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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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想不到啊安肆◎
“為什麽。”安肆只問。
慶姐答：“綠葉集團一定要推郭尋聽, 綠葉集團和我們關系不太好……我們最好避其鋒芒。而且舞臺不差這一個，我們團的運營可以從長再議。”
安肆：“是因為我在節目上說了他的真實缺點嗎？”
慶姐沈默了一會兒，幾乎是默認。
但她心底還是偏向安肆, 於是說：“這只是個引爆點而已，娛樂圈的頂層流量誰都想要，他想紅一定要踩我們團一腳。”
“讓我再想想。”安肆理解慶姐工作的困難, 讓她稍安勿躁。
黑夜降臨，網絡風雲再起。
事起因於娛樂論壇裏的綜藝節目反饋貼。
“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前幾天成為《蒙面跨界王》的幸運觀眾, 【圖片】。猜評席上有安肆。他和某個選手吵起來了。我看安肆眼熟就相信他了, 所以沒有投票給那個選手……結果那個選手摘下面具竟然是那個郭尋聽。他真的好慘啊，好不容易回歸一次就被流量帶節奏。默默用小號給郭尋聽做數據當賠禮了，其實他唱歌很好聽。”
“作證吵起來是真的，我事後一想覺得確實沒有安肆說得那麽難聽, 算一種獨特的風格吧。可惜了，帥哥說什麽我都會聽，剛好郭尋聽戴著面具……”
認為郭尋聽確實跑調的溫和反饋帖則被不斷刪除。
留下充滿戾氣的言論，激化所有人的情緒。
“笑死，說一句實話戳粉絲玻璃心了吧, 你家哥哥仗著流量攪亂音樂市場不能說？”
“本路人今天就要開麥, 郭尋聽比OSSU好聽一百倍一萬倍。是不是要仗著人多網暴？我好怕哦, 已截圖存證互聯網法庭見呢。”
浪漫家向來很少罵人, 但看起來人多勢眾，一窩蜂地湧上去解釋，有理也變無理。
不多時, 幾家以往發布社會新聞的嚴肅類營銷號, 也發文：《畸形飯圈文化不應當成為網暴的溫床》, 把OSSU當做負面例子大批特批。
大眾網友們對偶像的偏見根深蒂固，哪怕之前聽過數團的歌，現在看到數團的負面新聞只會吃瓜看戲，最好再撕得響一點，為今晚談資多一分趣味。
顆絡娛樂的公關部幾乎跑斷腿，嚴肅聲明發了一條又一條，結果遇上限流、撤熱搜、眾多意見領袖下場帶節奏挑字眼。網友們只把顆絡的聲明當笑話。
OSSU的路人緣開始一點點崩塌。
酒店內。
齊秋爾一直刷著帖，看到許多關於OSSU的負面新聞，目光閃爍。他看到一條關於安肆的謠言，忍不住點了舉報。
他切回OSSU的聊天群，群名叫做「六人抱樹」，諧音「六人報數」，是獨屬於數團的冷笑話。
群裏的最後一條消息，還停留在齊秋爾發出的「我到這邊了，比想象中冷」。
他們都對直轉之下的風評心知肚明，但都在等隊長先表態。只要六個人還在一起，沒什麽風浪抵擋不了的。
可安肆保持沈默。
晚間新聞《OSSU隊長疑似以流量身份打壓對手》、《偶像明星應如何約束粉絲行為》等類似的標題，被推送到許多人手機裏。
包括許多在現實中和數團認識的人。
傳奇娛樂公司總部，張總滿意地看著新推送的新聞。那個OSSU表面光鮮亮麗，還不是要被資本家玩弄股掌間？他原本要打壓安肆，要捧郭尋聽，誰知道安肆先對上了郭尋聽，幹脆一箭雙雕。
“那個偶像怎麽知道，世界上有人是惹不得？”張總記恨著前不久的失敗，忍不住對助理透露心聲，“有粉絲又能怎樣，平民怎麽會知道上層世界的光景？”
助理在旁邊點頭哈腰地附和，然後臉色尷尬地把一份報告遞給張總：“總裁……和我們合作的幾家公司突然決定毀約。”
張總：“什麽？哪幾家不識好歹？”
助理：“不是小公司。建築材料方面的、生物制藥方面，最重要的是文娛方面和時尚方面的兩家連鎖集團……”他將具體名單指給張總看。
張總擰擰領帶，好心情一下子被沖淡，他可以嘲笑沒有低人一等的偶像團，在擁有更大勢力的公司裏也不過是一條狗。
“我明天親自去談談。”張總說，“再給那間顆絡公司一點教訓，誰叫他們不識好歹？”
第二天，顆絡娛樂又上熱搜了。
顆絡娛樂經手的某個綜藝項目被查出做假賬，合作公司撤資，資金鏈斷裂。正在做的另一項大型綜藝砸在手裏，賠了十倍有餘，幾乎虧空了顆絡的家底。
公司上下愁雲密布。春芳疾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最後乘坐飛機，快速來到安肆所在的城市。
“安肆，郭尋聽那邊的團隊想見你。”春芳疾抱臂說。
“一定要去嗎？”齊秋爾也在酒店，“為什麽只叫安肆過去？”
他很少和顆絡老板春芳疾交流。春芳疾指間還夾著煙，煙味飄過來，齊秋爾一陣咳嗽。
春芳疾把煙熄滅，向安肆道：“見不見隨你，但我當然是希望你去的，顆絡還有上下百來口人等著我發錢呢。”她看向齊秋爾：“你也可以跟著去。”
安肆則對齊秋爾說：“你留在酒店，這件事我來解決。”
齊秋爾被無力感浸泡著，只能眼睜睜看著安肆和春芳疾等人離去。
車內，春芳疾首先問：“你打算怎麽辦？”不知不覺中，她開始信任安肆的決策。
“這是資料。”安肆一夜沒睡，臉上罕見的有幾分蒼白。他將整理的資料都傳輸過去，說：“這些應該可以幫公司緩解資金鏈的情況，我咨詢了我以前的同學，方案是可行的。”
春芳疾瀏覽了幾頁，心中已有定數，便說：“如果顆絡的危機解除了，那我不支持你接受郭尋聽團隊的邀約。顆絡和你是合作關系，會堅定地站在你這邊。對方肯定憋著什麽壞招，幹嘛上他那受氣？”
“不。”
安肆在車上閉目養神。
“我要知道他還想幹什麽。”
車輛停在《蒙面跨界王》的拍攝場所。今日《蒙面跨界王》沒有拍攝任務，舞臺場所租借給他人使用，兩百位左右的觀眾正等待某人出場。
安肆和春芳疾上樓去，馬上有助理引他們見面。
空曠的會客廳內，百葉窗的縫隙透出張總佝僂的影子。他打了很多個電話，都石沈大海，偶有以前的合作夥伴回應，透露他得罪人了。
可他是綠葉集團裏的人，又是郭尋聽團隊的得力助手，有誰可以得罪？
聽到顆絡已經來了，張總擦擦額頭上的汗，整理儀容，打算先在小角色面前耀武揚威一把。
第一次見到安肆真人，他也不免驚了一把。安肆氣度不似常人，倒像這裏的主人，他的幾個助理都成了安肆身邊的陪襯。春芳疾也很自在，要了一聽啤酒，把這裏當免費小賣部似的，和張總想的戰戰兢兢完全不一樣。
“久仰大名，安肆先生。”張總繼續走自己臆想的劇本，道，“你年輕氣盛，確實讓很多人羨慕，可世上有許多潛規則。”
春芳疾：“有話快說，誰的時間不是錢啊。”
張總被噎了一下，維持禮儀道：“近日聽聞我司的郭尋聽先生和安肆有點誤會，在網絡上鬧出很多紛爭。為了響應國家網絡凈化政策，我們想看看是否有和解的機會。然後出一份聲明，以後大家都是朋友，多條朋友多條路嘛。”
安肆：“請講。”
張總心道這小偶像總算怕了，便說：“只要你當面向郭尋聽先生道歉就好了。”
安肆：“我道歉？”
他的眼神掃向張總，張總沒由來脊背發寒，如墜冰窟。
張總硬著頭皮道：“您在節目上引導觀眾們不投票，已對郭尋聽先生的精神造成極大損傷。只要您道歉，很多事都能解決。比如網絡方面不會有負面通稿，我司也願意出資給顆絡娛樂度過危機——”
安肆打斷他：“他在哪。”
張總以為安肆願意讓步，高興起來：“郭尋聽先生就在樓下的舞臺開啟回歸粉絲見面會，還邀請了眾多大咖來助陣。你要道歉的話我方已經寫好稿……”
“你也配讓我家少爺道歉？”
來者氣勢洶洶，聲音洪亮，所有人都看向聲音來源。張總驚訝地發現，總部那邊的負責人正僵笑著跟在某人身手。平時他只看見總部負責人頤指氣使，什麽時候見過對方卑微？
這個人大有來頭！
身體比大腦動得快，張總馬上小跑過去，擠出商業的爽朗笑容。
聽到熟悉的聲音，安肆積蓄的情緒突然被戳破，一個聲音在腦內盤旋：
不要……叫他……少爺……
“您好，這位貴客，有失遠迎。”張總未意識到危機已近，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先示好就對了。“您剛才是什麽意思呢？”
“住嘴！”旁邊綠葉集團的負責人突然發怒，“這位是來自晉江集團的江特助。”
在座的人無一臉色一變。
江特助雖然職位是特助，可經手的都是跨國級別的生意。他們這種小蝦米只會在茶水間聊他的軼事，怎麽會來到他們面前？張總頓時覺得自己的身影矮了三分，他比旁人更了解江特助的恐怖之處。傳聞中江特助經手各類審查，還混黑，能把人頭部以下的部位全部和諧掉。
名利場吃人不吐骨頭，可不是比喻，而是真實寫照！
張總莫名覺得江特助身上的氣場有些熟悉。
似乎……剛剛就體會過一次？
他瞄向安肆，發現安肆也臉色不正常，心中微定，應該不是安肆那邊的關系。
江特助眼神厭惡：“擔不起您的迎接。聽說貴公司假賬頻出，稅務局的人已經到您總部樓下了，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己吧？”
“不可能！”張總慌不擇言，“做假賬的明明是顆絡那邊的人！”
江特助：“那人作偽證，構成誣陷，已經上報公安機關了。”
“是我們集團的子公司有所冒犯……”綠葉集團的負責人擠開慌張的張總，搓著手笑道，“您這次來是有什麽事呢？”
張總抓住負責人：“不不不您要幫我啊，我也是集團的人，公司管理了那麽多藝人資源，怎麽能說拋就拋？”
負責人大感肉痛，綠葉集團之前將傳奇娛樂和其他子公司深度綁定，現在要拋掉傳奇娛樂，無異於割肉放血。可眼前的人明顯朝著傳奇娛樂來的，他們以後還想合作，還想借對方的東風跨國發展，不破不立，傳奇娛樂必須拋掉。
他將張總推到一邊。兩個四十歲以上的大男人竟如同鬧市小兒般推搡起來，一點精英風度都沒有。
負責人叫秘書將張總帶走，繼續討好地笑道：“您這回滿意了嗎？”
江特助看向安肆。安肆表情放空，他知道這是集團最厲害的特助……
江特助立刻明白，小少爺是完全不滿意啊！
江特助冷笑道：“你們要安少向誰道歉？先讓他過來鞠躬道歉再說！”
“郭尋聽？”負責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他們集團的寶，從年少時為其鋪路，因為說錯話被封殺了，也盡力掩蓋那段事實，等大家都遺忘後再洗白。現在郭尋聽才得以被冠以「美慘強」、「白月光」各種名號活動於網絡上。甚至還沒開始大火呢，就被安肆無意間阻斷了。
“這或許有什麽誤會……”負責人額頭冒著冷汗。
“沒有誤會。”江特助說，“我剛才親眼所見。倒要謝謝諸位對我們家少爺的培育之法！”
大家終於回過神來，江特助一直在說的「少爺」，難道是……
難道是安肆？！
剛才圍觀過對話的人們通通把目光放到安肆身上，不敢置信，這位偶像，竟有如此硬的後臺！
一時許多想法冒出，有人雙腳發軟，自己似乎也參與了圍堵之中；有人暗自慶幸，只是圍觀什麽都沒來得及幹。領著安肆他們上來的那位助理最為害怕，他剛才是不是左腳先邁進會議廳了？
張總被秘書帶走，卻沒遠離，硬待在門口，此時更是面容僵硬，世界天旋地轉。
他終於想起許多古怪的細節。
這位偶像從來沒有桃色緋聞……
無論如何也查不出安肆的背景……
安肆平淡赴約，似乎早有準備……
——自己完蛋了！
其實安肆查不出背景是因為路人光環的作用，但不妨礙張總自己嚇自己，已經想到自己可憐的後半生。一瞬間他蒼老了許多。
利用資本傾軋他人的，必先被資本背刺。
從樓梯口跑出來許多穿著西裝的俊男靚女，他們站成兩排，靠在走廊邊，齊聲喊：
“三年之期已到！”
“恭迎安少回家！”
安肆：……
安肆深深地把臉埋在手掌中。
負責人也腳軟了，安肆在晉江集團的重視程度，完全不是郭尋聽在綠葉集團可以比擬的。他們這回做了大錯事！
“有話、有話好好商量……”負責人輕聲細語，連忙走過來為安肆斟茶倒水，還因為不熟練而將茶水倒在別處。
“給我們一個改正機會吧！”負責人忽然抓住腦中的靈光，“這事情還有解決方法！”
他頂著千斤重的視線，道：“我司的郭尋聽正在樓下開粉絲見面會……我們可以讓他出面解釋。”
他越說越順溜：“發文說一切都是自己的失誤，倡議網絡不要對流量粉絲有偏見。我們集團也願意為顆絡度過資金難關伸出援手。”
春芳疾：“你不晦氣我還嫌倒黴呢。”
負責人臉色一僵，小小娛樂公司的總裁也敢騎他頭上，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但他發揮自己的口才特長，道：“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一來，OSSU的粉絲可以繼續快樂追星；二來，OSSU能繼續在顆絡的運營下健壯發展；第三，OSSU的壞名聲都洗去，我們公司的郭尋聽也得到了懲罰，您看這樣還滿意嗎？”
一切都回歸到沒有被資本破壞的樣子，甚至郭尋聽的星路也受阻了。
負責人腦筋轉得很快，這個方案已經能讓大部分人信服。
江特助看向安肆。
安肆沈默很久了。
所有人漸漸全都看向安肆。
安肆緩慢搖頭：“我不同意。”
江特助自認為收到暗示，要繼續威脅綠葉集團。然而安肆對他說：“已經夠了，謝謝你，江特助。”
安肆站起來，仿佛剛才的鬧劇與他無關。
負責人被他的氣質震懾住，磕磕絆絆地問：“你、你要幹什麽？”
安肆：“去砸場。”
去砸場？
砸什麽場？
——樓下的郭尋聽！
安肆已經踏出會議廳。
負責人急忙追上去，半是威脅半是懇求：“安肆，你要想清楚，一旦這樣做，我們綠葉集團可不會低頭道歉！你們網絡上的負面通稿可別想撤下來了！”
安肆往前走。
負責人慌了，他之前的方案其實一直弱化郭尋聽的存在，就是希望保全郭尋聽可以再找個機會翻紅。
負責人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安肆，你的公司一直為你盡心盡力，他們能拿到的最好資源都送到你的團裏。現在顆絡公司瀕臨破產，你好歹也要知恩圖報吧？”
“再不濟想想你的粉絲。你家集團可沒有網絡輿論業務。”
安肆，你就不心疼為你打榜、為你做數據、為你消費的粉絲們嗎？她們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見過你真人，其餘都隔著屏幕一無所知地愛你。
你不是最珍惜粉絲嗎？你甚至為了讓粉絲不吵架花錢刪帖控廣場，你還提議在簽售會上送粉絲小餅幹，你幾乎能記住每次在前排的粉絲的臉……她們一直支持你，錯的又不是她們，為什麽要讓她們承受負面輿論呢？
現在你只需要退一步，針對OSSU粉絲的汙名就會被撤下來，只要小小的一步就好了，為什麽不願意呢？
安肆：“你很吵。”
OSSU和OSSU粉絲都沒有錯，錯的是潑臟水的人。
安肆下到二樓。
結果江特助追了上來。
他說：“少爺要是不滿意，我們集團一定會努力搞垮綠葉集團的！”
娛樂圈的潛規則從來都是資本的規則，光鮮亮麗的表面下隱藏著汙垢與油脂。安肆當然可以以毒攻毒，成為資本棋手，用金錢的規則為自己開路，高高在上，成為眾人仰望的強權。他一直冷靜且聰明，只要他願意，無盡的財富派對可以向他敞開。此後前程坦蕩，無人敢擋。
……更何況你的家人如此愛你，願意成為你的千軍萬馬，你有什麽好猶豫的？
安肆身旁的墻面是被菱形格子隔開的鏡面，他往旁邊一瞥，便看見自己破碎的倒影，好似從深淵爬起的惡鬼。
“不。”
安肆的腳步稍微頓了頓，但還是繼續往前走。
“我不要順應別人的規則。”
安肆走到一樓。
他好像從來都是一個人。
結果齊秋爾從安全通道冒出頭來，一見面就握住他的手：“終於找到你了！我找慶姐要來地址，好擔心和你錯過！”
安肆停下腳步，忽然腦袋一片空白。
他的行為不僅代表自己，還代表OSSU。
他能保全自身在網絡輿論中全身而退，甚至毫不在意。可他的隊友能嗎？他的隊友的父母翻看到網絡新聞時，又該如何傷心？
為什麽要為了一時意氣之爭，讓整個團隊沾上一點危險的因素呢？
許願OSSU一直一直走下去的不正是安肆嗎！
……現在返回去還來得及。
安肆難得產生劇烈的動搖，他看著齊秋爾的眼睛，好像回到除夕夜的夜晚。
齊秋爾昨晚就開始翻看大家的相關新聞，一條又一條的汙名化詞條，讓他很難過。
可是他看著安肆的眼睛，忽然明白了對方正在遭受的拷問。
“我猜你在做選擇……”齊秋爾說，“我們總會害怕選到一個錯誤選項，擔心承受不了選擇後的未來……但你要去哪？我們一起去。”
安肆：“我要去砸場子。”
齊秋爾：“這聽起來是戚夜雨會做的事，想不到啊安肆，你也學壞了。”
安肆：“推開那扇門就是。”
齊秋爾：“那我們走吧。”
——通往郭尋聽粉絲見面會的舞臺側門被打開。
水滴狀不規則的舞臺，被包裝得如夢似幻。
臺上郭尋聽正抱著吉他講自己的心路歷程，周圍許多業內老前輩對郭尋聽多有稱讚。安肆認出來，不少都是《蒙面跨界王》猜評席上的人。
大家都在臺上做一場心知肚明的戲。
多重偽裝下，臺下粉絲們過得還算開心。不少人覺得自己粉對人了。
可是側門被打開的聲音太過刺耳，大家不由自主地看過去。
中央的郭尋聽以為安肆是來道歉的，先露出幾分真心的笑。但隨著安肆走近，他的表情也慌了，四肢僵硬。老前輩們顧著自己身份，口頭阻攔卻沒有行動。
不出半小時，安肆砸場郭尋聽粉絲見面會、把在場所有人的臉面踩在腳下的消息傳遍整個網絡，所有人都懵了。
作者有話說：
還在寫、還在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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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啊安肆◎
“為什麽。”安肆只問。
慶姐答：“綠葉集團一定要推郭尋聽, 綠葉集團和我們關系不太好……我們最好避其鋒芒。而且舞臺不差這一個，我們團的運營可以從長再議。”
安肆：“是因為我在節目上說了他的真實缺點嗎？”
慶姐沈默了一會兒，幾乎是默認。
但她心底還是偏向安肆, 於是說：“這只是個引爆點而已，娛樂圈的頂層流量誰都想要，他想紅一定要踩我們團一腳。”
“讓我再想想。”安肆理解慶姐工作的困難, 讓她稍安勿躁。
黑夜降臨，網絡風雲再起。
事起因於娛樂論壇裏的綜藝節目反饋貼。
“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前幾天成為《蒙面跨界王》的幸運觀眾, 【圖片】。猜評席上有安肆。他和某個選手吵起來了。我看安肆眼熟就相信他了, 所以沒有投票給那個選手……結果那個選手摘下面具竟然是那個郭尋聽。他真的好慘啊，好不容易回歸一次就被流量帶節奏。默默用小號給郭尋聽做數據當賠禮了，其實他唱歌很好聽。”
“作證吵起來是真的，我事後一想覺得確實沒有安肆說得那麽難聽, 算一種獨特的風格吧。可惜了，帥哥說什麽我都會聽，剛好郭尋聽戴著面具……”
認為郭尋聽確實跑調的溫和反饋帖則被不斷刪除。
留下充滿戾氣的言論，激化所有人的情緒。
“笑死，說一句實話戳粉絲玻璃心了吧, 你家哥哥仗著流量攪亂音樂市場不能說？”
“本路人今天就要開麥, 郭尋聽比OSSU好聽一百倍一萬倍。是不是要仗著人多網暴？我好怕哦, 已截圖存證互聯網法庭見呢。”
浪漫家向來很少罵人, 但看起來人多勢眾，一窩蜂地湧上去解釋，有理也變無理。
不多時, 幾家以往發布社會新聞的嚴肅類營銷號, 也發文：《畸形飯圈文化不應當成為網暴的溫床》, 把OSSU當做負面例子大批特批。
大眾網友們對偶像的偏見根深蒂固，哪怕之前聽過數團的歌，現在看到數團的負面新聞只會吃瓜看戲，最好再撕得響一點，為今晚談資多一分趣味。
顆絡娛樂的公關部幾乎跑斷腿，嚴肅聲明發了一條又一條，結果遇上限流、撤熱搜、眾多意見領袖下場帶節奏挑字眼。網友們只把顆絡的聲明當笑話。
OSSU的路人緣開始一點點崩塌。
酒店內。
齊秋爾一直刷著帖，看到許多關於OSSU的負面新聞，目光閃爍。他看到一條關於安肆的謠言，忍不住點了舉報。
他切回OSSU的聊天群，群名叫做「六人抱樹」，諧音「六人報數」，是獨屬於數團的冷笑話。
群裏的最後一條消息，還停留在齊秋爾發出的「我到這邊了，比想象中冷」。
他們都對直轉之下的風評心知肚明，但都在等隊長先表態。只要六個人還在一起，沒什麽風浪抵擋不了的。
可安肆保持沈默。
晚間新聞《OSSU隊長疑似以流量身份打壓對手》、《偶像明星應如何約束粉絲行為》等類似的標題，被推送到許多人手機裏。
包括許多在現實中和數團認識的人。
傳奇娛樂公司總部，張總滿意地看著新推送的新聞。那個OSSU表面光鮮亮麗，還不是要被資本家玩弄股掌間？他原本要打壓安肆，要捧郭尋聽，誰知道安肆先對上了郭尋聽，幹脆一箭雙雕。
“那個偶像怎麽知道，世界上有人是惹不得？”張總記恨著前不久的失敗，忍不住對助理透露心聲，“有粉絲又能怎樣，平民怎麽會知道上層世界的光景？”
助理在旁邊點頭哈腰地附和，然後臉色尷尬地把一份報告遞給張總：“總裁……和我們合作的幾家公司突然決定毀約。”
張總：“什麽？哪幾家不識好歹？”
助理：“不是小公司。建築材料方面的、生物制藥方面，最重要的是文娛方面和時尚方面的兩家連鎖集團……”他將具體名單指給張總看。
張總擰擰領帶，好心情一下子被沖淡，他可以嘲笑沒有低人一等的偶像團，在擁有更大勢力的公司裏也不過是一條狗。
“我明天親自去談談。”張總說，“再給那間顆絡公司一點教訓，誰叫他們不識好歹？”
第二天，顆絡娛樂又上熱搜了。
顆絡娛樂經手的某個綜藝項目被查出做假賬，合作公司撤資，資金鏈斷裂。正在做的另一項大型綜藝砸在手裏，賠了十倍有餘，幾乎虧空了顆絡的家底。
公司上下愁雲密布。春芳疾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最後乘坐飛機，快速來到安肆所在的城市。
“安肆，郭尋聽那邊的團隊想見你。”春芳疾抱臂說。
“一定要去嗎？”齊秋爾也在酒店，“為什麽只叫安肆過去？”
他很少和顆絡老板春芳疾交流。春芳疾指間還夾著煙，煙味飄過來，齊秋爾一陣咳嗽。
春芳疾把煙熄滅，向安肆道：“見不見隨你，但我當然是希望你去的，顆絡還有上下百來口人等著我發錢呢。”她看向齊秋爾：“你也可以跟著去。”
安肆則對齊秋爾說：“你留在酒店，這件事我來解決。”
齊秋爾被無力感浸泡著，只能眼睜睜看著安肆和春芳疾等人離去。
車內，春芳疾首先問：“你打算怎麽辦？”不知不覺中，她開始信任安肆的決策。
“這是資料。”安肆一夜沒睡，臉上罕見的有幾分蒼白。他將整理的資料都傳輸過去，說：“這些應該可以幫公司緩解資金鏈的情況，我咨詢了我以前的同學，方案是可行的。”
春芳疾瀏覽了幾頁，心中已有定數，便說：“如果顆絡的危機解除了，那我不支持你接受郭尋聽團隊的邀約。顆絡和你是合作關系，會堅定地站在你這邊。對方肯定憋著什麽壞招，幹嘛上他那受氣？”
“不。”
安肆在車上閉目養神。
“我要知道他還想幹什麽。”
車輛停在《蒙面跨界王》的拍攝場所。今日《蒙面跨界王》沒有拍攝任務，舞臺場所租借給他人使用，兩百位左右的觀眾正等待某人出場。
安肆和春芳疾上樓去，馬上有助理引他們見面。
空曠的會客廳內，百葉窗的縫隙透出張總佝僂的影子。他打了很多個電話，都石沈大海，偶有以前的合作夥伴回應，透露他得罪人了。
可他是綠葉集團裏的人，又是郭尋聽團隊的得力助手，有誰可以得罪？
聽到顆絡已經來了，張總擦擦額頭上的汗，整理儀容，打算先在小角色面前耀武揚威一把。
第一次見到安肆真人，他也不免驚了一把。安肆氣度不似常人，倒像這裏的主人，他的幾個助理都成了安肆身邊的陪襯。春芳疾也很自在，要了一聽啤酒，把這裏當免費小賣部似的，和張總想的戰戰兢兢完全不一樣。
“久仰大名，安肆先生。”張總繼續走自己臆想的劇本，道，“你年輕氣盛，確實讓很多人羨慕，可世上有許多潛規則。”
春芳疾：“有話快說，誰的時間不是錢啊。”
張總被噎了一下，維持禮儀道：“近日聽聞我司的郭尋聽先生和安肆有點誤會，在網絡上鬧出很多紛爭。為了響應國家網絡凈化政策，我們想看看是否有和解的機會。然後出一份聲明，以後大家都是朋友，多條朋友多條路嘛。”
安肆：“請講。”
張總心道這小偶像總算怕了，便說：“只要你當面向郭尋聽先生道歉就好了。”
安肆：“我道歉？”
他的眼神掃向張總，張總沒由來脊背發寒，如墜冰窟。
張總硬著頭皮道：“您在節目上引導觀眾們不投票，已對郭尋聽先生的精神造成極大損傷。只要您道歉，很多事都能解決。比如網絡方面不會有負面通稿，我司也願意出資給顆絡娛樂度過危機——”
安肆打斷他：“他在哪。”
張總以為安肆願意讓步，高興起來：“郭尋聽先生就在樓下的舞臺開啟回歸粉絲見面會，還邀請了眾多大咖來助陣。你要道歉的話我方已經寫好稿……”
“你也配讓我家少爺道歉？”
來者氣勢洶洶，聲音洪亮，所有人都看向聲音來源。張總驚訝地發現，總部那邊的負責人正僵笑著跟在某人身手。平時他只看見總部負責人頤指氣使，什麽時候見過對方卑微？
這個人大有來頭！
身體比大腦動得快，張總馬上小跑過去，擠出商業的爽朗笑容。
聽到熟悉的聲音，安肆積蓄的情緒突然被戳破，一個聲音在腦內盤旋：
不要……叫他……少爺……
“您好，這位貴客，有失遠迎。”張總未意識到危機已近，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先示好就對了。“您剛才是什麽意思呢？”
“住嘴！”旁邊綠葉集團的負責人突然發怒，“這位是來自晉江集團的江特助。”
在座的人無一臉色一變。
江特助雖然職位是特助，可經手的都是跨國級別的生意。他們這種小蝦米只會在茶水間聊他的軼事，怎麽會來到他們面前？張總頓時覺得自己的身影矮了三分，他比旁人更了解江特助的恐怖之處。傳聞中江特助經手各類審查，還混黑，能把人頭部以下的部位全部和諧掉。
名利場吃人不吐骨頭，可不是比喻，而是真實寫照！
張總莫名覺得江特助身上的氣場有些熟悉。
似乎……剛剛就體會過一次？
他瞄向安肆，發現安肆也臉色不正常，心中微定，應該不是安肆那邊的關系。
江特助眼神厭惡：“擔不起您的迎接。聽說貴公司假賬頻出，稅務局的人已經到您總部樓下了，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己吧？”
“不可能！”張總慌不擇言，“做假賬的明明是顆絡那邊的人！”
江特助：“那人作偽證，構成誣陷，已經上報公安機關了。”
“是我們集團的子公司有所冒犯……”綠葉集團的負責人擠開慌張的張總，搓著手笑道，“您這次來是有什麽事呢？”
張總抓住負責人：“不不不您要幫我啊，我也是集團的人，公司管理了那麽多藝人資源，怎麽能說拋就拋？”
負責人大感肉痛，綠葉集團之前將傳奇娛樂和其他子公司深度綁定，現在要拋掉傳奇娛樂，無異於割肉放血。可眼前的人明顯朝著傳奇娛樂來的，他們以後還想合作，還想借對方的東風跨國發展，不破不立，傳奇娛樂必須拋掉。
他將張總推到一邊。兩個四十歲以上的大男人竟如同鬧市小兒般推搡起來，一點精英風度都沒有。
負責人叫秘書將張總帶走，繼續討好地笑道：“您這回滿意了嗎？”
江特助看向安肆。安肆表情放空，他知道這是集團最厲害的特助……
江特助立刻明白，小少爺是完全不滿意啊！
江特助冷笑道：“你們要安少向誰道歉？先讓他過來鞠躬道歉再說！”
“郭尋聽？”負責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他們集團的寶，從年少時為其鋪路，因為說錯話被封殺了，也盡力掩蓋那段事實，等大家都遺忘後再洗白。現在郭尋聽才得以被冠以「美慘強」、「白月光」各種名號活動於網絡上。甚至還沒開始大火呢，就被安肆無意間阻斷了。
“這或許有什麽誤會……”負責人額頭冒著冷汗。
“沒有誤會。”江特助說，“我剛才親眼所見。倒要謝謝諸位對我們家少爺的培育之法！”
大家終於回過神來，江特助一直在說的「少爺」，難道是……
難道是安肆？！
剛才圍觀過對話的人們通通把目光放到安肆身上，不敢置信，這位偶像，竟有如此硬的後臺！
一時許多想法冒出，有人雙腳發軟，自己似乎也參與了圍堵之中；有人暗自慶幸，只是圍觀什麽都沒來得及幹。領著安肆他們上來的那位助理最為害怕，他剛才是不是左腳先邁進會議廳了？
張總被秘書帶走，卻沒遠離，硬待在門口，此時更是面容僵硬，世界天旋地轉。
他終於想起許多古怪的細節。
這位偶像從來沒有桃色緋聞……
無論如何也查不出安肆的背景……
安肆平淡赴約，似乎早有準備……
——自己完蛋了！
其實安肆查不出背景是因為路人光環的作用，但不妨礙張總自己嚇自己，已經想到自己可憐的後半生。一瞬間他蒼老了許多。
利用資本傾軋他人的，必先被資本背刺。
從樓梯口跑出來許多穿著西裝的俊男靚女，他們站成兩排，靠在走廊邊，齊聲喊：
“三年之期已到！”
“恭迎安少回家！”
安肆：……
安肆深深地把臉埋在手掌中。
負責人也腳軟了，安肆在晉江集團的重視程度，完全不是郭尋聽在綠葉集團可以比擬的。他們這回做了大錯事！
“有話、有話好好商量……”負責人輕聲細語，連忙走過來為安肆斟茶倒水，還因為不熟練而將茶水倒在別處。
“給我們一個改正機會吧！”負責人忽然抓住腦中的靈光，“這事情還有解決方法！”
他頂著千斤重的視線，道：“我司的郭尋聽正在樓下開粉絲見面會……我們可以讓他出面解釋。”
他越說越順溜：“發文說一切都是自己的失誤，倡議網絡不要對流量粉絲有偏見。我們集團也願意為顆絡度過資金難關伸出援手。”
春芳疾：“你不晦氣我還嫌倒黴呢。”
負責人臉色一僵，小小娛樂公司的總裁也敢騎他頭上，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但他發揮自己的口才特長，道：“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一來，OSSU的粉絲可以繼續快樂追星；二來，OSSU能繼續在顆絡的運營下健壯發展；第三，OSSU的壞名聲都洗去，我們公司的郭尋聽也得到了懲罰，您看這樣還滿意嗎？”
一切都回歸到沒有被資本破壞的樣子，甚至郭尋聽的星路也受阻了。
負責人腦筋轉得很快，這個方案已經能讓大部分人信服。
江特助看向安肆。
安肆沈默很久了。
所有人漸漸全都看向安肆。
安肆緩慢搖頭：“我不同意。”
江特助自認為收到暗示，要繼續威脅綠葉集團。然而安肆對他說：“已經夠了，謝謝你，江特助。”
安肆站起來，仿佛剛才的鬧劇與他無關。
負責人被他的氣質震懾住，磕磕絆絆地問：“你、你要幹什麽？”
安肆：“去砸場。”
去砸場？
砸什麽場？
——樓下的郭尋聽！
安肆已經踏出會議廳。
負責人急忙追上去，半是威脅半是懇求：“安肆，你要想清楚，一旦這樣做，我們綠葉集團可不會低頭道歉！你們網絡上的負面通稿可別想撤下來了！”
安肆往前走。
負責人慌了，他之前的方案其實一直弱化郭尋聽的存在，就是希望保全郭尋聽可以再找個機會翻紅。
負責人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安肆，你的公司一直為你盡心盡力，他們能拿到的最好資源都送到你的團裏。現在顆絡公司瀕臨破產，你好歹也要知恩圖報吧？”
“再不濟想想你的粉絲。你家集團可沒有網絡輿論業務。”
安肆，你就不心疼為你打榜、為你做數據、為你消費的粉絲們嗎？她們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見過你真人，其餘都隔著屏幕一無所知地愛你。
你不是最珍惜粉絲嗎？你甚至為了讓粉絲不吵架花錢刪帖控廣場，你還提議在簽售會上送粉絲小餅幹，你幾乎能記住每次在前排的粉絲的臉……她們一直支持你，錯的又不是她們，為什麽要讓她們承受負面輿論呢？
現在你只需要退一步，針對OSSU粉絲的汙名就會被撤下來，只要小小的一步就好了，為什麽不願意呢？
安肆：“你很吵。”
OSSU和OSSU粉絲都沒有錯，錯的是潑臟水的人。
安肆下到二樓。
結果江特助追了上來。
他說：“少爺要是不滿意，我們集團一定會努力搞垮綠葉集團的！”
娛樂圈的潛規則從來都是資本的規則，光鮮亮麗的表面下隱藏著汙垢與油脂。安肆當然可以以毒攻毒，成為資本棋手，用金錢的規則為自己開路，高高在上，成為眾人仰望的強權。他一直冷靜且聰明，只要他願意，無盡的財富派對可以向他敞開。此後前程坦蕩，無人敢擋。
……更何況你的家人如此愛你，願意成為你的千軍萬馬，你有什麽好猶豫的？
安肆身旁的墻面是被菱形格子隔開的鏡面，他往旁邊一瞥，便看見自己破碎的倒影，好似從深淵爬起的惡鬼。
“不。”
安肆的腳步稍微頓了頓，但還是繼續往前走。
“我不要順應別人的規則。”
安肆走到一樓。
他好像從來都是一個人。
結果齊秋爾從安全通道冒出頭來，一見面就握住他的手：“終於找到你了！我找慶姐要來地址，好擔心和你錯過！”
安肆停下腳步，忽然腦袋一片空白。
他的行為不僅代表自己，還代表OSSU。
他能保全自身在網絡輿論中全身而退，甚至毫不在意。可他的隊友能嗎？他的隊友的父母翻看到網絡新聞時，又該如何傷心？
為什麽要為了一時意氣之爭，讓整個團隊沾上一點危險的因素呢？
許願OSSU一直一直走下去的不正是安肆嗎！
……現在返回去還來得及。
安肆難得產生劇烈的動搖，他看著齊秋爾的眼睛，好像回到除夕夜的夜晚。
齊秋爾昨晚就開始翻看大家的相關新聞，一條又一條的汙名化詞條，讓他很難過。
可是他看著安肆的眼睛，忽然明白了對方正在遭受的拷問。
“我猜你在做選擇……”齊秋爾說，“我們總會害怕選到一個錯誤選項，擔心承受不了選擇後的未來……但你要去哪？我們一起去。”
安肆：“我要去砸場子。”
齊秋爾：“這聽起來是戚夜雨會做的事，想不到啊安肆，你也學壞了。”
安肆：“推開那扇門就是。”
齊秋爾：“那我們走吧。”
——通往郭尋聽粉絲見面會的舞臺側門被打開。
水滴狀不規則的舞臺，被包裝得如夢似幻。
臺上郭尋聽正抱著吉他講自己的心路歷程，周圍許多業內老前輩對郭尋聽多有稱讚。安肆認出來，不少都是《蒙面跨界王》猜評席上的人。
大家都在臺上做一場心知肚明的戲。
多重偽裝下，臺下粉絲們過得還算開心。不少人覺得自己粉對人了。
可是側門被打開的聲音太過刺耳，大家不由自主地看過去。
中央的郭尋聽以為安肆是來道歉的，先露出幾分真心的笑。但隨著安肆走近，他的表情也慌了，四肢僵硬。老前輩們顧著自己身份，口頭阻攔卻沒有行動。
不出半小時，安肆砸場郭尋聽粉絲見面會、把在場所有人的臉面踩在腳下的消息傳遍整個網絡，所有人都懵了。
作者有話說：
還在寫、還在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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