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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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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慈

邱慈的效率很快, 不過三天,他便約到了那位職業經理人,地點在一家茶樓。

那天清晨, 邱慈給許之窈打了個電話。

“之窈,茶樓需要提前預定人數, 我想問你那邊要帶幾個人?”

他打電話那會兒,許之窈正在洗漱,開著免提。

一聽到邱慈的聲音,宋星河就抱著兩只胳膊,幽幽走到洗手間門口, 臉上掛著一絲冷笑。

“我這邊只有我一個。”許之窈促狹地看向宋星河。

邱慈高興地應了下來。

“好,那我們一會兒見。”

掛斷電話, 宋星河才狠狠地哼了一聲, 冷笑道:“那句話怎麽說來著?茶裏茶氣的。”

許之窈驚訝地看著他,“難得啊, 宋連長學會網上沖浪了。”

這一次回來, 宋星河連養傷加休假喜提了三個月假期, 平日裏沒事,也會抱著手機看一些有的沒的, 嘴裏竟也能蹦出幾句網絡用語。

“這東西還需要學嗎?”宋星河不屑一顧道,他還是憤憤不平, 想要再說邱慈幾句,許之窈已主動上前,攬著他的脖子, 給了他一個早安吻。

兩個人都是剛剛洗漱完, 薄荷味牙膏的氣息相互糾纏,帶著些許微涼。

宋星河的臉色因為這個吻明顯緩和了許多。

“快點來吃飯, 我開車送你過去。”

宋星河這人雖然狗,但卻也說到做到,雪佛蘭停在樓下,他看向副駕駛的許之窈,警告道:“中午飯能免則免,如果免不了,我去餐廳接你。”

許之窈乖乖點頭,而後被宋星河報以一個吻作為結束。他起先還想在許之窈的脖子上留下記號,被許之窈識破,一把推開。

看著宋星河那憋屈的臉,許之窈還是安撫了他一把,“宋連長,大度一點。”

“親自開車送媳婦兒去見情敵,我還不夠大度嗎?”宋星河氣道。

“是是是,你最大度。”許之窈一邊說,一邊麻溜兒松開安全帶,溜走了。

再待下去,這醋壇子還不一定要鬧出什麽幺蛾子呢。

邱慈定的茶樓環境自然是不錯的。許之窈走進包間,邱慈和職業經理人已經等在那裏了。

在人脈方面,邱慈十分靠譜的,找到的經理人言語間也透著精明與穩重,對行業的了解和見地比許之窈透徹許多。

三人也算賓主盡歡,一個多小時的閑聊,讓許之窈收獲頗多,她對這個職業經理人很滿意,餘下的薪資部分,她也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對方的開價。

因為談得十分順利,雙方約了明天就可以去公司簽合同,試用期三個月,如果沒有問題,許之窈甚至想和對方簽長約。

於她來說,許正昌的產業她並沒有打理的興趣,只是既然這是遺囑裏留給她的大難題,那如今的成果她也理所當然的笑納。

如此聊到中午,邱慈果然提出可以一起吃個飯,但那位經理人卻說有事要先走。他起身和許之窈握手,看向許之窈的目光帶著些許促狹笑道:“我一個中年人,和你們年輕人沒有共同語言,就不耽誤二位了。”

許之窈看出,這人顯然是誤會了,但她又實在無從解釋,任由對方離開。

想到方才宋星河那一臉不爽的樣子,許之窈斟酌著措辭,想拒絕邱慈的邀請。

然而邱慈卻先開了口。

“再過一周我就要回中東了。”

許之窈楞了楞,擡頭看向邱慈。

他斯文地扶了扶眼鏡,嘴角勾起一絲苦笑,“短暫的休假已經結束,我有自己的戰場需要奔赴。”

“是哪個國家?安全嗎?”許之窈忍不住問。

邱慈說了一個小國的名字。

許之窈一時也是無奈。那地方的混亂程度和坎裏亞不相上下。

“其實我可以去沙特或者迪拜那樣的國家,安全、經濟發達,大使館的條件也很好。”邱慈笑了笑,他的眼裏有著許多說不上來的覆雜神色,“去那裏,是我自己選的。我想向你證明,我已經和學生時代不一樣了。”

許之窈楞了楞,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其實你說的對,上學的時候我就對你有好感,但像我這樣的家庭,從小接受的教育,就很懂得權衡利弊。那時候,我……偷偷打聽過你,然後決定放棄。”

許之窈的家境並不算差,但開小小外貿公司的父母,混亂且覆雜的家庭成員關系,和外交世家,書香門第的邱慈,實在相差甚遠。

這之後,邱慈也談過幾場門當戶對的戀愛,但最終都無疾而終。他從小就在溫室中長大,受父母耳提面命,對漂亮的女孩子,天然報以警惕心理。

直到他來到非洲,再見到許之窈,他才明白,人這一生,總歸是要渴求一次單純的感情,年少時壓抑的激情,竟再也克制不住的釋放出來。

可萬萬沒想到,這一次他卻來晚了。

“那你也沒有必要非得去那麽危險的地方。”許之窈心情覆雜地看著邱慈。

那個小國的炮火可比坎裏亞那樣的地方來得更密集和猛烈。

“我覺得自己缺乏成長,在溫室裏待久了已經忘記這個世界的殘酷,我想去再見識見識,你曾經看到的世界。或許那樣,我才有資格,再追求你一次。”邱慈笑了笑,謙謙君子的樣子,實在叫許之窈無法拒絕。

她看著他的眼睛,終於還是心軟了。

“那我們要去哪裏吃飯?”她問。

邱慈的眼睛一亮,說道:“餐廳我已經訂好了,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許之窈點點頭:“我上個洗手間。”

她在洗手間裏給宋星河打了個電話,算是報備一下中午的行程。

“就你們倆?”宋星河在電話裏聲調果然揚高了許多。

許之窈一時無奈,輕輕“嗯”了一聲。

“是啊,就我們倆。”

“給我個理由。”宋星河的聲音頗有些陰沈。

“他馬上要走了,去中東赴任。”許之窈硬著頭皮報了個地名,“算是一個道別飯。”

宋星河沈默了片刻,同是男人,他大約能明白邱慈的心理,雖然理解,卻並不尊重。

“那小白臉是傻嗎?炸彈可不管下面站著的有沒有情種。”宋星河嘲諷道,然而卻還是心軟了。

“那我回家等你。”他氣道。

許之窈松了口氣,笑道:“我就知道,咱們宋連長啊,最是心胸寬闊善解人意。”

宋星河冷哼一聲:“少給我戴高帽。”

從洗手間出來,許之窈心下安定,和邱慈一起去了他安排的餐廳。邱慈顯然於情場比宋星河老道,每一回挑選的都十分適合情侶約會。靜謐且有情調。

這一次的氣氛比之前好了很多,邱慈努力把兩個人的關系擺回同學和朋友,聊的話題也都是大學時同學的去向。

“周辰東辭職了。”邱慈沈默了一會兒,突然提到了一個人名。

許之窈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這個人是過年那天飯局上那個,從東南亞回來的記者。

“他得上了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正在接受心理治療。”邱慈蹙著眉,輕輕嘆息了一聲,“我也是在他辭職後,才看到他采訪時的照片,然後明白我自以為了解這個世界,卻從未真正經歷過殘酷。”

或許是因為他看起來過於斯文和年輕,在坎裏亞,邱慈也一直被保護的很好,他一直跟著大部隊,別說是宋星河許之窈,他和那些穿著防彈衣穿越交戰區,帶回國民的同事,都是沒得比的。

“你沒必要逼自己去經歷這些,人和人之間的承受能力是不一樣的。”許之窈無奈地看著邱慈,“過分逼自己,並不是一件好事。”

邱慈笑了笑:“我明白,但我想試試。”

許之窈沒有再繼續勸,每個人都會成長,也最終將為自己的人生負責。邱慈也不例外。

這一頓飯,兩個人吃的很平靜,結束之後邱慈開車送她回家。

二人停在小區樓下,邱慈看著宋星河家的那扇窗戶,輕聲問道:“我可以被邀請上樓坐一下嗎?”

許之窈尷尬的一笑:“這恐怕不太方便。”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其實這裏是宋星河的住處,我目前暫住而已。”

剎那間,邱慈臉上血色褪盡。許之窈覺得這句話的打擊大概比之前新年那天宋星河正面懟他的話更讓邱慈難受。

果然他面如死灰,艱難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再見。”許之窈開門下車。

邱慈勉強笑了笑,和許之窈再見。

許之窈回到家,原本以為家裏那個醋壇子不知道要冒多少酸水,但不可思議地是宋星河站在窗邊,看上去竟然心情不錯。

“邱慈送你回來的?你是不是告訴他,我們住在一起了?”宋星河笑瞇瞇地問。

許之窈驚訝地看他:“你怎麽知道的?”

宋星河幸災樂禍地說道:“我剛才在窗邊看到他那輛保時捷了。那麽寬敞的位置,他倒了四五遍車,才把車開出去。”

許之窈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心裏忍不住想,所以她家這個醋壇子是在窗邊守了多久,就為了等她被送回家的那一會兒嗎?

不過宋星河心情好,許之窈樂得蒙混過關,她上前抱著宋星河親了一口:“所以你現在安心了吧。”

宋星河沒吭聲,只是回以一個深吻。

之後幾日,那位職業經理人順利的到崗上位,許之窈終於不必每日去外貿公司報道,讓她終於松了口氣,倒出時間聯系丁柔。

“你上回說的策劃,還在嗎?”許之窈開門見山。

“我的大小姐,你可算有空了,我還以為你準備去當霸道總裁,放棄你事業了。”丁柔在電話裏調侃。

“那怎麽會,我又不懂那些。”許之窈說道。

“幸虧我手裏這個策劃一直沒有合適的團隊對接,要不然像你這樣動不動拖一兩個月,案子早就黃了。”丁柔笑道。

“什麽策劃?”許之窈聽此,頓感微妙。

“還是中東那邊的一個國家,和你上回拍攝的紀錄片有點像,主要是反應那邊兒童和婦女困苦的生活,還有一些陋習。”丁柔補充道,說起這個策劃,她很是有些情緒,“我也是上回在坎裏亞聽難民說的,這個國家目前沒有戰爭,還有國內援助的醫療隊和維和部隊,環境安全,經濟穩定。但是婦女人權保障方面,卻做的非常非常差勁!童婚、割禮、還有那些有的沒的糟粕,那是五毒俱全!我非得去搞個報道出來,呼籲國際社會關註一下!”

聽著丁柔在電話裏慷慨激昂的聲音,許之窈也跟著嘆了口氣。

這樣的事她也曾經遇到過,也拍過一些作品,但都沒有得到重視,難得丁柔願意關註。

“你如果來可以拉一個紀錄片團隊,我做采訪,咱們一起。經濟方面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拉到投資了,籌備期大約一個多月,五月出發。”

丁柔說的興致勃勃,熱血沸騰。

許之窈盤算了一下時間,出發的時候,宋星河差不多也要歸隊了,她一個人留在燕京也沒什麽意思,安排一些工作,似乎也不錯。

“行,我們找個時間,出來再面談。”許之窈說道。

這件事,她並沒有提前告訴宋星河。這種比較大的采訪和策劃半路夭折是再正常不過的,有投資方半路撤資的,也有因為國際局勢的變化和外交政策的倒向而被迫停止的,不到飛機落地的那一刻,一切都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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