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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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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陳小姐的蒂芙尼

冷奇沒說話,再進來個人,是陳麗娜現在的下屬,蘇向東。

沒錯,陳小姐現在是輕工局的局長,而蘇向東呢,任汽車廠廠長,當然就是她的下屬了。

“咱們烏滬線,現在是唯一一條,提到120k的專線鐵路了陳小姐。”蘇向東說攤了攤雙手,就說。

陳麗娜哦了一聲,說“我家忙著吃飯呢,你要匯報工作,可以晚點再來?”

安娜才進門,洗了把手就來幫陳麗娜壓面了,悄聲說“你家漿水多得是,不就一碗面嗎,給蘇向東一碗又能怎麽樣,我們都是大老遠一起回來的,你怎麽好現在把他給趕走?”

陳麗娜悄聲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兩年前就答應聶工,說要幫整個石油系統改進磕頭機防盜系統,可是,等專利發明出來,卻是屬於他們汽車公司的,現在每臺磕頭機要裝一臺防盜系統,石油系統還得給他們汽車公司交錢。而且呢,他一直說石油系統有大老虎,但就是遲遲不交證據。”

“汽車公司拿到錢,不一樣要幫礦區上稅?再說了,國家的局勢,也不是他一個人能掌控的啊,萬一他要真把大老虎揭出來,魚撕網破,他自己也得死,怎麽辦。”安娜說。

陳麗娜輕輕嘆了口氣“所以,他是我的下屬,但也休想吃我家的飯。”

安娜沒有憂患天下的心,但是,蘇向東這個人呢,確實覆雜。

一方面,他能力卓著,發明創造方面,那是可以跟聶工並駕齊驅的。

而另一方面呢,他又是個瘋狂的大耗子,借國家之利而為自己斂財,很多東西,聶工可能也知道,也能抓到證據,但是,一個有用的人,哪怕他壞,他創造的價值也是無限的。

就這麽著,他和聶工,在相互的制約和努力中,轉眼又是兩年了。

而蘇向東這人呢,私底下壞,嘴也一點不饒人,拉過鄧淳,給他試了試自己新買的衣裳,拍了拍鄧淳的小腦瓜子,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啦。

“冷叔叔,要讓鐵路提速可不容易,畢竟鐵路等於是整個共和國的大動脈,就好比,所有的血液要流通的速度一樣,人的身體才會健康一樣,鐵路上,一列車速提快了,別的車勢必就要受影響,你能說說嘛,你到底怎麽辦到的啊?”三蛋就問。

他和他的狗頭將軍鄧淳倆,一個給冷奇倒水,一個給冷奇捶背。

怎麽說呢,冷奇這種人吧,天生就是能獲得孩子們無理由崇拜的那種,因為他說起話來,敞快,爽氣,天馬行空。

“要問我怎麽辦到的?”冷奇故意賣了個關子“我從咱們烏魯市鐵路局,一路罵到鐵道步,前往咱們礦區的車速,就提上去了。”

鄧淳眼睛裏都浮起星星來了“哇,冷叔叔,我爸爸可從來不會罵人的。”

“所以他有胃病,他胃不好,那就是因為,不敢罵人給憋的。”冷奇說。

鄧淳一想,也是哦,曾經他也有很嚴重的胃病,不過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啦。

冷奇是個爆脾氣,不論到了鐵道部,還是到了上海,見了領導都是先罵一通。共和國自古以來,是個人情社會,找領導辦事,誰不是顫顫兢兢敲門,小心翼翼說話。

好嘛,冷奇那基本屬於踹門而入,口若懸河,再兼他嗓門又大,聲音洪亮,吵的領導們全都暈頭轉向。

而烏瑪依礦區,地理位置特殊,遠在邊疆,但經濟上實現的騰飛,又能跟南方相提並論,冷奇官不大,一個小區長而已,跟普通縣一縣長差不多,但人家資歷輝煌啊,父輩那是扛過槍的。

所以,到了哪裏,不論見了誰,都是一通罵,他倒是罵爽了,可苦了跟在他後面善後的蘇向東。

蘇向東得賠情,得解釋,得說明情況。

倆人就這麽著,先禮後賓,先冬雪再春風,一個單位一個部門的跑,還真的,提前於整個共和國二十年,就把礦區的火車,提成了全國唯一一輛k字頭。

冷奇跟陳麗娜算半個老鄉,賴皮著蹭了一頓飯,吃了一碗自己最愛吃的漿水懶疙瘩,還從陳麗娜的缸裏舀走了她半缸的酸菜,又從她家後院給自己摘了一大兜的茄子辣椒和黃瓜,才帶著安娜和冷鋒,抹著嘴巴也走了。

聶衛民因為劉小紅,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

他當然不願意相信劉小紅一考上大學就徹底甩開礦區的老家,從此不認了。

他也不得不承認,兩年了,她跟他在同一所城市,同一個大學裏讀書,但她就是沒有主動聯絡他的意思。甚至於,她一直在回避他的聯系。

正躺炕上胡思亂想著呢,外面傳來王繁的喊聲“衛國,你爸回來啦,讓你們去搬電視機呢。”

二蛋正在後院裏掏茅坑呢,一聽電視機幾個字,高興的一蹦三尺高“哇,我爸回來啦?”

“可不,還帶回來了好幾臺電視機,不但你家有,我家也有呢。”

二蛋高興的,扔下糞桶子,連鞋都沒換就蹦出來了“媽,媽,我爸給咱家買電視機來了,趕緊啊,咱去看看走。”

上輩子陳麗娜看電視都看膩歪了,當然,這輩子她也沒看電視的功夫,可一看二蛋高興成那樣,也從廚房出來了“蛋蛋,鄧淳,趕緊啊,幫忙搬電視機去。”

聶工是跟胡軒昂一起,跟著領導出去考察的,走之前,基地好多人家都委托他,要讓他給大家帶一臺電視機回來。

現在的電視機嘛,那屬於是新鮮東西,聶工好歹也一高級工程師,要像別人一樣愛面子,肯定不答應,但他還真就,幫大家都把電視機給買回來了。

“王繁,這不是你家的電視嘛,為啥不往你家擡啊?”二蛋先幫王繁家擡電視呢,就問。

王繁也不多說話,只說“走走走,你只管往前走,甭管那麽多。”

錢狗蛋和錢工倆父子擡著一臺電視機,也是緊趕慢趕的,往前沖呢。

這不,和二蛋王繁一起沖到陳自立家的門上,四個人把陳自立家的門就給堵了。

“錢狗蛋,滾一邊去,我的電視要進門。”王繁說。

錢狗蛋一聽臉紅了“王繁,甭以為你爸是總工你就了不起,咱倆一樣都是電機組的人,你不就是個小隊長嘛,不要再叫我狗蛋,我有大名,錢偉,趕緊的讓開,我的電視才能進這家的門。”

“錢狗蛋,我就叫你錢狗蛋,你給我滾遠點。”

“王繁,你才給我滾遠點兒,前天我還見過甜甜,我倆談婚論嫁呢,你算那顆蔥那顆蒜?”

王繁直接扁擔一豎,就沖著錢狗蛋抽過來了。

錢狗蛋也不甘示弱啊,抽出扁擔來,也沖著王繁去了。

“王繁你個不要臉的,你身上還有個流氓罪呢,跟小知青壓小樹林子,看小黃書給人抓了的事兒,你忘了嗎?”對門的錢大嫂不甘示弱,沖出來幫兒子吵架來了。

王繁到底讀過書,要點臉的,臉一紅,扁擔直接就朝著錢狗蛋揍過去了。

一扁擔打錢狗蛋頭上,錢大嫂給氣的呀,提著掃帚,朝著王繁就是一通的狂劈亂刮“好你個王繁,我兒子就只有我能打,你算那顆蔥那根蒜你敢打他,啊,我問你。”

二蛋是趕著去拉架的,但王繁沒看清,朝他頭上放了幾扁擔。而錢狗蛋呢,也不知道為啥,扁擔就朝著二蛋頭上去了。

看熱鬧的鄧淳和三蛋一看二蛋也給人揍了,墻角一人提了一根柴,趕去支援了。

錢工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也跑去打王繁,把人王繁摁在地上打。

“武鬥嘍武鬥嘍。”賣力耶和小豆豆在墻上跳了一個歡騰“大家都來看啊,基地武鬥啦。”

聶工和王總工,陳工幾個才分配完電視,在王總工家喝了杯茶的工夫,出來一看,遍地孩子,正在群毆,你打我我打你,扯都扯不開。

陳麗娜呢,是指著錢大嫂的鼻子,倆人也在吵吵呢。

“聶衛國,聶衛疆,鄧淳,你們三個在幹啥?”

聶工這一聲吼,先把自家三個給鎮住了。二蛋也很冤啊“爸,我也不知道為啥,他們都來打我。”

“你吃虧了嗎?沒吃虧就把嘴閉上,趕緊回家。”聶工說。

二蛋給人揍的鼻青臉腫的,氣的直擼頭皮,轉身回家了。

“小王,你就說說,我家狗蛋哪裏不好?電機隊的工人,月工資八十塊,十八歲的大小夥子,從小跟甜甜一起長大,你就說財禮,多少我都願意掏,但這電視,你得先收下。”錢大嫂說。

王繁他媽,宋大嫂也說“我家王繁還是電機隊的隊長呢,月工資加上補貼,一月一百塊,多少財禮我們也能出。

而且吧,我家王繁比這甜甜大四歲啊,男孩子大點容易體貼人嘛,小王,我們一個總工家庭,不埋汰你吧?”

“宋大姐,你家王繁就是個小流氓,你忘啦?”

“錢嫂子,你到隔壁把這話說給小陳聽,你看她搧不搧你的耳光,娃們大了看本怎麽啦,那只能證明,他熱愛讀書,再看看狗蛋,要不是我家老王說情,能進電機隊嗎?”要為了兒子搶媳婦,女人們的嘴巴,沒一個弱的。

王姐都給吵暈了“我家甜甜說了,她不想這麽早嫁人,而且,一個基地對門對戶的,何必呢,你們讓自家孩子毛紡廠,服裝廠談去吧,行嗎?”

錢大嫂和宋大嫂同時攤手“娃只想要甜甜,你說我咋辦?”

聶衛民兩手插兜,和二蛋幾個站墻邊上看熱鬧呢。

“甜甜居然這麽受歡迎?”聶衛民特驚訝的說。

在他心裏,甜甜還是個圓乎乎,胖丟丟的小妹妹啊,這就能嫁人啦?

二蛋踢著腳下的土坷拉,就說“不止呢,你是不知道礦區追她的小夥子有多少,汽車廠那一群,全在追她呢。當然了,服裝廠姑娘多,比她漂亮的也有大把,但不知道為啥,好多小夥子吧,就是想找她結婚。”

悄悄說,大呂和小蒙,也是追甜甜大隊的一員。

聶衛民眉頭都皺起來了“她有啥好的,能叫那麽多小夥子追?”

這不,隔壁突然安靜了,所有人都在往門上看呢。卻原來,是陳甜甜回來了。

“甜甜,你自己說,王繁和狗蛋,你願意嫁誰?”宋大嫂開門見山,堵住了甜甜就問。

陳甜甜還沒說話呢,聶衛民隔墻就高聲說“陳甜甜,工作做完了沒你就敢回來浪,趕緊過來,我媽等著你匯報工作呢。”

“姑娘家嘛,嫁人比較重要,先聊嫁人的事兒。”錢大嫂說。

宋大娘也說“是啊,不就服裝廠的工作嘛,那有啥啊,不著急,先說嫁人的事吧。”

“她要不好好幹,工作可就沒啦,一月二百塊的工資,陳甜甜,你不要了嗎?”

一聽甜甜一月工資二百,錢大嫂就揮手了“二百,還三百了呢,她那又不是正式工作,老了沒有退休金的,這種工作,不用當真,嫁了人啊,就不用工作了,在家享清福。”

“享清福,還是吃雞屎啊,你家又是雞毛狗毛的,我家甜甜寧嫁別人,也不嫁你,至於宋大娘,我跟你說,甜甜是不可能喜歡王繁的,現代婚姻,講究的是愛情,甜甜對王繁,就跟對我一樣,愛不起來,真的。”聶衛民大剌剌的就說。

甜甜一直以來,性格軟,但性格也好,向來不怎麽會說話的,好吧,聶衛民把她所有想說的話,可算是全給說出來了。

她也說“錢大娘,宋大娘,對我來說,真的工作比較重要,我先到隔壁匯報工作了啊。”

“那電視機呢?”

“你們要不擡走,我就背到白楊河裏,餵魚去。”聶衛民說。

好吧,多金貴的電視機,哪敢真讓聶衛民餵魚,倆家子一看,還是各自搬回自己家吧。

等甜甜過來到隔壁了,他們四兄弟就一起圍著陳甜甜看呢。看半天,聶衛民來了一句“妹子,哥是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有人要。”

二蛋也補了一句“還這麽受歡迎。”

說著,四兄弟全都,前揚後合的,就笑了起來。

就好像,突然發現自家豬圈裏的小豬是個雙眼皮一樣,在全礦區的小豬選美大賽中能得第一一樣,又覺得好玩,又驕傲,又開心,但同時,又覺得不可思議。

“我們甜甜怎麽啦?你甭看她年紀小,走過的地方比你們多,談起服裝廠的業務來,比你們老練,甜甜,說個四川話給她們聽。”陳麗娜洗了一盤子蘋果端進來,給孩子們一人丟了一個,就說。

甜甜現在啊,大概只在聶衛民兄弟的眼裏,還是個圓胖胖的小醜丫頭。

她雖然個頭不高,但高跟鞋可以補個子啊。

眼睛雖然不大,但笑起來彎彎的,可溫柔了。

鼻子雖然塌,但配上溫柔的小眼睛,天生一幅溫柔相啊,說話又甜又輕,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人陳甜甜,現在就是礦區最漂亮的那朵花。

陳甜甜只笑,不說話。

聶工把陳小姐喊進書房,示意她在凳子上坐好,看了半天,又替她撩了撩頭發。美麗的陳小姐,最近似乎沒怎麽打理過頭發啊,而且,應該也沒怎麽註意過防曬,皮膚都有點兒黑了。

不過,畢竟三十歲了嘛,他都有白發了,歲月從不敗美人,人陳小姐看著,得比他年青二十歲呢。

聶工特鄭重其事的,從書桌裏抽了只盒子出來,遞給陳麗娜說“打開看看。”

陳麗娜打開只看了一眼,趕忙就合上了“聶博釗,你該不會是去了一趟沿海,給臺灣人收買了吧,要不然,這東西是啥,這一看就是特名貴的那種項璉。”

“這條項璉是拿咱們家的老首飾打的,你看這珍珠,這不是我媽那條老璉子上的,這幾塊鉆,也是她的老鉆石啊,我都弄了半年了,只是原來沒叫你發現而已?”

對的,聶工會自己打手璉,會做項璉,啥都會做。

陳麗娜一看,亮晶晶的鉆石,珍珠,看起來頗有幾分眼熟,看了半天。

她想起來了,這項璉啊,它長的像赫本在《蒂芙尼的早餐》裏戴的那一條。

她眼睛都暈了“不行,這璉子得留給我閨女,實在太漂亮了,我這年紀啊,戴不出去了。”

聶工就生氣了“陳麗娜,你不是說你是公主嗎,拿出你公主的款來好嗎,至於聶衛星,那是別人的公主,這是我給我的公主打的,怎麽能給她戴。”

頓了頓,他又說“這東西,就咱們死的時候,你也得戴到墳裏頭去。”頓了頓,他又說“今天是你三十一歲的生日啊,我的公主,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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