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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邦秀德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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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邦秀德戰(二)

白鳥沒想到麗子找到她是專程為了說這個。

她聽出來麗子其實是在埋怨她太辛苦。以前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白鳥用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抱歉。”

“不能太勉強自己啊!”

“其實,沒有感覺到勉強……”

“總之,明天上午我會去體育館,如果讓我看見你你就死定了。”

“但是……”

“沒有但是!”麗子揮了揮手裏的扇子,“明天給我睡到十點再起床。”

直到白鳥松口答應,麗子這才心滿意足地放她離開。白鳥轉身要走,手指捏著藥箱的帶子,又轉身回來。

她還想著日向和木吉的對話,麗子應該也聽到了:“監督,如果,明天輸給正邦了怎麽辦。”

有人拖長音道:“啊——麻煩了,那不就沒有比賽可打了。”

不是麗子,突然插進來的聲音是木吉。

白鳥轉頭看見木吉在日向的支撐下慢慢走過來。

木吉邊走邊道:“不好意思,走到這裏剛好聽到我的名字,就順便回答了。”

輸給正邦,止步東京區十六強,不僅是IH之旅到此為止。按照今年的特殊規則,只有東京八強才能拿到Winter cup的門票,所以,輸給正邦也代表著誠凜不能參加Winter Cup。這樣,高二這一年除了10月份對高中生來說沒那麽重要的國體賽外,就沒有別的比賽了。

但是,木吉只有這一年了。

“不用擔心我,”木吉笑瞇瞇的,“我已經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了。”

“心理準備個頭啊!”日向瞬間又被激怒了,“都跟你說了會贏,一定會贏了!”

木吉:“嘛,很認真的講,其實無所謂的。就算不打比賽,也不是不能和大家一起打球了。”

他認真地念出在場所有人的名字:“日向,麗子,白鳥。不要因為我背負負擔,”然後他拍拍日向的肩膀,“明天,只要享受比賽就好了。”

但是,白鳥還記得,她在跟木吉講黑子在操場寫下“讓你們成為日本第一”的事跡時,木吉露出的表情。

驚喜,有趣,期待,向往。

他大概也是想要和誠凜一起,成為日本第一的吧。

白鳥下樓的時候,青峰已經買好了奶昔在等她。

天越來越熱了,白鳥把加了冰的飲料貼在臉上,感受到一點暑氣散去,才道:“明天上午不能去體育館了。”

“怎麽?”

白鳥就把麗子來找她的事情簡單覆述了一遍。

其實這段時間青峰也感覺到白鳥有點太過操勞了。保健員的工作很覆雜:隊伍裏所有人的營養計劃、身體素質發展狀況、賽前賽後的理療輔助、每周末木吉的覆健,再加上她還大包大攬了所有敵方隊伍的數據收集,她為這個隊伍幾乎壓縮了自己所有的課外時間。

青峰沒勸她是知道自己勸不住,只好跟她跟得再緊一點,至少能監督她三餐正常吃。誠凜的那個兇巴巴女教練竟然會開這個口,而且還真的管住了白鳥,讓青峰有點意外。

他們兩個回了白鳥家,今天有點晚了,青峰打算留宿。自從有了第一次留宿後青峰越來越常睡在白鳥家裏,房東先生留下的巨大皮質可折疊沙發床得到了充分利用。

白鳥洗完澡從浴室裏走出來,頭發濕著,腦袋頂上蓋著浴巾,坐到沙發邊上習慣性想打開筆記本電腦。

青峰反應很快,伸手直接合上了:“你們教練不是讓你休息?”

白鳥就只好再做些別的事,她從包裏摸出來一副護踝,右腳那支已經被剪刀剪開個口子,好像已經被填了些新的軟材。白鳥拿出針線,準備把這個口子縫起來。

大概是不知道給隊裏的誰量身改造護踝。做這個總比對著那些數據要輕松,青峰沒再攔著她。

還冒著水汽的女朋友穿著夏日輕薄的睡裙坐在旁邊,雖然電視劇裏綜藝節目還在嘰嘰喳喳,但這個時候誰看得下去電視呢。青峰不介意做些別的事情來讓白鳥“休息”,但想到白鳥又會用那種質疑的眼神看他,口腔越發幹澀之餘也感到了束手束腳。

在她家裏留宿實在是個很折磨他的事情。能看到夜晚睡前和清晨剛起床後這種平時見不到的白鳥固然是種享受,看得到吃不到又實在磨人。

青峰正想入非非時,白鳥開口了。

她背對青峰坐著,青峰看不到她表情。白鳥問:“青峰,你為什麽,從來沒有提出過讓我轉學去桐皇呢?”

青峰敏感道:“誰讓你轉學了?”

“黃瀨。”

青峰哼了一聲。

“我是說,”白鳥想了想措辭,“不管是黃瀨還是綠間,他們都不能認可我和哲也來誠凜,但是你好像從來沒有對誠凜發表過什麽看法。”

“這種事情有什麽好發表看法的。”

“你不覺得我想要靠誠凜贏赤司,很可笑嗎?”

“不是有哲在嗎?”

他臉上的不耐越來越明顯,幾乎快要溢出,帶得周圍氣場都變了。平時和他交流別的事情還好,就連聊少年偶像組合他也願意說上兩句,但只要和籃球有關的事情他都會下意識回避。見過他和隊友相處的樣子,白鳥知道他對她已經算是非常耐心了。

今天在醫院遇到二年級,尤其是麗子說的話讓白鳥有點迷茫。

白鳥以為,她加入誠凜只是一場交易,而且她早在剛加入的時候就和麗子說清楚了。她利用誠凜打敗赤司,作為交換,她盡她全力讓誠凜拿到日本第一。

但是,如果真的是交易,交易對象不會體恤她辛苦。

她想聽聽青峰的看法,他作為旁觀者是怎麽看誠凜的,她也很想和青峰談一談她的感受。但青峰顯然不想對這個和籃球的話題深入交流,白鳥只好把話咽進肚子。

青峰察覺到她欲言又止,知道是因為自己的態度。他正在心虛自責的時候,就看見白鳥站起身,接了熱水沖奶粉。青峰以為她是給自己喝的,結果牛奶攪拌好後她拿起杯子開始往門口走。

青峰問:“幹什麽?”

白鳥打開門:“tiger比賽前會失眠。”

火神果然還沒睡著,白鳥去的時候他正和天花板大眼瞪小眼。白鳥猶豫了一下,沒跟他說木吉的事情,怕他更睡不著。因為經驗豐富,她哄睡功夫很一流,牛奶按摩針灸一套下來火神很快就徹底睡過去了。

她哄完一個還要哄另一個,回去的時候青峰正站在門邊等她,臉色很不好看。

“十七分鐘。”

白鳥莫名從他臉上讀出了些控訴,忍不住想笑:“他明天要比賽。”

“我也經常有比賽。“

”他失眠你也失眠嗎?”

“可以失眠。”

說著他把白鳥抱起來往沙發上丟,欺身壓上來,手肘撐在她身體兩側看著她,黑臉維持了沒多久,表情就趨於溫和。

這種象征著標記和占有的姿態,讓他在此刻很確信他擁有著白鳥。

青峰其實沒怎麽生氣。

白鳥身邊有個走得這麽近的男生,青峰固然不爽,但時間長了也知道兩個人之間沒什麽。從小身邊有個桃井,青峰對這種異性之間的純友誼接受度很高。

而且白鳥一貫對自己不上心,青峰發現她忙起來經常想不起來吃飯,要是沒有火神在,這兩年她自己死在哪裏都沒人知道。

因此青峰起初確實沒打算做什麽,只是單純想要嚇嚇她,但這場打鬧很快變味了,全是因為白鳥的那條睡裙。

白底海棠花的純棉睡裙,上半身是半袖,下半身長度到膝蓋。其實是很保守的款式,但畢竟也是條裙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卷到了白鳥腰間。

青峰手向下滑,摸到的不再是睡裙的棉質布料,他意識到自己摸到了什麽後,徹底僵住了。

慢慢的,白鳥感覺到他呼吸節奏變了。

“白鳥。”青峰道,“我喜歡你。”

“……嗯。”

“不是喜歡你的身體。”

白鳥屈膝蹭了蹭:“那你這是幹嘛呢?”

“別蹭了!”青峰制止她的動作,“不只是喜歡你的身體行了吧!”

白鳥又開始笑,緊跟著聽到青峰問她。

青峰問她,聲音裏含著忍耐:“白鳥,你喜歡我嗎?”

青峰這一次很認真。

白鳥下意識想躲,眼神飄到其它方向。但青峰還在她耳邊固執地問,逼她不得不直面這個問題。

“你喜歡我嗎?”

喜歡青峰嗎?

最近越來越感覺到習慣了青峰的存在,在她三點一線的生活裏,學校,體育館,醫院,總會下意識找尋他的身影。

有越來越多的話想要跟他說,看見他站在場上打球的樣子會心裏發酸,不想他生氣,想讓他開心。

這算是喜歡嗎?

但是,忽然又想起赤司。丟下她的赤司,眼睛瞳色發生了改變,她在他眼睛裏找不到一丁點對過往的留戀。聽見那個人對黑子說,“已經出現裂痕的盤子,無論如何都無法恢覆原狀”。

她的眼神越過青峰,無意識地匯聚在一個墻角——是不是,有朝一日,她和青峰也會變成出現裂紋的盤子?

她”我“了半天,卻什麽也說不出口。青峰的耐心終於耗盡了,他遲遲沒有等到真正的許可,從白鳥身上爬起來去了衛生間。

走之前他看了她一眼,期待流失,是很失望的眼神。

好像是被討厭了。這個眼神在白鳥心裏停留了很久,堵得她心口幾乎要喘不過氣,她眼睛漲得疼,想哭但淚腺卻幹澀。

白鳥起身,推衛生間的門。門沒鎖,青峰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會在這時候突然進來。

她進去的時候青峰正坐在馬桶上自己疏解,著實被她驚了一下。

“出去!”

白鳥眼睛不敢亂看,盯著他鼻尖,陳述的語氣:“你生氣了。”

“我沒有。你出去。”

“青峰,我沒有不喜歡你。”

青峰並沒有因此而高興起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不是非黑即白的,“沒有不喜歡”和“喜歡”,終究還是不太一樣。

青峰道:“白鳥,我再說一遍,你現在馬上出去。”

誰料白鳥不退反進,走到他旁邊:“我幫你。”

她手放上來後,青峰哆嗦了一下,然後就再也狠不下心說出任何讓她離開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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