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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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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道

禪母大約只是隨口一問, 之後沒等她回答就朝屋裏去了。

禪悅大松一口氣,摸了摸額頭,頭發裏看不見的地方全是冷汗。

沒發現就好……沒發現……就好……

******

天下沒這樣巧的事, 隔日禪悅相看人, 約的地方那麽巧的就是薈萃樓。

包廂裏, 一左一右各是一家人,公子與姑娘面對著面, 中間間隔了半盞半透不透的屏風。

小公子看上去有些害羞的模樣,擡頭望了眼,脖子稍稍染上一些紅色, 被身邊的長輩瞧在眼裏,眼裏帶了些笑意,笑瞇瞇的對屋子另一頭的夫人道:“哎呦, 你們家姑娘長得真是標志, 看得妹妹我心生歡喜。”

禪母唇角也帶上了笑:“哪裏哪裏, 這丫頭不過就是看著乖巧些罷了,還是寧夫人,你們家公子看著一表人才,一看吶,就是個讀書人。”

“姐姐這誇的, 我都不好意思了。”自己兒子被誇了, 寧夫人高興的嘴都合不攏,更何況禪母這是撓到她的癢處了,平日裏,她最愛聽旁人誇他兒子有文化, 他兒子就是寧氏一族裏讀書最有出息的。

人家都那麽給自己面子了,寧夫人更加不落下風:“姐姐此言差矣, 悅姐兒她……”

禪悅在一旁聽著心累,相看過幾場,開始她聽對方誇自己還是很高興的,後來知道這只是禮貌,仍舊很高興,但現在聽多了,就真的耐不住了。

雖然很高興您誇我,但是,我真的聽夠了呀!

這場商業互吹大約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兩母親才終於進入了正題。

即便他們直接見面了,這話自然是不能說的過於直白的,對外,兩家人見面的理由就只是禪母與寧夫人兩位曾經的手帕交帶著孩子會面罷了,即便從前兩人並不怎麽熟悉。

“說來,我們家悅姐兒年紀也逐漸大了,雖孩子年紀大了婚配是必須的,可到底舍不得呢。”禪母忽然間悲傷起來,用絹子沾了沾眼角,禪悅分明看到她娘臉上一絲淚水也沒有。

這話就是說,禪悅快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他們家也同意相看,但即便相看上了,要說成婚,也是要再等些時候的。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姐姐別傷心,我也是懂得,妹妹家裏也有女兒,舍不得的話,多留些日子就是了。”寧夫人拉過禪母的手拍了拍,“別說女兒了,就是我這個,毛頭小子一個,什麽都不懂,身邊也沒一個貼心伺候的,若是放出去了,我也是不放心的,孩子都還小,不急。”

寧夫人這話,先是讚同了禪母不急著結婚的話,又暗示了她兒子房內幹凈,沒有小妾。

見禪母微微頷首,她心下稍稍放松,不動聲色的松了口氣。

基本上,她能說的都說了,接下來,就要看兩個小兒女的相處了。

寧夫人是十分希望小兒子能和樂舒郡主在一起的。

別看他們寧家家大業大,可那是主家,他們旁支也不算差,但若是要陪樂舒郡主,到底算是高攀了。

除了家世,寧夫人也的確對禪悅挺有好感的。

思緒流轉至此,寧夫人推了推坐在自己身側的兒子,開玩笑似的道:“雲禮,娘同禪姨兩個聊天,你們兩個小輩就別待在這裏礙我們的眼了,去,帶去樂舒妹妹到外頭逛逛。”

“娘……”寧雲禮哪裏看不出他娘抱的是什麽心思,就是因為看出來,所以才更不好意思了。

寧夫人:“我和你禪姨難得見一回容易麽,怎麽,還想在這裏賴著?”

禪悅見她娘沒出聲,就知她這是默認的,於是先一步站了起來,寧夫人又推了兒子一把,這下兩人總算出了包廂。

對上寧夫人熱情的笑,禪母迎上去說話,心裏卻沒底,總覺得今日這回也得黃。

這丫頭,一點都不害羞……

*

要不說知女莫若母呢,禪悅一出酒樓就好似放飛了的大鵝,寧雲禮好懸沒跟上。

不過禪悅也不是放著人不管的人,她到一個老頭的攤子前面買了兩串糖葫蘆,一串遞給寧雲禮。

對方接過糖葫蘆,臉紅的就好像是糖葫蘆暈開的一樣,禪悅在心裏嘆口氣。

雖說寧雲禮和她年紀相當,可是,她真沒法子將他當作自己的相親對象。

十六歲不到,放到現代還是個未成年誒。

寧雲禮咬下一個糖葫蘆,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嚼著。

當做弟弟的話倒是蠻可愛,禪悅心想。

尷尬……尷尬起來就真尷尬個沒完了,於是禪悅順溜的轉變了心態,果真將寧雲禮當作弟弟來看,兩人一個抱著玩樂的心態,一個抱著害羞的心態,總之掃街的氣氛莫名融洽了幾分。

“謔,你們兩個怎麽在一塊!”忽然一個人在他們身後大吼,兩人都被嚇得身軀一震。

寧三的熊貓圈在上個月總算消了,之後他又同平常那樣吊兒郎當的帶著小弟上街上閑逛,恢覆了以前的逍遙日子。

今兒聽說街頭又開了家新的春樓,寧三心裏饞,於是就叫上一個小弟一同前往,沒想到走在大街上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的一個噩夢。

想起先前被上下齊攻的痛苦,寧三臉上閃過一陣痛苦的表情,原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繞過這個姑奶奶的,結果他看到了另一個同樣熟悉的身影。

穿來這大弗朝也有些時候了,該認的人也認清了,他不會認錯的,那少年好似是他四叔家的堂弟雲禮,可是他怎麽會同那個噩夢牽扯在一起?

這兩人的組合實在是匪夷所思了,寧三忍不住便吼了出來。

“雲澤堂兄?”寧雲禮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到他堂兄。

這時禪悅漫不經心的看過來一眼,寧雲澤不自覺菊花一緊,又努力板起了臉。

他雙手握拳走過來的姿勢很像貓和老鼠裏的那只貓,禪悅有點想笑。

“你,你!你們兩個怎麽會在一起?”他努力的挺起胸膛,告誡自己現在這是在大街上,沒什麽好怕的。

寧雲澤話一出口,禪悅還沒什麽反應,寧雲禮先紅了臉,他囁嚅道:“就是,我、我與樂舒妹妹……”

禪悅接過他的話:“家母與寧夫人是故交,兩位長輩難能遇到了在酒樓裏說話,故我同寧公子一道出來逛逛。”

寧雲禮連連點頭,又羞愧,還是樂舒妹妹口條利落,他一緊張,連話都說不清。

“噢……”寧雲澤雖魯莽紈絝,到底不是傻子,略一遲疑便借著禪悅的話理清了兩人間的關系,這下眼瞪的更大了,“你們兩個,你們兩個相……親啊?”

話到最後兩個字聲音陡然變小,後又被寧雲禮急急忙忙的捂住嘴:“堂兄慎言,今日我與樂舒妹妹不過是相看,哪裏就相、相親了呢?”

寧雲禮話一出口,只覺得羞臊的頭頂冒氣兒,反觀兩個現代人,臉不紅氣不喘,壓根不覺得他們的對話有什麽問題。

寧雲澤仍舊覺得十分震驚,這兩個人,怎麽就湊到一塊去了呢?他平日沒怎麽往來的堂弟,和這個大魔王!

他心裏難得生出一絲兄弟情,頻頻看向寧雲禮,想要向他提醒這禪明悅是什麽樣的人,然礙於還在人前,他欲言又止,只得又一眼接一眼的瞪向那魔鬼以發洩自己心中不滿。

後頭的小弟是不懂這幾人之間的官司的,他暗搓搓在後頭戳寧雲澤的腰,提醒道:“澤少,咱還要去青樓呢,別在這兒和他們浪費時間了吧。”

“去去去,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他今兒就堵這兒了,他若是看著堂弟羊入虎口,他就不姓寧!

寧雲澤?名字倒是挺好聽的,只是大白天的去青樓?

禪悅微妙的眼神中帶著淡淡的嫉妒。

“堂兄……”寧雲禮懇切的希望,他堂兄這會兒可以去做他自己的事,不要再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盯著他和樂舒妹妹不放了。

寧雲澤哪裏會走,他打量著禪悅,心裏暗暗計較,他們三比一,應該能打過這個大魔頭?

不對,看寧雲禮那小子弱不禁風的樣,大約是插不上手的,那二比一,勉強,也可以吧?

寧雲澤看著禪悅的目光開始邪惡起來,寧雲禮這時終於從自己的害羞當中脫離,一臉不讚同的擋在禪悅身前。

不孝弟!

看樣子對方是不打算同自己站在一邊了,寧雲澤氣的牙癢癢,然後他猶豫了。

二對二……他有些沒把握。

不是我方太慫,而是敵方太強。

稍一回想,那日的疼痛又隱隱在身上回溯。

寧雲澤心裏沒底,殊不知禪悅也十分警惕。

寧雲禮一看就不是個能打的,他們兩個弱雞,在這種對峙的情況下,怎麽可能打得過對面兩個紈絝?

禪悅還不知道,自己上次那一頓打,已經讓寧雲澤對自己產生PTSD了。

他身後的小弟大約是在場最自信的一個了,一個文弱書生,一個嬌嬌小姐,還怕他們搞定不了嗎?

“老大,我們動手不?”小弟已經摩拳擦掌了。

“動,我動你妹!”寧雲澤直接一個巴掌拍到小弟腦袋上,後者委屈巴巴,“老子什麽時候說要動手了?”

不動手?

禪悅與寧雲禮眼裏均閃過疑惑,而後聽寧雲澤道:“我也難得遇到堂弟,便同你們一道逛一逛吧。”

他寧雲澤發誓,絕對不讓那魔鬼嫁入他們寧家!

“可是堂兄……”寧雲禮平日是不敢同這紈絝堂兄唱反調的,可哪裏有在人相看時跟上來打擾的道理?

“哎,不必多言,”寧雲澤打斷話語,搭上他的肩,“走走走,我知道前頭有家新開的店……”

堂弟,不必多謝堂兄,這是他身為堂兄應該做的!

小弟更摸不著頭腦,那這青樓,還去不去了啊?

莫名其妙的,兩個人逛街變成了四個人掃街寧雲禮(被迫)和寧雲澤勾肩搭背,禪悅被寧雲澤有意無意的同寧雲禮擋開,還有一個小弟殷切的跟在寧雲澤身後,寧雲禮著急的直往邊上看。

禪悅倒是不在意寧雲澤的“棒打鴛鴦”,她本就想在回去之時同寧雲禮講清楚他們兩個不合適,寧雲澤這麽做,陰差陽錯正好和了她的意。

“樂舒妹妹,這簪花看起來同你十分相配,不若我買一支贈你?”寧雲禮在一家攤子前執起一支海棠簪花。

寧雲澤一把從他手裏奪過簪花,在老板敢怒不敢言的眼神下丟回攤子:“如今的姑娘都不愛這樣的簪花。”

寧雲禮皺眉:“堂兄怎麽知曉?”

寧雲澤剛要開口,小弟便十分有眼神的上來替他回答:“這位堂弟,你也不看看我們老大是何等風流人物,這種簡單的事,他自然知曉了!”

寧雲澤很是滿意小弟的馬屁和眼力勁兒,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風流=經常出入風月場所=懂女人

寧雲禮聽了,竟覺得好似是挺有道理的,他不放心,還是問了禪悅:“是這樣子的麽?”

寧雲澤正想用眼神威脅,就見禪悅絲毫不拖泥帶水的點了兩下頭,呃,給他胡謅對了?

“謝謝堂兄,不然我可真是要出醜了。”果然還是自己常年撲在書堆裏,一點都不懂女孩子麽,寧雲禮在心裏嘆了口氣,為剛才懷疑堂兄故意破壞自己的姻緣感到羞愧。

“無事,我是你是堂兄,這些是我應該教你的。”寧雲澤十分颯爽的擺了擺手。

其實,堂兄人好像還是不錯的,沒有她娘同他嫌棄的那般粗莽好色紈絝無理嘛,寧雲禮心想。

想著總要給樂舒妹妹買點什麽,可是一行人從街頭逛到街尾,寧雲禮竟一個銅板都沒花出去。

每次他看中什麽想給樂舒妹妹買,寧雲澤就會說這不合適,姑娘不喜歡,寧雲禮知道這都是他堂兄好意的提醒,畢竟樂舒妹妹都點頭同意的了。

寧雲禮長嘆息一口氣,哎——女孩子的心,真的好難懂!

寧雲禮忽然有些慶幸他堂兄如同狗皮膏藥般非跟著他們一道逛街了,否則以他所知,真不知道女孩子有那麽多不喜歡的東西。今日跟著堂兄,真是學到了許多。

約莫逛了小半個時辰,也該回酒樓了,禪悅趁著寧雲澤一時疏松,將寧雲禮拉了過來,有些事,比起在長輩面前說明白,還是私下裏解決比較好。

“哎,哎哎哎哎——”寧雲澤眉頭一擰想要將他堂弟抓回來,同禪悅視線一對上,瞬間就洩了一腔氣勢,以至於之後說出的話軟綿無力,“把本少的堂弟給還回來。”

經過短時間的相處,禪悅已經看清了那寧雲澤就是一個紙老虎,根本不足為懼,她不理他,丟下一句“我們有話要說”,拉著人走遠了幾步。

“樂舒妹妹……”寧雲禮忐忑又不安,他好似已經有些察覺到對方要說些什麽了,逃避著低下頭。

禪悅卻一點也不含糊,將剛才在心裏措辭了一路的委婉拒絕全都倒了出來。

寧雲禮就這樣低著頭,淡淡的聽著她講話,半晌,他好似舒了口氣般嘆息:“適才逛街,我已知是我不足,樂舒妹妹值得更好的人去相配。”

“不,你很好……只不過,每一個姑娘的喜好的確不同罷了,若是你一直保持這般模樣,早晚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那個她。”禪悅心裏愧疚,心裏一邊罵寧雲澤一邊又罵自己。

看給人家單純的孩子都忽悠成什麽樣了,別真是覺得自己不好。

其實禪悅也想過,如果一定要找一個成婚對象的話,寧雲禮不能說是一個不好的選擇,但是在她心裏,到底有些將就。

兩人來自不同的時代,有著不同的三觀,禪悅不必強迫自己去迎合,也沒必要讓“正常人”同自己這個外來的“瘋子”磨合。

眼下看著,兩人是相處的不錯,可以後若真正成婚了,那些不好的地方才會一點點開始暴露出來。

在這個時代,成了婚基本就是一輩子的事,沒必要去賭。

絞盡腦汁說了半晌話,寧雲禮才再一次開朗起來,他彬彬有禮的後退半步:“樂舒妹妹,雖然我們不能更進一步,但雲禮仍舊很高興能認識你這個妹妹,隨後我再去挑一樣禮物送給妹妹,妹妹可別再推拒。”

禪悅知他已然看開,嫣然一笑點頭道:“寧家哥哥送的,自然都是好東西。”

兩人說完話扭頭回去,一眼便看見一個一晃而過的身影,下一秒就見那個身影翻身啪嗒靠在墻上,口哨聲響起。

禪悅:喲,還是鳳x傳奇的歌呢。

……等等,這人也是穿越的?!

隨後回了薈萃樓,事情都辦完了,兩家人自然是很快各回各家了。

一上馬車禪母便問女兒今日如何,禪悅老老實實都說了出來,禪母知道自己女兒是個什麽德行,當下給了他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恨恨的。沒辦法,自己肚子裏掉下來的一口氣,不能強迫,得忍。

另一邊寧夫人得知兒子與樂舒郡主沒成,氣的捶胸頓足,原先看到一雙小兒女回來怎麽還帶著個第三人呢,這會兒是反應過來了,咬牙道:“是不是你那作孽的堂兄故意破壞你和樂舒郡主相處?”

良善的寧雲禮怎麽可能讓自己的母親誤會堂兄,連連搖頭道:“這回阿娘可是誤會雲澤堂兄了,剛才他不僅沒有找兒子麻煩,反而還幫了兒子、教了兒子許多東西。”

隨後將適才發生的事同寧夫人都說了一遍。

“不過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東西。討好女子?吾兒可別同他學壞了。”寧夫人一點不覺得寧雲澤是個什麽好東西,“我看他就是嫉妒禮兒你是寧家這輩學問最好的小輩,怕被你搶了風頭!”

寧雲禮無奈,哪有他娘說的那樣,他娘說話就是愛誇張,論學問,分明雲澤堂兄的兩位兄長也十分優秀。

只是現在說這些他娘不會聽,只好道:“兒子倒是覺得,雲澤表哥不像傳聞中那般壞。”

寧夫人冷哼一聲,油鹽不進,她堅信這回事定是寧雲澤故意搗亂,她家禮兒就是太過良善,被那個紈絝給騙了!

******

“禪!明!悅!”

禪母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那麽生氣是什麽時候了,今日這般,實在是這小兔崽子有本事,就是兒子小時候連續三天逃課挖泥巴,她都沒這樣動怒過。

“娘、娘親……”禪悅這會兒叫的是親熱了,那繡著小貓兒的繡花鞋卻是悄咪咪往後退了半步。

禪明熙聽到動靜,已經安靜如雞般縮在自己的院子裏默詩了,學習從未如此認真。

這事……哎,後院的事,禪父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了……於是幹脆也學兒子縮在書房當做沒聽見。

禪母看到女兒那個後退半步的動作,都氣笑了。

她自認為自己這個做娘的還是十分開明的,沒有拿女兒的婚事作籌碼,沒有盲婚啞嫁,讓女兒親自相看,女兒不喜歡也沒有強迫她接受,直接換下一家。

可這小丫頭,今日竟直接翹掉了一場相看,連一個機會都不給人家,這讓她這個娘費的苦心往哪處放?

如今禪悅也過了二八年歲,已然及笄了,一般人家都會在及笄那年將女兒嫁出去,至少也會定下婚事,禪悅接下來要真再這樣磨下去,必是要成老姑娘了。

作為一個娘,禪母能放任不管嗎?

禪母願意讓女兒多相看些人家,尋找情投意合的人,但不能忍受她連相看都不願意相看一面。

看到女兒的視線左右躲閃,禪母將茶盞往桌上重重一磕,疾言厲色道:“說,我倒是想知道,你能編出什麽正當的理由!”

她能有什麽正當的理由,只是覺得,這樣相親下去也不會有一個結果,幹脆就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禪悅又悄悄後退半步,她的大腦飛速運轉,當然,肯定不能說實話,得找個什麽比較高大上的理由……對了,古代不是最重孝道的嗎?

“娘親,其實,女兒真是有理由的。”禪悅小心翼翼的擡頭瞟了眼,見禪母神色不變,心驚膽戰的繼續說道,“雖然女兒相看是一樣十分重要的事,但是女兒一想到曾外祖母近日身子不爽利,心裏就十分難受,根本無心相看……”

禪悅話還沒說完,禪母臉上已經掛上了冷笑:“你曾外祖母在皇宮裏,自有陛下掛念,太醫照料,你幹擔心有什麽用?”

“娘親說的是,”禪悅點頭道,“作為小輩的也不能做什麽,改日女兒就親自進宮看望曾外祖母。”

禪母再一次要被氣笑,給她根桿子,她還真順著往上爬。

她是什麽很好糊弄的人嗎?

“給我安分些!”禪母疾言厲色,“就你這般鬧騰的,少去太後面前晃悠,當心哪日太後她老人家給你氣暈了!”

她哪有那麽氣人!禪悅心裏不服,又不敢反駁。

禪母不管她怎麽想的,命令道:“之後的相看,你莫想要再尋借口逃脫,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然後十分利落的扣了禪悅這月的月銀。

禪悅覺得自己也是很難過了,從寒冷的初春,一直相看到如今在室外完全可以穿單衣,從未及笄,相看到及笄,林林總總,相看的公子也有一只手以上了。

有些她相看過沒成的公子都已經找下家成親了。

她真想同她娘說一句:實在不行,要不咱算了吧?

唉,不能說,說了會品嘗到竹筍炒肉。

表面上,禪悅唯唯諾諾的應下,一轉身,禪悅握著拳氣沖沖的沖向自己的朝食鋪子。

她現在的難過,唯有吃瓜可以稍稍緩解!

順便去蹭個糖糕吃,她現在的心情,就該吃些甜的壓下去。

結果到了朝食鋪一看,禪悅火氣全消了。

並且不敢置信的掐了自己一把。

她是想要吃瓜來著,但沒想到瓜主直接跑到自己鋪子裏來演啊,也太貼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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