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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化鬥彩雞缸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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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化鬥彩雞缸杯

蘇聞青邊想邊用鏟子挖土,思緒完全飄忽到上空。她再往下挖時,只覺得鏟尖似乎碰到了一個硬物。

“我好像挖到了什麽。”她擡頭說。

陳默也從遠處走過來。

他蹲在蘇聞青身旁,接過她手中的鏟子分劃大小,然後順著器物的邊緣一點點把碎土鏟開。

蘇聞青也學著宋歡的樣子,給他遞上毛刷和竹簽。

毛刷掃凈黃沙,竹簽撇凈泥土,整個器物便呈現在眾人面前。

“明成化鬥彩雞缸杯。”他說。

杯體大小不到10公分,器型小巧,輪廓柔和。雪白的胎體上繪制青花紋樣的釉下彩,各色的花草紋樣繪於釉上,要說最傳神的還是花草旁的四只小雞,神態生動,活靈活現。

整個器物表面,藍、黃、紅、綠、紫等數種顏色繽紛,交相輝映,這是一種工藝水平極高的裝飾手法,叫“鬥彩”。

“我在雜志上看過,特別值錢。”蘇聞青盯著杯子,想到了9位數的賬單。

“明成化鬥彩雞缸杯,釉上彩與釉下彩相結合的藝術品。”

回到大樓清洗完後,陳默本著嘉賓組的職責,即將開始講解。

說道“釉上彩”和“釉下彩”,這兩個定義似乎刻在了蘇聞青的dna裏,她抑制不住地睜大了眼睛。

聯想到宋豫說的那番“搶單人cut”的言論,她一個凝神,正準備自薦,而陳默就坐在她身邊,像是早就猜透了她的心思。

他把器物放在蘇聞青的面前,聲音和緩:

“我覺得這道題應該難不倒你。”

蘇聞青揚眉,心想他還有些眼力見。

她接過器物,低頭觀察了一陣,只見數十種顏色裏,只有青色朦朧,被一層釉面覆蓋著。

“我就用紙花瓶的例子來解釋。”

“釉下彩,先在紙花瓶上畫上輪廓,然後貼上透明膠帶,這樣輪廓就不會被磨損。再在膠帶上用不同顏色的筆,畫上花紋,這樣顏色不會被膠帶覆蓋,更顯得色澤艷麗。”

“說的不錯。”陳默投給她一個讚許的眼神。

“口沿的輪廓線是青花釉下彩,其餘的顏色是釉上彩。你說的很對,紙花瓶的例子也很好,是我帶過最聰明的學生。”

宋歡&秦安:“……”

得到讚許,蘇聞青把明成化鬥彩雞缸杯放入第三個玻璃展櫃,他們第二天上午的任務已經完成。

秦安和沈思文在挖掘的過程中一見如故,現在他們手拉著手進入廚房,試圖為大家做一桌好菜。

“這就是友誼的力量嗎?”許存安看著進入小廚房的兩個身影,默默咂舌。

至於陳默和宋豫換房間這件事,說是晚飯前,實則是大中午。

此時陳默已經收拾好貼身衣物和隨身物件,站定在6號門門口。

“哥,你快點兒,陳老師在等著你呢。”宋歡朝門內大喊。

“不急,可能他的東西比較多,整理起來慢一點,可以理解。”陳默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房間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宋豫此時只想在床上紮一根針。

他恨蘇聞青聽不出來陳默話語中的陰陽怪氣,還傻不拉幾地認為他是個好人,一副被外貌所蠱惑的樣子,像被豬油蒙了心。

“來了。”

宋豫控制好語氣,打開房間門。他在圓桌上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秦安的身影。

“秦安和沈思文去做飯了。”許存安好心地給他指明方向。

小廚房內,秦安挑出幾根輪廓上佳的胡蘿蔔和黃瓜,正準備給沈思文炫耀刀功。誰知下一秒,廚房的門被打開。

宋豫站在門前,笑意盈盈地看著沈思文:

“我有點兒事跟他說,你去外面和他們玩兒吧。”

一股莫名的火藥味彌漫在廚房。沈思文撓了撓頭,沒有多說什麽,飛一樣溜出門外。

砰的一聲,小廚房的門被合上。宋豫走進案板前,目光落在秦安手中的若幹根胡蘿蔔與黃瓜上。

“打算做什麽?”

“鳳凰於飛!”

秦安說完,他拿起手上的菜刀就向胡蘿蔔正中劈去。他在案板上雕出頭和身體,又用水果刀的刀尖刻出羽毛等細節,黃瓜切片成細絲作為尾羽,最後淋上秘制調料,獻寶似的端到宋豫的眼前。

“宋豫哥,看,像不像?”

宋豫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鳳凰於飛,秦安的刀功和手法,他實在挑不出任何毛病。可他進廚房想跟他說的分明不是這個。

他的視線上移,秦安清澈的眼神沒有半分雜質。

“你做得很好。”宋豫誇讚。

秦安對於誇讚並不意外,他眉毛上調,滿臉皆是得意之色:“雕版篆刻樣樣精通,老陳的刀功才叫做精湛…”

宋豫在絕望地閉眼。

獅子頭,宮保雞丁,紅燒雞翅……

漸漸的,宋豫發現秦安竟真有兩把刷子。可他疑惑,這個年紀的大學生應該是五谷不勤,吃飯全靠外賣的年紀。

就連宋歡對做飯也不甚熟悉。

“你喜歡做飯?”宋豫問。

“老陳教我的。”

“……”

“宋豫哥,你沒必要這樣,你和聞聞姐的事情宋歡早就告訴我了,”秦安頭也不擡地翻炒著鍋鏟,“你和老陳最多也就是競爭關系,我是他的學生,我當然要向著他說話。”

眼見著宋豫沈默,秦安又寬慰:“老陳真的人挺好的,經常邀請我去他家蹭吃蹭喝,從不壓榨我們,更沒有導師的架子。”

“蹭吃蹭喝?”秦安抓住了關鍵詞,“你很少回家嗎?”

“我爸媽走得早,只給我留下一套房子。”

在n大,陳默或許不討學生喜歡,但他孤兒院院長的稱號算是小有名氣。

他手下的兩個研究生加在一起,湊不出半個完整的家庭。

宋歡從小和宋豫相依為命,宋豫賺了錢以後,她至少不會為生活發愁。可秦安只有他自己一人,每年寒暑假,陳默都會親自教秦安做飯。

可以說,秦安這身的廚藝都是陳默一手教出來的。

“他倆在裏面偷偷說什麽悄悄話?“

圓桌上,沈思文回憶起那通天的火藥味,心底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小廚房,現在或許應該改名為私聊室。

第一天上午是陳默和宋豫,兩個人在裏面的動靜聲不小,但應該沒有發生言語糾紛。

蘇聞青看了一眼陳默。

至少他的性子做不出來。

下午是宋豫和宋歡,兩個人是兄妹,宋豫從小就帶著宋歡,八成又是在討論她轉專業、累不累這一方面的生活問題。

至於現在……

蘇聞青看著緊閉的廚房大門,想著有兩種可能。

宋豫在為早上換房間的事情找秦安算賬,秦安雖然年紀小,但體格和力氣都在那,真要打起來應該吃不了大虧。

唯一吃虧的可能,是宋豫以“宋歡親哥哥”的身份死死壓著秦安,既是唯一的親人,又是長輩,秦安只能任由他數落。

蘇聞青正放空大腦,廚房門就開了。

宋豫和秦安走出來,兩個人面色如常,並沒有發生什麽太大的沖突。

蘇聞青撇了宋豫一眼。

至少他還能當個人。

圓桌上一共擺了三葷三素,還有一道最最顯眼的“鳳凰於飛”,是秦安的壓軸好菜。

“陳默,你昨晚的調料可以再演示一遍嗎?”午飯吃到一半,蘇聞青又不可避免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夜淩晨的廣播聲很大,可今早誰也沒有提起。飯桌上的氣氛明顯沒有昨天輕松,每個人都心底都藏著事情。

荒島上,包括大樓內,每個人都一舉一動都被導演組盡收眼底。

除了小廚房。

蘇聞青把目光再次移向那道門。

以往的綜藝節目,嘉賓做飯都是必不可少的鏡頭。掌廚之間的配合,個人口味的調整,做飯的過程可以說是整個綜藝裏煙火氣最盛的環節。

而周勻和不可能輕易地放棄這個鏡頭。

除非,小廚房原本的作用就是為他們私聊而準備的。

關上小廚房的門,蘇聞青的看著陳默,試圖在他的面上找出一絲的可疑之處。

嘉賓組,藝人組。

這個分組真的很奇怪,兩組之間的隊服顏色也不一樣,嘉賓組的上衣是灰色,藝人組的上衣是黑色,只有褲子的外表一樣。

“陳默,我想聽真話。”蘇聞青看著陳默的眼睛。

陳默似乎早就料到蘇聞青的來意,他背靠著大門:

“你很聰明,藝人組裏你是第一個提出問題的熱人。”

陳默在誇讚她。可蘇聞青的面上沒有半分喜色,索性把她猜測的所有身份都說出來。

“臥底,對立面,監視者,還是npc?”

她已經排除了前兩個選項,可是昨晚的黑影,以及廣播裏詭異的人聲讓她汗毛乍起。

蘇聞青明白任意一種身份都有可能,只是限制較多,他沒辦法現在就動手。

陳默,陳默。

她打量面前的男人,不得不承認,如果他是臥底或者對立面,那麽藝人組將全軍覆沒。

她來節目是為了鍍金,為了爆火,她不要被淘汰掉,然後灰溜溜地躲回海城。

“節目組有規定,我們都簽了保密合同,不能透露關於節目的進程。”陳默搖頭,然後走向臺面。

他拿起若幹瓶罐,一樣一樣的向蘇聞青演示昨天的調料比例。

最後一小勺白糖放入,陳默把碗碟遞給蘇聞青。

“但是我可以和你保證,我們不是對立面,嘉賓組也不會做任何傷害到你的事情。”

蘇聞青盯著伸向自己的碗碟。

陳默說的話很有趣。

他說的是“嘉賓組不會傷害到你”,而不是“嘉賓組不會傷害到你們”。

這是對於她個人的承諾。

這算什麽,外掛?或是他的個人保證?

秦安和宋歡自然聽從陳默的安排,自己是不是等於拿了一塊免死金牌?

蘇聞青伸手接過碗碟:“好,我暫時相信你。”

大廳外。

“快來快來!我們在討論昨晚黑影的事情。”沈思文朝他們揮手。

宋豫在圓桌上,又把昨晚遇見神秘黑影的事情覆述了一遍,隱去了被黑影莫名其妙打了一頓的事情。

”你說,黑影是我們當中的某一個人,還是節目組令派的npc?”沈思文問。

每晚的打卡拍照和挖掘文物一樣,都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日常。至於沒有完成的懲罰,他們暫時不知道,也不敢去細想。

和挖掘文物一模一樣。

“一切恐懼的來源都是因為火力不夠。”眼見著大家都不敢說話,蘇聞青起身,向大家提供了一份新的思路。

“周勻和只說每個房間的出門時間,沒規定大家不能一起。我們手拉手,人多可以嚇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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