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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4.the cabin in the woods-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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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4.the cabin in the woods-21

因為沒有體溫計,柳弈也只能憑感覺的大致猜測岫岫的體溫,再結合屍斑、屍僵等情況綜合判斷她的死亡時間。

他覺得岫岫的死亡時間與南康、青魚應該不會差太遠,大約也是在八至十個小時之間這麽個區間裏。

“感覺……像是死於窒息啊。”

說這句話的是戚山雨。

他雖然不是法醫,但刑偵這一行幹得久了,各種各樣的現場見識得多了,小戚警官也愈發熟練了,在柳弈說出結論之前,他就能先判斷出個八九不離十來。

岫岫的顏面部明顯淤血、腫脹,尤其是臉頰、口唇和耳廓等部位。

另外她的雙側眼瞼結膜上都有散在的圓形出血斑,較大的足有三四毫米,呈現出一種暗紅的色澤,像塊瘀斑似的。

“嗯,我也覺得是窒息死。”

柳弈回答的語氣正經又嚴肅,但鏡頭之外看向戀人的雙眼弧度彎彎,含著再分明不過的笑意,眼神裏滿滿都是“我家小戚怎麽這麽棒”。

戚山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略有些刻意地別開了視線。

看戚山雨的反應,柳弈無聲地勾了勾唇角,才接著說了下去:“不過雖然死因是窒息,但是除了縊頸之外,她還被人用什麽東西捂過口鼻部。”

“這裏。”

柳弈輕輕扶住岫岫的腦袋,將她的臉側向左邊,然後小心地撩起她右側鬢角一綹散亂的頭發,露出了她被頭發擋住的顳部。

“這裏,有兩個淤青,我猜應該是兇手在捂住他口鼻時不小心留下的指引。”

戚山雨將手機的焦距往柳弈指出的部位拉近,鏡頭在模糊了兩三秒後重新對焦,拍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岫岫有著一頭濃密的秀發,黑亮蓬松,還帶著自然卷。

事實上,那兩處淤青十分不顯眼,若不是柳弈特意指出來,戚山雨又照著他的指示仔細拍攝的話,鏡頭即便懟著她的臉拍,在蓬松的卷發的遮擋掩蓋下,觀看錄像的人基本上不可能會發現到這麽不顯眼的淤青,或者即便有眼神特好的人瞅見了,也極大概率會把它們當成是車禍裏撞出的淤痕或是擦傷,甚至幹脆認為是頭發卷兒在臉頰上留下的陰影而已。

然而柳弈卻很篤定,它們是岫岫死於謀殺的有力證明。

這兩個淤青顏色並不深——至少與剛剛經歷過車禍的幸存者身上的大小淤青相比,它們簡直淡到可以忽略不計。

然而這兩個淤斑卻是類圓形的,準確的說,它們像兩個饅頭,靠近頭根的那端圓鈍,下端則相對平整,仔細觀察,還能看到圓鈍那端有一線月牙狀的淺表皮損。

“原來如此……”

戚山雨將手機換到左手,然後擡起右手,虛空模仿了一下兇手當時的手部姿勢:

“兇手是這樣捂住她的口鼻,然後右手的食指和無名指摳進了她顳部的發根裏,留下了小半截指引和指甲的掐痕。”

“就是這樣。”

柳弈點了點頭,在鏡頭前重覆了一次模擬動作。

他雙手交疊,左手在上,右手在下,虛虛地蓋在姑娘的臉上,剛好能將她的口鼻擋了個嚴實。

“兇手當時應該是隔著毛巾或者衣物一類的布料去捂她的嘴的,所以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明顯的壓跡,只有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沒遮嚴實,結果就連指甲都掐進她皮膚裏了。”

如此一來,要鎖定兇手的身份反倒是簡單了。

只要在嫌疑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縫裏找到岫岫的皮屑和血跡,基本上就是人證物證俱在,沒得跑了。

“看來兇手是因為某個原因忽然對岫岫起了殺心,捂住她口鼻致其窒息後,為了掩蓋犯罪事實,將她吊了起來,試圖偽裝成是她上吊自殺的。”

柳弈一邊說著,一邊仔細檢查岫岫的左手指甲。

兇手留在岫岫鬢角的指印已經清楚地告訴柳、戚二人,他或者她是以面對面的姿勢捂死岫岫的。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岫岫本身是個體型纖細嬌小的女性,又斷了一只手,掙紮不開所以不幸被捂到窒息,但怎麽著也會本能地進行反抗的,且最可能的做法就是用沒受傷的那只手對兇手又抓又撓。

這樣一來,她的指甲裏大概率會留下兇手的DNA。

只是很可惜,岫岫的指甲做了美甲,塗了厚重且顏色艷麗的甲油,加上這兩天又是車禍又是山間跋涉又是荒屋求生的一路折騰下來,她的指甲縫裏已藏了大量的泥垢汙物,又因為被釘子釘出的傷口而浸滿鮮血,光憑肉眼實在很難看出有沒有摳抓到嫌疑人的組織。

不過沒關系,看不出來不要緊,只要放進機器裏能跑出不同的DNA分型就行了。

柳弈用指甲鉗剪了岫岫左手的指甲,將它們仔細地裝進小號自封袋中,鄭重地寫上編號,再放進他們那個已經裝了很多東西的化妝包裏。

最後,柳弈和戚山雨在岫岫的左側工裝口袋裏找到了她的手機,並把它作為重要的證據,也收進了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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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兩人在晴樂莊裏又轉了一圈,仔細搜尋一番後,哪裏都沒有發現巴克和司機的蹤影,看來那兩人很可能已經離開晴樂莊了。

除此之外,柳弈和戚山雨在尋找巴克和司機的蹤跡時再度來到了那座斷掉的吊橋前,立刻就發現了明顯的人為破壞的痕跡——吊橋的繩索是在靠近他們這一側斷掉的,且斷面那叫一個整齊利索,顯然是被什麽利器砍斷的。

柳弈和戚山雨:“……”

兩人交換了一個充滿疑慮的對視。

至此,他倆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昨晚九成九是有人故意砍斷吊橋的繩索,好讓他倆回不來的了。但究竟是誰做的這等缺德事兒,好端端的又幹嘛非要這麽幹,自問和團友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柳、戚二人可就全然沒有半點兒頭緒了。

不過不管如何,此時已經是8月21日的早上十點二十五分了,距離下午兩點的水庫開閘洩洪時間只剩下三個半小時了。

柳弈和戚山雨不敢再耽擱,兩人帶上從現場搜集的物證,離開了晴樂莊,開始按照地圖的指示往安全區域撤離。

到現在兩人已經將近一天沒怎麽吃東西了,飲水也極節省,小戚警官身體素質過硬還能撐得住,可憐柳法醫一坐辦公室的技術工可就實在夠嗆了。

只是柳弈不願意在這種時候拖自家戀人的後腿,就算又累又餓也不吱聲,只默默地忍耐著。

他一邊催眠自己就當是重溫壓死線肝論文的地獄體驗,靠意志力堅持堅持就過去了,一邊擡腳跟在戀人身後一步的距離,咬牙趕路,順著來時的路繞回護林員站。

中午十一點半,兩人回到護林員站。

戚山雨其實早看出柳弈已經累得快要走不動了,但先前他們倆在X4縣道附近,是洪峰過境時最危險也最沒處跑的地方,在脫險前他不敢讓柳弈停下休息,只能拉著對方的手給他助力,帶著他堅持走下去。

現在這處護林員站好歹跟X4縣道隔了一個山頭,安全得多,於是戚山雨建議兩人進屋稍微休息一下。

柳弈爬山爬得唇色發白,又因為低血糖而不可避免地感到了頭暈目眩手腳發冷,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用點頭表示同意。

戚山雨扶著柳弈進了護林員站,讓他靠在折疊床上休息,自己則打開背包一陣翻找,掏出了兩根士力架和一包六塊的夾心餅幹。

“真的就剩這些了,我們吃完吧。”

戚山雨說著,將最後半瓶水放到桌上,拆開夾心餅遞給柳弈。

柳弈本想吐槽都這種時候了你居然還能摸出補給來,但聲音壓在喉嚨裏,聲帶卻使不上勁兒,於是只笑了笑,接過餅幹,埋頭吃了起來。

一口下去,舌尖嘗到甜味,柳弈簡直有種熱淚盈眶的沖動。

長到這把歲數,他從來、從來、從來沒覺得手裏這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檸檬口味的夾心餅幹有這麽好吃!

他兩口塞完一塊,囫圇咽下去,又拿起一塊,不由分說塞進戚山雨嘴裏,“你也快吃!”

戚山雨覺得自己還撐得住,本想先省一省讓柳弈多吃些的。

可惜柳弈何等了解戀人的性格,不用猜也知道戚山雨腦子裏的盤算,根本不給他商量的餘地,堅持自己吃一塊就要往戚山雨嘴裏塞一塊,一邊吃還一邊提醒他,“咱們時間緊迫,快點兒,別磨蹭了!”

於是柳弈和戚山雨兩人在這個小小的護林員站裏又休息了十五分鐘,分吃了一包小餅幹和兩塊士力架,半瓶水終究沒舍得全喝光,還留了瓶底兩厘米的量,又珍稀地揣回了包裏。

“走吧!”

吃過東西後,柳弈覺得自己又行了。

他從行軍床上爬下來,低頭看了看手表,“還有兩小時十五分鐘,雖然肯定走不到X6縣道,但至少能走到安全區域。”

而且越靠近X6縣道,兩人的手機能找到信號的可能性越大,柳法醫很樂觀地覺得,他們離脫險應該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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