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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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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哐!”一小盆狼牙土豆被重重放在桌上,高易扔下一把一次性筷子:“做好了,吃。吃完就滾。我這種人做的東西,待的地方怎配鄧老大親自來?吃完就滾吧,大家都輕松。”

草魚在桌上用力一排:“你她媽怎麽說話呢?”

高易不緊不慢睨了過來:“不帶‘媽’你們就不知道該怎麽說話?說話這麽喜歡帶‘媽’、怎麽?你戶口本上沒媽所以只能在口上喊喊?”

墨淺舞倒抽一口涼氣。

這話,好毒。他是她記憶中的少年,卻又似乎早已不是——但直接罵回去的感覺真的好爽。

她就不敢。

跳腳大罵的草魚被鄧雄狠狠一腳踹到一邊。鄧雄理了理小胡子,慢條斯理:“我就順口說說,居然還生氣,年輕人氣性太大。”他拍拍高易的肩,看似安慰實則更像威脅。他威脅人時瞪大眼,眼睛凸出十分厲害,像一條比目魚,或許因為這個他所有手下名字裏都有“魚”字。

盯著並排而坐的王瑾和墨淺舞,勾了勾手指。可兩人紋絲不動。裝得再怎麽像,沒接觸過社會的孩子與在社會中浸淫已久的成人終究不同。

“高易,你怎麽和這兩個小東西混在了一起?”

高易著手準備蒜水和蔥花。被盯著,不出攤不合適。“鄧哥你又不是我媽。還插手我交朋友?”

“自然不會插手交朋友,但這他們兩個和你做不了太久的朋友。小子,你怎麽和他認識的?”鄧雄問王瑾。

王瑾瞄了眼路過的村民,確定鄧雄怎麽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下動手後微微提聲:“您這話問的,我和你很熟?”

村民聽見動靜朝這邊瞄了眼。皺眉,走了。

“年紀小,膽子倒是挺大。初生牛犢不怕虎。”鄧雄起身時間面前的凳子踹翻在地,提了提褲腰帶,叉腰朝兩人走去。

草魚一馬當先,恭恭敬敬遞來一根粗長的木棍。“老大別氣,這些小屁孩兒就是欠缺教育!”

烏魚幫腔:“這男的我不知道,但是女——昨天下午被高易抓回來的,又是哭又是鬧,像個尋死覓活的小媳婦。昨天下午被抓回來,今天感情就好了?”

墨淺舞目光平靜,語調溫和,笑得很淺,在劍拔弩張的氛圍下一臉坦然,內心卻早已翻騰不休:她真倒黴,以後再也不騙媽媽,再也不亂跑了。

“你他媽、你在笑什麽?”

“我在笑你們幾個腦中只想著情情愛愛。男女朋友吵個架,鬧個矛盾有什麽奇怪的?”她聲音輕軟,分明在嘲弄,那張被造物主精雕細琢的小臉上偏配了一雙清澈的眼睛,單純得說謊也像是真心。

襯托得高小玟像一棵發育得良萎不齊的小草。

“高中生?”鄧雄生出一團火,伸手。

王瑾漫不經心擋了回去,面露警告。

若是以往鄧雄早一巴掌呼啦了過去。可王瑾之前說那番話,還有分明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卻依舊不卑不亢的態度讓他覺得這個少年與一般孩子不同。“小屁孩,膽子還不小。小姑娘叫什麽名字,跟我,一個月給你兩萬。”

王瑾一時沒忍住,險些笑出聲。兩萬?還沒他零花錢多呢。

墨淺舞快速開口:“謝謝,我自己能掙錢。你說的那輛超跑,你說全國都沒有幾輛。我不懂車,也不知道什麽買車的白路黑路,更沒有接觸過什麽有錢人。但我想買得起千萬超跑的人難道不知道你的所謂黑路?難道有錢人都是蠢貨?他們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你真不覺得自己被算計了嗎?”

鄧雄上下打量墨淺舞。這女孩說話有理有據,異常冷靜,眉宇間有濃濃的孩子氣,像是個讀過書的,卻又不像書呆子,精致漂亮得像洋娃娃。“你和高易是怎麽認識的?”

墨淺舞淺淺白了鄧雄一眼。莫名被卷入奇怪的事情,莫名搭上王瑾這個奇怪的搭檔已算是倒黴。但既已走到了這一步,她一定要讓高易主動自首。

拼盡全力掩藏心裏的恐懼不安,她卻還是朝王瑾那邊挪了挪。

“因為我們是初中同學啊。”

真相比假話更容易蒙混過關。

“所以你在這裏做什麽?”

墨淺舞發笑:“我來找我同學,有問題?”

“你們兩個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

墨淺舞反問高易:“他是你朋友?”

“不是。”

轉身向鄧雄:“既然你不是他那你是做什麽的和我沒關系。”

鄧雄反問:“那你們為什麽插話?”

“因為好玩兒啊。就像解答一道有趣的題。”王瑾說。

鄧雄摸出煙點上,含在口中用力吸了一口,煙氣入肺,心裏卻越發連堂。這兩人不過是一對出生在好人家的蠢孩罷了。

蠢孩子有很高的利用價值。

“繼續。”

王瑾:“你不覺得整個綁架案就非常可笑嗎?你那個買家給你的每一步路都會帶你走向死路。大哥,你被人耍了吧?”

長長吸了一口煙,抱怨般一口噴出。鄧雄想到那個奇怪的買家和奇怪的要求,一定要見到屍體的照片。十分奇怪的要求。

“烏魚!你找來的買家到底是什麽人!”

王瑾與墨淺舞交換眼神。

還真是一出好戲。

碰巧是想要殺鄧雄自己當老大的烏魚找來的“生意”。

感覺自己被比如絕境,烏魚神情慌亂,解釋得卻清楚明白:“老大,咱們收錢辦事,他找我幫忙我就幫嘍。我朋友介紹的。買家老婆要和他離婚,只要我們幫了他,做掉了那個女人。他答應分一半家產給我們。”

王瑾忍不住笑出聲。

幫殺妻子,搶奪妻子豪車售賣,再分一半的家產?這不就是國王讓勇士去惡龍的巢穴裏救公主,約定事成後把一半的國家分給勇士一樣可笑嗎?“難怪要見到屍體。你殺了人,他就說自己不過是開個玩笑,給你錢是為了別的,殺人是你的錯,他是無辜的。”

始終沈默不言在旁冷靜觀看的墨魚也點頭。

“大哥,大哥,那真是我的朋友!”

買家又發來了消息。

只有一個地址。

買家通知他們去領車。提醒他們殺人。這一次買家一定要看到屍體。時間緊迫,需要準備。鄧雄令高喜悅交出兩人的手機。墨淺舞的一看就是個便宜貨,倒也符合“高易同學”的身份。王瑾的卻是最新款蘋果。

草魚罵了聲:“有錢人都是混蛋,小屁孩也用得起這樣的手機。”

王瑾冷冰冰笑了笑:“讓爸媽多打幾份工不就行了?”

鄧雄哼了一聲,取出電話卡,丟掉。他著意觀察那兩個孩子的表情,女孩慌了,男孩神色如常。

男孩在撒謊。謊言說得再多,不經意間對待東西的態度也能顯露本性。這個叫做王玉的男孩家境優渥。對高喜悅耳語幾聲,鄧雄帶上三條魚和高喜悅坐車離開。

松了一口氣的墨淺舞改了主意,電視中看惡人和與二人真正接觸是兩件事。她拉著高易想要自首,王瑾卻問她能不能再給他半天時間。

“班長對不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或許被王瑾太過自責的目光,太過虔誠的神情擾亂了墨淺舞的心神。從昨天起王瑾就有些不對勁,話比往日多,態度轉變奇怪。

真的要相信他嗎?

他似乎有心事。

“班長,淺舞……你和高易出攤吧。他為了還款每天都很積極出攤,突然間不去的話,一定會引人懷疑。”

王瑾在支走她。

“你要做什麽?王瑾?”

王瑾擠出笑。“別問了,好嗎……班長……”語氣中帶著一絲祈求。

——

周六早上9:00。

蘇瑯盯著今天早上出現的斷指。嫌疑人臨時改變了計劃,斷指未經漂白粉浸泡處理。

很新鮮。

才切下不久,指甲縫中的泥垢中有機油殘留,指甲上有一道幾乎將手指橫劈斷的裂縫,裂縫中有殘留血肉與皮屑。“犯人昨天斬斷受害者一根手指,今天早上五點左右用同一把刀先砍傷受害人指甲,而後再切斷手指。第二刀為威脅,第一刀——是手不穩第一刀砍錯地方了、還是作案手段循序漸進?還是為了恐嚇受害者?”

小馬送來可能與嫌疑人有關的教師的背景調查。

李文化,44歲。與妻子住在同一個城市,女強男若,贅婿。妻子出軌正在鬧離婚。

喬拓,29歲,一周前和一中高中部老師餘可音領證。戀愛時長一年。一中老師待遇不錯,小夫妻沒多少存款。妻子餘可音,27歲。身家清白。關機,說是陪學生住院,但警方調查過,所有醫院都沒有陪伴學生的一中老師。

“餘可音是犯罪者?”小馬說。

蘇瑯搖頭。“可能是受害者,也可能只是拿了結婚證後悔想要給自己找一點空間。”

——

李文化和喬拓目送安青跟著媽媽上警車,嘆氣。“還真是可憐,聽說今早那根手指也不是那孩子父親的。J市最近真不太平。一年前好像有個小學女老師失蹤了,家人懷疑被人拐賣。警察找了很久也沒找到。”

“那麽多監控都丟了?”

喬拓揉了揉太陽穴,從昨晚到現在他基本沒怎麽睡過。“總有監控照不到的地方,何況監控有盲角。”他試著給未婚妻打了個電話,電話通了,但無人接聽。

第二次打,關機。

查看手機時才發現在兩次間隔時收到了一條微信,內容簡單:我需要好好思考是否需要繼續我們的婚姻,請不要打攪我。

喬拓終於感覺到緊張,他重重呼吸,嘴唇翕動,用力吞咽唾沫後再次撥打電話。

關機。

“報警!不行,必須馬上報警!”

“報什麽警?餘老師是成年女性。難道連這點自由都沒有了嗎?她都已經要開始思考她和你的婚姻是否有存續的價值了你還去纏她?你想挨罵?還是沒正式結婚就離婚?”

“可我不覺得自己哪裏有錯……”

“女人都覺得是男人的錯。我也不覺得我有錯,她讓我當家庭煮夫我就乖乖當家庭煮夫。這麽多年同期獎項拿了一個又一個,我卻被家庭所困在事業上一事無成,然後她嫌我老了要離婚……走,吃點東西。不說這些傷心事。”

“那你不恨?”

李文化拍拍喬拓的肩,一臉輕松淡然:“恨啊,但有什麽用?家裏的一切都是她的。離婚就是凈身出戶。所以我不會離婚。不提了,不提了,走,找個小店吃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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