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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1.face off-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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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1.face off-09

戚山雨也覺得瞿從光當年那十萬塊巨款來歷可疑,可惜他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搜尋不知所蹤的行兇者,實在抽不出精力調查一個只知道名字的男子。

5月9日,星期一。

距離鐘允兒遇襲已三天有餘,姑娘依舊還沒醒來。

趁著午休時間,柳弈決定再去醫院一趟,看看鐘允兒的情況。

臨出發前,柳弈掏出手機看了看,微信裏,他兩個小時前問戚山雨進展如何的消息仍然在最下面,對方顯然還沒空回覆他。

中午十二點四十分,柳弈帶著一束向日葵來到二院ICU所在的樓層。

今天他不是以法醫,而是以探病者的私人身份來的。

不過因為鐘允兒好歹是個名人,想探聽她病情的記者和自媒體人不在少數,ICU的探視制度執行得比平時還要嚴格,為了能順利上樓,柳弈只能動用他的證件了。

一出電梯,柳弈便看到走廊的休息區坐了個熟面孔——正是鐘允兒的丈夫湯俊明。

柳弈挑了挑眉。

別的不說,至少湯俊明天天守在醫院的毅力,倒是挺讓人動容的。

“湯先生。”

柳弈抱著花來到湯俊明面前,跟他打了個招呼。

陪著湯俊明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性,大約也是律所的年輕律師。

那人這會兒早就坐得不耐煩了,眼看有人過來,也不問柳弈的身份,直接將手機揣回兜裏,找了個“出去買點東西”的理由就開溜了。

“柳法醫。”

湯俊明記得柳弈,連忙站起來,跟他握了手,又接過了柳弈帶來的鮮花。

ICU的病房裏當然是不能放花的,不過走廊上有幾條長桌可以給家屬們擺放花束花籃。

湯俊明謝過柳弈,將花束放到其中一張桌子上,那兒已擺了好幾束鮮花,顯然都是送給鐘允兒的禮物。

柳弈幫湯俊明將花束插好,又問起鐘允兒的情況:“鐘小姐今天怎麽樣了?”

湯俊明沮喪地搖了搖頭,“還是那樣子,沒醒。醫生也說沒什麽好辦法,只能就這麽等著……”

他撥開垂落到額角的亂發,擡頭看向柳弈,眼神中似帶著真誠的希冀:“柳法醫,你說,允兒她能醒過來嗎?”

柳弈一個職銜裏帶“醫”的,實在說不出什麽“一定會好”這般沒有根據的寬慰的話語。

就在他思考該如何回答的那兩秒猶豫裏,湯俊明似已猜到了他的意思,“……是嗎……你也覺得允兒她……或許以後都不會醒了嗎?”

柳弈只能拍了拍湯俊明的胳膊,以示鼓勵。

“其實我知道,允兒她確實傷得很重……”

湯俊明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就是想不通,那個人……跟我爸有仇,哪怕沖著我來也行啊!為什麽偏偏要發洩在允兒身上!?”

提起疑犯瞿從光,湯俊明咬緊牙關,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與自己精英身份很不相配的粗話:“那個×××的人渣!”

柳弈轉向湯俊明,目光微微一閃。

他冷不丁問道:“對了湯先生,你以前知道鐘小姐的心臟在右邊嗎?”

湯俊明一楞,一秒後才搖了搖頭,回答:“不,我不知道。”

“是嗎?”

柳弈笑了笑,“某種意義上來說,鐘小姐算是很幸運的,畢竟全內臟轉位在人群裏的比例只有不到十萬分之一。”

湯俊明不知柳弈為什麽提起這個,神色有些尷尬。

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說什麽幸運……還不知道允兒能不能醒過來呢……”

湯俊明轉開視線,擡手摁在桌前的玻璃窗上。

那扇玻璃窗連著可以探視病人的內側走廊,在探視時間是會拉開窗簾,讓親朋好友遠遠看一眼ICU裏面的情況的。

不過現在是午休時間,深藍色的百葉窗拉得嚴嚴實實。窗戶這邊的走廊亮如白晝,裏面的窗簾卻連一絲光也透不出來,整塊玻璃就像一塊鏡子一樣,清楚地照出了柳弈和湯俊明的身影。

“……我真希望允兒她快點好起來……”

小湯律師轉開視線,對著窗中自己的倒映低聲說道:“如果她……”

最後那幾個字太含糊,柳弈沒有聽清楚。

說完,湯俊明又仿佛是想讓自己振作起來一般,在自己臉上拍了兩下,轉頭對柳弈笑道:“對了柳法醫,你吃午飯了嗎?我們這兒還有些點心,要不你帶回去點……”

然而柳弈卻沒有在看湯俊明。

他的目光停留在連一只小飛蟲都沒有的光潔的玻璃窗上,視線一動不動,仿若凝固住了一般,也不知到底在看些什麽。

“……柳法醫?”

湯俊明試探著又叫了一聲。

“啊,不用了。”

柳弈這才很自然地轉開目光,微笑婉拒,“我下午還有工作,這就回去了,改天再來探望鐘小姐。”

他真的說走就走,朝湯俊明擺了擺手,留下一句“祝她早日醒來”,就轉身快步穿過走廊,在對方迷惑的註視中,消失在了屏蔽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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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候,戚山雨接到了柳弈的電話。

“小戚,你今天一定要來我這兒一趟,或者我過去找你也行,總之我們得見上一面。”

電話裏,柳弈直截了當地如此說道。

戚山雨可太了解他家柳哥的性格了,會在此時提出見面的要求,一定是有要緊的事兒。

他蹙起眉,問:“你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發現?”

“嗯。”

柳弈也不賣關子:“確實是非常重要的發現,你一定得看看。”

“好。”

戚山雨探頭往專案組辦公室裏看了看,看到一眾警官都忙著翻查監控,又低頭看了看表:“那我現在過來吧,二十分鐘。”

“好。”

柳弈答道:“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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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半,戚山雨果然準時敲響了柳弈辦公室的門。

“來,小戚,先坐下。”

柳弈拉著戚山雨在沙發上坐好。

他們身前的茶幾上已經攤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紙張,大部分是全英的驗單,戚山雨也就沒有擅自翻看,只等著聽柳弈解釋。

“今天中午我到二院去看望鐘允兒,碰到了湯俊明,跟他聊了一會兒。”

柳弈簡單交代了一下他的行蹤。

戚山雨:“鐘允兒還沒醒對吧?她腦部缺氧的問題好像挺嚴重的,醫生說她不一定能醒過來。”

柳弈點了點頭,神色嚴峻。

“不過我現在要說的不是鐘允兒的病情,而是我今天註意到的一個細節……”

說到這裏,柳弈亮出自己的右手手掌,模仿了一下中午時湯俊明將手按在玻璃上的動作,“他的指紋,非常特別。”

“哦?”

戚山雨挑眉:“怎麽個特別法?”

柳弈說道:“他的十個手指,都是鬥紋。”

根據指紋內部花紋的各種不同形態結構的特點,一共可分為弓形紋、箕形紋、鬥形紋和混雜形紋四種類型。

戚山雨一個公安大學畢業的學生,專業課上當然也是學過基礎的法醫和痕檢知識的,分得清弓、箕、鬥的區別。

他記得漢族人中簸型和鬥型紋最常見,卻不太明白十指全是鬥紋又意味著什麽。

“其實我也是今天偶爾註意到他印在玻璃窗上的指印,才忽然留意到這個細節的。當時我就覺得,好稀奇啊,他右手五指居然全是鬥紋。”

柳弈說道:“等我回到辦公室,取了湯俊明的雙手拓印對比後才發現,不止右手,他兩只手的十個指頭全都是鬥。”

說著,柳弈從桌上的文件裏取出一張紙,那是湯俊明拓印的手印覆印件。

他將覆印件遞給戚山雨,“你看,十個鬥,對吧?”

戚山雨仔細分辨了一下,點了點頭。

“你再看看這張。”

柳弈又拿出另外一頁掌印拓本。

戚山雨掃了一眼右上角的名字,便知道這是屬於湯俊明的父親湯文耀的。

當時柳弈他們在鐘允兒遇襲的白蘭街12號掃出了幾百個新鮮指紋和局部掌印,要從中找出哪些是屬於嫌疑人的,就必須排除受害者本人、家屬、朋友以及無關人員的幹擾項,於是他們很自然地就請湯文耀和湯俊明留下了掌印拓本。

“嗯……四個箕,四個鬥,還有兩個弓。”

戚山雨給出了答案,隨後擡起視線,看向柳弈,“可這又意味著什麽呢?”

“漢族人裏,十指全是鬥的人很少,但在一些少數民族裏的比例則要高得多。”

柳弈給出了一個大大出乎戚山雨意料的回答:

“但湯文耀和他的前妻李琴都是漢族人……於是,我有了一個猜測……”

他又從桌上抽出一份親子鑒定書,拿給戚山雨看。

戚山雨已經很熟悉法研所的報告書格式了,準確地直接翻到結論:

【根據DNA分析結果,不支持1號檢材所屬人湯文耀與2號檢材所屬人湯俊明存在親緣關系。】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沒錯,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湯俊明不是湯文耀的兒子。”

柳弈頓了頓,強調道:“不僅不是親子,二人甚至不存在親緣關系。”

戚山雨是當真嚇了一跳。

他稍稍消化了一下這個信息,然後才猜測道:

“……李琴被瞿從光強暴過吧?……說不準,湯俊明是瞿從光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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