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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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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樓遠鈞當場命人立刻去徹查此事。

那江家少年很快被拿走審問。對方雖然有點心機,卻是個軟骨頭,不消怎麽嚴審便一股腦兒把事情都說了出來。

原來是何二國舅家見江從魚又得了嘉獎,還捎帶上了何大國舅家的何子言,頓時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憑什麽他們都能安享榮華富貴,而他把家底輸個精光,要靠借債度日!

於是何二國舅便找人去把江家祖孫倆快馬加鞭接過來,想給江從魚添點堵。

這江家祖孫本來也打算去訛江從魚一筆錢的,有人願意許他們各種好處讓他們去潑江從魚臟水,他們當然欣然答應。

何二國舅本就不是什麽聰明人,設的局很容易被看破。可有些東西應付起來不難,但真遇上了卻非常惡心人。

就好像走在路上踩到坨狗屎,這本不是什麽大事,回去洗洗靴子就得了,可誰踩上了能開心?

得知江從魚直接把人打發走了,沒叫這些家夥潑上臟水,樓遠鈞心裏舒坦了不少。

他命人擬旨把何二國舅給發落了,直接發配這位怨天怨地就是不怨自己的國舅爺去礦裏挖煤,不挖滿一年不許離開。這人每天不是吃喝嫖賭就是沒事找事,合該趁此機會讓他吃吃苦頭!

何家兩兄弟是住兩隔壁的,聽到隔壁呼天搶地的動靜不免過去探問一番。

一打聽才知道,陛下親口下旨讓何二國舅挖煤去!

那可是挖煤,尋常人家裏只要還有幾畝薄田,哪都是不會去下礦的。

誰知道煤礦哪天會塌?說不準一不小心就把小命交待在裏頭了。

現在陛下要讓他們家老二去挖一整年的煤!

這得犯了多大的錯!

等得知了事情原委,何大國舅一家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猛地想起自己沒少關起門來埋怨江從魚得了他們早早相中的宅子。

最近不少人在他們耳邊或攛掇或奚落,都說他們這些親舅舅親姨母居然比不過江從魚一個外人!

現在看來,江從魚哪裏是外人,他們才是!

何子言傍晚回到家的時候,就看見自家爹娘泥雕木塑一般坐在那兒,那模樣跟丟了魂似的。

何子言忙上前詢問:“爹,娘,你們這是怎麽了?”

何母一看何子言囫圇著回來了,眼眶頓時控制不住地發熱。她一個出了名的悍婦,如今紅著眼睛拉住自家兒子的手不放,嘴裏說道:“兒啊,你在國子監可千萬別和那江從魚過不去。”

何子言稀裏糊塗。

這都哪跟哪啊。

偏偏何大國舅也跟著嚎了起來:“對對,你千萬別想不開去為難他。”

何子言更加一頭霧水了:“到底怎麽了?”

何大國舅夫妻倆便你一言我一語地把事情給何子言講了,末了還齊齊拉住何子言叮囑:“你可得記住了,那江從魚就是陛下的心肝寶貝!”

何子言:?????

早就知道自家父母不太靠譜,沒想到他們說起話來居然能這麽離譜。

心肝寶貝是這麽用的嗎?!

不過陛下確實對江從魚十分看重……

……

另一頭,心肝寶貝江從魚散學後一回到家,就聽林伯說樓遠鈞來了,正在老地方等著他。

江從魚聞言直奔他們平時相見的地方,照例還是用跑的。

這次樓遠鈞沒有坐著等他,而是站在那兒看他幾時回來。

瞧見江從魚腳步一如既往地歡快,樓遠鈞才算是放下心來。他笑著往前走了幾步,正好讓從階下跑著上來的江從魚直直撞進他懷裏。

樓遠鈞順勢把人環住,抱了個結結實實。

他過去並不是愛與人親近的性格,並不覺得與人摟摟抱抱有什麽妙處。可當他把江從魚擁入懷中的時候,卻覺得心中一些空缺已久的部分霎時間被填得滿滿當當。

就好像它就是空著等江從魚一頭紮進來似的。

有那麽一瞬間,樓遠鈞都不太想把人放開了。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欲念,他想讓懷裏的人徹徹底底屬於自己。

只是樓遠鈞還是松了手,那所有的貪婪與渴望仿佛只存在於那短短一剎那,過後便再也不存在了。

樓遠鈞絲毫不提自己有意多走了那麽幾步,還輕笑著責備起江從魚來:“怎麽總跑得那麽急,萬一摔著了怎麽辦?”

江從魚聽他這麽一說,也覺是自己跑太快了才撞上了樓遠鈞的胸膛。他摸著自己的鼻頭說道:“你的前胸好硬,難道是在軍中練出來的?”

樓遠鈞道:“年少時什麽都做不了,便只能一個人強身健體了。”

那些幾乎算是被幽禁的歲月裏,樓遠鈞從來沒放棄過等待機會,所以他始終讓自己活得好好的。

如今他活過了所有的仇人與阻礙,成了這天下唯一的主宰,想做什麽都沒有人能阻攔。

他本來已經鮮少想起那些遙遠的過往,在江從魚面前卻總愛若有似無地提那麽一兩句。

明知道以江從魚的性格肯定會相信他,也肯定會為他的過去心疼難受,他卻還是一提再提。

興許長於深宮之中,到底還是讓他耳濡目染了許多卑劣手段與骯臟做法。

樓遠鈞垂眸看向江從魚。

江從魚聽了他的話後果然又心疼起樓遠鈞來,覺得樓遠鈞能好好地長這麽大可真不容易。他氣憤地道:“你那些親人可真不是東西。”

樓遠鈞哄道:“他們本來就罪無可赦,早都歸西了。”

江從魚也不想讓樓遠鈞沈湎在往事帶來的壞情緒裏頭,馬上開始圍著樓遠鈞忙活起來,一時與他說國子監的趣事,一時又叮囑林伯記得準備自己想讓樓遠鈞嘗嘗的菜和點心。

又像個陀螺兒一樣轉個不停。

樓遠鈞聽他只提在國子監找到什麽新鮮樂子,半句都沒提白天有人在國子監門口想潑他臟水的事,不由抓住江從魚隨風往他這邊甩的高馬尾,問道:“除了這些,你就沒有別的事要和我講了嗎?”

江從魚對上樓遠鈞帶著關心的眼,一下子明白他什麽都知曉了。

江從魚有些郁悶的說道:“難道是林伯與你說的?他怎麽什麽都跟你說?”

樓遠鈞輕嘆:“你對我報喜不報憂,我就只能從別人嘴裏聽說那些不好的事了。”

江從魚道:“我不是要瞞著你,只是覺得沒什麽好說的,反正我當場就把他給打發了。”他湊過去跟樓遠鈞解釋,“我只是覺得我們難得見面,每次光是快活的事都說不完呢,提那些不相幹的人作甚!”

樓遠鈞應道:“好,我們不提不相幹的人。”

江從魚道:“這就對了!有人想來找我茬,就是不想讓我過得快活。我要是整天想著那些糟心事,豈不是遂了他們的意?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我可不會幹。”

樓遠鈞喜歡江從魚的機敏,也喜歡江從魚的處事態度。既然要讓江從魚入朝,他想要的就不是那種遇事只會哭哭啼啼求人伸手的懦弱家夥。

樓遠鈞問道:“你怎麽想到置辦族田來開族學的?”

江從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出實情:“我看以前鄉裏有人這麽辦,就照著他們的做法講出來了。”

“我看那些辦族學的人回到村裏大家都是敬著他的,我也辦的話鄉裏應當也會敬著我,說不準許多事不需要我自己經手都有人能幫我辦妥!”

樓遠鈞目露讚賞。

以前江從魚沒有機會接觸更多東西,所以有時候會顯得懵懂無知。

但江從魚很能活學活用,只要有足夠多的鍛煉機會,他肯定很快就能成長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樓遠鈞很期待那一天到來。

他期待江從魚有朝一日能……與他並肩前行。

有了這麽個念頭,原本缺了幾分波瀾的日子都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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