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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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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你怎麽找過來的。”琴酒走過去, 卻沒有收起剛剛拿出的槍。

卷發青年頗有攻擊性的目光從他的臉移向他手中的伯萊塔,接著低沈地笑了一聲,“怎麽?難道你以為你很難找嗎?”

基安蒂站在琴酒身後,敏銳地察覺出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她屏住呼吸, 透過車窗往裏看。

那個金發的女人, 也就是普拉米亞正臉色鐵青地坐在車後排,旁邊的科恩神情也不大好看,也不知道他們過來之前,科涅克做了什麽。

而這時, 科涅克先有了動作。

他轉身打開後車門,對著裏面的人說:“出來。”

琴酒看著他將後背袒露在自己槍口下的姿態,皺了皺眉, 但沒有阻止科涅克的行動。

裏面的科恩和普拉米亞先後出來。

卷發青年擡起下巴, 點了點普拉米亞:“你去副駕駛。”

金發女人陰沈著臉,一言不發地將手按在門把手上拉開, 坐進去後直接將車門甩上。

而科涅克則自己坐進了後排。

基安蒂隱約意識到了什麽,瞪大眼睛看向琴酒。

而穿著黑色大衣的銀發男人面色如常地把槍收起,“基安蒂, 科恩,任務結束,你們兩個自己回去。”

說著,他從車前方繞到駕駛座的一側, 打開門坐進去。

直到黑色的保時捷356A絕塵而去, 基安蒂才猛地反應過來。

“靠, 老娘就這麽被扔下了?”

“你想,和科涅克, 一起?”

“當然不想!”基安蒂打了個激靈,毫不猶豫地開口,但說完後又有些不忿,“但科涅克也太囂張了。”

“他,囂張,有資本。”

科恩在基安蒂不爽的目光下緩緩道,“剛才,他直接口述普拉米亞的炸彈構成、拆解思路和缺陷,他今天才第一次見到那種炸彈。”

他總結道:“普拉米亞,用處不大了。”

基安蒂意識到他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沈默地閉上嘴。

半晌,才又說,“但琴酒不是說,招攬普拉米亞,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她幹過不少黑活,她手裏不少各國高層的黑料嗎?”

科恩低沈的聲音像是地獄的鐘聲,

“如果只剩下這點用處,審,也可以審出來。”

“而且普拉米亞過去對身份保護的太深,連性別都沒人知道,如果殺了她,憑科涅克的身手和制造炸彈能力,完全可以偽裝普拉米亞。”基安蒂若有所思,“到時候,組織又多一個可以用來背鍋而且永遠不會被拆穿的身份。簡直是一舉兩得。”

她情不自禁地看向琴酒他們離開的方向,那邊的路上已經重新匯聚了行人和車輛,早已看不見黑色保時捷的影子,但她卻覺得,那邊隱隱綽綽,仿佛有種森然的陰寒。

基安蒂喃喃:“我本來真的以為普拉米亞真的會被招攬進組織的,但是科涅克一來,她兇多吉少了。”

但基安蒂忽然又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連我們都這麽覺得,那和你一樣在車上的普拉米亞呢,她肯定也意識到了吧。”

科恩楞了楞,和基安蒂對視一眼,兩人猛然驚醒,手忙腳亂地幾乎同時拿出手機,想要聯系琴酒。

但是一條實時的新聞先推送了過來。

前方杯戶大橋上發生車禍,一輛保時捷356A撞斷欄桿落水,緊急打撈後卻發現車內空無一人。

基安蒂:……

科恩:……

所以現在還要不要聯系琴酒?

普拉米亞不會跑了吧?

當然沒能跑掉。

普拉米亞從昏迷中逐漸清醒的時候,就先模糊地聽到了那個代號琴酒的男人隱含怒氣的聲音。

“白蘭地,你滿意了嗎?”

“啊,我也沒想到她這麽心急,在橋上就想跳車。”接著響起的,是另外那個該死的家夥散漫不經心的聲音,“但是這種不聽話的,總要先折騰幾次才能認,你不應該早就有經驗了嗎?”

肩膀上本來被水泡得麻木的傷口重新疼痛起來,讓普拉米亞又清醒了幾分。

她不著痕跡地調整著呼吸,不讓兩人發現她已經清醒,並趁機感受下自己周圍的情況。

雙手雙腳都被捆著,腳上是麻繩,手上是手銬。身下的觸感柔韌而微帶彈性,應該是沙發。空氣不太流通,還有點陳舊的灰塵的氣味,聽兩人聲音的回音,空間也不是很大。

她靜靜等了幾秒,聽到了毛巾擦拭頭發的聲音,還有另外一個人……拆卸手槍的聲音?

是因為槍進水無法使用了嗎?還沒等普拉米亞心中欣喜,那個惡鬼似的聲音又平淡地響起:“琴酒,她醒了。”

普拉米亞心中的表情頓時扭曲,聽見腳步聲走近,她心知這時候偽裝無用,冷著臉睜開雙眼,卻猝不及防對上一雙詭譎的暗青色眸子。

那一瞬間,普拉米亞心中忽然生出難以自控的恐懼。

她殺過無數人,看過各種各樣的情緒激烈的眼睛,仇恨的,怨懟的,瘋狂的,但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眼睛。

像是漩渦,像是風暴中心,怪異的平靜中積蓄著可怖的瘋狂,要隨時拉著人一同沈淪到幽暗未知的深淵。

但恐懼之後,隨著而來的是一種強烈的刺激感。

“白蘭地?”

她勾起唇角,“不是科涅克嗎?據我所知,你們組織裏一個人應該只有一個代號才對。”

半彎下腰的松田陣平眼神動了動,看著面前的樂高小人嘴巴一張一合地發出聲音。

他和萩原研二說明情況的時候,就先讓希拉幫他做了調整,證明自己已經“沒事”了,才獨自離開。

因為提前吃藥容易產生強烈困意,而他還要來見琴酒,所以幹脆就保持著這個狀態。

樂高小人沒有什麽缺點,就是很不嚴肅,因此此刻面對普拉米亞不怕死的挑釁,松田陣平都很難生氣。

“你想叫哪個都行。”他隨口道。

但說完這句,沙發上的普拉米亞樂高露出一個明顯的憤怒驚疑的表情。

松田陣平迷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猛地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就像是不介意被綁架的人看見臉的綁匪。

簡直像是擺明了告訴普拉米亞她沒辦法活著出去。

琴酒終於擡起頭看過去:“白蘭地,如果你再故意找事,我就要回稟先生了。”

卷發青年嘖了一聲,站直身體,不再管被綁在一邊的普拉米亞,徑直走回原來的位置:“琴酒,你還是十七歲嗎,除了告狀就是告狀,能不能有點新意?”

“她是先生點名要的人。”琴酒把濕透的毛巾扔進垃圾袋裏,同樣無視普拉米亞,繼續道:“但是你卻差點把人送給公安。”

“是她自己不長眼撞上去的。”卷發青年的手指在零件中飛舞穿梭,“而且萩……萩原研二答應最後會把人交給我。”

“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自找麻煩。”

轉瞬間,一把手槍迅速重新成型。

子彈上膛,槍口準確無誤地對準普拉米亞被反鎖在背後的手腕,暗青色的瞳孔中透出暴戾和冷酷:

“普拉米亞,我的耐心不多,如果你再做我不想看見的小動作,我立刻就廢了你。”

普拉米亞的目光洩露出一絲怨毒,不得已松開蜷縮的手指,一根細細的鐵絲沒入沙發的夾縫中。

松田陣平不甚在意地收起槍。

眼前都是樂高小人的好處就是,U型手做點什麽都特別明顯,普拉米亞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動作能瞞得過他。

“走吧。”松田陣平率先站起身。

夜色深沈,松田陣平站在院子中,看著琴酒將普拉米亞關進車裏,在周圍幾輛車隱隱地“守衛”下,開往組織的據點。

車輛開走前,松田陣平從前窗的縫隙中,看了一眼被左右兩人鉗制著的普拉米亞,又平靜地收回目光。

雖然確保了普拉米亞最後的結果不會太好,他也沒有什麽高興的心情。

他想要的還是讓普拉米亞得到法律制裁,給受害者的親人朋友一點慰藉,讓他們不至於永遠沈淪在仇恨中。

而不是讓普拉米亞悄無聲息地沈寂被組織黑吃黑吞沒,甚至將來某一天,組織還會頂著她的身份重新作案……

這件事,其實也是給他的教訓。

依靠希拉欺騙運,確實是提前將普拉米亞引出來了,但是後面的結果卻並沒有好多少,而且還讓hagi受傷,zero被懷疑。

運的輕微變動,都可能帶來一連串的不可控的影響。

今天松田陣平本來以為自己能阻止普拉米亞安裝炸彈,但是到那邊後,一切都已成定局,就像是上輩子那樣,所以他才匆匆改口讓hagi不要過來。

普拉米亞都已經如此,假若要重現炸彈犯那天的情況,造成的影響不可估量,萬一出點差錯,真的有民眾為此犧牲了怎麽辦?

所以一直到和hagi分開,他都沒有提炸彈犯的事情。

反正不說的話,他們也一定會調查,那他不如盡可能不參與,將事情交給他們。

而且就算是這個計劃,也因為當初的測試,有了一點兜底的保障。

[希拉,我現在參與變動運的程度,有沒有超過安全的範圍。]

[暫時沒有,但是我現在擔心,這個也不太靠譜。]希拉的聲音比他還多一點憂慮。

松田陣平笑了一聲,[行了,已經不錯了,我們還有一年的時間呢。]

他也沒有留在這邊,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休息。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盯著天花板上撕咬痕跡般的怪異癬痕,才後知後覺地摸出藥吃了一片。

眼前的景象恢覆正常,周圍的聲音也逐漸清晰,但松田陣平卻忽然生出一點異樣。

昨天他出現幻覺的時候,是不是也聽清了hagi的聲音?

為什麽?

松田陣平正想問問希拉,就被一陣敲門聲喚起了註意力。

“警察,請開門。”

松田陣平疑惑地換好衣服,走過去打開門,卻看見了一位相貌秀麗而熟悉、黑色短發的女警。

“……佐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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