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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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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第3章

“又不是給你吃的,沒人在乎你的感受。”姜娩不是任人欺負的包子,才不會慣著伍氏的毛病。

她把兩個盤絲餅夾到碗裏,收好炸鍋,美滋滋地回屋裏開飯。

伍氏走出去兩步,清楚聽到姜娩的聲音,又回過頭來狠狠瞪了姜娩一眼,無能狂怒地在原地啐了一聲。

進了屋,姜娩拿剩下的碗舀了粥,吃起了餅。

單是粥配餅,顯得單調了些,要是還有些腌菠蘿和醬菜,就更好了。姜娩心裏想著,也知道就謝家這條件,喝口熱粥已實屬不易,不能奢求太多。

謝童在外頭吃了那個盤絲餅後,只顧埋頭喝粥。

姜娩做的餅大,飯量小的孩子一個就能吃飽。她估摸謝童還能吃,又分了一半給她,那小姑娘顯然是餓極,半個盤絲餅吃完,連粥也喝得一滴不剩。

一個半的餅並上兩碗粥,這是謝童來到邊關後,吃得最好吃的一頓飯。她自己也記不清楚,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飽餐一頓的感覺。

晚上,姜娩在規劃完她的那點私房錢該怎麽滿足一日三餐後,向謝童問起她哥的情況:“童姐兒,你大哥每月是什麽時候休沐?”

謝童楞了一下,低下頭掰著兩根手指算算數。

接著,她對姜娩伸出了八根手指頭。

姜娩對著小孩兒臟兮兮的手指思考了片刻,問:“每月初八嗎?”

謝童搖頭。

“還有八日?”

依舊搖頭。

與啞巴的交流就是不方便在這裏,好在姜娩比較有耐心,又繼續猜,“是不是你大哥已經去了八日了。”

這下,小姑娘眨巴了一下眼睛,許是驚訝她能夠猜到,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姜娩在心頭算了一下。往回推八天的日子若是謝翊每個月固定的休沐日,那再等半個多月,謝翊就能回來了。

從原主繼承的記憶裏,姜娩不知道謝翊何日歸家,倒對謝翊每月拿的餉銀了如指掌。

像謝翊這種被扔到邊關的軍戶,和被流放的“恩軍”沒有多大區別。謝翊成了家,每月能分到八鬥米,一家三口的嘴巴,就靠著八鬥米養活。

在這個生產力低下的年代,沒有多餘銀錢,吃的菜啊、調料啊,都得用米去換。所以日子才過得這般緊巴巴的。

姜娩想到原主存的那點私房錢,也不知道那銀簪能賣多少錢。

剩下的銅板等明個兒去市集裏買點吃的,等到謝翊回了家,得商量一下以後家裏的日子該怎麽過。若是謝翊配合,這日子還能過得下去,但他要是不願意,那就好聚好散。

謝翊的情況姜娩分析過了。

從夫妻的角度來說,兩人的關系已經糟糕到了極點。她在謝翊心中的形象,應該就是個勢利的村婦,以謝翊曾經的經歷和背景來說,要接受這樣一個妻子是很難的。

但對於姜娩,這恰恰是好處。

婆家沒有煩人的長輩,小姑子年紀不大好糊弄,她也不用在這個朝代面對嫁人生子的苦惱。等過兩年立了足,再和謝翊和離,也全了謝翊不想要她這個妻子的心思。

皆大歡喜。

姜娩在心裏一步一步計劃著,躺在幹燥的稭稈床上,就這樣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她醒來後,去打聽了去往鎮上的驢車,讓別人捎了她一程。

帶上木盒裏的二十來個銅板和銀簪,姜娩先去了當鋪當簪子。因為她的簪子不是足銀,掌櫃的一開始只願意出八十文,在兩人一番拉扯下,最後以一兩銀子的價格把那根簪子當了出去。

身上錢不多,姜娩每一分都用在刀刃上。

最終買了兩鬥米,五斤面,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調料回家。

她的二十來文錢花得幹幹凈凈,兜裏只剩當了銀簪的一兩銀子。

這一兩銀子姜娩不打算動,得留點給自己當後路。

把這些東西捎回去,謝童看她大包小包地往家裏拎,在門口楞怔了好半天,還是姜娩喚她上去幫忙,謝童才挪了腳步。

姑嫂二人把東西都安置好,糧缸裏倒了米,罐子中放了面,各種調料擺放整齊,姜娩的心安了不少。

後世生產力上去了,吃喝倒是不愁,但古代的經濟限制,家裏沒存糧,她心裏總有些沒底。

臨到中午,姜娩和謝童應付了一頓午飯,她便打算把家裏的院子清理一下。

院子不小,但論七八糟的,都是一些雜草石塊,味道還不好聞,她可不喜歡在這種環境裏生活。

把院子空出來,不但能種菜,還可以再養點雞鴨鵝,小農經濟下,不求富裕,養這張嘴倒是不成問題的。

姜娩記得,昨日去隔壁那個大嬸家買面的時候,她院子裏就有母雞。回頭有了雞蛋苗,對方若是願意的話,可以讓他們家的母雞幫忙孵一下。

心裏做好了打算,姜娩就開始動手了。

她自然是叫謝童一起來幫忙。謝家的工具不對,二人要先拔草,她把鋤頭給了謝童,自己徒手去清理。

謝童不太會用,姜娩就教她怎麽使力、怎麽鋤。沒一會兒,小家夥就氣喘籲籲,去一旁歇著了。

“要是累,你就休息一會兒,再來幫忙,我一個人的話,這裏是幹不完的。”姜娩叮囑。

畢竟她這裏可不是忠勇伯府,謝童也不再是伯府千金,不是她以前等著下人照顧的日子。

謝童也算懂事,在一旁緩口氣後,繼續來幫嫂嫂的忙。

姜娩動作快,沒一會兒就把院子裏的雜草拔完。把雜草和石塊清理幹凈,她用鋤頭翻了翻院子裏的土,打算看看哪塊地方適合種菜,回頭好把位置給空出來。

等翻到竈臺邊,姜娩看著竈臺,在思考怎麽處理這周圍,謝童連忙過來,擋在她面前,張開雙手就搖頭。

小家夥不會說話,也不知道她這是個什麽意思,姜娩說:“竈臺邊還沒清理幹凈,你把地掃了,這裏我來弄。”

謝童突然抱住她的腿,繼續搖頭。

“你不讓我打掃衛生嗎?”

謝童點了點頭,似是意識到不對,又晃晃腦袋。這次,她顯然有些著急,擰著眉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搶過姜娩手上的掃帚,對著竈臺邊做了一個打掃的動作。

“你是想打掃這裏,讓我去打掃其他地方嗎?”

謝童的意思終於傳達出去,她忙不疊地點頭。

反正是打掃衛生,姜娩不和謝童爭,便由她去了。

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姑嫂二人把院子清理了一遍。一些不能用的工具該扔扔,不但騰出空間,整個院子都煥然一新,全然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姜娩生火燒了水,把臉和手都洗幹凈。

隨即,她找了張舊木凳坐下,幫謝童擦臉,順便道:“童姐兒,你想不想學啞語?”

謝童圓眼微瞪,黑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寫滿了好奇。

經過這兩天和謝童的交流,她覺得一次兩次還好,但要日日都像剛才那樣去猜,未免也太累了。

上輩子她只有奶奶一個親人,奶奶也得了啞病,為了奶奶,姜娩特意學過啞語。後來和奶奶生活時間長了,兩人不需比劃也能大概猜到對方的意思,可現在,她和謝童顯然沒有這樣的默契。

“我們兩個在家裏,有時候避免不了交流,等你學會了,你給我打啞語,我就能知道你的意思。”

謝童楞了片刻,用嘴型問出:“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別說我能知道你要說什麽,你大哥也可以。”

提到兄長,小家夥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她忙不疊地想去拉姜娩的袖子,表示自己願意,可在碰到嫂嫂的衣袖前,動作猶豫了一下。

姜娩沒看到小孩兒的遲疑。

幫她把臉擦幹凈,手帕放到一旁,姜娩做了幾個手勢,讓謝童跟著學。現階段,先讓她學會幾個日常啞語,系統的學習可以等到有空再給她講解。

正當兩人在院子裏互相比劃手勢,忽的聽聞院門被人踹了兩腳,一道中氣的聲音喊:“這是謝家吧?”

姜娩擡頭看去。

一個長著絡腮胡的黑臉大漢站在門口,身上穿著深色戎服,腰間別著一把大刀。

姜娩心頭一驚,把謝童往屋子的方向推,讓她先回去,自己則是起身迎過去:“這裏是謝家,請問軍爺,您有何事?”

絡腮胡大漢捋了一把胡子,目光在姜娩身上游走一通,眸中閃過一絲貪婪。

姜娩蹙了蹙眉,拔高聲音:“軍爺,您有什麽事嗎?”

大漢反應過來,盯著她問:“你就是謝翊的妻?”

上輩子姜娩沒結過婚,性子比較獨立,頭一次被人打上“妻”的標簽,總有些不適應。她沈默片刻,才道:“是。”

大漢沖身後幾人揮手,“那擡進來吧。”

語畢,跟在他身後的四人,拎著一個擔架就往謝家院子裏來。擔架上躺了個人,像是從血堆裏刨出來的,臉上被血汙沾滿,看不清模樣,身上的戎裝也幾乎被染成了紅色。

擔架路過之處,還在路上留下幾滴血液。

姜娩從沒親眼見過這種血腥場景,只覺得大腦“嗡”的一聲,不敢置信地向來人確認:“這、這是誰啊……”

話音未落,本該回屋的謝童一下沖到擔架邊,伏在那人身上,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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