭,我給你們開路。”

孟君言不是一個人來的,車隊中藍色賓利在前,中間黑色路虎緊隨而後的是幾輛黑色阿爾法。

孟央央有些猶豫。她看著陌生的周郢沒有來得一陣陣心慌,那個她不熟悉的周郢又出現了。出現的讓她覺得,她與他之間的墻又豎起了。

“哥,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孟央央拉了拉孟君言的衣袖。

孟君言明白孟央央的不安,可這樣的不安總要解決的,孟君言強硬的將人塞進了車裏,“路上你們可以先好好聊聊,聊好了我們今天就可以做個決斷。”

這句話不止是對孟央央的說得更是對周郢說的。

他們之間的糾葛是該做個了斷了,總是這麽折騰下去,作為他們的關系網會很受牽連。

周郢正襟危坐,孟央央望向窗外,霓虹閃爍車內忽明忽暗,兩人之間又失去了話語。

孟央央很窒息這樣的氛圍。

因為這樣的氣氛好像顯示著兩人之間的關系真的宣告了死亡。

可她又沒有辦法正視自己的內心,她真的沒有辦法在如此清醒的情況下去面對曾經自己瘋了一般著迷的人。

原諒她一直做個膽小鬼。

“其實你猜到了不是麽?”

“當年出國確實是家中的安排。”

“我被斷了所有能外界交流的工具,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身處異國了。”

膽小鬼不止一個,相愛的時候沒有人會是理智的。

靜默如兩人到了冰點的氛圍,周郢就這麽平淡如水的說出了兩人的心結。

不堪,且、可笑。

可笑的理由,可笑不爭的事實。

那短短的每一句話就像一把刀刃狠狠的刺向了孟央央的心裏。

他們彼此都清楚他們為什麽相愛又相恨,又為什麽忍不住靠近又離開。

周郢沒法否認的是他一遍遍的糾纏央央而後又再一次的將她拋下。

而央央沒有辦法確認當時的情況下周郢是什麽樣的姿態,他默認?還是覺得自己也只是不重要,所以沒有必要給一個理由。還是他連理由都不想給?

孟央央壓著內心的暗流,酸了牙,“今天就可以講了嗎?周家的大少爺。”

“不對。應該叫你長房長孫吧。”由酸轉諷,孟央央抑制不住的恨意率先占了頭腦上風。

孟央央簡直要恨透了,恨透了自己明明接受了卻又這麽多年猶如一個小醜一般去肖想去留戀,去作繭自縛,像一個精神病人自導自演的懷念她和周郢發生過的一切 。

這麽多年的一切現在就像泡影,她的自作多情終於被戳破了。

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堪。只是她始終難過自己這一關,她開始懷疑著自己的真心,懷疑著自己的愛人能力。

怪不得孟君言那番話裏的‘恨意’如此直白。

孟央央不爭氣的掉了眼淚。

她對感情一直都處於空白階段,她不明白愛一個人應該是什麽樣的,不明白愛一個人會有怎麽的想法,更不明白愛一個人之後會有這麽突如其來,百變的劇情反轉讓人應接不暇。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一個名叫‘周郢’的手筆。

你要問孟央央當初真的沒想過周郢失聯分手背後的緣由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太膽小了,她只能裝瘋騙過自己,騙騙自己的自尊心。

淚水蓄滿了眼眶順著面龐就那麽掉了下來,孟央央沒有辦法去擦,她的手抖得指甲都掐進了肉裏。

短短幾句的輕描淡寫囊括了兩個有情人八年的磋磨。

好一個八年。

孟央央人生裏的十八,二十二,二十六歲都獻祭式的祭給了一個名叫周郢的人。

年少倔強,覺得有情不敵恨意,但兜兜轉轉來回能相見和最想愛的依舊是那個有情人,孟央央此時無話,她也不知道應該和周郢說什麽。

她早就做不到認真純粹的去喜歡一個人了。

是非的名利場,一次次的磨練。孟央央頓時有了想要重新開始的念頭,於是當斷則斷,心如刀斷,“周郢,今晚之後我們就不要見面了吧。”

“八年前的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就當從來沒有認識。”

不得不說孟君言是了解自己妹妹的,周郢斷聯消失出國背後的理由幾乎是除了孟央央之外全部得知了。

眾人的狂歡獨孟央央一人小醜。

愛恨交雜背後的深意是孟央央不想在有糾葛了,這麽些年的掛念該有個結果了。

兩人各自看向車窗外的京城,夜景繁華,心卻蒼涼。

許久後周郢嘶啞的聲音游蕩在這狹窄的空間中:“不可能。”

周郢怎麽可能甘心?

孟央央八年的折磨於他更是苦難。

他訴說不出口的傷口,敞不開的心扉,裏頭全憑一個叫孟央央的人撐著。

他的餘生沒有這個人,他活不久。

兩個倔強的不肯低頭,心結在,苦難消。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車輪終於停了下來,孟央央幾乎逃竄式的跳下了車。

孟君言站在家門口而後一把接住了即將倒地的妹妹,眼中淬出來的恨意幾乎是想將面前的人殺了。

孟央央連續的轉軸和崩潰,身心俱疲之後,垮了,就這麽倒在了孟君言懷裏。

“央央!”

趕緊把人抱進屋內後,孟君言說不口的心疼只想把始作俑者狠狠揍上一頓。

一把拽著周郢的領口,逼仄的質問道:“你到底和央央說了什麽?”

“說什麽你能阻止的了麽?”於他黯然,淡涼寡薄。

傳聞上神仙界裏住了一個仙友,仙友貌然,清淡的如月光涼薄.周郢的眼神裏就住著一個這樣的人。他任由孟君言的怒氣爆發,而他冷冷的看著,很是不屑的看在眼裏,

周家的子弟是高傲的。除了心上人,還沒有其他人能在他這裏起得波瀾,可現在是人家的地盤,語氣太欠揍還欺負著人家的妹妹。

毫無疑問周郢漂亮的臉蛋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

直到後面醫生從房間出來後才喊人拉開了孟君言,周郢掛著血倚在墻角,可眼神不屑,似乎堅定孟央央能回頭,“最好嚴重點,說不定你妹妹看了心疼,我就有機會扮可憐了。”

“每次我一扮可憐,你妹妹就動搖,只要動搖,我就...我就有機會了。”

這句話不知道是激怒還是周郢真的瘋了!

三個保鏢都差點拉不住孟君言,“周郢!你敢不敢當著央央面講你今天講的話!”

怒吼著:“你心被狗吃了嗎?”

周郢笑彎了腰,似瘋非瘋:“當然敢啊,我這就進去。”說著當著孟君言的面走進了臥室反鎖了門。

幾人站在門外,三人拉著孟君言,徐微容雙手環抱站在一旁看戲,“可真下得去手啊,那可是青田家的長孫。打過頭了你怎麽跟央央交代?”

保鏢桎梏的孟君言絲毫沒有要撒手的意思,場面滑稽,孟君言轉頭開口讓人松手。

三人不動。

“別松別松!再打要出人命了。”徐微容一旁看戲好不歡樂。“你們把他架下去,被開了我負責,趕緊的。”

孟君言怒了,“你到底站那邊的?”

徐微容聳肩,“我是個醫生,生命至上。你這樣還是冷靜一下比較好。他這麽做無非就是想激怒你。你看,這不就進去了?”

徐微容局外人的視角看的非常清楚,“他要是不激怒你,他能走得進去麽?不能吧。”

確實——

周郢算計的好好得。要是沒人拉住孟君言,那他就是被打一頓後扔在了原地,孟君言進去照顧妹妹,出來後看他可憐說不定能進去;要是有人拉住了,那他就爬起來自己進去。總之人在理智落在下風時,所有的處事都存在著漏洞。

孟君言聽著理智回籠,一時之間說不上來氣與不氣。他剛剛是不想讓人打擾央央休息來著。

徐微容也勸著,拍了拍孟君言的肩示意保鏢松手,“人家都拿負傷當入場券了,你就別在計較了。有些事情說清了總比留著發爛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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