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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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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灰原哀盯著電腦發呆。

江戶川柯南已經慌慌張張拿著手機出去已經有一會兒了。

她本來以為是毛利偵探事務所那邊來的電話, 但是江戶川柯南居然直接跑出了客廳,實在讓她不能不多想。

灰原哀悄無聲息地跳下椅子,輕手輕腳地走到拐角處,恰好聽見江戶川柯南有些幹澀的聲音。

“你要找茶色發色的……女孩?”

她僵在原地, 臉色煞白。

“啊, 我腦子糊塗了, 她明明已經……”

松田陣平感覺耳邊的聲音越發模糊和卡頓,他勉強分辨出柯南話中的內容,卻已經想起前段時間琴酒看見的是成年的雪莉,雪莉大概率已經研發了解藥。

也是因為對之前的看見的規則錨點畫面印象太深刻, 一開口就忍不住想到小學生。

“而且她大概率不會去學校。”

松田陣平自語了一句,又聽見那邊江戶川柯南模糊的聲音,

“松田先生, 你說的那個女孩是什麽人?你找她幹什麽?”

“嗯……”

松田陣平本來想說一部分實話, 比如她能給你A的解藥,但又覺得這對江戶川柯南來說誘惑太大, 怕柯南真的因為這件事冒險。

他想了想,決定撒一個無傷大雅的小謊。

“你不是知道我身體不好嗎,她是個天才科學家, 在這方面非常擅長,也許能幫我。”

回東京是第一次見到江戶川柯南時,恰好因為之前的實驗和規則影響,乍看上去身體情況有點嚇人, 哪怕後來他和江戶川柯南解釋過沒事了, 對方也絲毫不信。

後來又發生了他斷藥陷入幻覺的幾天, 讓江戶川柯南對他健康狀況本就不充裕的信任更加雪上加霜,松田陣平幹脆放棄了。

事實勝於雄辯, 只要他一直活蹦亂跳到組織解決,這個固執的高中、小學生偵探早晚有一天會反應過來。

不過暫時就讓他先利用一下這個誤會,反正江戶川柯南又拿不到他在研究所的身體報告,能不能幫最終解釋權在他自己。

但他說完這句之後,對面就提高了聲音,語氣裏的驚喜他隔著古怪混亂的雜音都分辨了出來,

“真的嗎?”

“嗯……”

松田陣平良心再次譴責自己,但想到江戶川柯南,大概率根本遇不到灰原哀,他又活了過來,

“先不說這個了,最要緊的是你這邊,貝……”

那個代號還沒能從說完,松田陣平眼前一黑,手機摔落在地上。

[松田陣平!]

希拉眼瞅著他一個電話的時間居然被規則反覆盯上了好幾次,已經生氣了。

但松田陣平比希拉還要生氣,

[……剛剛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柯南已經知道組織有人盯上了他,甚至已經猜到了克麗絲溫亞德身上,就差那麽一個代號,居然都不能說?]

一個代號還需要怎麽曲折地告知?他難道還要把貝爾摩德的名字先傳出去,最後再讓柯南接觸到某個貝爾摩德經手的任務,再通過一系列推理對應上嗎?

松田陣平煩躁得很想抗議,但此刻胃裏抽搐著,頭暈得像是中暑,眼前床鋪衣櫃臺燈天花板也轉起來,鼓點般的聲音一下下撞擊胸口,更撞得他心煩。

他明知道自己坐在原地,還是忍不住一手撐著地板保持平衡,祈禱外面客廳兩個聽力靈敏的人沒聽到自己這邊的聲音,另一只手去試圖摸索手機,卻摸到了床頭櫃的格子裏。

裏面有一個刺手的,圓柱形的東西。

是上次從公安醫院那邊拿的藥,他順手留下了。

從念頭生起來,到藥片混著杯子裏的涼水一起順著喉嚨咽下,只是一晃神的時間。

藥還未生效,松田陣平就感覺手上一空,接著是萩原研二震驚慌亂的聲音,

“小陣平?你吃了多少?”

松田陣平楞了楞,低頭去看萩原研二的手掌,劇毒的白色海膽一點點蜷縮、重塑,化作空蕩蕩的藥瓶。

他全吃了?

只是單純被規則警告而已,就算是普通的藥,他吃十幾片也能勉強應付過去。雖然不能完全恢覆,但睡一覺也會好一點,到了明天中午就能吃SOI-H。

可他居然整瓶都吃了。

松田陣平的沈默像是某種不祥的征兆。

萩原研二的心像是裹著巨石,重重墜了下去,他狠狠地咬了下牙,讓自己清醒一點,

“先、先去醫……”

“等等等等,我沒事!”

坐在地上的卷發青年卻陡然清醒過來,先一把薅過降谷零從地上撿起的他的手機,急促但清晰地對那邊說了一句“我有點事,下次再說”就掛了電話,又有點心虛地擡起頭,

“真的沒事。”

但這次萩原研二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再說服自己。

這種藥長期服用可以耐受的最大劑量是十粒以內,上一次他們試探性地給松田陣平餵了十粒,裏面還剩下三十粒,而昨天他悄悄檢查的時候,一粒沒少。

現在卻空了。

他手指冰涼,腦子裏面都是醫生對他強調的那些藥物過量的可能反應。

嗜睡、昏迷、呼吸衰竭、永久性腦損傷。

要勸小陣平去醫院,必須去醫院。

萩原研二想說話,但舌頭卻磕在牙齒上,最後只能抓住松田陣平的手臂用力把人拉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都在抖。

松田陣平沒見過這樣的萩原研二,抿著唇,一言不發,臉色冷硬如鐵,甚至帶了幾分煞氣。

他驚得沒敢反抗,順著萩原研二的力道就站起來,被人拖著走到門口,才意識到這是要幹嘛。

怎麽就發展到這一步了?

松田陣平混亂中想起還有一個降谷零在,結果轉頭一看,這人居然在聯系醫院準備。

“等等,hagi!zero!先聽我說……我知道你們擔心,但是這個藥量對我真的沒什麽問題……”

說什麽也沒用了,最後松田陣平還是被送到了醫院。

畢竟他既不能丟臉第扒著門框不肯出去,也不可能真的靠武力值把這兩個人鎮壓——也未必能成功——然後從萩原研二的公寓裏逃走。

出門前掙紮歸掙紮,但是真到了醫院,松田陣平也不至於還非要人按著才肯抽血做各種化驗,稍微掃一眼就知道哪裏是做什麽的,自己“熟門熟路”把自己安排好了。

查到一半,他忍不住主動告訴這群人某些項目在他身上查不出來,沒必要浪費時間,然後在醫生詫異的目光中閉嘴。

松田陣平不是非要說這一句不可,而是他實在是太困了。

他沒什麽精神地靠在窗邊,視野被降谷零擋住大半,都看不見。

比起萩原研二,降谷零從發現松田陣平用藥過量時就很平靜。萩原研二把他拽上車,降谷零則聯系醫院並開車送他過來,並且把檢查事項安排得有條不紊。

他跟萩原研二沒商量過,但是整個檢查過程中,總有一個人會留在他身邊。

而且,松田陣平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一開始的時候這兩個人還一副即將爆發的樣子,結果現在卻態度一個比一個溫和。

做每一個項目之前都要和他解釋一遍,甚至還幫他掐著時間說還有多久就結束,最後輸液時都要給他念一邊成分,藥液量和藥液作用。

松田陣平總覺得這種做法有點熟悉,像誰來著?

他在藥效導致的困乏中,昏沈地想起,之前似乎雪莉也會這麽做。

不過其他研究員就不會了,他們要麽就盯著他像是盯著實驗室裏的白鼠,要麽就滿臉狂熱,要麽就戰戰兢兢不敢看他。

趁萩原研二跑去問醫生,松田陣平把手縮進袖子裏掐了自己手指腹幾下想讓自己別睡著,結果被始終站在旁邊的降谷零發現,又硬生生把手拽出來。

“你哪裏不舒服?”

降谷零先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額頭,又將手指搭在他的頸動脈上,放著旁邊的體溫計和血壓儀不用,非要用最原始的方式確認他的情況。

“沒事。”

松田陣平不自然的往後避了避,然後又打了個哈欠。

在所有檢查都加急的情況下,還沒到吃早飯的時間,厚厚的一沓報告已經擺在面前。

不,是降谷零和萩原研二面前。

松田陣平還是睡著了

嗜睡也是藥物過量的副作用之一。

但松田陣平昏昏欲睡時,卻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麽。

“別胡思亂想,你之前不是見過一次。”卷發青年語速緩慢,神情也已經有些遲鈍,但依舊條理清晰,

“就是四年前,那你和萊伊打起來的那天晚上。當時萊伊也和你說了,這種在我身上是正常的,過一會就好了。”

是,這也是降谷零比萩原研二冷靜的原因,也是他同意松田陣平不催吐洗胃的原因。

他見過一次,也間接聽見萊伊向雪莉確認,知道松田陣平是能“恢覆”的,起碼表面上恢覆到了服藥前的狀況。

‘但能恢覆不代表這種情況就是正常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樣才算是正常?’

這句話頂在降谷零的嗓子眼裏,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松田陣平真的可能已經不知道了。

不管是之前還是今天,松田陣平的反應其實都很明顯。他知道吃藥過量不對,但是卻隱隱把自己劃出了普通人的範疇以外。

別人不應該這麽做,但他是可以的。

他還能夠恢覆,所以傷害就不算是傷害。

這些荒謬的認知,在松田陣平心中已經根深蒂固。

所以這一路上,萩原研二越發沈默。降谷零也只能自我說服,起碼松田陣平還願意因為他們的擔心進入醫院。

只要他還願意接受他們的意見,那這些被扭曲的認知就還有機會慢慢被糾正回來。

只要松田陣平答應來醫院,那最困難的一步就已經過去了。

接下來要擔心的就是松田陣平臨陣脫逃或者是因為心理因素過度抗拒醫院檢查。而早在上次松田陣平連續幾天沒恢覆時,他們已經做過相應的預案。

後排的萩原研二更是一路上虛虛攥著松田陣平的手臂沒敢松手。

結果卻是什麽準備都沒有用上。事情總會比他們想的更荒誕。

從踏入醫院起,卷發青年的情緒迅速消失,他目光掃過一個個檢驗室、采血室、影像室,沒有絲毫想要離開或者是拒絕的意思,眼中只剩下百無聊賴和倦怠。

不需要引導或說服,因為再沒有比他更配合的病人了。

結束,下一個,再結束。

他像是被設定好了程序一樣,機械而冷漠地把自己送到一個個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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