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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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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聶工揍人啦

妹妹現在正是對吃好奇的時候,見什麽都想抓。

這不,陳麗娜就把擺盤的雕花什麽的,全給她抓來,放在她懷裏玩了。

“妹妹,想吃啥,媽媽給你搛?”陳麗娜說。

妹妹兩只眼睛在桌子上看了半天,這時候只有烤鴨和涼菜先上來了,她看了半天,指著糖汁山藥,要吃。

這山藥是蒸熟以後裹了焦糖的。

陳麗娜搛了一塊來自己嘗了嘗,裏面軟綿綿的,外面甜甜的,嗯,還不錯。

就給妹妹吃了。

而她自己呢,則準備專門跟鄧東崖兩個聊聊,因為這家夥一回去,就得走馬上任到實權部門了。

“東崖,你看,我們的布現在走紅巖這條線是通的,但是,從呼和浩特轉北京,轉上海這條線就難的多了,你回去以後考慮一下,給我們宣傳宣傳。

尤其是,直接開一條從上海到烏瑪依的專列,而且對於從呼河告特走北京,走上海這條線的旅客來說,也是一大方便,你看行嗎?”

“我們上海比你們烏瑪依,強著一萬倍呢,我不給你開什麽專線,你跟我走,到上海去辦廠,到時候要錢要設備,還是要人,嗯,我保證,你在上海會得到最全面的支持。”鄧東崖說著,就開始敬酒了。

陳麗娜瞪了他一眼“我今天不喝酒,而且,你要再喝,咱倆根本沒法好好聊天,真的。”

“可我說的是認真的,前兩天領導到咱們學校講課,你也聽了,現在就是要大力發展經濟,你擅長搞經濟,而我了,最擅長的就是支持你,無條件支持你,陳麗娜。

上海啊,你要真能搞好一個毛紡廠,我會批更多的項目給你,將來萬一私有經濟,你會發達的。”鄧東崖苦口婆心。

“是,我當然知道上海好,但是我丈夫的工作走不了,我就只能生活在烏瑪依,這個呀,咱們就不談了。”

陳麗娜已經給好幾個同學撬過了,當然,她沒想過離開礦區,就不會跟他們多談。

拿了只小花花逗著妹妹,鄧東崖說“聶工我沒見過,但報紙上看過他的照片,要我說呀麗娜,男人嘛,夫妻感情是抵不過事業的,咱們都是上過黨校的人了,當然得為了共和車的發展做貢獻,對吧,兩地分居也沒啥,到時候聶工也可以到上海探親嘛,你說呢?”

為了能把老同學拉到上海,鄧東崖也是夠煞費苦心的。

坐在他旁邊的林老師是個五十多歲的婦女,比起男人們來,更能理解女人的心。

她就說“東崖,女同志跟你們男同志是不一樣的,我們的心啊,更多的是放在家庭上,你就甭勸了,好嗎。”

鄧東崖還沒說啥呢,那不另一個同學,來自福建的鐘山就說“我咋覺得,鄧東崖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註意影響,你們都是有家屬的人,不準說不著邊際的話。”林老師拍著桌子說。

季懷山正在跟胡素劃拳呢,直接酒杯一舉“說實話,陳麗娜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裏,林老師,鄧東崖想讓她去上海,我覺得這沒問題,真的,我們是軍區,都是老爺們,沒法撬她過去,要不然,我也想讓她去我們內蒙作貢獻呢。”

陳麗娜想要繼續游說鄧東崖,就說“你先跟別人喝,喝夠了,喝盡興了咋再說,好嗎?”

季懷山喝了兩杯,肚子餓了,高聲的問呢“菜,怎麽還不上菜啊,我都餓的不行啦。”

要在平時,老師還管用,但現在不要畢業了嘛,大家又都灌了點兒酒,都有點兒瘋,幾個老師都壓不住了。

鄧東崖也起來哄了“同學們,你們支不支持陳麗娜去上海開毛紡廠,為上海的發展做貢獻?”

“支持,怎麽不支持?”大家這不劃拳的劃拳,幹杯的幹杯,全起開哄了。

陳麗娜一看,咦,一群大老爺們要真鬧起來,沒個人收拾還不成啊。

她索性把妹妹往林老師懷裏一放,就說“鄧東崖,我是絕對不會跟你去上海的,但是,我想讓你給我們烏瑪依開趟專線列車,這樣,就能保證兩個地區的發展,你能不能答應我?”

鄧東崖給同學們勸酒呢,顧不上陳麗娜,不停的說“咱們一會兒再說,一會兒再說好嗎?”

林老師都是老太太了,哄著妹妹吃了點兒菜,這不嫌男同學喝酒味道大,又吵嘛,就把妹妹給抱出去了。

陳麗娜一看菜上來了,借勢就說“好啦,這聚會的錢還是大家一起湊的,你們有那麽多錢嘛就敢喝這麽多的酒,行了,不準再喝了,菜都上來了,大家邊吃點菜,邊聊一下各自的去留問題,行嗎?”

她一發怒,幾個男同學也發現確實鬧的有點兒過,趕緊的,就把酒收起來,專心的吃菜,聊天了。

不過,陳麗娜想跟鄧東崖聊兩句的時候,就發現他簡直是個醉蝦啊,這不,才喝了兩盅,哐啷一聲已經倒那兒,呼呼的睡著了。

林老師抱著妹妹,在酒店裏轉悠著呢,給她指指燈“燈,漂亮嗎?”

“燈!”妹妹也學著說。

她還挺喜歡林老師的呢,不停的叫說“奶奶,奶奶。”

“喲,妹妹這聲音,居然叫我奶奶啦,真好。”林老師還沒孫女兒呢,把妹妹親了一下,哎呀,心說,自己的兒子啥時候也給自己生個這樣的小孫女就好啦。

華風賓館門外,一人提著只小帆布包,風塵樸樸的就就準備往裏沖呢。

“哎同志,這地兒不能隨便進,得有介紹信,你有介紹信嗎?”剛要進,給人攔住了。

聶工這不趕著來接陳麗娜的嘛,半年未見,想閨女,想媳婦兒,急的不行,一到北京,直奔家裏,結果家裏沒人,上樓一問王大媽,才知道陳麗娜去赴宴了。

他又折到黨校,在黨校問了人,才趕到華風賓館的。

“我沒介紹信,我來找我家屬。”聶工說。

“同志,你家屬在裏面也不行,我們這兒啊,有介紹信才給進。”

聶工摸了一下兜兒,急的不行,但是,這種賓館一般都是涉外的,除非吃飯前有單位開介紹信,否則那能進得去呀。

而另一邊,飯桌上,鐘山正在勸胡素呢“你也沒對象,去我們福建吧,我跟你說,我們福建地方好,發展潛力大,最重要的是,我保證給你介紹個好家屬,行嗎?”

胡素看了看陳麗娜,笑了一笑,連忙說“不行,我都答應麗娜,要去礦區啦。”

鐘山說“烏瑪依那地方沒發展,真的,畢竟邊疆嘛,能跟咱內陸比嘛,我實心實意勸你,跟我走,我幫你調動人事檔案。”

胡素言衷的說“我倒覺得,發展跟地域沒關系,跟人有關系,就比如烏瑪依,雖然地方偏僻,但是麗娜給我介紹了那兒好多的人,我真的是由衷的覺得,他們人都不錯。你說人嘛,最重要的,是不是人際關系。”

鐘山嘆了口氣,猛嚼了一口辣椒,說“不要說了,你再說,我怕我也得跟你們一起去烏瑪依,陳麗娜同學這個洗腦功力啊,太強了。”

躺沙發上正在呼呼大睡的鄧東崖突然神來一句“可不,真能洗啊。”

大家頓時哈哈大笑。

正好這時候上甜點,華風飯店的甜點,什麽牛奶布丁啦,沙糖慕司啦,全是西點,味道很棒的。大家也就準備在喝下一輪之前,先緩一緩,吃點布丁了嘛。

這時候,陳麗娜就發現季懷山一個人一言不發的,坐在角落裏紅著眼睛,正在喝悶酒呢。

大家的喧囂和熱鬧,和他的孤獨冷清,看起來是那麽的不和諧。

這不,他一人喝完了半瓶酒,搖搖晃晃的就站起來,往衛生間去了。

這不,大家都是湊著對子聊天嘛,陳麗娜也有點想上衛生間,遂也往衛生間去了。

結果,她洗完手出來,就聽見角落裏,隱隱的有哭泣聲。

這酒店衛生間呀,是屬於一進去,男女分列的,但是盥洗臺卻設在一塊兒,有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就在盥洗臺的地方頭抵著墻,哭呢。

陳麗娜一看是平常沒心沒肺的季懷山,愈發的納悶了“懷山,你怎麽啦。”

“沒啥,我就是想起我閨女,她從來沒有吃過牛奶布丁,可我又不可能,把牛奶布丁帶給他。”

季懷山是鄧東崖的大舅子,但是,據說家庭條件挺不好的。

陳麗娜嘆了口氣,說“大家都困難,但我相信,困難會過去的。”

季懷山嘆了口氣,酒氣熏熏的,拍了拍陳麗娜的肩,說“說實話,我對於現狀,其實是很悲觀的,但是跟你同學一場,你總能鼓舞我,行了,你閨女今天吃到牛奶布丁了吧,她吃到了,就等於我閨女也吃到了,咱們走吧。”

這不,他本來就喝醉了,暈頭轉向的,腳沒站穩,就把陳麗娜給擠到墻邊上了。

聶工這不正著急著呢,進又進不去,站在華風賓館的門口,正焦急的踱著步子呢,突然就見個人走了過來。

“聶工!”

“咦,連海,你咋在這兒呢?”居然是於連海,某軍區某部的參謀長。

倆人見面,相互搗了一拳頭,上一回見,還是去年7月,在唐山呢。

“那不領導找我們來,談一下越南的事兒,我今晚睡在這兒,你怎麽也來了?”

“麗娜和同學們在上面吃飯,我來接人,但沒介紹信,進不去。”

“走走,咱們一起去看看。哎呀……”於連海握過聶工的手“太久沒見陳場長,想想就激動啊。”

這不,倆人上樓,打聽到包房了,一推開門,裏面一群人正在聊天,但並沒有陳麗娜。

聶工一問胡素,聽說她去廁所了,就跟於連海兩人,又往廁所跑。

這不,剛一到廁所門外,就見洗手臺那地方,陳麗娜正給個當兵的圈在墻上呢。

事實上,季懷山只是喝醉了,不小心滑了一下,跟陳麗娜倆人,正試圖往出走呢。

但是於連海一看,這不就誤解了嘛,還以為季懷山是在非禮陳麗娜呢。

“我他媽,這是我們軍營之恥啊,不行,這他媽他個軍區那個部的,我得去揍他一頓。”左右一看,於連海提了只花瓶,直接就要往上沖。

比起來,聶工實在太不沖動了。

把於連海攔下,他說“行了,你看我的。”

這兒,陳麗娜也看見聶工了,這不就,噗嗤笑了一聲嘛。

“趕緊,聶工,把他扶一下。”她還叫著說。

不過,聶工也誤解啦,他突然上前,兩腿劈開,一只手並的筆直的,往季懷山頭上對著呢。

一對,再對,他力量極快,但也只是輕輕點到。

季懷山本來就醉的厲害,只感覺太陽穴一陣風聲,哐的一下,就那麽定定兒的,站著呢。

聶工這才把他輕輕一搬,搬轉成個他自己靠著墻的樣子,就把陳麗娜給拖出來了。

“你不會把他給打死了吧?老聶,沒你這樣兒的,他就是喝醉了,有點站不穩,你怎麽就打上了呢。”陳麗娜說。

聶工還沒說話呢,提著花瓶的於連海說“不會,他只是太陽穴受到強力擊打,暫時性的休克,你看他站著呢,這會兒他其實已經休克了。”

“多久能好?”陳麗娜問說。

聶工豎了一根指頭出來“十五分鐘,就能恢覆正常,不影響他以後的生活。而且,這法子醒酒特別好。”

好吧,他說十五分鐘,還真的,十五分鐘後,季懷山真的就清清醒醒的,從廁所裏出來了。

但是吧,他怎麽都想通,自己本來是跟陳麗娜拉著家常兒,談心的,怎麽突然它就斷片了呢?

聶工找到了喝醉的妻子,還沒找到閨女呢。

聽陳麗娜說跟自己老師在一塊兒呢,也不知道她在哪兒,整個樓上找了一圈兒,一間間包房全看過來了。

這會兒大部分吃飯的人都走了,當然,燈也全滅了。

他正四處找著呢,就見黨校的林老師正在跟另一個老師坐在沙發上聊天兒,懷裏坐著個乖乖的小姑娘,手裏玩了一朵花兒,就那麽乖乖兒的坐著呢。

聶工認識林老師,走之前還特地拜托過她照顧陳麗娜的嘛。

這不,過來要抱閨女呢。

但他胡子拉茬,穿的也不及陳麗娜的同學們光鮮,閨女不願意給他抱,一轉身,人家就躲到林老師懷裏去了。

“衛星呀,來,爸爸抱抱。”

“不。”說話還脆生生的呢。

哎呀,聶工一聽閨女都會說話了,平常不茍言笑,只在心裏樂的人,笑的都合不攏嘴了“快來,爸爸帶你找媽媽去。”

好吧,一聽找媽媽,妹妹手一伸,就願意讓聶工抱了。

這小手臂,粗的跟截小胖藕似的,看來陳麗娜忙於學習之餘,把妹妹照顧的也很不錯。

“衛星,這名字起的好啊,聶工,你咋想起給她起這麽個名兒來?”林老師笑著問說。

聶工說“這名字兒並不是我起的,我起的更好聽,但是呢,當時我和我三兒子給一人起了一個,這不抓鬮嘛,抓到衛星,就是衛星了。”

“你給起的啥呀?”林老師問說。

“衛武,不愛紅裝愛武裝,是不是更好聽?”

“不不,我覺得還是衛星好聽一點。”林老師說。

事實上呀,大家一起給妹妹起名兒,三蛋給起的叫妹妹,做小名兒了。

二蛋給起的叫衛生,因為她是在衛生院生的嘛。

聶衛民起的叫衛星,聶工起的,就是衛武啦。

一起抓鬮,聶衛民中了以後,高興的差點沒把自己當顆衛星給放上天了。抱著妹妹狠狠親了兩口,他說“聶衛星你等著,早晚有一天,哥一定放一顆衛星上天去。”

總得來說,妹妹長大之後,很嫌棄衛星這個名字。

但是吧,在聽完爸爸和哥哥們講給她起名字的歷程之後,她就發現,自己叫衛星,還是件很幸運的事情呢。

以下是字數不夠的小劇場;

青州市。

武警訓練基地。

一列列的,三百來人,像一株株青松一樣,站的挺撥而又筆直。

“你們,有的是退伍的特種兵,還有的是在青海,新疆駐紮過邊防的戰士,當然,這段日子的訓練也讓我相信,你們個個身懷決技,忠誠於黨,忠誠於人民,是可造之材。但是,我們的條件就是,選三個,奔赴北京,執行最光榮的保衛任務。”

穿著六五式軍裝,肩帶紅章的領導,胸前一枚主席頭像閃著熠熠的光澤。

頓了頓,他念了一個名字“韓愈勇。”

“到!”一人列隊上前,大約二十出頭的年青軍人,笑的陽光而又明媚,他高聲說。

“金飛躍!”

“到!”

“蘇衛東!”首長吐了三個字出來,只見一個身高一米八,肌膚微黑的年青男人,邁著正步從隊列中走了出來。

首長敬了個軍禮,說“你是所有參選的人裏,年齡最大的一個,不過你的體能和你敏銳的觀察力征服了我,每一次訓練,每一個任務,你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但我還是想說,非常抱歉!”

蘇衛東挺胸昂首,臉上看不出神色來。

“你是知青,但提出要求,想帶著自己的三個孩子一起赴北京,對嗎?這個,我們做不到,國情就是如此,只有單身知青才能回城,而一旦已婚知青要回城,就地解散婚姻,否則,你的檔案就通不過,任你是誰也沒用。”首長說。

蘇衛東依舊一言不發,面龐上的肌肉,依舊緊緊的繃著。

“所以,對不起,蘇衛東同志,你的婚姻,拖累了你的優秀。”首長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後一個名字,宋青山,請出列。”

宋青山應聲出列,而蘇衛東,則被宣告,半年辛苦如浮雲散,他得繼續回農村去了。

解散以後,蘇衛東正在收拾包裹呢,韓愈勇沖進來了。

“衛東,你瘋了吧,居然想帶個農村家屬一起去北京,快點回去,跟首長說,你立刻就離婚,然後只身赴北京,好嗎?”

“愈勇。”蘇衛東打好了背包,站了起來“我該回家去了。”

“可你整整辛苦了半年,就這麽著,撒手啦?”

蘇衛東依舊不說話,打好了包裹,拍了拍韓愈勇的肩“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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