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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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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第28章

被姜娩這樣不軟不硬地刺了一下, 把夥頭軍們噎在原地,誰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原來他們看主廚是位廚娘,心裏難免有些瞧不起人, 可俗話說得好,外行看熱鬧, 內行看門道。大夥都是在竈臺邊忙碌了好些年的人, 就姜娩今天切菜炒菜的那些功夫, 就能知道人是真有水平的。

就說這羊肉老搓面, 誰不會做呢?可做出來的味道,怎麽能和姜娩的比。

這才讓眾人收起了輕視的心思。

打算給臺階向對方示好時,姜娩又這樣懟回來,大家夥面色都不好看。等姜娩和方淑娘走了,有人對那老夥頭軍說:“今個兒你可算是把我們主廚給惹了。”

老夥頭軍梗著脖子,面色心虛又不願承認:“說、說得像是在那娘子心裏頭, 你們印象好得很似的!”

“好啦好啦, 我看咱們這位主廚不像是那種好說話的性子,日後註意些便是。”

夥頭軍們在那頭討論, 話中的主角姜娩此時在路上碰見了慶春樓的店小二。

她原是沒認出人來, 還是店小二隔著老遠喊了句姜娘子, 她楞在原地想了半天, 才指著對方說:“你是慶春樓的人?”

小二一喜, 沖姜娩露出一拍大白牙, “欸,是我,娘子好記性, 我們掌櫃的讓我來尋娘子,我原還擔心會叨擾娘子呢, 沒想到您這就把我認出來了。”

距離上次去慶春樓有些時日了,現在她不賣食譜,也不需要找人換糧食,還真沒什麽朝慶春樓跑的必要。

不知道是不是盧掌櫃還惦記著她能再賣幾個食譜,姜娩奇道:“盧掌櫃有什麽事?”

店小二撓了撓腦勺,“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們掌櫃的就讓我給娘子帶句話,說娘子賣食譜給咱們的事最好別讓洛霞閣的人打聽到,上次的那份契書,當心別人發現了對娘子不利。”

姜娩楞了片刻,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店小二的意思。

她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表達疑惑,腦袋裏靈光一閃,忽然明白對方為何突然提這事,“盧掌櫃這意思,是曉得我家是什麽背景了?”

小二搓了搓手,點點頭,語氣忽地變得有些幽怨,“可不是,掌櫃的可是嚇了一跳,原先還以為娘子是哪個商戶家的廚娘,沒想到居然是這邊衛所的軍戶呢!”

本朝對於百姓的戶籍管理嚴格,一旦將身份劃分到所屬的戶籍裏,便只能從事所規定的事。姜娩的娘家是匠戶,按律只能從事各類手工業生產,嫁給謝翊後,她的身份從匠戶變成軍戶,自然是不能大張旗鼓從事商業活動。

她先前選擇會去賣食譜,一是手頭緊,二是沒把這個事情聲張,這不,就連盧掌櫃那會兒都沒懷疑過她的身份。

倒是現在盧掌櫃讓人上門來提醒,出乎姜娩的意料。

她坦然領了對方的好意,“這事我會放在心上的,勞煩您幫我給盧掌櫃轉達聲謝意。”

“娘子放心,我一定會給掌櫃轉達的。”

***

廚房裏那群夥頭軍看到姜娩是真有做主廚的本事後,一改之前的態度,對姜娩和方淑娘二人,再也沒有之前那種不尊重。

他們是真接受了也好,裝的也罷,只要不搗亂,能讓她安安心心在廚房裏做飯就成。

隨著時間過去,天氣越來越熱,芒種前後的日子,謝翊的腿傷就已經恢覆得差不多了。高百戶那頭盯著他,他不便在家歇息得太久,也去駐地裏服役。

去了駐地,倒是比在家時聯系仇恩方便很多。

仇恩是定國公舊部一事不便張揚,況且他作為一個百戶,經常去謝家太招人眼,這樣反而會給謝翊添麻煩。

謝翊來駐地服役,家裏出了謝童便沒人,姜娩幹脆把小姑娘一起帶在身邊,還能在廚房裏搭把手。

今日在用午膳時,謝童幫姜娩給軍戶們打完飯,便被兄長叫了過去。

見周圍人都忙著吃東西,沒人註意到他們兄妹二人,謝翊小聲給謝童說:“童兒,你去找到仇百戶,告訴他未時末來見我一面。”

謝童聽了點了點頭,用手勢向謝翊確認,【在山裏嗎?】

姜娩閑暇教謝童啞語的時候,謝翊偶爾也會在旁邊學上一些。謝童做的簡單手勢他多數都能看懂。

“對,在山裏。記住,去找仇百戶時別被人盯上了。”

小姑娘仰起下巴,拍了拍胸口,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樣。

在兄長這裏領了事,謝童一溜煙就去找仇恩了。

她是個孩子,還不會說話,哪怕有人註意到她在駐地裏亂跑,也不會過於顯眼。

謝童在駐地裏找了一通,跑了兩處地兒才找到仇恩人。仇恩自是知道謝童來找他的意思,在這位伯府小姐那兒連蒙帶猜了一番,總算是知道謝翊定的時間點。

兄長派來的任務完成,謝童又迅速跑了回去。

到竈房時,姜娩正和方淑娘到處找她呢。

方淑娘眼尖,先看到謝童回來,趕緊叫了姜娩一聲:“娩娘,童姐兒在那兒呢!”

姜娩看到人,登時松了一口氣,把謝童拽到跟前來,皺著眉說:“嫂嫂不是給你說過,來了這裏不能亂跑嗎?怎地離開也不給我說一聲。”

小姑娘知道自己做錯了,可又不能給姜娩說她是去幫兄長遞消息,只能低著頭受姜娩的訓。

方淑娘道:“娩娘,算了吧,童姐兒平時這麽聽話,今天可能就是貪玩了些,下次不亂跑了就好。”

姜娩也沒打算當著別人的面說教謝童,只嘆了口氣,“那下回不能亂跑了,知道嗎?”

若是平時,謝童就已經點頭給她打包票。

可她以後還是要幫忙傳話,在姜娩面前她實在沒法拍著胸脯答應,一臉心虛地望著姜娩,用手比劃:【下次先給嫂嫂說。】

瞧她一臉心事的模樣,姜娩樂了,“行,但你要亂跑我可就不管你了。”

到了未時末,仇百戶那邊進山裏看大夥的勞作情況。這段時間聽聞邊境有些不太平,年後韃子就已經蠢蠢欲動,府裏關註修路的進程,因此延長軍戶們勞作的時間,要求卯時起戌時結束。

仇恩邊走邊看,繞了一圈,總算是在人群中找到了謝翊的身影。

謝翊穿著一身褐色短打,正在持著斧頭伐木,長發被他高高束起,挽起的袖口下露出一節手臂,揮起手時,可以清晰看到小臂上的肌理線條,看起來似乎不像想象中的那樣瘦弱。

仇恩走過去,支使了兩人去那邊擡木頭,壓低了聲音問:“公子有何事吩咐。”

謝翊手上伐木的動作不停,絲毫沒有給仇恩分去一些註意力,卻已經壓低了聲音回答:“近日的確有些事需要百戶幫忙,定國公府獲罪後,原先的家將走的走,散的散,不知百戶可有其中一些人的下落。”

仇恩微微一楞,“公子可是想找尋他們?”

“如果條件允許,我自是想找尋。只是我外祖過世多年,寧夏衛離京城甚遠,想要去找恐怕也不易。”

“定國公府舊人的消息我已多年未聽聞,如果公子願意將此事交給我,卑職定當用心去辦,但究竟能不能打聽到消息,情況恐怕不會太樂觀。”

謝翊揮下斧子,將斧頭砍在樹樁上,伸手擦了擦頭上的汗珠。

此時日頭正大,山裏已經偶爾能聽見知了的叫聲,謝翊睨了眼身旁的仇恩,沖他抱拳,“那就有勞仇百戶了,策安日後如能回京,定不忘百戶今日協助之恩。”

仇恩受寵若驚,下意識想去扶住謝翊的手,接收到對方的眼神,卻又硬生生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公子切莫這樣說,卑職怎麽受得起,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謝翊笑了笑,“策安還有一件事,也需要百戶幫忙。”

“公子請說。”

“我夫人在廚房這些時日,百戶可有發現些不對勁嗎?”

仇恩還以為謝翊是擔心姜娩在廚房被人欺負,立刻笑著道:“公子且寬心,娘子廚藝了得,現在不僅廚房的人不敢為難娘子,就連百戶們也都誇娘子的飯菜做得好吃,沒人敢為難她。”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若是我夫人和鄒家相關的人有聯系,請百戶務必告訴我。”

“這……”仇恩一時語塞。

上回從謝翊那兒知道了前因後果,仇恩得知是那鄒氏設計陷害他家公子,心中憤怒不已,這一說,他方才想起來,謝翊來了虎馬村後,鄒氏擔心他靠姻親起覆,才給公子火急火燎定下了這門親事。

原來姜娩是鄒家的細作?

“如是這般,公子為何不休了那娘子,還讓我給她安排了一個廚房的差事?”

對姜娩的懷疑始終是建立在上輩子的背叛與這輩子的猜測上,重生之後,只有姜娩一人的軌跡和做法與上輩子不同。

這個例外,他不得不重視。

想要排除姜娩的嫌疑,第一步便是觀察她與姜氏的人有無來往,“我現在並無證據確定她與鄒氏的人有來往,貿然休了她,恐怕會打草驚蛇。”

仇恩道:“我知曉了,此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

姜娩和謝童回家後,謝童就呵欠連天了。起竈燒了水,姜娩打算讓謝童洗漱了去睡午覺,剛把水燒好,院子外頭突然有人喊了聲:“娩娘,娩娘!”

姜娩應聲看去,今天來的倒是一位稀客,正是過繼到她家的那位大哥姜岱。

“大哥?”她和姜岱夫妻倆沒啥交情,上回江氏來訪是心裏有算計,現在看到姜岱,姜娩下意識問,“是不是娘身體又不爽利了?”

姜岱笑了笑,“沒,娘身體好著呢,我這不是特地來看你嗎。”

“來看我?”姜娩驚詫。

那可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了。

姜娩腹誹了一句,“大哥有事就進來說吧。”

姜岱笑瞇瞇地跟著姜娩進了屋,等著姜娩幫謝童倒了水洗漱,坐在屋裏四處打量著堂屋中。

堂屋裏的桌子擦得幹凈,旁邊的米缸和面缸挨個放著,各種調料擺得整整齊齊,姜岱過去看了看,發現裏面的米和面都滿著,姜岱啐了聲:“吃這麽多也不想著娘家人一點。”

正好姜娩從屋外進來,他趕緊起身,對著姜娩嘿嘿笑了兩聲。

姜娩道:“大哥有什麽事直接說吧。”

姜岱許是沒想到姜娩這麽直截了當,連個寒暄都沒有,上來就開門見山。他這邊也不好拐彎抹角,搓了搓手又摸摸腦袋,“聽聞你最近去了那邊駐地做夥頭軍,想來每月月糧也有不少吧?”

對他的話,姜娩絲毫沒有意外。

果然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之前家裏窮得叮當響,只有宋氏記著她這個女兒,姜岱哪還想到自己有個大妹妹呢?

“我去駐地裏做夥頭軍,那是因為我夫君在那頭,哪有什麽月糧,是不是大哥聽別人說聽岔了?”

“娩娘你在大哥面前就別藏著掖著了,最近大哥手頭有些緊,這不是需要你幫忙幫忙嗎?”

姜娩:“大哥,我給你說的是實話,家裏每月的月糧都是我夫君領的,我去廚房不過是幫個忙罷了。”

“你說這話可就是把大哥當外人了,”姜岱收起臉上的笑意,“你不是從謝家那兒得了食譜,能不能想想辦法,幫幫大哥。”

姜娩擡起頭,“是誰告訴你我從謝家那兒拿到了食譜?”

“當然是娘了,娩娘,不是大哥說你啊,怎麽這個大的事你也不給我說一聲,家裏日子苦,你現在嫁了人,得想著娘家才行,這種道理還需要我教你嗎?”

姜岱這幅苦口婆心的樣子可把姜娩給逗笑了,“到底是要我想著娘家,還是要想著大哥,你心裏可比我清楚。”

姜娩一句話,幹脆把姜岱心裏的那些算計給指了出來。

姜岱頓時啞口無言,以前他倒是曉得姜娩這張臉厲害,但那都是對外人,而且這村裏誰家嫁出去的女兒不貼補娘家,姜娩這是什麽態度嘛!

他一點也沒有自己上門的自覺,在姜娩面前擺出一個大哥的譜,全然沒有剛來時那副笑嘻嘻的模樣,冷哼了一聲:“你這是什麽話?爹娘只有我一個兒子,你幫我就是在幫娘家人,沒有我支應門庭,日後你以為你在夫家過得下去?我話放這兒了,錢可是娘讓你拿給我的,你不拿就是不孝。”

人一著急,竟然連宋氏都搬了出來。

姜娩譏笑了聲:“行啊,那我就和你一起回去問問娘,到底是不是她讓我拿的錢。”

語畢,姜娩就要往屋外走。

姜岱看她來真的,頓時就慫了。畢竟宋氏那頭是他隨口一說,哪想到這死丫頭居然還真的要去找宋氏對峙。

走出屋子,見姜岱還沒有出來,姜娩扭過頭問:“大哥,還不走嗎?”

姜岱挺直了腰板,“走就走。”

他仿佛腳下生風,三兩步就趕在姜娩的前頭。

姜娩跟在姜岱後頭正要一起離開時,謝童忽然從屋裏跑出來,拽住了姜娩,連忙打了個手語,【嫂嫂,我要去。】

“你不是去睡覺了嗎?”

小姑娘拽著她的衣角,一個勁地搖腦袋,說什麽都要跟著姜娩一起。

拗不過她,姜娩隱約猜到謝童一定要跟上的原因,便順勢把她給捎上了。

三人一同到了姜家,姜家一家人都在。姜嬋見到她還是眼睛一亮,迎上來就問今日怎麽有空回來了。

姜三妹的態度和上次差不離,看到她叫了聲“大姐姐”便不說話了,剩下因為她的出現高興的也只有宋氏。

本就是來找宋氏求證,當著大夥的面正方便,姜娩進了屋裏,沖著宋氏就問:“娘,我大哥方才來給我說,是你讓他給我去要錢的,可真有此事?”

此言一出,姜家所有人都楞住了。

姜岱站在門口,臉上表情變幻莫測,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最後幹脆垂下了頭;姜父則是打量了一下自己這位過繼的兒子,接著目光落在大閨女身上,蹙起了眉頭;至於被問到話的宋氏,則是楞了好半天,眼裏都是迷惑,“娩娘,你、你怎的突然問這個?”

“娘,您甭管我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全家人都在這裏,您就說有沒有讓我大哥去給我要錢。

“我……我……”宋氏一臉為難,註意到姜岱拼命給她使眼色,結巴半天後,道,“是、是我讓你大哥去要錢的……”

聽到這個答案,姜娩心裏有些失望,卻又一點不覺得意外。

身旁的姜岱此時就跟得了尚方寶劍似的,神氣得不行,“這下你可聽到了吧,是娘讓我來的。娩娘,你嫁出去前前後後都快一年了,一點東西沒給家裏添補不說,還要我親自去找你要錢,你說有你這樣當妹妹的嗎?”

方才一直沒發言的江氏也在這時抓到了機會,“就是!就連娘上回生病,還得是我親自去找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姜娩壓根不理會江氏的話,繼續問宋氏:“娘,那我大哥給你說過要錢是去做什麽嗎?”

宋氏這回可真是編不出來,只能問:“你要錢是作甚?”

姜岱一下就被問住了,他是不可能當著家裏人的面說錢的用處,別說姜娩不給,爹娘聽到了也得罵他幾句。

思考了一會兒,他隨口道:“那當然是真有正事要用。”

“大哥不說,大夥怎麽知道那是什麽正事。”

“你問這麽多幹什麽,叫你拿錢就拿錢。”

姜娩:“今個兒當著一家人的面,我先把話放在這兒了。我姜娩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家中若需要救急,我自會掂量著幫忙,但要無憑無據就給我要錢,我可沒有。”

姜岱:“你……”

“砰——”

只聽桌子被人狠狠拍了一下,一直沒有說話的姜父突然從位置上跳起身,指著姜娩就罵:“你這個不孝女,跑家裏來刷什麽威風!你大哥給你要錢,給了便是,哪來這麽多話。”

姜父聲音洪亮,個頭又高,突然起身訓姜娩,還真有些唬人。

姜娩心裏一驚,情緒還沒過去,身旁一道小影子忽然竄向前,撞了姜父一下,然後雙手擋在她身前,咬著牙氣呼呼地沖姜父跺了兩下腳。

謝童這丫頭,每次生氣時就是這般模樣。

她不會說話,只能依靠肢體動作表達自己的怒意。姜父楞了片刻,右手顫抖著伸出來,指著謝童看向姜娩,“你、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是你爹,你叫著外人來對你爹動手?”

姜娩拉住謝童,“爹不向我動手,童兒自然也不會對您這樣。”

“你這意思,那還是我做得不對了?”

宋氏連忙上來勸架,“好了老頭子,一個孩子,你就別計較了!娩娘,你也少說兩句,別惹你爹生氣,都是娘不好,不應該讓你大哥找你拿錢,實在是因為家中困難,不然娘也不會對你開口。”

宋氏這一遭,是把罪過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了。

姜娩何嘗又不知道,姜岱來找她要錢,怎麽可能是宋氏指使的,可她還是毅然決定護住姜岱。

且不論姜岱是為何要錢,在他們看來,這筆錢姜娩是該出,為此宋氏不惜自己背黑鍋。

縱然知曉自己這個便宜娘是個拎不清的,但真遇到這種情況,姜娩還是有些頭疼。

“既然是家中困難,那待夫君晚間回來後,我和夫君商量一下,看能給多少吧。”姜娩說。

江氏譏諷一聲:“娩娘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何必拿妹夫來堵我們,莫不是這天下還有男人管理中饋的?”

姜娩露出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嫂子不知,我家中一向是夫君在當家,尤其是被夫君發現那王岳帶我私奔後,更是一分錢也不留到我手中,我也很為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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