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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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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寂靜,寂靜是今日的家庭餐廳。

禪院甚爾深呼吸了幾下,他似乎需要耗費極大的毅力去忍耐,才能夠做到不去現在立刻馬上揪著五條悟的衣領把他扔到店門外去。

順便他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全都賴這家夥的夾子音。

慶幸咒術界的高層如今已經沒有喜歡窺伺他們的習慣吧,否則等那些老登看到六眼神子的如此模樣,一定會感慨著天要亡我咒術界然後劈劈啪啪碎掉的。

而禪院甚爾正對面的那個女子微微一楞,但是隨即掩唇輕輕的笑了。

她笑的很溫柔,似乎並沒有因為面前突發的情況而介意。

五條悟怔了怔,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老媽這輩子也不會這麽和善的笑。

黑發的女子擡手攏了攏自己的發尾,她溫和的問道:“哎呀,難道這位就是甚爾君口中的可愛的妹妹嗎?”

“不是的!”/“絕對不是!”

她的這句話倒是讓禪院甚爾和五條悟二人都幾乎異口同聲的一同反駁了回去。

旁觀的悠依:“……”

啊,我真的是謝謝你們,尤其是謝謝你啊,悟君,至少幹完了壞事還知道幫我澄清兩句,啊哈哈。

“欸,不是的嗎?”那位女子聞言又楞了楞,她掰起手指說起悠依的特征:“我還記得甚爾君說過,他的妹妹有著銀色長發,藍色的璀璨眼睛,非常的漂亮可愛……”

五條悟:這位女士居然誇獎我的樣貌,實在是有品,放心吧,我一定要拯救您,讓您脫離苦海。

“……不是,你面前的這家夥很明顯無論從哪個角度也和漂亮和可愛沾不上一點邊吧。”禪院甚爾抱著雙臂如是吐槽道。

五條悟聞言還欲聲淚俱下的演戲:“什,什麽,這種話實在是太傷人了甚爾醬,你已經忘記與我一起有過的約定了嗎?”

“……殺了你哦。”

“天吶,看啊,這位姐姐,這家夥不僅背棄了與我之間的約定,還在嘗試對我暴力威脅——”五條悟擡爪嚶嚶嚶。

周邊吃飯的顧客們一臉吃瓜的模樣,紛紛竊竊私語起來那位黑頭發的帥哥明明身材好臉過關,卻同時腳踩兩只船,嘖嘖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禪院甚爾覺得腦仁疼,他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然後深吸一口氣,好聲提醒道:“你衣服吊牌還沒摘,剛剛在隔壁服裝店新買的吧。”

五條悟:“……”

旁邊的姐姐也沒忍住噗了一聲:“那個,我想請問一下這邊的這位…嗯,小妹妹,你和甚爾先生是什麽關系呢?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呀?”

“這個故事說來話長,那一天,甚爾醬在賽馬場上一擲千金的樣子實在是太帥氣了,讓我的心臟砰砰直跳呢。”五條悟捂臉嬌羞。

禪院甚爾:“……”

他手中的叉子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捏彎了半截。

“欸?原來甚爾君他平時還有去賽馬場呀。”

“對呀對呀,甚爾醬說那是男人的浪漫呢。”五條悟擡眼看著二人的反應,事實上他的無下限都開起來了,生怕下一秒在坐的天與暴君就會跳起來捅他腦瓜子:“雖然他從來都押不中吧。”

“噗。”坐在他們對面的姐姐又是一笑。

五條悟心想,這下子她總該要反應過來,然後幡然醒悟,脫離苦海了吧。

下一秒,只聽她開口道:“我知道哦。”

五條悟:等會?啊?你知道?

“不止如此,我也知道甚爾先生之前因為壓力出沒在柏青哥店和彩票店之類的事情。”她掩唇忍笑:“甚爾先生也告訴過我……他的妹妹有著一群很有個性的,嗯,朋友。”

在五條悟因為這連番的話語暴擊而失神的時候,悠依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而許是因為多年以來的相處造就的習慣,他的無下限面對身後的少女時,幾乎是從來都沒有任何防備的,在察覺到是她的瞬間就選擇了解除。

在少女纖細柔軟的手指搭在自己肩膀的那一刻,五條悟就覺得渾身上下都發毛了起來,尤其是她還湊近自己的耳畔,微微斂著眸,近在咫尺的一字一句對自己喊道:“五.條.君。”

心跳的好快,差點就站不穩了。

然後下一秒,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了自己頭頂的假發。

五條悟:“……”

稍微等等,失去了長發的掩護他在周圍所有人的眼裏不就單純的是個穿著女裝的少年了嗎。

還有門口那邊站著的傑,我剛剛絕對看到你在按手機快門了,等會就要把那些照片統統從你的手機上刪除啊!

他嗷的叫了一聲試圖從悠依手中奪回假發,然而假發套已經被女孩塞到了禪院甚爾的手中,後者已經縮在自己哥哥身後對他吐舌頭擺了個鬼臉。

禪院甚爾對他擺出相當核善的微笑。

五條悟耷拉著腦袋挪動著坐在了最近的椅子上,說實話他有那麽點沒勇氣坐起來了。

而餐桌另一邊的姐姐也終於收拾好了表情:“嗯,噗,沒有記錯的話,這位孩子其實是叫悟,是嗎?”

五條悟:這個善解人意的姐姐剛剛是在笑他嗎?她絕對是在笑吧。

“對的。”悠依點頭附和:“雖然性格有時候會像奶牛貓一樣千變萬化,但是悟其實是個好孩子呢。”

五條悟在內心發出尖銳的爆鳴:悠依,不要擺出那樣一副媽媽桑的語氣誇獎他是個好孩子啊!

禪院甚爾嗤嗤的撕著手上的假發套,好像在撕五條悟此刻那顆破碎的心,他面帶笑容,一字一句道:“啊,確實是個,好孩子呢。”

五條悟:翻譯一下,他這話的意思是,等會就要用游雲狠狠的抽你這個小王八羔子的辟谷。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位就是甚爾君口中的妹妹呢。”笑容溫和的女子對她伸出手,笑著道:“你好呀。”

“你好呀,姐姐。”悠依先是和面前的漂亮姐姐握了握手,隨即她托著腮看了看左邊的姐姐,又看了看右邊的甚爾。

眾所周知,八卦是人類的本質。

好像完全忘記了要回家以後再詳細和哥哥交流的決定,只下一個瞬間,一個問題就緊接著崩了出來。

“所以,你們……”悠依歪了歪頭,忽然像貓兒一樣笑了笑:“是在約會嗎?”



其實,甚爾哥哥能夠在未來擁有並且投身於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家庭,對於悠依而言是非常非常讓她欣慰的一件事情。

自從自己年少時頻繁的遭遇生命危機之後,從那個時候開始,哥哥對於她的保護欲就日漸增長,甚至到達了有些偏執的地步。

似乎是為了彌補她的童年缺失的父愛與母愛,禪院甚爾在那段時光裏幾乎同時兼顧了父親與母親這兩個角色。

他那雙能夠取術師與咒靈的性命為無形的手為了妹妹而一點點的學著翻閱菜譜,揮動鍋鏟,並且他直接無視了五條家的家庭廚師,每一天都單獨給悠依開小竈,那一手廚藝更是鍛煉的出神入化。

甚至便當,每一天悠依帶到學校裏的便當都精致又漂亮,打開一看時,總能看到切成小兔子形狀的蔬菜水果,捏的圓滾滾的卡通形狀的飯團,色彩也搭配的精致又漂亮,引得班裏的女孩們連連驚嘆。

她們好奇的問:“哇,悠依同學,難道這是你的……阿姨之類的做的嗎?”

孩子們從她入學時的自我介紹中領悟到了悠依同學如今並沒有父母的事實。

而被問詢的悠依搖了搖頭,她不厭其煩的回答所有人:“這是我的哥哥做的哦。”

哥哥把對她的愛滿滿的融到了便當裏面,而幾乎每一天放學的時候,她都會看到甚爾哥哥準時準點的等在門口接她。

後來大抵是覺得下雨出行不便,因為自己算是咒術界的“黑戶”的緣故他還特意為了妹妹找孔時雨幫忙弄到資格考了駕照。

甚爾用最笨拙的方式,翻閱書籍,查看各式各樣的知識,在日常生活裏也學習著其他家長的做法,他想要應允自己在那個雪夜的誓言,將全部的愛都給予他所承認的,失而覆得的妹妹。

妹妹擁有著那樣奇跡的宛如雙刃劍的能力,妹妹隨時都有可能遭遇生命的危機,妹妹遭受著來自多方面視線的窺伺與覬覦。

身為兄長,應當照顧好妹妹,身為兄長,應當兼顧好妹妹缺失的父親與母親的角色,身為兄長,應當無時無刻為她阻擋危機……

但是。

但是,在悠依的眼中,她的哥哥其實也只是個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家族中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在扭曲的環境裏掙紮著逼迫自己盡快成長了起來的孩子。

甚爾哥哥可以扮做父親和母親的角色照顧她,彌補她缺失了父愛與母愛的童年,可是,他自己呢?

悠依發自內心的由衷的感激著她的哥哥,她也在力所能及的予以兄長的愛以回應,她倒是很想扮做大人,可是哥哥總會揉揉她的腦袋,將她當成小孩子。

悠依很喜歡很喜歡自己的哥哥,他會為了她學會很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比如說為她講故事,給她梳小辮子,從笨拙到熟練的給她做愛心便當,用監護人的身份為她開家長會,陪她去游樂場,夏日游園會,看煙火,堆雪人……

年前春假的時候,哥哥開著車,板著臉,載著妹妹的一群臭小子朋友和妹妹一起去附近的海島郊游。

當禪院甚爾透過後視鏡看到那一群臭小子以後,他就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橫眉冷對的,冷冰冰道,誰再鬧挺就給他們扔出去。

最鬧騰的五條悟瞬間閉了嘴,但是很快他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憑啥他一個六眼要那麽聽禪院甚爾的話啊,還真就把他當成大哥了啊。

雖然看不慣每一個妹妹的異性朋友,禪院甚爾他還是特意為了能裝下所有的小崽子年前換了一輛加長版本的車。

而在看到了副駕駛的妹妹悠依以後,天與暴君能擰個死結的眉頭在那一剎那間舒展,甚至發自內心的予以了她一個笑容。

禪院甚爾開口問妹妹空調的溫度怎麽樣,悶不悶,窗戶要不要打開,椅背要不要再往後面靠一下,要不要吃點零食喝點飲料。

五條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一臉震驚的說,你可是說我掉一粒餅幹屑在你車裏都會把我的頭打成屑的,終究是錯付了嗎甚爾大哥,太偏心了甚爾大哥。

禪院甚爾懶得理他。

一個是寶貝似的妹妹,一個是隨時蹦迪的奶牛貓,能一樣嗎。

雖然他很平等的不喜歡妹妹的任何一個異性朋友,卻能夠容忍帶著妹妹一起和他們玩,他並不限制妹妹與朋友們的來往。

那一天,大家在海島上玩的很開心,夏目同學帶來的一只三花大肥貓吃他們在沙灘上的海鮮燒烤都吃了個肚兒溜圓,被五條悟嘎嘎嘎的嘲笑這是三花大肥豬。

然後他就被蠻有靈性的三花貓噶的撓了一爪子,在海島現場上演了一場人貓大戰……準確來說應該是奶牛貓和三花貓的世紀大戰。

悠依坐在哥哥的身邊仰著頭看星星,曾經呆在禪院家的宅邸裏時,她從來不知道天上的星星能夠那麽多,那麽密集,那麽明亮,那麽近在咫尺。

【“哥哥,你看,天上有好多好多的星星。”】

她擡頭指著天上的一堆明亮的星星,興奮的示意哥哥快看,側過頭時,卻發現哥哥並沒有在看星星,他正托著腮,眉眼溫和的看著自己,輕輕的笑著。

他的唇角上揚,而唇瓣側邊那道豎著的疤痕似乎此刻都在月光與星空的渲染下淡化了幾分,刀刻一般的眉眼如畫,悠依呆呆的看著哥哥的眼睛,好像也在那一瞬間他的眼裏看到了滿天的星星,可是哥哥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的靜靜望著自己。

“啊,我看到了。”

禪院甚爾望著她,認真的回答說:“我已經看到了我的星星了。”

悟君的叫聲和傑的笑聲遠遠的傳來,明明是非常非常幸福的時刻,悠依卻在這一瞬間感到了鼻子泛酸,不知為何,有些想哭。

……

那位殺伐果斷的天與暴君這這些年以來,成為了在整個咒術界中都遠近聞名的有名的妹控,就這麽說吧,今天你敢把禪院悠依的名字掛在懸賞榜單上,第二天就有天與暴君會順著網線過來把你的骨灰都揚了——就這樣恐怖的程度。

而“妹控腦”,這個神奇的稱呼也因為天與暴君的緣故在整個咒術界莫名的興起,甚至勝過了有關六眼的神子其實是個“戀愛腦”的如此謠傳。

唔,這就是有關擁有禪院之名的禪院悠依在五條家呆了這麽長的時間而產生的奇奇怪怪謎之謠言了,根本打不凈,春風吹又生,五條悟根本就不明白為什麽咒術師詛咒師們私底下這麽閑得慌八卦他,最後幹脆擺爛不管。

關於甚爾將妹妹照顧的無微不至的事例,還遠遠不止如此。

禪院甚爾身為家長的功課做的相當的詳細,他甚至會做出與他的人設完全不符合的事情,比如說,隨著悠依的年紀漸漸長大,他在某一天猶猶豫豫的敲響妹妹的房間,支支吾吾的和妹妹科普一些有關女孩子發育期的正常的生理常識——甚至帶來了方便解說的繪本。

悠依覺得那個時候的哥哥仿佛都要碎掉了,但是他還是強行裝作鎮定的模樣,說著讓她遇到譬如生理期的情況的時候千萬不要慌亂,向五條家可靠的女性家長……(大概是回想起了五條悟的小姨媽,覺得五條家根本沒什麽可靠的女性家長)就改口他來求助也可以,諸如此類。

悠依:長兄如母。

但是她最後還是清了清嗓子,小聲說:“哥哥,其實我們學校每隔幾個月都會安排老師上生理知識的課程。”

甚爾:“是這樣的嗎?”

悠依:“……是這樣的,所以哥哥可以不用勉強自己和我講解的。”

甚爾:“啊哈哈哈。”

那一天的禪院甚爾疲憊的模樣仿佛和特級咒靈大戰了三百回合。

孔時雨叔叔甚至在前段時間還嘆了口氣告訴她,他發現禪院甚爾開始攢錢的時候,還以為他終於想明白要攢自己未來娶老婆的本了,還欣慰了一下。

最後問明白了才知道他在給妹妹攢未來嫁妝,據說甚爾哥哥想努力在東京市中心給妹妹攢倆套大平層,當然,當時的甚爾一面攢著嫁妝,一面還要咬牙切齒的說要碾碎未來膽敢染指悠依的一切異性,當時整體的狀態說實話有億點割裂。

孔時雨扶額感慨,按照他那種狀態絕對很難討到老婆。

悠依:……等會。

當然,甚爾哥哥會有這樣的舉措,是因為甚爾哥哥意識到了,身為妹妹的悠依已經漸漸長大了。

因為妹妹長大了,所以他才會下意識的在照顧她,寵愛她的同時為她規劃未來。

而因為自己長大了,她能黏著甚爾哥哥的時間也已經越來越少了,能像以往一樣抱著哥哥撒嬌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了。

說實話,肯定會有那麽一點的不舍,可是她還是衷心的希望和祝福,甚爾哥哥能夠在未來適當的更將重心放在自己的身上一些,能夠擁有自己的幸福。

……

在回家與悠依談論這個話題的時候,很明顯甚爾表達出的是有些逃避,反倒是悠依一直在鼓勵他。

“她是市立大學的畢業生……就,很聰明,現在的工作單位和職業也很優秀。”

長久以來一直在悠依的面前表現的成熟穩重的甚爾哥哥,今日青澀的宛如青春期的少年,他支支吾吾道:“至於我的話,我一直以來都沒有相對固定的工作,都是孔時雨給一單我做一單,在正常人眼裏就是無業游民。”

今天宰一只咒靈,明天滴滴代鯊,雖然鯊的都是窮兇極惡的詛咒師之流。

“至於學歷……”禪院甚爾擡手抓頭:“我當年可沒有進禪院家私家學堂的機會。”

當然,禪院甚爾學什麽東西都很快,他之前能看幾眼課本就予以妹妹課後輔導。

悠依閃著星星眼勸道:“沒關系的歐尼醬,這些都不重要,愛能克服千難萬險,歐尼醬的人品我是知道的,說說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五條悟在旁邊言語犀利的嗤了一聲:“乖乖女遇到黃毛。”

禪院甚爾哢哢活動了一下指節。

五條悟:“……!”

“罷了,你這次說的也沒錯。”然後就只見甚爾擡起雙手沒入臉龐,一臉苦惱的模樣:“我們終歸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順便他在心裏想道,如果妹妹的戀愛觀就是她現在說的這樣,那他可一定要給妹妹好好把關)。

“別呀別呀。”悠依在旁邊急的活蹦亂跳:“我甚至連我未來侄女的名字都和姐姐一起想好了不如就叫小惠吧。”

甚爾:“……”

不是,稍微給他等會,侄女的名字都想好了是個什麽意思?而且為什麽是和姐姐一起商量好了,她們倆到底是什麽時候加上聯系方式的?

五條悟:“啊,那為什麽那麽確定了會是女孩子,萬一是個大男生結果叫小惠豈不是很尷尬。”

悠依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回答:“沒有吖,我覺得就算是男孩子用這個名字,也很可愛吖。”

禪院甚爾無奈:“餵,說實話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呢……”

……

時光不緊不慢的過去。

在秋日楓葉變紅的尾聲,悠依在升學考試中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多虧了艾爾海森曾經給她的數學補習,她的其他成績優秀,數學也勉勉強強擦線飛過,沒有太拖後腿,不過她還是如同約定好的,和大家填了同一所國中。

畢竟她也已經決定好了,等到再讀兩三年夠年紀了,就去正式就讀咒術高專,她需要珍惜自己為數不多的平凡的校園時光。

與自己重要的人一起。

在櫻花開放的時候就是國中的升學季,大概是因為命運還是別的什麽緣故吧,在分班的第一天,她看到了講臺上的國木田老師。

唔,據說國木田老師很榮幸的成為了這座中學的在編老師,授課內容還是數學,教他們算是最後一屆的國小了,沒想到這麽有緣分啊,升上國中以後還是國木田老師。

國木田老師在看到她的第一瞬間就回想起了曾經因為一道簡簡單單的公式題逮住他反覆折磨的好學生,站在講臺上的腿很明顯的顫了顫,最後強行恢覆了鎮靜。

沒,沒關系,悠依同學只是在數學方面沒有太高的天賦,但是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呢。國木田獨步心想著。

但是等到他看到一前一後用華文華武的姿勢走進教師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二人以後,手上的粉筆啪的一聲就握了個稀碎。

靠!幹完這兩年不幹了!最近好像有一個偵探社在招新,大不了他辭了編制隨便去那打工吧,面對一群問題兒童感覺前途無望啊!

……

甚爾哥哥和姐姐的婚禮舉辦在一個充滿了蟬鳴的盛夏,而甚爾哥哥也在那個時候徹底與禪院的姓氏和一切的灰暗過去告別,他更換了自己的姓氏,與新娘保持一致。

悠依笑的很開心,而她也看出來了新娘特意背對著她,卻朝著她的方向高高的拋出了捧花。

悠依擡手輕輕接住了那捧花,風裹挾著花兒的香氣近在咫尺,那鮮艷而又燦爛的花束讓悠依回憶起了自己更加年少的時候,鐘愛使用各種各樣顏色花朵編織花環,用它花團錦簇的打扮自己身邊喜愛的所有人。

幸運的是,大家的脾氣都很好很好,沒有人覺得她的花環會很奇怪,而是會視若珍寶的戴在身邊,直到花兒們徹底蔫了為止。

名為提瓦特的世界就如同一場瑰麗奇幻,遙遠而又異常真實的幻夢,她在每一天入眠時都懷揣著能夠與大家重逢的憧憬與期盼,而睡醒之時,雖有些許的遺憾,卻因為自己眼前的生活也無時無刻的充滿著幸福,她便也並未沮喪。

只是,她在那日望著面前的花束,即使那並不是生日蛋糕,悠依還是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她喃喃的開口,發自內心的許出心願。

“如果可以的話……”

“我好想,好想能夠再次見到大家……”

我好想念你們。

……

小惠出生在一個下著雪的冬日。

伏黑甚爾曾經真切的厭惡著冬天,尤其是下著雪的冬天,因為曾經的那場雪夜險些永遠帶走了他妹妹的性命,也險些讓他成為了一具只剩下軀殼,隨心所欲行事的行屍走肉。

幸好,他的妹妹最終回到了他的身邊,而他因為妹妹的緣故,至始至終也沒有拋棄基本的道德與三觀,去選擇做一個徹頭徹尾的混沌邪惡人。

而他的妹妹會在冬天時拉著他一同堆雪人,拉著他與那群臭小子打雪仗——他可太愛打雪仗了,因為那是為數不多可以正大光明的公報私仇的好時機。

那時的冬天很冷,伏黑甚爾的車窗前面有了積雪,悠依卻擡起手哈了口氣,用她像是小蘿蔔尖似的小小手指在雪上畫畫。

她畫了一只小兔子,又畫了一只大狗狗。

她說:“這是悠依和哥哥。”

思緒回到了現在,伏黑甚爾顫抖著手從妻子的身邊接過了自己的孩子。

一點也不好看,小小的,醜醜的,還害的他的妻子難受了這樣長的時間,悠依還在她生產的過程中竭盡全力的用能力去給她治療,最後才能勉強的母子雙全。

那一切都實在是太過危險,當前的醫療科技都無法逆轉他妻子的狀態,她生命垂危,而目前國內根本就沒有能夠派得上用場的反轉術式持有者……

幸運的是有驚無險,有悠依在場,她對治療的能力已經熟練到爐火純青,不亞於一個反轉術式的持有者。

到了最後,他的妻子變的那樣的虛弱,他的妹妹累的已經趴在床邊呼呼大睡了起來,而他幾乎只用一只半的手掌就能捧起來這只小猴子一樣皺皺巴巴的小東西,他卻不知為何發自內心的萌生出了憐惜之意。

以及對妻子和妹妹的心疼,對自己無邊無際的責怨,他甚至決定等到妻子出個院之後自己再悄悄去醫院動個手術,總之再也不能讓她面臨這樣的危險了。

醜了吧唧的小猴子在他的手上蠕動了一下,他的臉頰通紅,張開小嘴,哇哇的就開始哭,哭的中氣十足。

嘛,明明是個男孩子,卻偏偏有了“惠”這個名字。

伏黑甚爾在多年以後的夜晚,終於不再討厭雪天。



第二年櫻花盛開的早春,春暖花開之時,悠依還在抱著小惠哄的時候,莫名其妙的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

彼時,咒術界的高層已經因為她那邊當年的威嚇老老實實了不少時日,她便也不用一直呆在五條家,時而去哥哥家待一會兒,時而在同學家串串門,大家一起通宵開枕頭派對,過的無憂無慮,逍遙自在。

不管是夏油傑的父母,還是齊木家的爸爸媽媽,亦或者夏目君那邊的塔子阿姨和伯父,大家都是非常溫柔的好人,每次在悠依來的時候都會盛大歡迎。

不過,那個時候的悠依也誤會了某些事情。

夏油傑是當今罕見的咒靈操術者,需要謹慎對待,暫且不談,咒術界的高層們其實一開始確實對身為“普通人”的夏目貴志或者齊木楠雄頗有微詞。

直到發現前者似乎和一堆實力可怖的“特級咒靈”簽訂了契約,後者……

派去調查後者的研究人員幾乎全都失了智,這才作罷。

內心深處也有這麽個聲音告訴他們,禪院悠依周邊的朋友可不是什麽好好先生,她那種角色可能會交沒什麽能力的朋友嘛,逐漸也歇了打探她私人生活的念頭。

總之悠依很開心,因為她不用時時刻刻都呆在五條家的庇護下了,處於一個想在哪裏待就在哪裏待的狀態,現在小惠出生了,她當然在甚爾哥哥家裏這邊呆的多一些,幫忙照顧小寶寶。

小惠很乖很乖,根本就不需要怎麽照顧,喝飽了以後就會閉著眼睛呼呼的睡覺,這段時間也已經養的白白胖胖,她戳著小惠的頭發玩,小惠小小年紀就長出了和他爸爸一樣叛逆的海膽頭,戳下去又會biubiu的彈回來。

而甚爾就是在那個時候進門,順其自然的和妹妹說:“哥哥給你買了一套房子。”

語氣平淡的好像在說:“我們今天中午吃牛肉漢堡。”

悠依炸毛:“??”

她當然是一萬個拒絕甚爾哥哥真的給她買城市正中央的大平層的,在很早以前孔時雨大叔告訴她哥哥在給她攢嫁妝的時候就嚴肅的表達了自己的反對了。

當時見甚爾還在堅持,悠依幹脆說:“可是五條悟的小姨說,她想要賺錢買大平層,是因為好讓一百個男模都能住進去。”

很好,這句話瞬間打翻了伏黑甚爾給妹妹買大平層的念頭。

因此悠依的房子和他同在一所小區,也是獨門獨棟的小別墅。

伏黑甚爾自從結婚以後就鮮少在孔時雨手中接活了,他去了咒術高專工作,全稱叫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當學生們的體術老師,算是一份相當正規的職業。

他送給妹妹的這套房子其實原本是打算留著當作她成人禮的,但是想想距離她升上咒高也沒有太久了,就幹脆作為恭喜她成為一名正式的咒術師的禮物好了。

甚爾想的是,等到悠依成年的時候,身為哥哥的自己也一定會為她準備好更棒的禮物的。

甚爾將鑰匙遞給妹妹,從妹妹手裏接過小惠,結果這便宜兒子一到他懷裏就不幹了,癟起嘴張口就要哭。

伏黑甚爾眼疾手快的往兒子嘴裏塞了一塊奶嘴,打斷了小祖宗的施法。

而小惠將眼睛睜的大大的,他一副想要和爸爸慪氣的樣子,想把奶嘴吐出來,結果甚爾惡劣的往他嘴裏塞的更緊了。

悠依:“……”

她感覺這個屋子裏現在有倆個小孩。

悠依沒過幾天就住到了哥哥送給她的家裏,這裏一切的配置都是由甚爾安排好的,裝修都是妹妹最喜歡的配置,表面看起來沒什麽生活常識的伏黑甚爾,早在多年以來又當爹又當媽的長兄生活中變的心細如發。

悠依抱著兔子抱枕,從地毯的這頭滾到另一頭。

哥哥口裏說著地上涼快點起來,悠依則是飛到了伏黑甚爾的懷裏,予以了他一個大大的久違擁抱。

兄妹倆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抱過了,伏黑甚爾並沒有強調男女有別,而是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脊背。

她又長高了一些,雖然妹妹長個頭的速度不及五條悟和夏油傑那兩個小子竄天猴一般的速度,但是也是比以前高了不少了。

在許多年以前,明明還只是個會抽抽搭搭趴在他懷裏哭的小豆丁,也已經不知何時,逐漸強大了起來,成長成了整個咒術界都舉足輕重的人物呢。

伏黑甚爾想,比起那個動不動就哇哇哭的小崽子,他真的更願意抱自己的妹妹一輩子。

嘛。

……

悠依在新家裏面睡了一場甜美的好覺。

一夜甘睡,得以安眠。

她似乎又重新做了一場遙遠又漫長的夢,夢裏有飛上天的宵燈,有加了冰塊的楓達,有寂靜無聲的審判庭,有香噴噴的烤堇瓜。

還有很多很多她想要看到的身影。

她好想要大聲的告訴大家,我長大了,我升上國中啦,我即將正式成為一名咒術師啦,我獨自完成了很多很多艱難的任務,和強大的咒靈怪物纏鬥在一起,裝出依舊有神明庇護的模樣和高層勾心鬥角……就連宿儺手指也努力的收集過了一根了。

悠依長大了。

為了成長到能夠與大家並肩而行的程度,為了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夠見到你們,悠依真的真的變的好勇敢。

破曉的晨曦透過窗簾的薄紗照亮了少女此刻的面龐,也照亮了她的眼角掛著的晶瑩的淚珠。

她顫了顫眼睫,睜開眼睛時,卻在下一個瞬間時嚇的完全忘卻了困倦,當場驚醒,因為她的面前是一張與回憶中別無二致的少年的面龐,此刻近在咫尺。

後者被她的動靜驚醒,他睜開眼眸,純凈琉璃一般的紫瞳倒映出面前少女的神色。

悠依張開嘴:“阿……”

少年因為面前的這張面龐遲疑了大約一秒鐘,而下一秒,悠依便覺得天旋地轉,因為她已經毫無防備的被面前的少年完全壓制在了床上仰躺,而後者微涼的手指正輕輕的抵住了她最脆弱的脖頸動脈。

他聲音清冷,如同踏韝砂深秋的細雨,貼著少女的耳畔酥酥麻麻的響起。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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