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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8.After Life-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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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8.After Life-48

焦龍後來有一段時間經常給於弘業於老板當保鏢,甚至就混在他店裏當起了店員,更是如魚得水,逍遙得很。

只是他天生就是個惹禍生非的糟糕脾氣,因為跟進店的客人一言不合動手把別人門牙打斷了一只,不止賠了人家醫藥費,還就此留下了案底,於弘業也為此不肯再留他在店裏幹活兒,把他又還給了夏天。

於是焦龍一招打回原形,從此又變成了幫夏天夏老板跑腿兒的小跟班。

不過為了養一群關鍵時刻得用的亡命之徒,夏天對他們這些人還是挺好的,吃穿用度從來不短了他們的,平常的“零花錢”也給得大方。

只是焦龍自問挺有事業心的,不甘心一直就做個不起眼的小跟班。

他知道夏天手裏一定有賺錢的大門路,也想很賺一筆下半輩子找個南方海島躺平,於是當夏天忽然說要給他安排個重要任務時,焦龍答應得那叫一個迫不及待。

然而夏天交代給他去幹的事,竟然是看著一個老人在他們面前被一輛貨車撞死,然後向警方作偽證,說是他自己沖出馬路來的。

“所以那天的真實情況到底是怎麽樣的?”

這是專案組裏所有人最想知道的問題。

“是……是夏天哥……還有大鈞和土蛋……”

焦龍結結巴巴地交代出了三個人的名字。

他怯怯地瞅了面前審訊桌對面的神情嚴肅的刑警們,又心虛地移開目光,嘴唇囁嚅,“我……我其實也沒看到開頭的部分,只看到他們……他們壓著那老頭子到了、到了馬路旁……”

根據焦龍所言,那日清晨,他和大群,也就是另一個證人賀利群按照夏天的吩咐等在那條僻靜的馬路邊,順便充當望風的哨探,若有閑雜人等經過,就立刻用手機給“做事”的三人通風報信。

西苑鎮裏人本就少,簡一端本身也住得偏僻,加之時間確實又早,焦龍和賀利群守在路口放哨的時間裏,果然沒見一輛車或是一個路人打他們前面經過。

大約十分鐘之後,焦龍便看到夏天等人戴著口罩和手套,壓著不知為何竟然不掙紮了的瘦弱老人來到了馬路牙子旁。

“我、我當時聽夏天哥對大鈞說……‘可以了,叫司機開車過來’……”

對於匪首的這句話,焦龍不知為何記得格外的牢,覆述時腦中甚至能浮現說話的青年當時那個冷若寒霜的恐怖眼神。

“然、然後大鈞就打了個電話……車……就來了……”

為了在交警調查現場時不因車轍不連續而露出破綻,所以夏天等人安排小貨車司機停在了大約一公裏外的一個路口處,等人帶到了才一鼓作氣開過來,以便於造出一個逼真的車禍現場。

果然,小貨車很快就飛馳而至,夏天等人則挾持住簡一端站在路邊,瞅準了機會,等到車子已經開到不足十米時,猛然將老人推到了狹窄的馬路上。

“那……那老頭子摔倒了,跪地上了……”

說到關鍵處,焦龍緊張得直舔嘴唇,聲音微微地發著抖:

“那車就這麽直沖沖地朝他撞了過去,把人撞飛了好幾米……然、然後……”

他連抽了幾口氣:

“然後那老頭子就這麽嗝屁了……”

焦龍說到這裏,五官扭曲,眉毛眼睛擠成一團,表情那叫一個痛心疾首。

“那附近明明沒監控啊,你們是怎麽知道他……他……”

像焦龍這般目無法紀的亡命之徒,自然不會因為眼睜睜看著一個老人被車撞死或者作偽證而產生任何一點兒負罪感。

他想不通的是,明明他接的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任務,卻偏偏不知哪兒露出了馬腳,讓警察懷疑到了他們的身上,還要一審再審、死死抓住不放了。

畢竟焦龍自少年時代起就是不學無術混跡江湖的真.九漏魚,他貧瘠的知識水平自然怎麽也無法想象,法醫居然能僅憑簡一端身上的骨折痕跡就判斷出他被車撞時的具體姿勢,從而斷定他們這些“人證”的證詞半點不值采信的。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焦龍自知自己再嘴硬裝傻也沒用,就算他不招,剩下的司機,還有賀利群也大概率會坦白一切,而他這個不肯主動認罪的,會被重判不算,一個搞不好還容易變成替罪羊。

盜墓和偽證罪的量刑和殺人有天淵之別,焦龍覺得自己還遠不至於對夏天忠心到替他背鍋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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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焦龍交代情況時,賀利群也在另一間審訊室裏依樣畫葫蘆,將自己的過往和當日所見所聞抖摟了個一幹二凈。

他的情況和焦龍有些相似,也是沾了不幹凈的文玩生意,但自己沒門路也沒本事,好幾年沒混出個名堂來,又機緣巧合讓“業界大佬”的夏天給“收編”了,當了他的跟班。

而賀利□□代的簡一端的遇害經過與焦龍基本相同,連細節都能一一對上,基本可以證明當日的情況確實就是那樣了。

至於小貨車司機申平春,情況則與焦龍和賀利群有點兒不太一樣。

因為他確實不認識夏天,他是那個化名“大鈞”的黑痦子男給找來的。

根據申平春的自白,他胳膊上一直有一塊足有兩個硬幣大的黑痣,他也從來沒當一回事,直到半年前黑痣無緣無故開始潰爛發炎,不管塗什麽藥都不見好轉,去醫院一檢查,才知道自己得了惡性程度很高的皮膚黑色素癌,醫生說就算做了手術再加上積極治療,預後怕也不會很樂觀。

申平春當時就懵了。

他之前只是一個開長途貨運的司機,賺得雖然不算少,但拖家帶口外地務工,一個人要養活一家子老小,積蓄並不多,估計用來治病也只是將將夠用的程度。

而且他病得這麽重,又要手術又要放療化療,已經沒法正常工作了,醫生還說預後不好,能茍多久實在沒個準數。

如果他耗盡了積蓄後就這麽死了,以後妻子小孩靠什麽維生?

就在申平春焦慮萬分的時候,化名“大鈞”的黑痦子男給了他一個生財之機——替他們開車撞死一個人。

與本來就一直在違法亂紀的焦龍和賀利群不同,申平春從前只是個老實本分的司機,一聽要殺人,當時差點嚇跪了。

然而黑痦子男完全捏準了他人都要死了缺的只是錢的弱點,給了個高到離譜的開價。

加之黑痦子男保證會把現場偽裝成意外事故,沒人知道你是故意撞死人的,交警判下來你也不用擔多少責,再力勸他你要撞的那人本來就是七老八十的沒幾年好活了,用他的命給你妻兒賺個後半生的生活費,也算是變相為社會做貢獻了雲雲,很快便成功說服了申平春,讓他答應了這樁“生意”。

撞死人的過程很簡單。

他只在收到了黑痦子男的電話後一腳踩下油門,朝著約定好的路口駛去,並在看到忽然被推到馬路上的老人後不減速不剎車,無視路上的“障礙”,徑直開過去就行了。

事實上,申平春撞了人之後是非常忐忑的,生怕交警從現場痕跡裏看出不對勁的地方,發現他是故意殺人。

不過就如黑痦子男先前向他保證的那樣,他們事先安排了“托兒”,兩人力證是老人自己沖到路上的,交警也初步將其定性為意外事故。

最煎熬的一關過去後,司機申平春頓時將殺人的負罪感和恐懼感拋諸腦後,滿腦子都是黑痦子男承諾的一百萬了。

然而沒等一百萬到賬,僅僅過了一晚上,警察就又找上門來了,而且來的不是交警而是刑警。

他在警局裏被拘了幾天,已經差不多要撐不住了,全憑“人為財死”那一口氣嘴硬著,如今一聽主犯落網,隔壁倆人證都招了以後,頓時破了大防。

申平春在審訊室裏哭得稀裏嘩啦,一邊嚎,一邊斷斷續續地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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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取得了司機和兩個證人的供詞後,沈遵把留守在市局的專案組的警官們全都喊進會議室。

根據三人交代的情況,專案組很快鎖定了嫌疑人的身份。

疑似本案主犯的夏天,還有他的兩個跟班,鼻翼上有一顆黑痦子的“大鈞”,以及聽說兒時是個兔唇,就算做了手術人中旁仍然有一個很明顯的疤痕的“土蛋”。

“這個‘大鈞’,真名應該叫陸平鈞。”

戚山雨對這個人的長相特征和名字都有很深刻的印象,很快從既往的檔案裏搜到了他的身份證存檔,並將其打印了出來,放到了諸位同僚面前。

“就是我們追捕區雲澤那天,那個‘不小心’開車撞了他的司機。”

經他這麽一提醒,先前偵辦過那樁鑫海大學龍湖校區舊校舍雙屍案的警官們都想起來了。

“我們已經讓申平春、焦龍和賀利群都分別辨認過了。”

林郁清在旁補充道:

“雖然他們三個人都不知道陸平鈞的真實姓名,不過申平春指認說這就是給他錢讓他撞死人的‘大鈞’,而焦龍和賀利群則說他平常老跟在夏天身邊,似乎經常會幫他做一些‘掃尾’的工作。”

小林警官頓了頓:

“焦龍還說,他以前在古董店當店員時,曾經聽於弘業喊過他‘清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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