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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遠在天邊19[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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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遠在天邊19[雙更]

*

今晚談到的話題讓兩個人都不太愉快。

李青蘿因慕容覆冒犯她的朋友而不快, 慕容覆也因她如此維護那個不過是相識短短時日的喬峰而更加心煩意亂。

“姨母,天色已晚,您早些休息, 覆兒先退下了。”

慕容覆提出了告辭, 但李青蘿卻並沒有像往日一般隨意地讓他離去,他來時出事的預感是真的, 就在他即將轉身離開時,李青蘿突然冷不丁問道,

“你最近在忙什麽?”

自慕容覆漸漸長大後, 他便越來越多的時間奔波在外。

以往李青蘿只當他是開始接管慕容家的勢力, 畢竟他如今是慕容家唯一的主人,這些只能由他一人承擔,不能長久都交托到家臣手中。

這是正常之理。

李青蘿與他不同, 她是個不在乎身外物也不耐煩理會俗事的, 連曼陀山莊的事都一股腦交到侍女手中,當然,她也有能經受住背叛的底氣。

因此李青蘿也從未過問過慕容家的家族事業。

驟然聽她問起, 慕容覆直覺不對,不由心中一緊,但面上還是淡淡笑著,“姨母怎麽突然對這些雜事感興趣了,左不過是一些利益牽扯之事。”

李青蘿冷眼看著他的敷衍之態。

以往是從沒在意, 但她其實並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 很少有人能在她面前偽裝地天衣無縫,慕容覆當然也不能, 他在緊張,他在說謊。

她輕輕啟唇, 神情與語氣更為冷若冰霜。

“據說姑蘇慕容氏近幾年在江湖上動作頻頻,尤其在江南弄的頗為震動,影響了許多勢力,引得他們大為不滿,其中就包括了丐幫。”

這一次丐幫如此毫不顧忌地撕破臉面也有這一原因。

慕容覆聞言面色微變。

他以為她的意思是慕容家的動作連累了曼陀山莊被丐幫遷怒,心中為丐幫的不識相惱怒,臉上亦不由露出真心實意地歉疚又憤然的神情。

“對不起,姨母,我不知道丐幫……”

他口中說著之後會解決這些事,不會再讓外人來打擾她的清靜,還有不斷地道歉,可是卻刻意避而不談李青蘿之前問他的問題。

慕容家到底做了什麽乃至於影響了那麽多的大勢力?

李青蘿這些年早已察覺到了慕容家的不對勁,囤積錢糧,收攬勢力,慕容氏的所作所為已脫離了正常武林世家。

她不想聽他這些無意義的道歉。

她打斷慕容覆的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慕容家是想要稱霸武林嗎?”

*

慕容覆神情一楞,眼中是真切的訝色。

他是忐忑不安的,他沒想到李青蘿會突然問起他在外的所作所為,那當然是沒辦法袒露的,以往他憂慮過許多次,但她從未關心過。

他完全沒想到李青蘿會猜到如此真相。

但這毫無疑問是一個機會,慕容覆心下不自覺放松了許多,但隨即他面上繼續保持著不安的神色,眼中像是含著猶疑的神情輕輕反問道,

“若是又如何?”

坐在榻上的李青蘿一襲雪衣的身姿挺拔,宛如玉樹瓊枝,一張宛如霜雪凝成的面龐從始至終亦是平靜的,即使是質問亦沒有多麽明顯波動的情緒。

那樣美麗,又那樣無情。

就仿佛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與事能讓她動容,包括他。

慕容覆看著這樣的她,明知道他們現在談論的是一個危險的話題,這是一個他應該膽戰心驚的時刻,卻情不自禁地漸漸失神。

她終於看到他了嗎?她真的在意他在做什麽嗎?

慕容覆從小到大總是忍不住想這個問題:她真的在乎他嗎?

無論他做了多少事想要討她歡心都得不到她展顏一笑,無論他多麽勤學苦練她總是不會說出滿意的話語。

他讀了許多書,可她依舊與他沒有多少話聊。

總是這樣冷冷淡淡的。

慕容覆想起那些江湖上的傳言,想到他方才進門前從侍女口中得到的確認,她的確和那個喬峰相談甚歡,她欣賞他,他們一見如故。

相談甚歡,一見如故。

原來這樣的形容竟有一日能放在宛如天上謫仙人一般的她身上嗎?而不是明明她就近在咫尺,卻總飄渺出塵地讓他覺得遠在天邊。

可越是若即若離,就越是患得患失。

慕容覆心中隱秘的角落裏竟有種沖動想要向她和盤托出一切,若他知道了他真正要做的那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後是否還會這樣風輕雲淡地不在意?

*

李青蘿並不知道慕容覆是怎麽想的。

可她看得出他仍在撒謊,她淡漠平靜的外表下之下其實已經很有些不悅。

“你沒有告訴我,你在隱瞞我。”

李青蘿沒有那麽多的好奇心,早在十年前她就察覺到了慕容家有秘密,但這世上許多人都有秘密,她都無意探究,或者說並不在乎。

即便慕容氏真是要稱霸武林,她亦不在乎他們有這樣的野心勃勃。

她在意的是慕容覆一直隱瞞她,他在防備她。

尤其是她原本以為他欺瞞的只是稱霸武林這樣的小事,雖有不滿但並不過分,可如今他的表現讓她不由得懷疑起背後更深層的隱秘。

李青蘿無情但也重情。

她對很多人很多事都不在意,就像在很多人眼裏的她一樣,就宛如一位高居雲端目下無塵的神女,高不可攀,可望而不可即。

然而她到底並非真的神女,她到底還是肉體凡胎。

即便生來情感不豐富,欲念淡薄,但李青蘿也有屬於人的七情六欲,好惡喜厭,能被她在乎的人很少,可每一個都能對她造成深遠的影響。

其中最重要的莫過於她的爹爹和媽媽。

其次是相伴她長大的侍女們,如今她照看了十年的慕容覆自然也在這個範圍內,她把他當做親人,對他付出了真情實感。

可現在才發現,他對她連信任都沒有。

這令她不得不心寒和失望。

越是如此,李青蘿雪白面龐上的神情越發清冷淡漠,無悲無喜。

*

慕容覆只覺她一雙眼睛眸光冰冷寒峻如利劍,又透亮地宛如一面明鏡,那利劍似要直直剖開他的心臟,那明鏡像是映照出他所有的陰暗。

他在她的目光裏無所遁形。

慕容覆下意識低頭避開了她的目光,想要逃避。

李青蘿見此,便知道事到如今他仍然是不願意對她坦白實話,她心中失望更深,多說無益,她本就是不喜麻煩的性情,不管便不管了。

左右他已經長大了,往後自也能對自己負責。

“你走吧。”

李青蘿轉頭不再看坐在身側的少年,重新打開了手中的書卷,專心閱讀,蒼白沒有血色的面龐在燭光映照下宛如朝霞映雪,清麗的眉眼淡淡舒展。

她就這樣輕飄飄地結束了今夜的談話,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仿佛那本就不那麽重要,至少還不如她手裏的書值得她投入心神去關註。

仿佛慕容覆對她也不如何重要。

*

慕容覆本該慶幸她不再追問。

他知道以她的聰慧和敏銳,再深究下去,他們根本藏不住馬腳,這些年能瞞地那樣好僅僅是因為她從不關註罷了。

但聞言他猛然擡起頭,見李青蘿竟是一眼都不想再施舍予他的模樣。

不知不覺她的神情與多年前她初到參合莊時重合。

仿佛這時她若回頭看他,那張潔若冰雪、亦冷若冰雪的美麗面龐上依然是一雙空無一物、看不到任何情緒波瀾的冷淡眼眸,滿眼寫著不在意。

慕容覆突然方寸大亂。

他本應就此離去,但頭腦中一片亂麻的他卻突然下意識跪倒在了榻前。

“咚!”

一聲沈悶的重響,讓李青蘿終於不得不從書中擡眸去看他,就連向來少有情緒的她此刻都不免對他過於激烈的反應而生出些驚訝。

“你做什麽?”

她微微蹙眉問道,但下一瞬她的手就被慕容覆緊緊攥住。

因為太過驚訝,她一時沒有掙脫。

然後就見慕容覆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在他心臟的部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健實的肌肉之下那顆跳動地非常劇烈又快速的心臟。

“姨母……”

他喟嘆般地喚她,聲音裏是濃濃地依戀,幾近病態。

少年俊美地臉龐上一雙丹鳳眼眼眶濕紅,在白皙肌膚上很是明顯,他跪在地上,由下至上地仰視著她,雙眸裏是再明顯不過的水潤的淚光。

以及癲狂、迷亂的神情。

看起來十分可憐可愛,一點沒有平日裏端著儀態的溫雅清貴模樣。

他本就有異族的血統,尋常時候有那漢學熏陶的氣度壓著並不明顯,此刻高鼻深眼間的那股尖銳到近乎鋒利的情緒讓他面目俊美到邪肆的地步。

李青蘿無意欣賞,只覺得他這樣很不正常。

明明是往日再正常的稱呼,可不知為何竟讓她也感到很有些不自在。

慕容覆似乎是從她的神情間感覺到了她的抗拒和抵觸,眼中的癲狂、迷亂更加濃郁,抓著她的手也越發緊,他幾乎是語帶哽咽地哀求道,

“姨母,你看看我,你看看覆兒……”

“你不要不管我,這世上只有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只有我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我們才是本該最親最近的人啊,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

慕容覆淚如雨下,“你就是在這世上對我最重要的人,我從未有過對你的防備之心,我不和你說只是擔心你淡泊名利,會厭惡我汲汲營營。”

李青蘿覺得他反應過度了。

是他自己隱瞞在先,欺騙在後,到現在仍只是哀求而不作坦白,明明是他自己不願她插手他的事,現下卻又說讓她不要不管他。

李青蘿沒有動搖,冷淡道,“欺瞞就是欺瞞。”

一邊說著她一邊不動聲色地去探他的脈,等確定沒什麽大問題才悄然松口氣,幹凈利落地抽回自己的手。

眼看他神情又要激動起來,她又刻意放緩了些語調淡淡道,“你長大了,自己的隱私了,如果你覺得是不能對我說的事你可以直言。”

她從始至終不滿的是他在刻意防備她,問及時還試圖敷衍她欺騙她。

感覺到李青蘿態度的軟化,慕容覆終於漸漸平靜了下來,從那種神經質的、不理智的狀態裏脫離出來。

之後慕容覆立刻誠懇致歉,李青蘿也表示了她原諒他,但他該知道她眼睛裏揉不得沙子,再有下一次,她不會再信任他了。

夜色已經很深了,慕容覆這次真的要告辭離開了。

臨走前李青蘿還是提醒了一句道,“覆兒,你若有什麽心事不要過度壓抑在自己心底,便是不想對我說,那便找想說能說的傾訴一二。”

她方才把脈並不是什麽都沒察覺。

比如慕容覆的郁結於心,但他自小就是心事重重的陰郁模樣,即便長大後學會隱藏,但心底壓抑的事反而更多了。

李青蘿曾讓他研讀佛道經典放寬心境,但好像並沒有什麽用。

隨著他長大接手家業,越來越忙碌的同時也像一根繃地越來越緊的弦,她只怕到了哪一天這根弦繃到極致或是受了什麽外力就會突然斷裂了。

李青蘿清楚他到最後都沒有對她說實話,但她也不想再刺激到他了。

更何況世上的事何必強求呢?

他們有做親人的緣分,但她心中有更重要的武道至尊等著她去追求,他心中亦有別的野心想要去實現,往後終究是不同路的人,各人的緣法罷了。

想通這一點,李青蘿只覺頓時念頭通達,心神清明。

十年相處,看著他漸漸長大成人,終究是投入了太多感情進去,以致於她有些失了分寸,往後不會了。

她還是更喜歡保持自己萬物不縈於心的心境。

*

慕容覆深夜離開了曼陀山莊。

其實這麽晚了他大可以留在這裏休息,曼陀山莊裏也一直有他的院子,但是他怕他再待下去就會忍不住將一切隱藏的秘密對李青蘿全盤交代。

他清楚地知道今晚自己的應對並不算太好。

她不會再信任他了。

他們之間有了無形但切切實實存在的隔閡。

慕容覆坐在船上,看著黑夜裏船邊的水面上自己隨著起伏不定的水波而蕩漾開看不清楚的臉,神情陰沈不定,心中在這一刻壓抑到極點。

他真的不想隱瞞她任何事,可他不能不這樣做。

慕容覆告訴過李青蘿他是鮮卑人,卻沒有告訴她自己其實是燕國王孫。

當年五胡亂華之世,鮮卑慕容氏入侵中原,大振威風,曾建立前燕、後燕、南燕、西燕等好幾個朝代,後來慕容氏為北魏所滅,子孫四散。

但祖傳孫、父傳子,世世代代,始終存著中興覆國的念頭。

即便中間經歷了隋唐各朝,慕容氏日漸衰微,“重建大燕”的雄圖壯志仍舊承襲不替,卻眼看越來越渺茫了。

直到到了五代末年,慕容氏中出了一位大將慕容彥超,威鎮四方,他族中更有一位武學奇才慕容龍城,創出“鬥轉星移”的高妙武功,當世無敵,名揚天下。

他不忘祖宗遺訓,糾合好漢,意圖覆國,但天下分久必合,趙匡胤建立大宋,四海清平,人心思治,慕容龍城武功雖強,終於無所建樹,郁郁而終。

數代後傳到慕容覆的父親慕容博手中,慕容龍城的武功和雄心,也盡數移在慕容博身上,大燕圖謀覆國,在宋朝便是大逆不道,作亂造反。

是以慕容博雖暗中糾集人眾,聚財聚糧,卻半點不露風聲。

再後來慕容博英年早逝,而慕容覆在家臣們的教導下卻將‘覆國’的信念深深埋入了骨髓,他的名字‘覆’就是覆國,他就是為了覆國而生。

這是他父親的遺願,這是他整個家族的遺志。

慕容覆覺得這一責任重若千鈞,可他從沒想過要拋棄它,他認可它,他為自己鮮卑王孫的血脈而驕傲,他堅信他正是因此生而不凡。

所以他也真心實意地認可家臣們的教導。

——除了中興大燕,天下再沒有別的大事,倘若為了興覆大業,父兄可弒,子弟可殺,至親好友更可割舍,至於男女情愛,越加不必放在心上。

慕容覆在江湖上經歷了各種刀光劍影,他不怕流血,不怕受傷,甚至也不怕死,自小知道自己使命的他早已做好了失敗付出性命的準備。

對他這樣為了一個目標可以不顧一切的人,這世上已經少有什麽能夠威脅到他,但唯獨有一個例外,那就是他的姨母李青蘿。

只需要她的一句話就能夠讓他心神動搖,就算有一天她要他去死。

他也可以為她赴湯蹈火。

但或許正是因為她的影響力對他如此之大,慕容氏的家臣堅決不許他將覆國的圖謀告訴她,慕容覆自己也默認了這一選擇。

只因他其實隱隱預感,若她知曉了很大可能會反對這一計劃。

到時候,她的反對與家族的期望,慕容覆無法面對這兩者的對立,所以他只能下意識地逃避,盡力避免這一境況的出現。

耳邊只有水波輕輕拍打船身的聲響,越發顯得夜色靜謐如許。

慕容覆在這樣的氛圍裏漸漸平覆激蕩的心緒。

只因他心中暗暗下定了某種決心,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大業,這一切都是為了將來她能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一直以來,慕容覆心中都有一種恐懼。

他恐懼於李青蘿隨時會抽身飄然離去,仙蹤無覓,並且他清楚地知道這不是他的妄想,她沒有對他隱瞞過她對乘虛禦風、踏破虛空的追求。

而他無法阻止那一天的到來,也無法阻止她離去。

他的武功是她一手教導的,他如今能在江湖上所向披靡很大程度上也有賴於她的教導,可從他年幼到長大,在她面前依舊宛如稚童不堪一擊。

她在他心目中是一座或許永遠也高不可攀的神女峰。

武功不能阻攔她留下她,那權勢呢?當坐擁整個天下之時或許就能夠吧。

*

慕容覆很晚才回到燕子塢。

參合莊裏的下人就算原本熟睡如今也必須起來,準備好熱飯熱水,慕容覆在下人的侍奉下沐浴、用飯,但仍然覺得沒有什麽困意。

他進入書房,想再看看叫手下收集的喬峰的情報。

看看這個青年究竟是何處能令李青蘿入眼,能令她與他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書房的燈在主人到來前就被點亮。

慕容覆走進去時,兩個婢女正在裏面收拾東西,她們都是很小的時候就被買進來的,對慕容家忠心耿耿,且年紀還小,識字不多,不怕洩密。

兩個婢女其中一個叫阿朱,一個叫阿碧。

當然她們能在一眾婢女中脫穎而出的原因還在於她們習武的根骨,且阿朱很擅長易容,阿碧擅長音律。

性格更為活潑的阿朱此時正在擺弄角落裏的熏香,阿碧更為溫柔和婉,正在細致地整理書桌上的東西。

慕容覆本沒太在意,但當他漫不經心的目光偶然瞥到阿碧手裏拿著的那一本熟悉的書後,尤其那本書還是翻開的狀態。

慕容覆眼神頓時就變了,快步走進來從阿碧手裏奪了過來。

阿碧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擡頭看到臉色難看的主人就更是如此了,還沒等她問詢什麽,就聽慕容覆劈頭蓋臉地訓斥道,

“我不是說過,不讓你們動我放在抽屜裏的書嗎?”

阿碧嚇得一時不敢說話,畢竟她才只是個十歲的小女孩,一旁角落裏的阿朱雖然也嚇到了,但還是大著膽子解釋道,

“少爺,昨天晚上外面刮風下雨把窗戶吹開了,雨水打到了書桌上,我們怕潮濕了裏面的書,今天拿出來曬了,阿碧只是想再檢查一下書沒事。”

慕容覆此時也明白過來他的反應有些過度了,又恢覆了平常。

但手裏依舊緊緊攥著那本書不放,暗暗觀察了阿碧的神色,見她除了惶恐不安外沒有什麽異色,便擺擺手讓她們下去了。

等到書房裏只剩下他一個人。

慕容覆才在書桌後坐下,把這本書放在了桌面上,只要隨意地一翻來,這書就根輕易地翻開到了他打開次數最多的那一頁。

這其實只是一本常見的史書,南北朝時期的史書,這上面他也沒寫任何批註,本沒有什麽不能見不得人的。

在他反反覆覆看過的那一頁上面只記載著一件事:鮮卑拓跋的北魏開國皇帝拓跋珪娶了自己的姨母為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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