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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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行舟
“賀竹之。”淩嵐無端輕喚。
身後傳來賀風的聲音:“放心，我跟在你後面。”
好似是為了掩飾什麽，淩嵐又道:“如今大概已劃到江心，卻絲毫未見那人的蹤影。難道他知道我們會追來，所以並未選擇向江對岸逃去，而是順流而下？”
此時天色已全黑，簡陋小舟豎桿上掛的船燈在江風的吹打下叮叮作響，茫茫薄霧中昏黃光暈搖晃不止。
賀風:“有這個可能，但我們不能分頭行動，太危……”
“啊！”
話音未落，一道波浪迅疾而來，沖得二人的船劇烈搖晃，淩嵐一個不穩重重磕在了船沿。
賀風:“小心！”
“賀竹之，那裏，那是什麽東西？”淩嵐指向遠處。
水面之下，一個巨型黑影推波逐浪恒速向這邊而來。
身體像烏賊，頭卻又像巨蟒。
賀風:“洺水中為何會有這種怪物？”
淩嵐:“以前並無，若有也一定會被及時發現除去，定是有人近期故意放入。”
是何人不言而喻。
賀風:“小心，它靠近了！”
那巨物僅僅一個翻身，瞬間掀起十尺巨浪。二人小舟被巨浪翻至潮頭，幾欲傾覆。
淩嵐緊握木漿，厲呼:“賀竹之，用槳借力穩住船身。”
那巨物翻浪露出水面剎那，賀風不禁蹙眉，於風浪中沈聲道:“看清楚了，是蛇鯢！”
“什麽？”
“傳說入雲峰上與上古禁術同生的兇獸之一，以吸食修士靈力為生。”
兩舟隨浪下落，蛇鯢再次露出水面張血盆鋸齒襲來。
二人猛然一驚，拔劍抵擋。
靈力阻斷下，二人只能以自身內力和武功硬抗，且無法進行太遠距離的主動進攻。
淩嵐一記劍式大招擊退蛇鯢，重喘道:“賀竹之，將木漿投入水中，我們以輕功立木於江上作戰，保護好船只，否則最後就真的要被困於江水中了。”
“好！”
四片木漿散於江面，二人持劍臨風立於浮木之上，身後是簡舟，身前是兇獸。
一番苦戰，風卷雲湧，碎木浮沫。
最後，二人勉強立於一方狹小殘木上，身上已不同程度負傷。
“怎麽辦？這怪物體如堅石，根本無法傷其分毫。”淩嵐氣已顯虛。
賀風:“小心——”
淩嵐猛然側首，一張血盆大口倏忽已至。
蛇鯢竟不知何時已潛至她身側！
那一瞬間，仿佛心跳頓止，她瞳孔驟縮，全身僵直定在了那裏。
恐懼鋪天蓋地席卷全身，沒了知覺。
電光火石中，耳邊一道尖銳刺響挾風而過，眼前蛇鯢面部變形側向橫飛，“咚”的一聲巨響，濺起數道沖天之水。
狼藉戰局中，賀風收劍微微搖晃地落於淩嵐身側，面目煞白，語氣顫抖:“沒事吧？”
淩嵐說不出話，楞楞搖頭。
可她心裏明白:這可能是賀竹之此生將掃花游發揮得最極致的一次了吧。
水聲再起，二人猝然回頭。
只見剛被賀風一劍挑翻的蛇鯢肚皮朝上，腹部竟是數十道密密麻麻的眼睛，還是白瞳。此時露於水面之上，簡直詭異至極。
淩嵐忽然捕捉到什麽，道:“自古殘缺之物必有其過人所長。”
“我想起來了。”賀風恍然道，“那些怪異的封禁奇書上好像還提到過，蛇鯢生而多眼無視，因此聽覺發達，靠聽聲辨位。我們保持安靜，看是否奏效。”
蛇鯢很快翻身，又以恒定速度準確向他們方向游來。
淩嵐百思不得其解，心想:“究竟是如何找到他們的？”
很快，那兇獸果然向二人進攻，賀風心道不好，迅速拉著淩嵐輕功騰空而上，堪堪奪過了攻擊。
賀風疑道:“明明已經斷絕了所有聲音……”
碎木終是在混戰中碎成木渣，二人重新落回舟中。
淩嵐恍然驚呼:“我知道了！呼吸，是呼吸！我們屏住呼吸再試一下！”
果然，這次那蛇鯢在他們的舟旁游游轉轉，反覆幾圈，硬是沒再攻擊他們。
只是畢竟老來成精，那蛇鯢並不離開，就一直待在他們舟旁游轉。
良久，良久，仍未離去。
淩嵐憋的面目微紅，頭昏腦漲，終於，她漏氣了。
只是一下，水下蛇鯢頓時傾身再起，掀起的浪花四濺，不巧堪堪打在了桅桿上的昏燈。
四周倏然漆黑，微光寂滅。
淩嵐心下一沈。
這時小舟忽然一晃，下一刻，一個冰涼的唇傾覆而來，淩嵐雙目驟然睜大。
他在給她渡氣！
舟身隨波劇烈搖晃，直把二人顛覆得倒在了舟中，舟身狹窄，二人交臥吻在一起。
水中的蛇鯢再次聽不到聲音，誰知這次卻精明的有些刁鉆起來。它開始不停地在水下作怪，推波翻浪，試探人聲。
水浪再起，頂得舟身上下起伏，更加劇烈地搖晃起來。
交臥的二人困於一方逼仄的空間內，雙唇未離，身體卻不受控制地隨著浪湧舟搖上下晃動。
賀風一手以內力撐舟以免翻覆，一手護在淩嵐發間，竭力控制著自己，可是搖晃卻越來越劇烈。
淩嵐心如擂鼓，耳垂幾欲滴血。可是混亂驚懼中，她還是鬼使神差地伸手攬住了賀風的腰。
那一瞬間，賀風忽地全身僵直，氣血上湧，幾乎忘了內力控船這件事。
小舟趁此間隙驟然一個起落，二人差點被甩入水中，緊接著又結結實實摔下，以一種更加緊密的姿勢交臥在一起。
漸漸地，舟身搖晃越來越淺，越來越淺，直到徹底平穩了下來。
賀風的唇微微分離。
淩嵐如夢初醒，輕輕睜開了眼睛。她眸中迷離，如空濛林雨歇，潮濕半退未退。
四目對視，二人從最初腥風血雨的混亂動局中漸漸回過神來，臉上紅暈褪去，此刻眼中只剩下了慌亂和無措。
賀風側首，眼看著水面下的蛇鯢身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後，才輕輕起身挪至船尾。
無月暗夜，詭江漂舟。
二人靜坐良久，迎著冷冷的江風，終於找回自己的思考。
因為害怕再次引來蛇鯢，賀風拉過淩嵐，在她手上寫:“對不起，我剛才只是想為你渡氣，不是故意……”
未等他寫完，淩嵐反捏住他的手在其上寫到:“謝謝你剛才救我！”
賀風布滿憂色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他寫到:“我們先在這裏等一晚，等明天霜客她們發現我們一夜未歸，察覺異常，解除靈力阻隔陣，我們便可以離開了。”
淩嵐點頭。
賀風起身，向另一舟方向欲走。下一刻，他的手被身後人緊緊拉住，似是挽留。
他楞了一下。
淩嵐猶豫不決，最後在他手中寫到:“我怕黑。”
賀風蹲在她面前，寫:“我知道。我只是多做一個準備，去另一條小舟上留下一些求救信號，然後用力推向對岸，這樣萬一它能漂到對岸亦或是下游，都可以被霜客看到。”
淩嵐關註點跑偏，寫:“你知道？”
賀風寫:“在風源門中時，你屋中往往徹夜長明。”
賀風在另一舟上留記號，刻字跡。淩嵐在這邊望著對方的背影，心中疑惑不止:“他為何會知道我屋內徹夜長明？”
另一舟推走之後，今夜洺水之上便只剩下了此處一孤舟，兩人影。
夜涼風寒，淩嵐為了不顯得矯情，努力咬牙壓制著自身的寒冷。
賀風寫:“淩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二人其實可以相互取暖的！”
淩嵐猶豫一下。經過剛才的事，兩個人之間突然湧起一絲不尷不尬的氣息。
但是對方既然都這樣說了，她再拒絕反倒顯得更矯情了。
淩嵐慢慢靠近，慢慢靠近，直到依偎在了賀風的懷中。
她整個人被掩在了對方的袍袖之下，攏在對方溫暖的懷抱之中。
不一會兒，竟真的暖和起來。
她忽然想起了什麽。
是的，泉下間的時候，她最渴望的，正是這樣一個有力而溫暖的懷抱。一個可以接住她冰冷身體和墮落靈魂的懷抱！
可是，那時終究是她一個人的無邊暗夜。
說來也是奇怪，在這種暗夜孤江、深藏精怪的絕境險域，淩嵐竟然罕見地迷迷糊糊睡著了。
翌日晨，天將亮未亮。
淩嵐大夢初醒，揉了揉眼睛，睜開了眼。
她一擡頭，便對上了賀風明亮的眸子。
“他一夜未睡！”這是淩嵐醒後第一個冒出來念頭。
賀風撈過她的手，在掌心寫:“此時天還未亮，繼續睡吧！”
淩嵐環顧四周，發現江面上一切如舊，並無新的打鬥痕跡。
賀風見她神情，寫到:“你安心睡，有我！”
不知這句話觸動了淩嵐哪根神經，那一瞬間，她察覺到心臟怦然一跳。
有我？！
她腦中突然冒出一個荒誕且不切實際的念頭:泉下間時，無數次午夜夢回，被連連噩夢嚇得冷汗淋漓之時，如果他在……
淩嵐唇角苦澀勾起，打斷了這個天真的念頭。
如果那個時候，有一個人堅定地站在她的身後，告訴她一句:“有我。”
那麽泉下間那些年，自己會不會過得沒有那麽麻木狼狽。
賀風寫:“淩嵐，你怎麽了？”
淩嵐鼻子微酸，她微微低下頭，再擡起時，已成了一張笑面:“沒什麽，想到了一些舊人、舊事。”
這時，江上突然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黃色陣型禁制，隨後怦然消散。
是靈力阻隔陣解除了。
淩嵐從賀風懷中起來，一夜無聲後對他說出的第一句是:“賀竹之，我早該知道的，你就是你。一直是，永遠都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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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色已全黑，簡陋小舟豎桿上掛的船燈在江風的吹打下叮叮作響，茫茫薄霧中昏黃光暈搖晃不止。
賀風:“有這個可能，但我們不能分頭行動，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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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風:“小心！”
“賀竹之，那裏，那是什麽東西？”淩嵐指向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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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像烏賊，頭卻又像巨蟒。
賀風:“洺水中為何會有這種怪物？”
淩嵐:“以前並無，若有也一定會被及時發現除去，定是有人近期故意放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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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嵐緊握木漿，厲呼:“賀竹之，用槳借力穩住船身。”
那巨物翻浪露出水面剎那，賀風不禁蹙眉，於風浪中沈聲道:“看清楚了，是蛇鯢！”
“什麽？”
“傳說入雲峰上與上古禁術同生的兇獸之一，以吸食修士靈力為生。”
兩舟隨浪下落，蛇鯢再次露出水面張血盆鋸齒襲來。
二人猛然一驚，拔劍抵擋。
靈力阻斷下，二人只能以自身內力和武功硬抗，且無法進行太遠距離的主動進攻。
淩嵐一記劍式大招擊退蛇鯢，重喘道:“賀竹之，將木漿投入水中，我們以輕功立木於江上作戰，保護好船只，否則最後就真的要被困於江水中了。”
“好！”
四片木漿散於江面，二人持劍臨風立於浮木之上，身後是簡舟，身前是兇獸。
一番苦戰，風卷雲湧，碎木浮沫。
最後，二人勉強立於一方狹小殘木上，身上已不同程度負傷。
“怎麽辦？這怪物體如堅石，根本無法傷其分毫。”淩嵐氣已顯虛。
賀風:“小心——”
淩嵐猛然側首，一張血盆大口倏忽已至。
蛇鯢竟不知何時已潛至她身側！
那一瞬間，仿佛心跳頓止，她瞳孔驟縮，全身僵直定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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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中，耳邊一道尖銳刺響挾風而過，眼前蛇鯢面部變形側向橫飛，“咚”的一聲巨響，濺起數道沖天之水。
狼藉戰局中，賀風收劍微微搖晃地落於淩嵐身側，面目煞白，語氣顫抖:“沒事吧？”
淩嵐說不出話，楞楞搖頭。
可她心裏明白:這可能是賀竹之此生將掃花游發揮得最極致的一次了吧。
水聲再起，二人猝然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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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嵐忽然捕捉到什麽，道:“自古殘缺之物必有其過人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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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鯢很快翻身，又以恒定速度準確向他們方向游來。
淩嵐百思不得其解，心想:“究竟是如何找到他們的？”
很快，那兇獸果然向二人進攻，賀風心道不好，迅速拉著淩嵐輕功騰空而上，堪堪奪過了攻擊。
賀風疑道:“明明已經斷絕了所有聲音……”
碎木終是在混戰中碎成木渣，二人重新落回舟中。
淩嵐恍然驚呼:“我知道了！呼吸，是呼吸！我們屏住呼吸再試一下！”
果然，這次那蛇鯢在他們的舟旁游游轉轉，反覆幾圈，硬是沒再攻擊他們。
只是畢竟老來成精，那蛇鯢並不離開，就一直待在他們舟旁游轉。
良久，良久，仍未離去。
淩嵐憋的面目微紅，頭昏腦漲，終於，她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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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的蛇鯢再次聽不到聲音，誰知這次卻精明的有些刁鉆起來。它開始不停地在水下作怪，推波翻浪，試探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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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臥的二人困於一方逼仄的空間內，雙唇未離，身體卻不受控制地隨著浪湧舟搖上下晃動。
賀風一手以內力撐舟以免翻覆，一手護在淩嵐發間，竭力控制著自己，可是搖晃卻越來越劇烈。
淩嵐心如擂鼓，耳垂幾欲滴血。可是混亂驚懼中，她還是鬼使神差地伸手攬住了賀風的腰。
那一瞬間，賀風忽地全身僵直，氣血上湧，幾乎忘了內力控船這件事。
小舟趁此間隙驟然一個起落，二人差點被甩入水中，緊接著又結結實實摔下，以一種更加緊密的姿勢交臥在一起。
漸漸地，舟身搖晃越來越淺，越來越淺，直到徹底平穩了下來。
賀風的唇微微分離。
淩嵐如夢初醒，輕輕睜開了眼睛。她眸中迷離，如空濛林雨歇，潮濕半退未退。
四目對視，二人從最初腥風血雨的混亂動局中漸漸回過神來，臉上紅暈褪去，此刻眼中只剩下了慌亂和無措。
賀風側首，眼看著水面下的蛇鯢身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後，才輕輕起身挪至船尾。
無月暗夜，詭江漂舟。
二人靜坐良久，迎著冷冷的江風，終於找回自己的思考。
因為害怕再次引來蛇鯢，賀風拉過淩嵐，在她手上寫:“對不起，我剛才只是想為你渡氣，不是故意……”
未等他寫完，淩嵐反捏住他的手在其上寫到:“謝謝你剛才救我！”
賀風布滿憂色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他寫到:“我們先在這裏等一晚，等明天霜客她們發現我們一夜未歸，察覺異常，解除靈力阻隔陣，我們便可以離開了。”
淩嵐點頭。
賀風起身，向另一舟方向欲走。下一刻，他的手被身後人緊緊拉住，似是挽留。
他楞了一下。
淩嵐猶豫不決，最後在他手中寫到:“我怕黑。”
賀風蹲在她面前，寫:“我知道。我只是多做一個準備，去另一條小舟上留下一些求救信號，然後用力推向對岸，這樣萬一它能漂到對岸亦或是下游，都可以被霜客看到。”
淩嵐關註點跑偏，寫:“你知道？”
賀風寫:“在風源門中時，你屋中往往徹夜長明。”
賀風在另一舟上留記號，刻字跡。淩嵐在這邊望著對方的背影，心中疑惑不止:“他為何會知道我屋內徹夜長明？”
另一舟推走之後，今夜洺水之上便只剩下了此處一孤舟，兩人影。
夜涼風寒，淩嵐為了不顯得矯情，努力咬牙壓制著自身的寒冷。
賀風寫:“淩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二人其實可以相互取暖的！”
淩嵐猶豫一下。經過剛才的事，兩個人之間突然湧起一絲不尷不尬的氣息。
但是對方既然都這樣說了，她再拒絕反倒顯得更矯情了。
淩嵐慢慢靠近，慢慢靠近，直到依偎在了賀風的懷中。
她整個人被掩在了對方的袍袖之下，攏在對方溫暖的懷抱之中。
不一會兒，竟真的暖和起來。
她忽然想起了什麽。
是的，泉下間的時候，她最渴望的，正是這樣一個有力而溫暖的懷抱。一個可以接住她冰冷身體和墮落靈魂的懷抱！
可是，那時終究是她一個人的無邊暗夜。
說來也是奇怪，在這種暗夜孤江、深藏精怪的絕境險域，淩嵐竟然罕見地迷迷糊糊睡著了。
翌日晨，天將亮未亮。
淩嵐大夢初醒，揉了揉眼睛，睜開了眼。
她一擡頭，便對上了賀風明亮的眸子。
“他一夜未睡！”這是淩嵐醒後第一個冒出來念頭。
賀風撈過她的手，在掌心寫:“此時天還未亮，繼續睡吧！”
淩嵐環顧四周，發現江面上一切如舊，並無新的打鬥痕跡。
賀風見她神情，寫到:“你安心睡，有我！”
不知這句話觸動了淩嵐哪根神經，那一瞬間，她察覺到心臟怦然一跳。
有我？！
她腦中突然冒出一個荒誕且不切實際的念頭:泉下間時，無數次午夜夢回，被連連噩夢嚇得冷汗淋漓之時，如果他在……
淩嵐唇角苦澀勾起，打斷了這個天真的念頭。
如果那個時候，有一個人堅定地站在她的身後，告訴她一句:“有我。”
那麽泉下間那些年，自己會不會過得沒有那麽麻木狼狽。
賀風寫:“淩嵐，你怎麽了？”
淩嵐鼻子微酸，她微微低下頭，再擡起時，已成了一張笑面:“沒什麽，想到了一些舊人、舊事。”
這時，江上突然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黃色陣型禁制，隨後怦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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