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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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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架

在咖啡廳,三人聊完崔誠和受害者協會的正事之後,許言清用自己的卡結了三個人的賬單。

朝朝認得,是那張密碼是七分之一的卡。

告辭的時候,臨近中午,李澤說幹脆吃完午飯再回警局。於是,大跨步直接往許言清家的方向走去。

邊走邊說:“你家冰箱裏有菜的吧?”

他這一開口,朝朝才意識到……李澤是打算在許言清這邊吃。

她睜大眼,當即擋住了他的腳步,把人攔在了大門前。

“沒有,冰箱空了!”

李澤滿臉疑惑。

“不是?你們今天一個個的,不歡迎我還是怎麽的?!”

顧朝朝能有什麽辦法,她也不想的。

可是,出門的時候……客廳又沒收拾,怎麽能放任李澤進去?!

她一時間腦子裏又想不出什麽敷衍的主意,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許言清。

許言清會意,一本正經扯謊:“哦,鑰匙掉了。”

李澤:“……”

顧朝朝尬笑:“對的,沒錯,鑰匙掉了……”

嗯,還有她的節操……

李澤:“……”我看起來很好忽悠嗎?!

雖然知道這兩人肯定背著自己藏了事,但他李澤也不是土匪,幹不來硬闖人家門。而且,填飽肚子才是他現在的首要大事。

他眼珠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遂改口道:“行唄,既然鑰匙掉了,那你們倆也進不去了……我大方一點,今天午飯請客。”

請客?

朝朝頓時覺得很心虛,還有些騙人的不好意思,畢竟節操也沒掉幹凈。

直到……李澤把他倆領到了一個沒有招牌的破舊小門店。至於有多破舊,端看窗臺上放著的幾盆盆栽,大多歪七扭八了無生機,偶有野貓兩三只,躥過窄小的街道,驚起一地落葉。

這裏真的是吃飯的地方?

大概是顧朝朝質疑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

李澤舉起四根手指發誓:“三證俱全,絕對安全達標。”

他說完,又探頭看了眼氣質清冷的許言清,挑了半邊眉毛,說:“你們覺得,我的荷包能請你們吃法國大餐?可知足吧。”

朝朝無奈又好笑地跟著李澤進了門店。

裏頭倒是別有洞天,雖然說店面不是很新,但是意外地打掃地很幹凈。老板娘看到李澤來就笑瞇瞇的迎上前,根本沒問他點什麽,反而是問起他們兩個。

看來這是李澤常來的地方。

朝朝點了份魚香茄子蓋飯,許言清點了青花魚套餐。

吃飯的時候,許言清微垂著眼,時不時將剔好魚刺的魚肉送入朝朝的碗裏,見朝朝吃得認真享受,他那冷淡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李澤直看傻了眼,整頓飯仿佛在嚼著狗糧。

於是,他決定掃興一下。“我資料裏的搜尋的案子,你看過了嗎?”

確實怪掃興的,朝朝忍不住擡頭瞥了他一眼。誰家好人家飯桌上談兇案?如果這都能吃得下去……那絕對是胃口和心臟都強大。

反正,她不太行,被迫接話,問:“什麽案子?”

李澤得逞地笑了笑。

“我把以前那些沒破得了的陳年舊案翻出來,放在資料裏了。刑警的直覺告訴我,裏面肯定有崔誠組織過的案子。”

好家夥,刑警的直覺。

朝朝抿了抿唇,胳膊肘抵了抵身旁的許言清。

許言清放下拆魚的筷子,嚴謹道:“我不否認你的直覺,但是暗網和受害者協會也才成立五年,七八年前的案子就沒必要附在後面了吧。”

何止七八年前?

這家夥甚至把庫裏所有的舊案都貼在了附錄。

李澤小心思被戳穿,摸了摸後腦勺,說:“那不是想著,你順便就一起給我破了唄。”

這還能順便?

朝朝簡直被這家夥的厚臉皮驚呆了。

因為舊案的靈感,她轉念一想:“那你們覺得,我們破過的案子裏面,有沒有可能也有他的手筆,當然我指的不是假畫案和病菌案,而是之前的……”

“比如紫金案?”

溫思凝就很符合崔誠那個犯罪組織招募人的標準。

“再比如白茶花案,雖然那個兇手算不上什麽受害者,但是他當年煤氣爆炸之後被無國界醫生救到A國,這不是有點太戲劇化了嘛?”

“朝朝——”許言清打斷了她。

朝朝一楞。

“你把他想得太無所不能了。”長長的睫毛遮住了許言清淺色的瞳孔,他的語氣雖然平靜,卻顯得興致並不高。

“你至少應該相信,我破過案子,不會有錯。”

朝朝眨了眨眼睛。

哦,她好像戳倒醋壇子了。

於是,朝朝立馬抱拳認錯。

“我這個也就是大膽猜測,又當不得真,千萬別在意。”

不過,他們大概都是心知肚明的。

在舊案中,或許能找到崔誠操縱的受害人的犯案痕跡。但是。真要根據木偶戲中細若游絲的線,來找到真正操縱的傀儡師。

那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傍晚,李澤帶著蘭夫人咖啡館的手作草莓蛋糕回到了家,他把鑰匙甩進玄關鞋櫃的兔子編織簍裏,沖屋內喊:

“小枝,哥哥回來了,沒忘記你生日哦!”

“小枝,我還買了草莓蛋糕!”

“快來迎接你哥哥我!”

不到五十平的兩居室內,李澤連續喊了好幾聲,都沒有任何回應。今天小枝學校沒有晚自習,她理應在五點半到家。

現在六點半,玄關處有小枝換下來的鞋子和書包,那說明她肯定回了家,可是……廚房卻沒有飯菜的氣味。

門鎖沒有撬開的痕跡。

玄關沒有打鬥痕跡。

說明,有人尾隨進屋……

思及此處,李澤眉心一跳。

他把蛋糕放下,右手摸向櫃子邊的棒球鐵棒,同時緩慢俯身往屋內走去。

李澤的表情肅穆得可怕。

他希望這一切只是小枝和自己開的玩笑,但是,他同時又知道……從小和他相依為命的妹妹,絕不會開這種讓他擔心的玩笑。

兩種情緒在他腦海中拼命撕扯著,直到他終於看到了淩亂的客廳。

“小枝?”他再次輕聲喊了一句。

客廳沒有人,臥室的門開著。原本在沙發上的玩偶抱枕四散在地上,李澤如墜冰窖,而此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沒有血跡。

……

許言清微微瞇著眼睛,靜默不言地盯著桌上的那支黑色錄音筆,筆內的錄音播放了不下十遍。

“我綁架了李枝,想救她,就讓許言清來找。明天早上十點,我會聯系你。在此之前,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尤其不要報警。”

毫無疑問,這是崔誠的信息,他指明要求自己陪他玩這場游戲。而游戲勝利的獎品,他們知道……是李澤的妹妹小枝。

最後一句話其實沒有多大意義,大概是為了綁架更加貼合正常綁架犯的行為,才特地提到。

見李澤的情緒十分緊繃,朝朝倒了杯水給他,寬慰道:“小枝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她不太知道怎麽安慰人,也不想說“沒事的、別擔心”,這一類針不紮在自己身上就不會痛的說法。

現在能說的,好像只有承諾:“我們一定會帶她回家!”

李澤喝了口水。

他的目光終於定了定,嗓音喑啞地提及往事:“小枝曾經……丟過一次——”

“我父親去世那年,有個亡命之徒為了報覆我爸,將小枝綁走了,我母親受不了打擊和刺激,一病不起,沒多久就去世了。”

那年李澤才十二歲,小枝不過是個六歲不到的小孩。他找了很久很久,在靜姐和警局眾多叔伯的努力下,找到了當時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小枝……

他想起病床上那個渾身插著管子,渾身棍棒鞭痕的小女孩,拳頭死死地攥緊。

“小枝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妹……”

李澤擡頭,像是做了什麽決定,撲通一聲跪在了許言清的面前。

許言清立刻扶住他的胳膊。

“站起來!”

他的語氣淡淡中帶了少有的嚴厲。

李澤明知道,許言清討厭這種沒有尊嚴的祈求,可是他沒有任何辦法。

“許言清,如果你當我是朋友的話,能不能給我一個承諾?我不能讓小枝再走失第二次……我不能……”

朝朝深深嘆了口氣,她忍不住看了許言清一眼,對上他淺棕色的瞳眸,忍不住露出了求情的表情。

許言清面無表情,他松了手,李澤跪實了。

“好,李枝會平安無事,我向你保證。”

李澤如願以償松了口氣,但也知道自己這回算是觸了許言清的底線。站起來後,既想要道歉,又想要道謝。

張了張嘴,喉嚨發幹,最終什麽也沒說出口。

此時,錄音筆又播放了一遍那個被簡單處理過的錄音。

朝朝輕聲問:“聽了這麽多遍,是有什麽發現嗎?還是說,錄音有問題?”

許言清擡眸,終於緩緩道:“……就是什麽也沒發現,才有問題。”

這句話一出口,朝朝眼皮瞬間抖了一下。

“什麽意思?”

許言清拿起那支錄音筆,關掉了播放鍵,目光深沈不可捉摸:“音軌處理的非常幹凈,沒有任何雜音,你無法從任何角度去了解錄音的第一現場,但是聽起來卻……”

他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這筆中的聲音,讓他覺得熟悉。

——熟悉到仿佛……在聽自己說話。

這讓許言清覺得荒唐又詭異。

崔誠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癖好嗎?

學人精抑或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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