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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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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敲響

水影看了一眼手表, 說:“時間只剩下兩個小時,時間緊任務重,目的不同, 查案的方向自然也不同。”

眾人屏氣凝神,看她有何高見。

水影繼續道:“若是要查幕後之人, 我們可以專註在查彭叔收到的那一大筆錢上——錢是何處來的,賬戶的流水去往何處, 是不是真的去到了醫院給孩子看病?可若是要找翠玉白菜嘛,則是看彭叔今日的動向, 去過什麽地方,見過什麽人。”

黃三爺放下鳥籠子,籠著手說:“那還是翠玉白菜的下落更為要緊吧。”

大家心照不宣, 今日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即使最後被抓住了,也免不得會派律師給自己脫罪,到時候鬧大了誰臉上都不好看,所以現下還是找到寶物最為實際了。

搜索的人回來稟報,說並沒有在彭叔的住所見到翠玉白菜。

這結果倒是不出水影所料, 彭叔不會這麽傻,將珍寶放在那麽顯眼的地方。

於是她讓赫寒之將下人們都叫過來, 問他們,有沒有今日看到彭叔的,特別是在管家制止完吵架後到展出的那段時間。

管家補充到,就是四點半到六點之間。

一個瘦高的小廝舉起手, 說:“我看見彭叔在茅房呆了許久, 大概是四點四十的時候,我還問他什麽時候搞完, 他只是說快了快了,我等了好一會兒才進去呢。”

還有一個戴著瓜皮帽的小廝說:“五點左右,我看到彭叔在後花園的迎客松下打掃了很久,拿著一個大掃把掃來掃去的,我還打趣他說,前廳都忙的腳不沾地了,他怎麽還在後花園躲懶,彭叔也只是笑笑,沒有接我的茬”。

水影問:之後呢,還有人看見彭叔的行蹤了嗎?

“五點半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彭叔在閑月亭打掃,閑月亭就在湖邊,可是我不確定,只看到了一個背影。”

水影頷首,鄭重地說:“不出意外的話,翠玉白菜就在這三個地方其中之一。赫總,案子總算有了希望,我想親自去找。”

赫寒之同意了,眾人也跟在他們後面,浩浩蕩蕩地要去一瞧究竟。

首先來到公共的茅房前,這茅房十分草率,自然比不得主人專用的,眾人都覺得水影看起來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一定會嫌臟嫌臭,沒想到她親自踏了進去,只覺得茅坑的臭味和她之前驗過的屍體的臭味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像他們法醫常年與屍體打交道,世間再臭的東西到他們眼裏也不算什麽了。

水影環顧四周,目光落到了幾個大水箱上,想來也只有水箱能藏東西了。

管家幫忙打開水箱,裏面空空的,並沒有翠玉白菜,眾人不由得有些失落。

“還有兩處地方呢,我們一處一處來。”水影並未感到沮喪,而是氣定神閑。

他們又來到後花園的迎客松,那松樹造型古雅奇特,讓人不禁想起李山甫的一首詩:“地聳蒼龍勢抱雲,天教青共眾材分。孤標百尺雪中見,長嘯一聲風裏聞。”

值得懷疑的是,松樹的土壤濕漉漉的,上面還有幾個腳印。今日並未下雨,難道是彭叔將翠玉白菜埋在這裏,不想讓人發現泥土松動的痕跡,所以才澆水的?

幾個小廝便在水影的指揮下抄起袖子,開始挖土,他們大汗淋漓,幹得十分起勁,可令人失望的是,並沒有看到翠玉白菜的影子……

故布疑陣,絕對是故布疑陣。

白韻竹提醒道:“水小姐,只剩下最後一刻鐘了,你可要抓點緊。”

她雖然對演員這個職業有偏見,可是看到水影探查案子,也不由覺得眼前的姑娘肚子裏有些墨水,做事情很有條理,並不是那些鶯鶯燕燕的花瓶那麽簡單。

水影深吸一口氣,說:“多謝周太太提醒,我們去閑月亭吧。”

閑月亭就在迎客松的附近,坐落在園子的西北角,旁邊還有個戲臺子,是赫寒之賞月聽戲的所在,裏面擺了許多陶土罐子,赫寒之閑時喜歡捏陶土,也算是一種解壓方式,捏到了喜歡的樣子就會燒制成型,擺在閑月亭觀賞。

水影和大家一起查看了所有陶土罐子,裏面都沒有東西。

時間還剩五分鐘。

黃三爺吹了個口哨,道:“剛才光顧著信你,也沒讓你立下個軍令狀,若是沒找到會怎麽辦?要不你給大家唱個小曲兒,也算是酬謝大家陪你浪費的三小時……”

齊婉柔自是不想放過這個拉踩水影的機會,揉了揉太陽穴,說:“水小姐真是太過自信了,還以為有什麽真本事,沒想到盡是些騙人的小手段,一遇到大事嘛,倒是兩眼一抹黑了。”

水影沒有理會他們的陰陽怪氣,背過身去,腦中飛速地思考:難道她的查案方法有問題,還有什麽東西被她給忽略了?還是說彭叔這條線完全就和翠玉白菜沒關系,是她誤入了歧途?

可是現在只剩五分鐘了,既然已經撞了南墻,那就回不了頭了。

阿凝也有些著急,說:“這也怪不得水小姐,按理說翠玉白菜也不大啊,怎麽就不見了,這偌大的園子想要找那麽一件小玩意兒,真是大海撈針一般啊。”

水影突然福至心靈,眼睛一亮,問管家:“尺寸?這翠玉白菜尺寸如何?”

“長二十公分,寬十公分。”

水影嘴裏喃喃地重覆了一遍,突然看到有些陶土罐下面有底座,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註意到。

她雙手交握,說:“我們剛才只看了陶土罐裏面,卻沒有揭開它們下面的底座,翠玉白菜應該就在那裏!”

眼尖地突然瞧到有一個底座尺寸和描述的很像,水影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那裏,一揭開,裏面正是翠玉白菜。

九點的鐘聲敲響,在夜幕中深沈而宏遠。

好險,終於被她找到了。

水影捧起那翠玉白菜交給赫寒之,說:“幸不辱命。”

眾人如夢初醒,皆是嘖嘖稱奇,暗地裏也佩服起水影,果然是名不虛傳。

赫寒之從善如流道:“多謝水小姐了,大家隨我一同回去吃席吧,也算是不辜負了廚房準備的美味佳肴!”

席間。

赫寒之今天心情好像格外好,任誰來敬酒都來者不拒,到後面喝得有些醉了,水影便也借著酒醉偷偷離開,院子裏站著獨自賞月的早田清子小姐,她美麗的臉龐似乎帶上了一絲哀愁,見水影出來了,只是禮貌地朝她一笑。

“水小姐也出來透氣嗎?確實,裏面太悶了,還不如過來賞月。”早田清子說。

今晚的月色很好,可水影卻沒有欣賞的心情,一顆心全放在了另一件事上,可又不想讓清子起疑,便說:“是啊,清子小姐也喜歡月亮嗎?”

早田清子點頭:“在我看來,月亮是天地間最純潔的東西,也是我最喜愛的事物。月光灑下來,仿佛能驅散所有陰霾,蕩滌世間一切的汙垢,當真是讓人心境開闊,只覺得身處於琉璃世界之中。算了,不說這些閑話了,水小姐,今天多虧了你,才找到了翠玉白菜,如果以後我有什麽事情,能夠拜托你嗎?”

“當然,清子小姐如果有事,盡管來找我,我一定盡我所能。”水影低下頭,突然見到清子手上戴著一個戒指,這戒指,好像在周潤卿手上看到過類似的,不過她不是個八卦的人,也不喜歡隨意揣測他人的關系。

“我先進去了,水小姐請便。”早田清子朝水影微笑一下,便進了屋子。

……

赫宅很大,像個迷宮一般,還好水影方向感很強,一溜煙就上了白樓,她躡手躡腳地前進,不發出一點點聲音。

就在快要進入書房時,突然發現手電筒的燈光在走廊裏亂晃,惹得水影心臟跳到了嗓子眼。

“誰在那裏?”其中一人說。

水影趁著夜色立馬躲到了一個房間,還好有一只野貓從旁邊溜過。

“老吳你也太多心了,就是一只野貓啊。”外面有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原來是幾個巡邏的安保,她這才安心下來,聽到外面沒動靜了,才準備出去。

等等,這是哪兒?

水影環顧四周,是一間溫馨雅致的房間,裏面沒有開燈,只點了一根紅燭,像拜堂用的,十分喜慶。帷幔隨著風輕輕飄動,床上好像躺著個女人。

水影大著膽子往前走,難道這個女人就是赫寒之的妻子?

她穿著一身純白的雪紡連衣裙,躺在床上,紮著兩條麻花辮,垂在胸前,雙手放在腹部,身上蓋著一床錦色的毛毯。怪不得上次赫寒之看到水影拍戲的妝造能想起自己的妻子,細看果真有幾分水影的樣子。

餘光見到枕邊有一瓶西藥,上面還有英文名,那不是尋常的藥,而是……

她仔細地端詳著床上的美人,她肌膚潔白,隱約有病態,也許是病久了,比一般人更加清瘦,閉著眼睛已然十分美麗了,如果睜開眼睛,難以想象是何等的顧盼生姿?

等等……水影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眼花了,揉了揉眼睛。

顧不得多想,擡眸,床頭似乎有一個抽屜,打開抽屜,裏面有一枚金戒指,很有些年頭了,上面有三道劃痕,水影很肯定,這金戒指就是老常的!

老常平時小氣,對這戒指寶貝得很,說是祖傳的戒指,要用來充場面。裏面隱隱約約好像被老常刻了幾個字,字很小,要很仔細才能看到。

赫寒之……暗夜……

水影的心臟撲通直跳,原來赫寒之居然是暗夜組織的成員!老常一定是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被他滅口的!只是這赫寒之十分狡猾,為了誤導警方,居然將這件事推到了蓮霧教的身上。

她仔細地拿起戒指,準備趁人不備帶出府去。

這時,水影感到身後似乎被一把尖刀抵住,那人居然能走路無聲無息。

“別動,你怎麽會在這裏?”

是赫寒之的聲音!

水影暗叫不好,沒想到赫寒之竟是個練家子,在酒席上裝醉……他隱瞞得很好,水影幾乎沒有發現,難道……他的瘸腿也是裝的?

這尖刀出自他的手杖,如果水影沒猜錯,這不是普通的手杖,而是劍杖,拔出後,就可當做武器。

“我只是誤入這裏,赫總,這是個誤會……”

“我早就猜到你要過來了,所以才放松了守衛。”

水影被他逼到了門邊,突然問:“赫總,其實這盜寶的幕後主使就是你自己吧,賊喊捉賊。”

此言一出,赫寒之身形一定。

水影繼續說:“你知道黃三爺對翠玉白菜很了解,一定會說出翠玉白菜是假的,然後拉開這場大戲。你將那翠玉白菜藏得這樣好,算盡了一切,卻唯獨沒有算到,我會在眾人面前將它找出來。”

赫寒之也沒否認,淡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若是赫府外的人與彭叔交接,應該會將珍寶藏在茅房這種容易進出的地方,而最後珍寶卻是在後院西北角發現的,赫府太大了,像迷宮一樣,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這就證明了是熟人作案才會藏在那種地方。作為赫府的主人,赫先生自然是最熟悉這裏的人。”

“哼,那我的目的是什麽?”

“翠玉白菜太過惹眼,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珍寶,以前赫府就進過賊,專門為了翠玉白菜而來,赫總一定是不想樹大招風,被人惦記,所以才假裝珍寶被盜的。其實嘛,這珍寶丟不丟你也沒那麽上心,可若是其他人發現了你的秘密,再捅出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赫寒之也不慌,聲音卻很冰冷,“秘密……我有什麽秘密?”

“暗夜組織,你是他們的人。”水影也不繞彎子了,直直地說,“我只是不明白,你一個那麽大的老板,為什麽要想不開加入他們?”

赫寒之目光一沈,抵住水影的刀逼得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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