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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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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妾

車輪軲轆軲轆碾在泥地裏,過了鄉路後上了官道。過關口需要出示通關文牒,車隊因此停下來。

華春給許元熵搬來一個箱子讓她坐,許元熵把華春摁到上邊,“你坐著兒,我還不累。”

許元熵依舊笑笑的,華春看她一眼無奈不語。

“你楞在這做什麽呢。”守門的將士杵在原地,被一旁一同值班的將士提醒。

“……好像看見了張堅帶的那個小白臉了。”

“什麽小白臉?”

將士張口卻不知如何描述,走到一邊去檢查文書,一步兩回頭望向許元熵那邊。

他可記得,那小白臉看著弱不禁風,卻在沙場上像只靈活的猴子讓人抓不住。

可惜了……

許元熵也算是有點功夫在身上,感覺到人群中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不喜被人註意所以渾身不舒服。

“小姐,你在躲誰。”華春看出許元熵的不適,還一直背著人群。

“……沒什麽,你想多了。”許元熵垂著眼瞼,說話有幾分倦意。

過了關口,許元熵一直寡言少語,這路確實遠。



京城慶功宴上不見將軍身影,原以為皇帝趙申會借題發揮,畢竟他們兩個從來不對頭。

卻不想,趙申差人去世子府送了賞賜還帶了話,對於謝貞的缺席和傲慢全然不氣。

宴會之後所有人都清楚,京城的新貴是那個臭名昭著粗俗無比的秦王世子謝貞。

趕路半月,許家回到京城,許容德馬不停蹄趕去任官。

路上遇見舊友寒暄幾句,得知京城新貴的事,許容德默默將此事記下,記得之前還是丞相的時候上書參過世子謝貞,這事還是為了太子。

結果他們二人是在做戲。

回想之餘,心生不快。

許容德本該前去大理寺,卻被宮人帶去了禦書房。

“還請問公公,皇上身體安否。”算算時間,也有半年多沒見趙申。自從知曉他登上皇位,許容德算是徹底放心。現知道他與謝貞交好,這顆心不由又提起來。

“許大人還請放心,皇上不過思念太傅。”公公在宮裏宮外爬到這個位置,一些弦外之音怎會聽不出。

許容德淺淺一笑,“公公此言,下官不敢當。”

“許大人當的起。”

公公回笑,說話慢條不理。

進了禦書房,許容德按照禮數給趙申行了禮,“皇上心念舊恩,乃是老臣的福氣。”

“老師,不必與朕這般生分。”

趙申給了宮人一個眼神,宮人會意給許容德搬來一張實木圓椅。

許容德看向皇帝,就見他笑笑的,這椅子坐著怎麽也不舒服。

“老師,您在懷安受罪朕心裏一直過意不去。”趙申微微皺眉,垂了眼瞼。

“皇上不可這般想,老臣不過做了該做的。”許容德連忙接話,千錯萬錯都不該是皇帝的錯,這是許容德為官之道。

“朕記得老師家中有姑娘準備出嫁,老師不在京城許久,怕是不知這城中人傑。”趙申忽的打開話匣子般說得起勁。

“老師新官上任,煩憂之事多也。朕知英雄豪傑多也,不如給老師找個女婿。”

許容德也沒想到事態會這樣發展,怎麽就開始談婚論嫁了。

“就……秦王世子。”

“……”

許容德楞住了,以為聽錯,睜著眼睛直楞楞盯著皇帝看。

“老師,你可萬萬不能聽信那些風言風語,世子謝貞怎麽著也是為百姓謀福。”

此話中之意許容德自然聽得明白,謝貞那些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但爛人怎麽了,他可是為了朕的江山出力了。

禦書房內突然陷入一陣死寂,許容德從椅子上起來跪倒在地,“皇上,婚姻之事賤內早已安排,可惜皇上一片苦心,臣有罪。”

趙申本是靠著椅子,現在湊近桌前,右手托腮,眼中儼然有了不耐之意。

“世子謝貞是功臣,朕要賞他,老師不能掃興不是。”

“老臣罪矣,但禮數在前,望皇上恕罪。”許容德結結實實磕了一記響頭,趙申面色冷下來。

他坐在龍椅上,身著黃袍,微微啟齒,“本來世子就想要個妾做小娘,但朕覺得老師的女兒怎麽能為人作妾,便向他勸說要個側妃。”

“老師,你要朕難堪嗎?”

最後一句似冰霜,入耳後脊背發涼,許容德沈默片刻後應下,“老臣定不辜負皇上厚望。”

聞言,趙申靠在椅子上,眉間微動有了幾分喜色。

“老師回去吧,朕等著好消息。”

許容德面色凝重出了禦書房,這哪是恩賜明明就是威脅。

世子謝貞要他許家姑娘做妾?這不是在打他的老臉嗎。他定是心懷記恨,此小人也,不過一時得勢,待他做回過街老鼠,定要將今日屈辱一並還了。

眼下要緊之事,如何同夫人提起此事,窈兒是掌上明珠怎麽能給那混賬小子做妾呢!

許容德為此苦惱,回到府上就進書房閉門不出。

柳春扶見著反常,正要親自去書房請官人出來被劉媽媽叫住,“夫人,有人來下聘書。”

柳春扶一聽就皺起眉頭,什麽人這麽不懂規矩,沒有媒人做媒也沒有提前打交道,竟魯莽地直奔府上下聘書。

“你可瞧清楚來人是誰。”

柳春扶心口有火燒起來,她就窈兒這麽個寶貝女兒,什麽癡人敢妄想。

“是……世子府的幕僚,好像叫程肅。”

劉媽媽細細回想。

正廳等候的程肅身後什麽聘禮也沒帶,只有手中紅底黑字的聘書。

從邊境回來之後謝貞就一直在屋裏不出來,後來皇帝親自登門才請人出屋。

程肅不知道他們二人聊了什麽,皇帝走後自己就被指派來許家下聘書。

拿到聘書時程肅想到了前世與白文玉擦肩而過的情形,他有些恍惚——那一日謝貞是要求娶許元熵還是因為只剩下許元熵。

“就是你來下聘?”

柳春扶氣勢洶洶趕來,周身透著生人勿近的冷意。

程肅作揖後捧著聘書,說道,“許夫人,下官是奉旨辦事。”

柳春扶收斂些許怒意,“奉旨辦事?怎不見宮裏人。”

“皇上已經請了許大人,親自下旨,下官便獨自一人前來。”程肅等不到人接了聘書,站著起來將聘書放到主座桌上。

“許夫人,這是皇上賜婚。”

柳春扶沒法拒絕,但見程肅兩手空空,語氣又透著傲慢……

“三書六聘,大人可是不知規矩。”

程肅看著柳春扶這副高傲的模樣,上輩子因為她霸道不講禮數,害得自己與許元熵陰陽兩隔。

心中不由冷笑,淡淡從口中吐出,“世子殿下求的是妾,皇上好說歹說讓他納作側妃,下官這樣行事都是符合規矩的。”

柳春扶險些沒站住,“那混賬東西竟然這樣糟蹋我家閨女?!”

劉媽媽手疾眼快上前攙著,也是惡狠狠看向程肅。

程肅淺淺笑著,微微拱手彎腰,“時候不早,下官便不久留。”

柳春扶氣得不行,胸膛一上一下幅度越來越大,“快,快去把官人找出來。”

前院家奴來去匆匆,許安窈見此不免疑惑,便讓二鴛去打聽。

不打聽不要緊,一打聽許安窈坐不住了。

“二鴛,我真要給那變|態世子做妾?”許安窈只覺得眼前烏黑,頭疼欲裂,這種倒黴事情怎麽會落在自己頭上。

二鴛把許安窈扶到椅子上,又找來扇子給小姐扇風,連連安撫,“怎麽會呢,全府上下誰不知道夫人老爺最疼愛的就是小姐你。”

“現在事情還未下定論,小姐別太放在心上。”

許安窈坐立難安,拉住二鴛扇扇子的手,問她,“要是爹爹沒辦法呢?這可是皇命。”

二鴛被許安窈吃人的眼睛嚇住,小姐平日何時有過這種神情。

“對了,那世子要的是許家姑娘,咋們府上不是還有一個四姑娘嗎。”二鴛腦子靈光一現。

許安窈冷靜下來,“對啊,還有那個蠢貨。”

二鴛忍不住蹙眉,小姐平日裏不是這般稱呼四姑娘的,來不及她思考,許安窈就已經起身。

“誒,小姐你等等我。”

“小姐,你還有閑功夫在這看書呢。你不知道府裏亂成一鍋粥了。”

華春消息來的快,許容德才出禦書房她便知道了世子求妾的事情。

許元熵還有些吃驚,沒想到華春這麽有門道,也不深問,只是淡淡嗯了聲說知道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小姐,你別看了。就不怕他們想起你來把你推倒火坑去。”

華春抽走許元熵手裏的書,塞給她一塊桃酥。

“華春,你覺得世子殿下是個怎麽樣的人?”

許元熵盯著手裏的桃酥,也不吃而是開口問道。

“我沒見過自然不知道。”

“可是有很多他的傳聞。”

“那也不知道,傳聞傳來傳去早就變了味。”

“那我給他做側妃怎麽樣。”

“不行!”

華春瞬間站起來,態度堅決。

她接著說,“傳聞也不是空穴來風,你想想他可是世子,是皇親國戚,竟然讓人說是個變|態那多少是有些非常人之喜。而且選夫婿對小姐你來說是大事,這種事情上咋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華春你都這樣想,爹爹母親自然也能想到。所以我們要早早計劃去世子府的事。”

許元熵無所謂地吃著桃酥,仿佛要掉進另一個狼窩的不是自己。

華春沈默了,許元熵說的沒錯。

“這群挨千刀的。”許久,華春忍不住粗口。

許元熵聽了笑呵呵的,“華春你說粗話。”

“怎麽了,你可罰不了我。”華春傲嬌地擡擡下巴,許元熵笑得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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