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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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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帝君遇刺,封鎖全場!”

凝光當機立斷擡手做出了決策,而周圍的千巖軍們也迅速響應了凝光的指令,手持長槍立刻就要將請仙儀式的現場封鎖的嚴嚴實實。

空此番前往璃月的目的就是為了拜訪巖神摩拉克斯,如今不僅當場撞見了“巖王帝君遇害現場”,還收獲了周圍諸多略帶懷疑的視線。

“帝君此番遇刺,實在蹊蹺。”其中一名千巖軍首領蹙眉揮手道:“先將現場異鄉的可疑人物也帶起來盤問!”

派蒙哆哆嗦嗦的問:“……旅行者,這是要抓走我們的意思嗎?可是我們剛才在蒙德還是榮獲最高禮儀的榮譽騎士呀?”

空心道不好,一把拉起了還蹲在“巖王帝君屍首”旁邊研究的悠依,轉身就跑。

悠依這邊還在思考這個軀殼究竟是摩拉克斯先生手搓的還真的是龍褪,冷不防被這麽一提溜,只好跟著空還有派蒙一起跑。

身後的千巖軍們見狀,趕緊高喊道:“他們想跑,快追!”

悠依氣喘籲籲:“等,稍微等等,為什麽我們要跑呀?”

派蒙嗚了一聲:“因為他們剛剛覺得我們是可疑人物,還想要盤問我們!”

悠依:“……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呆在原地接受盤問就可以了?璃月的千巖軍沒有那麽不講道理的。”

她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可惜已經晚了。

他們方才就擺出來如此陣仗,很大離開請仙儀式的現場,並且當著璃月人民的面逃之夭夭,無疑是給自己扣上了犯罪嫌疑人的帽子,也不賴身後的千巖軍們對他們緊追不舍。

而就在空帶著她疾馳到一個拐彎處時,悠依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二位,小心別動!”

青年的紅色披風隨風飄揚,他手持弓箭,氣勢到位的落在悠依的面前,不忘留了一半帥氣的側顏,後面那句話很明顯是對悠依說的:“小姐,交給我就好——”

眼看著達達利亞要擡手對他們面前的千巖軍們發動攻擊,下一秒卻被炸毛的悠依一把攔住:“等,稍微等等!”

悠依對璃月從小就有著把這裏當成真正家園的情節,自然是不願意和璃月保家衛國的千巖軍們產生誤會的,覺得有什麽誤會還是當場解決更好,自是不願與他們爆發沖突。

就算達達利亞現在是來救他們的,但是打傷千巖軍這樣不好。

他的水系弓箭撞上悠依的風元素力,射了個空,而幾人被一擁而上的千巖軍們團團圍住。

達達利亞:“嘎?”

真不愧是悠依妹妹,居然能反應這樣快的攔住我的一擊。

“各位,請,請聽我說。”

悠依深吸一口氣,有些慌亂的解釋道:“請各位相信,我們並沒有惡意。”

為首的千巖軍自是不相信:“你們沒有惡意,那你們方才為什麽要跑?”

派蒙眨了眨眼睛:“對哦,我們剛剛為什麽要跑來著……”

眼見現在的溝通方式似是有些單薄,悠依微微蹙眉,最後還是決定暴露馬甲,她面對現場的千巖軍們,鏗鏘有力道:“其實……我能證明方才大家在請仙儀式上的所見並為實。”

“哦?”那統領示意周邊的手下收起戒備的長槍,詢問道:“你要怎麽證明?”

悠依的目光炯炯:“因為我就是帝君大人曾經收養的孩子,我能夠辨別真正的帝君大人,並非在此。”

她話音剛落,只見包括派蒙和空在內,周圍都陷入了一片沈寂。

唯有達達利亞肅然起敬,一點都沒懷疑,擡手鼓掌:“哇塞夥伴,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過去與身份啊。”

空:“額,那個……”

派蒙小聲道:“我好像回憶起了溫迪大聲宣布自己其實是風神的那個時候。”

還好蒙德是自由的城邦,大家不信歸不信,倒也不會給他制個對風神大不敬之罪,最多就是溫迪本人很尷尬吧。

千巖軍士兵首領先是沈默了一會兒,隨即欲言又止的開口道:“我曾是巖王帝君麾下一員大將,後失去仙人身份化作一介凡人墜入人間試煉,只需供奉我二十萬摩拉,我便能夠恢覆仙人身份,推舉你成為巖王帝君麾下第二員大將。”

達達利亞聞言更是眼睛睜的賊大:“好家夥,你們璃月人都這麽藏龍臥虎的嗎?二十萬摩拉倒也不多,那可是麾下第二員大將的位置……”

空:這家夥還真信了啊!新來的這位青年好純粹啊,他以後老了會被騙著買保健品的吧?

千巖軍首領冷著臉道:“這是落伍了璃月二十年的古早騙局,放眼整個國家都不會有人相信,你這理由未免太拙劣了一些,來人,將這幾人帶走。”

悠依:QAQ。

“等,等會!”達達利亞聞聽此言,趕緊取出一枚身份自證的證件,昂首挺胸開口道:“是這樣的,我是如今愚人眾前來璃月外交的執行官之一,懇請各位看在我的面子上……”

他們愚人眾之前就有經驗了,自證身份很重要,聽說之前有人被認死理的楓丹人攔在外面,之後趕制了身份證件。

“愚人眾執行官?”

達達利亞驕傲挺胸。

千巖軍首領面色一凝:“蒙德的風神在幾日之前似乎就遭受過愚人眾當場的襲擊,這般聽你說來,我們更加應當思考帝君此次遭難的幕後主使了,來人,帶走!”

達達利亞:“等,等會——”

……

蒙德的榮譽騎士,提瓦特大陸的降臨者;至冬國的執行官;巖王帝君真正曾經收養過的孩子,以及一只飛天吉祥物,四人一起鋃鐺入獄。

派蒙哇哇哭了起來:“本來說好了要在請仙儀式結束,見過了巖神以後就去吃萬民堂的!現在倒好,被關起來了。”

悠依的雙手握住對於她而言輕的和薄紙一般好拆的鐵欄桿,在思考直接將它們摘下來的話可能算越獄,後續會更麻煩,只好勸起派蒙:“……換個角度想想,至少我們等會有免費的璃月午餐吃了。”

“可是那明明就是璃月的牢飯吧!”

“誒嘿。”

“你在誒嘿什麽啦!”

派蒙一邊飆淚吐槽,一面鼓起嘴巴道:“吶,所以悠依醬,你剛剛到底是怎麽想的呀,居然敢偽裝成巖王帝君收養的孩子,你要知道,璃月人上上下下都是巖王帝君廚,只分一般過激的和十分過激的,會因為這種事情被當成冒犯帝君,隨意給自己安排身份,抓起來也不奇怪啦……”

悠依眼神飄忽:“嘛……”

她應該怎麽和派蒙解釋她說的其實就是實話呢?摩拉克斯先生曾經兼任父親與母親的角色,將她一點點的拉扯長大,他會向留雲真君討教編發的方式,也會親自下廚做些菜品給她,而她曾經更是在山澗自由自在的生活著,被神明寵愛,與仙人們同行……

……

與此同時,正坐在茶館門口悠閑品茶,一面等待著旅行者的當今往生堂客卿,聽到了路邊行人正在互相蛐蛐今日請仙典儀發生的重大事件。

“聽說了嗎?巖王帝君他……”

“天啊,帝君大人怎麽……”

“不過幸好,現場的嫌疑人已經都帶走了,有一個黃毛,一個不明飛行物,一個至冬愚人眾,還有一個自稱是巖王帝君收養孩子的小丫頭。”

鐘離今日一口茶沒咽下去,險些被自己嗆道。

他似乎明白自己那樣久都沒能見到降臨者的真實原因了,不由得面露困擾的嘆了口氣,放下茶盞,憂愁應該怎麽將那幾個孩子撈出來。

只不過……悠依怎會出現在這裏?



“鐵門,鐵窗,鐵手拷~~”

派蒙在勉強還算寬敞,環境也不算差的暫時牢房裏面飄來飄去,嘴裏還唱著一些奇怪的音調。

空:“夠了,不要再用這個時候的鐵窗淚來烘托氛圍感了。”

門口放著一些還在冒著熱氣的餐食,當真是分配給他們的午飯,而且葷素搭配,看起來菜品還不賴。

派蒙:“我就是餓死,也不會真的去吃牢飯的……”

但是她的肚子裏傳出來了不爭氣的咕嚕嚕的聲音,空擡手扶額。

“說實話,我本來是準備打倒了那些緊追不舍的千巖軍,然後讓你們去山澗問仙,尋找傳聞中的四位二眼五顯仙人,洗刷冤屈的。”達達利亞在另一邊聳肩無奈:“不過,也算因禍得福吧,能在這種地方遇到了悠依妹妹。”

空瞬間就警惕了起來,不著痕跡的擋在了樂呵呵的達達利亞與悠依的中間,他艱難的牽起唇角:“你們很熟悉?”

“這是自然。”達達利亞挺胸擡頭:“我們在年少時有過緣分,我擔任了大哥身份,在把她當成妹妹照顧的。”

“欸——”空拖長了尾音,他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語氣變的有些許抑揚頓挫:“原來如此,在把她當成妹妹照顧麽?”

悠依打破了現在有點兒劍拔弩張的氣氛,她開口問:“四位仙人?”

“正是正是,璃月的歷史我還是調查過的。”達達利亞擡手掰手指:“在其中有削月築陽真君,理水疊山真君,以及……”

悠依幽幽道:“我覺得不用那麽麻煩去尋仙了。”

他們一齊來到看守的欄桿處往外看,看到了兩位長著路人臉的男性。

一位相對年輕,一位像個大叔,兩位路人都有很有特色的挑染。

只見那位大叔道:“吾乃二眼五顯仙人,削月築陽真君,爾等速速將名為悠依的少女放出,我們二人可以暫時原諒你們此次的無禮。”

年輕人深沈的附和:“凡人沒有眼力,便也不怪你們,只是莫要讓那孩子平白蒙受冤屈。”

周圍的千巖軍們沈默著對視了一眼。

……

半晌之後,方才寬敞的牢房裏多了兩人,因此也變得狹窄了幾分。

而千巖軍們一邊散去,一邊口裏還在吐槽著:嘖嘖,真是世風日下,膽大包天,巖王帝君遇害的陰影還籠罩人心呢,居然就有人膽敢冒充仙人了,實在可惡。

“什麽!”削月築陽真君被氣的不輕:“什麽冒充仙人,我們二位便是二眼五顯仙人!”

千巖軍們裝作沒聽見,並且打算抽空去不蔔廬找大夫給他們看看。

“削月大伯,理水大伯。”悠依脆生生的喊,她的情緒非常高昂,似乎一點兒都沒有因為此次被誤捕而沮喪。

而方才兩位氣的吹胡子瞪眼的仙君,一見曾經看著長大的小豆丁孩子,如今搖身一變,化作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樣,將“那些可惡的凡人”諸如此類的狠話齊刷刷咽了下去,一齊熱淚盈眶。

“好孩子,好孩子。”削月築陽連聲道:“你都變得那麽大了。”

悠依笑吟吟的點頭。

“只是個頭還沒有申鶴那孩子高,還是需要補充營養才是。”

悠依:“嚶。”

旁邊的派蒙看的瞪大了雙眼,她附耳竊竊私語道:“旅行者,怎麽辦,那倆個怪叔叔扮演成仙人的樣子,悠依她好像還真的信了……”

“什麽?”理水疊山真君聞言不大樂意了:“我們自是仙人,你沒有聽聞過仙人也會幻化成人形麽?”

派蒙:“額,聽說過。”

但是面前二位仙人幻化的不像仙人人形,像隨機導入的盜寶團npc模型包。

“罷了罷了,不與這豆丁大的小東西計較。”削月築陽真君冷哼一聲:“我在方才已經對留雲她傳了信,想必她很快就會過來……”

下一秒,只聽門口傳來了:“放肆!本仙的身份又豈是你們能質疑的!”的聲音。

削月築陽:“過來把我們從這裏帶出去……?”



牢房又增添一人,空不得不靠墻坐著,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的嘴巴縮成了叉叉,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望著新來的大姐姐又是圍著悠依噓寒問暖。

她身材高挑,長發幹練,還塗了很有特色的綠色口脂,圍著悠依就是上上下下的一通揉搓,嘴裏喊著好徒兒,幾日不見為師甚是想念,立馬拋去了將這牢飯攪的天翻地覆的念頭,將她的臉蛋和面團一般揉來揉去。

但是悠依這會兒心裏想的是,很好,二眼五顯仙人四舍五入在這裏都快齊活了。

留雲真君白了一眼二人:“也難怪你們被逮起來,一看就知道是倆個奇怪的人在冒充仙人。”

身後的兩位老友面面相覷,敢怒不敢言,心道你不也進來了嗎。

“我主要是想進來看看悠依情況如何,你們懂什麽。”留雲真君冷哼一聲,她的目光隨即望向了正在乖巧排排坐的空與達達利亞,目光在二人周身巡視了一番。

想來她小徒弟的年紀也不像以前一般小了,面前這兩位孩子的年紀看著與悠依相差不大。

但是光年紀和長相適合,那可是遠遠不夠的。

於是她十分習慣的坐下來嘮家常。

“二位都是哪裏人啊,什麽工作的,家裏幾口人?”

“我是至冬人,現在在擔任愚人眾執行官,在璃月出外勤……”達達利亞十分老實的回答留雲真君的問題,他只覺得這位家長比悠依之前的親哥哥好相處太多。

留雲真君:有編制,公家飯,不錯,就是至冬離璃月太遠了,以後讓他專門在璃月這邊工作還差不多。

“家裏有我,父母,我是長兄,後面還有弟弟妹妹們……”

留雲真君:很好,弟弟妹妹聽起來就很多,這個排除。

她立馬忽略了達達利亞,轉頭去問空:“這位少年呢?”

達達利亞:剛剛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機會,大概是錯覺吧。

空則是猶豫著回答:“啊,我加入冒險家協會不久,也是蒙德的榮譽騎士,暫時在游歷七國的狀態,親人只有一個同齡的同胞妹妹……”

留雲真君的目光忽的亮起,她上上下下打量著空,頻頻點頭,表示十分滿意。

空:“……?”

牢房外傳來了噪雜的聲音,一位頭發很炸的野性帥哥一臉不爽,有點踉蹌的被推了進來。

只聽門外千巖軍道:“靠,你要是若陀龍王本人,那我就是漩渦之魔神奧賽爾,能和巖王帝君打數百個來回!”

“放屁!”若陀他擡起金黃獸瞳,擡首,沖著千巖軍開口就是十分優美的璃月話:“奧賽爾它算個嗶嗶,那小崽子,當年能被摩拉克斯打到半個字都不敢放出來!能抗十幾個來回就算他頭鐵了!”

達達利亞渾身一怔,下意識抖抖抖:啊?啊這,真的嗎?奧賽爾那麽好打啊。

而若陀龍王又是開口罵了一句,他的個頭極高,往牢房裏面一塞就顯得這裏的環境狹窄無比,但是等到看清楚地上小姑娘的一瞬間,立馬春風拂面,變的鐵漢柔情,這位鐵血酷哥夾著聲音,端著最後一點姿態道:“小丫頭,來給大伯抱抱。”

悠依擡起雙臂噠噠噠跑了過去:“若陀大伯——”

實在是感人至深的重逢,

倘若重逢地點不是在璃月大牢裏面就實在更好了。

眾人:“……”

理水疊山真君對閑雲蛐蛐道:“他以前不是說什麽都不願意接受這個稱呼嗎。”

閑雲微微挑眉:“那我看你們是不知道啊,本仙跟你們說,在此前悠依走了以後啊,若陀他……”

若陀:“靠!閑雲,你住口!”



由甘雨將牢房裏幾位領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落幕時分。

千巖軍的將領們自知冒犯了仙人,頻頻道歉。

因為說破天他們也不會想到在場的自稱仙人的人們身份都屬實,真是奇了怪了,那些隱居山林的仙人們今日居然會集體化身人形來璃月保釋小女孩。

額,然後一齊遭遇誤會,鋃鐺入獄。

“罷了罷了。”留雲真君一副大度的模樣,揮手道:“也不怪你們,你們也算是為了璃月盡忠職守,這也體現了本仙化身人形的技術爐火純青,完全隱入了市井之中。”

千巖軍們:哈哈,根本不敢說是因為她的人形形態太浮誇高調了,才當成可疑人物一把抓了。

若陀呵了一聲:“現在看著這麽大度,方才也不知是誰在牢房裏嚷嚷著要研制一個將此處鐵柵欄夷為平地的仙家機關……”

他被蹬了一腳。

千巖軍們聞言,擦汗擦的更加厲害了。

總之就是那什麽,實在感謝各位仙人不計較之恩。

不過,雖然鬧出一場烏龍,倒也減免了空尋仙問道的全部過程,嘛,畢竟大家都像葫蘆娃救爺爺一般,一個個的送進了牢房,送到了空的面前。

而讓空更加震驚的是……

“悠依和這些仙人,居然都,都認識嗎。”

他原以為自己在來到提瓦特以後已經收獲了很多人脈了,但是很明顯的,悠依她不僅身世神秘,擁有人脈還又多又厲害。

悠依:說起來你可能不大相信,璃月真的算是我的老家,誒嘿。

派蒙此刻正在那邊呱唧呱唧的吃著牢房今日分發的摩拉肉,一天沒吃到熱乎飯,這餅夾肉吃的她熱淚盈眶,實在覺得真香。

而空則是趕緊上前一步,向各位仙人們示意:“諸位仙人請聽我一言,是這樣的,在慶典儀式上,巖神摩拉克斯現場遭難遇害……”

他將玉仙臺的今日見聞一字一句的詳細描述了起來,而他面前其實早已經知道了鐘離計劃的仙人們心情淡定,不過裝當然還是要裝一下樣子的,一個個呈現出了急切的狀態,尤其是削月築陽真君,今日演技十足的憤慨道:“什麽,帝君居然平白遭此劫難,這實在是……”

“是也,悠依小姐還特意拍攝了巖王帝君當時的影像記錄。”空示意悠依將手機取出來。

悠依這會兒其實已經看出了大家不慌不忙的架勢,也看出來絕對有什麽正瞞著自己,畢竟璃月如今仍舊籠罩在巖神神力的庇護之下……其實她拍照真的只是為了留個有趣的紀念,她有點無奈,只好取出手機,將照片呈上。

若陀正竭力掐著自己的大腿憋笑,在看到悠依手中那個小方塊上,她一本正經的蹲在偽造出來的摩拉克斯本體龍褪旁比著V字手勢的模樣時,實在是沒繃住,發出了今日的一聲爆笑。

隨後他察覺到四面八方投過來的視線,趕緊切換成了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居然將帝君害成這副模樣,實在可惡!”

派蒙的嘴裏塞著牢飯,對著空耳語道:“旅行者,你說這個仙人會不會就是謀害巖王帝君的人啊……我聽的好清楚,他剛剛笑的好大聲。”

若陀龍王:靠!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為實在是宅久了,笑點變得比較低而已!怎麽還懷疑上他就是謀害摩拉克斯的人呢?他被鎮壓這麽久明明都跟他一笑泯恩仇了好不好。

而且那個照片,真的很好笑啊!

他甚至決定了,等深夜了,自己也要找留雲要一個能夠留下影像紀念的精巧機關,和那邊“橫屍玉仙臺”的摩拉克斯激情合影留念,等來年海燈節再狠狠爆笑。

也正是在他們說話的功夫,若陀龍王銳利的發現達達利亞悄無聲息的從他們的身後離開了,他的目光似是無意的在青年的背影掃了一圈,又淡淡的移開。

哼,想來摩拉克斯說的果然不錯,愚人眾那邊,明顯還有著更大的陰謀。

釋放曾被封印的漩渦之魔神奧賽爾,才是他們實際的目的。

只不過啊,海裏那條小水蛇實在是沒眼看的,當年被他踩一腳就知道灰溜溜的跑然後回去和老婆哭,最多只能當作對璃月人如今能否可以獨當一面的考驗和試煉罷了。

若陀的目光又望向了悠依。

小丫頭個頭長高了,愈發的漂亮了,就算他本身沒什麽人類相關的審美,也能看出來她如今十分的亭亭玉立,樣貌在人堆裏格外亮眼。

他此刻已經完全接納了“大伯”這個稱呼,望著悠依時,眼裏也帶著些許身為老父親才會有的擔憂。

若陀不由得對小丫頭身邊的黃毛有了些許的敵意,他心想,悠依那孩子乖巧懂事,惹人憐愛,鐵定是因為和這小黃毛在一塊才會被千巖軍誤會的。

只是,若陀的目光讓空感覺被視線一紮,他後退一步,目光也下意識警惕了起來。

……

究竟如何才能將神之心鑲嵌到身體之中呢?

身為神明載體的自己,倘若擁有了神之心,那麽他是否就不再是一具空殼人偶,他也是擁有了心的存在了?

散兵行至須彌教令院之中,他神色不變,繼續與此處的成員們進行之前那場未盡的交易。

許是巴爾澤布對他的身體做了某些事情的緣故,這一次的“造神計劃”需要耗費比以往更加長久的時間。

散兵望著那些並不信任自己國度當今神明的家夥們,只覺得他們的想法實在是可笑,而那個被軟禁和被迫沈睡的,不被子民愛戴甚至選擇拋棄的神明,又實在可悲。

只是……即使要予以她自由,那也是之後他擁有力量時所能做的了,

如今的自己只能和那一臉貪婪的大賢者,做出他所想當然的交易。

他望了懸浮在虛無之中的那位小吉祥草王一眼,轉身離去,毫不遲疑的走向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

今日的璃月,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因為子民們認為庇護他們的巖王帝君遭遇了不測,消息傳達的很快。

這個繁華又熱鬧的國度舉國上下都陷入了哀悼之中,但是魈明白,這是帝君授意,也是如今的璃月走向人治的必要過程。

夜晚,邪祟易動蕩,許是若陀與留雲真君他們都去往了璃月港的緣故,郊外多出來了一些認為仙人不再,便能伺機而動的邪祟。

當然,它們只在試探的那一瞬間,就被一桿瑩綠色長槍貫穿身軀。

魔神的殘穢雖然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太多,可是奈何會有深淵的魔物裹挾的汙染,時不時的侵蝕一番璃月大地。

原本已經太久沒有因為業障而困擾的少年仙人,今日卻明晰的感受到了身體的狀況變的有些不大對勁。

就如同那日他永遠無法回到璃月港的,那個失控的海燈節一般。

魈原以為久違發作的業障,呈現在他面前的會是自己曾經的同族,會是互相廝殺致死的夜叉,會是眼角含血的笑著的浮舍大哥,在喊他一同前去。

可是他如今看到的,卻是銀白色長發的高挑身影。

她側著頭,朝著他輕輕的笑著,喊他:“魈。”

又一個場景輪換,少女又化作幼時的模樣,傷痕累累的跪俯在他面前,怯怯的喊他:“魈……?”

【她會在未來走上一條十分兇險的道路。】

【她的結果怕是只會與你的兄弟姐妹們一般,十死無生。】

【你會怎麽做呢?】

少年夜叉手中緊攥的和璞鳶遲疑了那麽一瞬,但下一秒,仍舊是破開幻境,準確無誤的貫穿了魔物的頭顱。

對手化作元素粒子消散,他抖落和璞鳶上黏著的汙穢,垂眸矗立。

這句話像是在對自己說,也像是在對內心的聲音說。

“倘若我能餘留一絲一毫的氣力,我也會死守防線,庇佑她左右。”

“倘若天理執意要帶走她……”

哪怕是以卵擊石,他也要以性命相搏,去換取她平安無礙。

魈卻聽到了業障的具象化的囈語,它們嘲笑著他的天真,桀桀的說著殘酷的真相。

【“你的同族,或是死於同伴自相殘殺,或是死於自裁。”】

【“明明是因為她的力量才能勉強保存理智,卻為何天真的認為能夠守護好她?”】

少年夜叉肩上青色的紋身如同火燒一般的燙了起來,他對於耳畔縈繞著的囈語充耳不聞,他默默的收起和璞鳶,擡頭起身,卻在望舒客棧的樓頂察覺到了熟悉的聲音。

“魈?”

女孩子蹲坐在她的房間門口,看到他瞬身前來,一臉欣悅的模樣撲上去,將他緊緊的抱住。

魈沒有動手推開,只是今日肩側的紋身,溫度燙的嚇人,即使是她的指尖輕輕觸碰過,卻依舊沒有半分褪去的跡象。

他的右手手掌稍稍用力,五指叩進少女順滑的長發,長發漏進指縫之中,宛若上少的綢緞。

“餓了?”

“不餓。”依靠著她的女孩乖巧的搖著頭:“今天已經在璃月港那邊吃過了。”

“卯師傅的手藝近幾年又精進了一些。”魈還以為她吃的是萬民堂。

但是悠依噗噗一笑,搖了搖頭:“說起來你不信,我吃的是國家飯。”

魈:“……?”

於是他便聽著身邊的少女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他們被千巖軍擒拿的全過程,以及璃月重仙宛如活寶似的被治了“扮演仙人之罪”,在牢獄之中面面相覷的經歷。

別說,璃月犯人們的夥食是真的不錯,她吃的免費飯,吃的挺飽。

而看著面前的少女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魈的表情也微微放緩。

“帝君他——”

“噓噓噓。”

少女擡起食指輕輕的抵在了他的唇側,指尖的觸感微涼。

但是在這一刻,他卻覺得無論是夜風還是心臟的跳動都變得灼熱而又滾燙了起來。

“雖然很想知道摩拉克斯先生到底在幹什麽事情,還不願意跟我說……”她的嘴巴噗的鼓了起來:“但是今天只是來和魈敘舊的啦,就不為難你啦。”

“……嗯。”

殺伐果斷的夜叉在此刻神情乖巧無比,他輕聲說:“我去下樓與言笑借用廚房,給你制作美夢。”

“噗,不用啦。”悠依掩唇輕笑著搖頭,她今日格外黏人,倚靠著夜叉少年,擡起大大的眼眸,輕聲的說:“因為只要和魈呆在一起,就能做很多很多的美夢了。”

年少時,她每一次夢魘時,都能察覺到有一雙溫柔的手,一面試探她額頭的溫度,一面又用手帕為她擦拭去了眼角的淚珠。

少年夜叉的身體是微涼的,像上好的軟玉,她習慣蜷縮在那個會溫和的拍著她脊背的懷抱中靜靜入睡,一夜安眠。

雖然第二天早晨醒來時,周身總是已經不見少年蹤影,但是她還是懵懵懂懂的能夠記得,昨天到底是誰陪伴她度過了夢魘的。

少年夜叉的指尖順著她的發梢滑落到了發尾,他猶豫再二,還是擡起手環住少女,回應了這個擁抱。

“你如今已經算個大孩子了。”他微微的啞了嗓子,沈聲努力嚴肅的說道:“既然長大了,就不要這樣時不時與旁人撒嬌……”

“不聽不聽,魈才不是什麽旁人。”

悠依得寸進尺,雙腿一蹬,將整個人如同樹袋熊一般掛在了少年夜叉的身上。

察覺到近在咫尺的身軀之後,魈的腦袋“嗡”的一聲,險些炸了。

“咳,悠依,你,你先速速下來。”堂堂降魔大聖恨不得退避墻角,一副無措的和受驚小兔一般的模樣,他磕磕絆絆的說道:“這,這樣實在不好。”

他決定了,今日定要好好教育清楚她。

“什麽——?”悠依拖長了尾音,她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睜大了眼睛,刨根究底的問:“哪裏不好呀?”

“以……以下犯上。”

少年夜叉似乎卯足了力氣才從喉嚨裏面憋出來了這個詞匯,可是掛在他身邊的少女聞言,只是泛出了一陣銀鈴一般的笑。

“那我知道錯啦。”她甜甜的撒嬌:“還請降魔大聖不要把我關進天牢裏,我今天剛剛才放出來不久。”

魈:“……”

他好像一直都是拿這孩子沒半點辦法的。

一句降魔大聖將他整個都喊的一顫,他輕聲說了一句“胡鬧”,語氣卻不見半點嚴肅。

月色如水。

悠依忽然被懟到了墻壁,脊背輕輕的碰到了壁面,不疼,但是很涼,她睜大眼睛望著忽然冷了臉的少年,只覺得他現在的氣勢銳利,宛如鎖定了獵物的野獸。

夜叉天性殘暴,與邪祟相鬥,與業障同行。

而同時兼具了金翅大鵬與夜叉血脈的他,內心真正的所思所想,其實並不只是永遠的守護於她。

他固然正直,可天性也有著最晦澀黑暗的狩獵一面。

“你可知道……”

少年的指尖緩緩垂落下來,並未觸及她的脖頸。

剛剛那一瞬間,他內心的所思所想,卻是咬住獵物細嫩的喉管,將她帶到自己的巢穴裏,深深的,深深的藏匿起來。

悠依看著魈的目光,只覺得月色下,少年的眼神波瀾不驚,神情乖順,可他的目光深邃,聲音裏,分明透著一抹委屈。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魈。

“每當他們靠近你時,我始終在遠遠的守望你。”

“可我的內心都在希望能將你藏起來。”

“你笑起來那樣好看。”

“——我不希望有旁人也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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