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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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疤
大金烏把楊嬋抓回了天庭。
神座上的人，幾句話決定了她的命運：“押到斬妖臺，即刻斬首，驅散魂魄。”
天蓬押著她往南天門走。
她的脖子放在冰冷的鍘刀下。
月宮之主嫦娥趕過來與天蓬元帥交談幾句，要進去為她求情。
沙漏已經漏盡，還是沒有傳來任何旨意，天蓬的臉上有一絲憐憫。
“時辰已到，行刑。”
楊嬋閉上眼睛，坦然接受這個結局。
“慢著！”玉帝走下了高臺，親自來到南天門外。
看著天兵們跪倒一片，玉帝的臉上出現一種滑稽的表情：“這斬妖臺上的是何人？”
“陛下，這正是陛下的外甥女楊嬋啊！”天蓬若有所思地回答。
玉帝毫不在意地說：“哦。那就把她放了吧！”
等“玉帝”帶楊嬋飛出九重天時，楊嬋有些疑惑地問：“不知是哪位高人，還請受楊嬋一拜。”
面前的人“嘿嘿”一笑，原來是一個靈秀俊逸的小少年。
他滿不在乎地揮揮手：“叫我哪咤就行了，我路過天庭，見玉帝要殺他外甥女，隨手把你救下了。”
楊嬋猶豫著開口：“哪咤，你能不能幫忙找到我二哥，我怕天庭還會繼續派人捉拿他。”
“好吧，那我就好事做到底。不過你得跟我說說天庭為什麽抓你們。”
楊嬋把抄家滅門的事告訴了他，哪咤聽了，氣得眉毛都要從臉上飛出去，如玉的小臉染上淡淡薄紅。
“你放心吧，這事我管定了。我就是玉虛宮弟子，我一定會你們送到昆侖的。”
哪咤和楊嬋找到楊戩時，他正坐在一棵樹底下休息。
楊嬋走到他身邊，從她被抓走到現在，凡間已經過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他瘦了很多，兩頰微微凹進去，眼底布滿了青黑，臉上還有一層青色的胡茬。
他在睡夢中也緊皺著眉頭，似乎有什麽愁苦的事情擾亂美夢。
楊嬋伸出手輕輕撫平他的眉頭。
楊戩一把握住她的手，立刻清醒過來，眼裏射出兇狠的光，像一只絕境的孤狼。
看清眼前的人，那眼神立刻變得柔和，且溫柔似水了。
他不可置信地將楊嬋一把抱住：“我不是在做夢吧，三妹，真的是你嗎？”
楊嬋沒有說話，任由他抱著。
哪咤在一邊清清嗓子：“二位，抱夠了吧，這還有個大活人呢。”
楊嬋從他懷裏出來：“二哥，這是哪咤，我的救命恩人。他從斬妖臺上把我救了下來。”
楊戩：“哪咤兄弟的大恩大德，楊戩一定會報。”
哪咤：“別客套了，咱們快走吧，再不走天庭的追兵就要來了”
楊嬋拉住轉身就走的哪咤：“哪咤，你可以變幾個我們的分身嗎？讓他們在天上飛，就可以引開追兵。”
哪咤拍了一下手：“好主意，我這就變幾個分身。”
也不知是不是分身法起了作用，她和楊戩一路平安地被哪咤送到了昆侖。
楊戩被玉鼎真人收入門下。
“玉鼎真人，得一佳徒，恭喜恭喜！”楊戩和玉鼎真人被圍在人群裏，接受眾人的祝賀。
喧沸的人群中，楊戩緊緊握住她的手。
一個童子從門外進來傳話：“天尊要見楊嬋。
人群靜了一瞬，楊戩牽著楊嬋問那童子：“我與三妹一同前去。”
童子搖搖頭：“天尊只見楊嬋。”
楊戩走到那童子面前，對他拱拱手：“還請通融。”
看著自己神色堅定的徒弟，玉鼎真人將手中拂塵一甩：“罷了，童兒。帶他去吧，只說是我同意的。”
童子點點頭，走在他們前面帶路。
身後，楊戩側過臉，低著頭在楊嬋耳邊說話，看上去像是在安慰她，不過被安慰的人倒一臉平靜。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玉鼎真人輕輕嘆氣：“反正都是要分離的。”
楊戩湊在楊嬋耳邊說話：“別擔心，三妹，二哥會陪著你的。”
濕乎乎的熱氣從耳邊拂過，耳朵快要燒起來了。
她擡起頭，揉揉耳朵，看著他說：“知道了。”
童子停下腳步，在一座巍峨莊嚴的宮殿前停下，上面掛了一塊筆力遒勁的三個大字：玉虛宮。
他們拾階而上，走了進去。
元始天尊正閉目打坐。
“楊戩、楊嬋，拜見天尊。”
他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智慧如海的眼睛，只是輕飄飄的一眼就看進了人的心底。
“楊嬋，你應該知道，你活不久了。”
楊戩整個人一震，他急切地開口：“還請天尊明示。”
她輕拉了一下楊戩的袖子，對他搖搖頭，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元始天尊只是看著楊嬋。
楊嬋深吸一口氣，在他強大的目光中，盡力維持平靜：“我知道，這是代價，我只能聽從。”
“你不怕死嗎？”
“怕死，更怕痛苦地活著。”
他像看小孩子胡鬧一樣：“夫妻恩愛，一家團聚，這不是美好的生活嗎？”
楊嬋迎上他的目光：“這是美好的結局，並不是美好的生活。”
“那你想怎麽樣呢？”
楊嬋的心跳的飛快，手心冒出冷汗。
“我想只是楊嬋！”
不是楊家的三小姐，不是楊戩的妹妹，不是劉彥昌的妻子，不是沈香的母親，只是楊嬋。
一個有血有肉，會哭會笑，有獨立思想的人。
“可你要知道，天命難違。”
楊嬋看向他的眼睛：“天命？可我本不應該知道自己的結局。”
是啊，天命若真的難違，她怎麽會做那個預言自己命運的夢。
元始天尊笑了起來：“你很聰明，那就試試吧。“
他想了想說：“明天會有人把你送到媧皇宮，在哪裏你會活下去，退下吧。”
她和楊戩並肩出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站在玉階之上，不遠處的月亮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回到玉鼎真人為楊戩安排的房間裏，楊戩關上門，迫不及待的問她：“三妹，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楊嬋拿起桌上的茶杯，給他到了杯茶：“二哥，你坐下來，聽我跟你慢慢說。”
蠟燭燃了大半，忽然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從燭芯裏爆開了。
“最後，我被救了出來，一家團圓。”楊嬋說完了。
楊戩的臉色難看極了，他低著頭，放在桌上的左手緊握成拳，像一支拉滿弓的箭，馬上就要射中什麽東西了。
楊嬋看不見他的神色，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輕輕掰開。
箭沒有射出去，弓恢覆了原狀。
她掀起楊戩袖口處的衣服，手腕上赫然一道大蜈蚣一樣的傷口，這一個月不用給自己熬藥，傷口已經結痂。只是估計疤痕消不下去了。
指尖輕觸傷疤，感受到手腕上的觸感，被碰過的地方像有小蟲子在鉆，酥酥麻麻的癢到了心裏。
楊戩反應過來脖頸通紅一片，伸出手捂住醜陋的疤：“別看了，醜。”
楊嬋解下腦後的發帶，纏在他的手腕上，傷疤被青色的綢帶蓋住。
她擡起手腕，看著他說：“看！這樣就好了。”
楊戩看著手上的發帶，手腕處好像著了火，灼熱的溫度就要將他燙傷。
他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回避著楊嬋的目光，
“二哥，我都知道。謝謝你。”
聽見這句話，他飄忽的目光定住了。
大手摸摸楊嬋的頭：“我是你二哥。”
楊嬋沒說謝什麽，楊戩也沒問為什麽謝，他們心照不宣的沒有點破這個秘密。
她和楊戩就這樣坐著，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天漸漸亮了，離別的時刻要到了。
門外響起一道聲音：“楊姑娘，該走了。”
楊嬋站起來，被人從後背抱住，身後人的嘴唇擦過她的額頭，雙臂箍得她有些發疼。
身後傳來聲音：“好好活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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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烏把楊嬋抓回了天庭。
神座上的人，幾句話決定了她的命運：“押到斬妖臺，即刻斬首，驅散魂魄。”
天蓬押著她往南天門走。
她的脖子放在冰冷的鍘刀下。
月宮之主嫦娥趕過來與天蓬元帥交談幾句，要進去為她求情。
沙漏已經漏盡，還是沒有傳來任何旨意，天蓬的臉上有一絲憐憫。
“時辰已到，行刑。”
楊嬋閉上眼睛，坦然接受這個結局。
“慢著！”玉帝走下了高臺，親自來到南天門外。
看著天兵們跪倒一片，玉帝的臉上出現一種滑稽的表情：“這斬妖臺上的是何人？”
“陛下，這正是陛下的外甥女楊嬋啊！”天蓬若有所思地回答。
玉帝毫不在意地說：“哦。那就把她放了吧！”
等“玉帝”帶楊嬋飛出九重天時，楊嬋有些疑惑地問：“不知是哪位高人，還請受楊嬋一拜。”
面前的人“嘿嘿”一笑，原來是一個靈秀俊逸的小少年。
他滿不在乎地揮揮手：“叫我哪咤就行了，我路過天庭，見玉帝要殺他外甥女，隨手把你救下了。”
楊嬋猶豫著開口：“哪咤，你能不能幫忙找到我二哥，我怕天庭還會繼續派人捉拿他。”
“好吧，那我就好事做到底。不過你得跟我說說天庭為什麽抓你們。”
楊嬋把抄家滅門的事告訴了他，哪咤聽了，氣得眉毛都要從臉上飛出去，如玉的小臉染上淡淡薄紅。
“你放心吧，這事我管定了。我就是玉虛宮弟子，我一定會你們送到昆侖的。”
哪咤和楊嬋找到楊戩時，他正坐在一棵樹底下休息。
楊嬋走到他身邊，從她被抓走到現在，凡間已經過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他瘦了很多，兩頰微微凹進去，眼底布滿了青黑，臉上還有一層青色的胡茬。
他在睡夢中也緊皺著眉頭，似乎有什麽愁苦的事情擾亂美夢。
楊嬋伸出手輕輕撫平他的眉頭。
楊戩一把握住她的手，立刻清醒過來，眼裏射出兇狠的光，像一只絕境的孤狼。
看清眼前的人，那眼神立刻變得柔和，且溫柔似水了。
他不可置信地將楊嬋一把抱住：“我不是在做夢吧，三妹，真的是你嗎？”
楊嬋沒有說話，任由他抱著。
哪咤在一邊清清嗓子：“二位，抱夠了吧，這還有個大活人呢。”
楊嬋從他懷裏出來：“二哥，這是哪咤，我的救命恩人。他從斬妖臺上把我救了下來。”
楊戩：“哪咤兄弟的大恩大德，楊戩一定會報。”
哪咤：“別客套了，咱們快走吧，再不走天庭的追兵就要來了”
楊嬋拉住轉身就走的哪咤：“哪咤，你可以變幾個我們的分身嗎？讓他們在天上飛，就可以引開追兵。”
哪咤拍了一下手：“好主意，我這就變幾個分身。”
也不知是不是分身法起了作用，她和楊戩一路平安地被哪咤送到了昆侖。
楊戩被玉鼎真人收入門下。
“玉鼎真人，得一佳徒，恭喜恭喜！”楊戩和玉鼎真人被圍在人群裏，接受眾人的祝賀。
喧沸的人群中，楊戩緊緊握住她的手。
一個童子從門外進來傳話：“天尊要見楊嬋。
人群靜了一瞬，楊戩牽著楊嬋問那童子：“我與三妹一同前去。”
童子搖搖頭：“天尊只見楊嬋。”
楊戩走到那童子面前，對他拱拱手：“還請通融。”
看著自己神色堅定的徒弟，玉鼎真人將手中拂塵一甩：“罷了，童兒。帶他去吧，只說是我同意的。”
童子點點頭，走在他們前面帶路。
身後，楊戩側過臉，低著頭在楊嬋耳邊說話，看上去像是在安慰她，不過被安慰的人倒一臉平靜。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玉鼎真人輕輕嘆氣：“反正都是要分離的。”
楊戩湊在楊嬋耳邊說話：“別擔心，三妹，二哥會陪著你的。”
濕乎乎的熱氣從耳邊拂過，耳朵快要燒起來了。
她擡起頭，揉揉耳朵，看著他說：“知道了。”
童子停下腳步，在一座巍峨莊嚴的宮殿前停下，上面掛了一塊筆力遒勁的三個大字：玉虛宮。
他們拾階而上，走了進去。
元始天尊正閉目打坐。
“楊戩、楊嬋，拜見天尊。”
他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智慧如海的眼睛，只是輕飄飄的一眼就看進了人的心底。
“楊嬋，你應該知道，你活不久了。”
楊戩整個人一震，他急切地開口：“還請天尊明示。”
她輕拉了一下楊戩的袖子，對他搖搖頭，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元始天尊只是看著楊嬋。
楊嬋深吸一口氣，在他強大的目光中，盡力維持平靜：“我知道，這是代價，我只能聽從。”
“你不怕死嗎？”
“怕死，更怕痛苦地活著。”
他像看小孩子胡鬧一樣：“夫妻恩愛，一家團聚，這不是美好的生活嗎？”
楊嬋迎上他的目光：“這是美好的結局，並不是美好的生活。”
“那你想怎麽樣呢？”
楊嬋的心跳的飛快，手心冒出冷汗。
“我想只是楊嬋！”
不是楊家的三小姐，不是楊戩的妹妹，不是劉彥昌的妻子，不是沈香的母親，只是楊嬋。
一個有血有肉，會哭會笑，有獨立思想的人。
“可你要知道，天命難違。”
楊嬋看向他的眼睛：“天命？可我本不應該知道自己的結局。”
是啊，天命若真的難違，她怎麽會做那個預言自己命運的夢。
元始天尊笑了起來：“你很聰明，那就試試吧。“
他想了想說：“明天會有人把你送到媧皇宮，在哪裏你會活下去，退下吧。”
她和楊戩並肩出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站在玉階之上，不遠處的月亮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回到玉鼎真人為楊戩安排的房間裏，楊戩關上門，迫不及待的問她：“三妹，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楊嬋拿起桌上的茶杯，給他到了杯茶：“二哥，你坐下來，聽我跟你慢慢說。”
蠟燭燃了大半，忽然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從燭芯裏爆開了。
“最後，我被救了出來，一家團圓。”楊嬋說完了。
楊戩的臉色難看極了，他低著頭，放在桌上的左手緊握成拳，像一支拉滿弓的箭，馬上就要射中什麽東西了。
楊嬋看不見他的神色，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輕輕掰開。
箭沒有射出去，弓恢覆了原狀。
她掀起楊戩袖口處的衣服，手腕上赫然一道大蜈蚣一樣的傷口，這一個月不用給自己熬藥，傷口已經結痂。只是估計疤痕消不下去了。
指尖輕觸傷疤，感受到手腕上的觸感，被碰過的地方像有小蟲子在鉆，酥酥麻麻的癢到了心裏。
楊戩反應過來脖頸通紅一片，伸出手捂住醜陋的疤：“別看了，醜。”
楊嬋解下腦後的發帶，纏在他的手腕上，傷疤被青色的綢帶蓋住。
她擡起手腕，看著他說：“看！這樣就好了。”
楊戩看著手上的發帶，手腕處好像著了火，灼熱的溫度就要將他燙傷。
他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回避著楊嬋的目光，
“二哥，我都知道。謝謝你。”
聽見這句話，他飄忽的目光定住了。
大手摸摸楊嬋的頭：“我是你二哥。”
楊嬋沒說謝什麽，楊戩也沒問為什麽謝，他們心照不宣的沒有點破這個秘密。
她和楊戩就這樣坐著，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天漸漸亮了，離別的時刻要到了。
門外響起一道聲音：“楊姑娘，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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