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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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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松田陣平沒費多少力氣, 就找到了所謂的新年禮物的位置。

但是……

[為什麽是檔案室?我特意……]

特意讓人整理了一部分過去已經廢棄的研究資料,打算引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過來,讓他們意識到白蘭地的負責範圍。

松田陣平這幾天刻意讓自己忽略的計劃立刻從腦海的浮現,當即受到了規則的警告。

他腳步晃了幾下, 勉強將手按在門把上穩住身體, 努力平覆那股強烈的眩暈感。

但是再睜開眼時, 眼前木門上紋路時而扭曲旋轉,時而交錯糾纏,安靜的暗道忽然多了許多詭譎的聲音,像是有無數無形的存在在他身邊竊竊私語。

松田陣平下意識地摸向衣兜。

[還不到24小時, 你現在吃藥,等下沒辦法去見他們兩人了。]希拉苦惱地提醒。

松田陣平將手從裝著藥片的‘打火機’上移開,深吸了一口氣, 推門走了進去。

他不是第一次收到這種禮物。

有一些是對白蘭地表露過惡意, 但是因為組織的原因它不能夠處理的成員,等到失去價值之後。就會這樣以禮物的名義打包送過來。

還有一些是十多年前的他經歷的一些實驗的研究人員, boss當榨幹他們的能力,或者是他們有了二心之後,也可能會被送給他。

正是因為這些禮物, 讓他聽到新年這個詞,都有點輕微的不適。現在他一年中最不想過的,大概就是這個節日了。

不過這次勉強看清那個被捆著的人後,松田陣平卻松了一口氣。

這個家夥他記得, 在加入組織之前就已經因為私自做人體實驗被通緝, 走投無路的時候不知怎麽搭上了組織的線, 才逃過警方的追捕。後來加入組織後,就負責他的實驗。

對於這種人, 松田陣平雖然更希望能把他交給法律制裁,但真要動手的話,也已經沒有太多抵觸。

松田陣平向他走近。

每走一步,房間內色彩就越發的混亂而擁擠,一切物體都失去了原本的形狀,耳邊的聲音也越發的詭譎。低沈嘶啞的囈語,高昂尖銳的怪笑,還有細微的嗡鳴聲。

嗡鳴聲?

松田陣平盯著面前的家夥,意識到他身上帶著某些電子產品,比如微型攝像頭或者竊聽器。

好煩。

松田陣平開了一槍。

於是混亂的聲音多了一股。

松田陣平已經完全看不清了,他憑借著直覺對準那個扭曲的色塊,快速開了幾槍。

對方好像又說了什麽。讓希拉幫他調整了聽覺後,松田陣平無聲地嘆口氣,走過去問,

“還有話說嗎?”有遺言嗎?

結果對方發表了希望再用他做實驗的暴言。

松田陣平擰起眉,被他這種沒有人性毫無道德觀的“科研精神”惡心了一下。

他彎下腰,用槍抵著色塊的頂端一點點下滑,直到可能是心臟的位置,才感覺到一點異樣的觸感。

松田陣平近距離扣下扳機,感覺到溫熱的血液飛濺,那一點嗡鳴聲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門外輕微地悉索聲……

松田陣平心臟緊縮了一下。

誰?!

降谷零站在門口。

第一眼看見的,是鋪天蓋地的猩紅。淩亂斑駁的血跡大片大片地飛濺在一排排的檔案櫃上。血跡順著灰白色的櫃壁向下蜿蜒,如同垂死的人留下的抓痕。

他順著檔案櫃看向盡頭,靠著墻的那個男人……那具屍體。

死去的男人低垂著頭,大約五十歲上下,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寬平的下頜和凸起的厚實嘴唇。

男人的四肢和軀幹上中了起碼有七八槍,猙獰的血洞依然在汩汩流出鮮血,刺目的猩紅浸透了他身上的格子襯衫和西裝長褲。

這一副被虐殺致死的慘狀,讓降谷零恍惚了一瞬。

他遲緩地擡手,將面前遮擋視線的門徹底推開,粘稠而腥氣的鐵銹味立刻嗆入鼻腔咽喉,而他也終於看見了房間裏的另外一個人。

那人平時蓬松的黑色卷發,此刻被猩紅的血液打濕垂落,半張臉也幾乎被血跡糊滿,血珠一滴滴從發尾和下頜墜落,留下詭譎如同印記般的圖案。

而穿著黑色皮衣的青年毫無所覺,同樣沾染著鮮血的右手持槍,滿眼漠然地將槍口對準他。

降谷零的目光遲鈍地從他臉上移開,在冷硬黢黑的槍口上凝滯了片刻。身體對危險的本能警戒,呼嘯著提醒他躲避,但是他卻仿佛腳上生了根,一動也不能動。

但下一刻,對面的青年卻像是猛地反應過來了一樣,迅速地將拿槍的手放下。

茫然和不知所措的情緒,在那雙不知道該聚焦在哪裏的暗青色雙眸中交織。

“……波本?”

松田陣平看著那個被特殊標記的模糊人影,遲疑地喊出代號

“嗯。”有些失真的聲音回應了他。

松田陣平沒能立刻說話。

他看清楚對方身上的特殊標記後,腦子裏就是亂糟糟的。

降谷零為什麽在這裏?他怎麽進來的?他聽到了什麽?

這些問題他一概都沒有來得及去想,滿腦子就只剩下一件事:

被看到了。

松田陣平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組織裏面是怎麽樣的名聲,也知道組織裏面哪怕是代號成員,都有不少人恐懼著他。

他一向不怎麽在乎這些人的看法,而且這種名聲又給他帶來了便利,所以他始終放任,甚至去主動推動這種流言傳播。

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盡可能地讓自己完成任務的場面,看起來破壞力度更大或者是更血腥一點。

有著恐怖的名聲打底,再加上任務現場,足夠讓大部分代號成員對他退避三舍。

但是自從在組織裏面發先後發現了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之後,他就有意識的去收斂了這種行為。

松田陣平倒是不覺得降谷零他們會因此而遠離,或者是質疑他。

只是在他們面前,他總會生出一點久違的放松和安逸,讓他感覺好像回到了那個漫長又久遠的過去,一切愉快的事情都清晰得仿佛昨天發生的一樣。

於是松田陣平也盡可能的想讓自己的狀態和過去更相似一點。

不想讓他們擔心他的身體,也不想讓他們發現他的變化。

因為在組織裏面那麽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觀念和他是否已經悄無聲息的扭曲,而他的行事手段又已經偏離正常範圍多遠。

但是現在……他看不清室內的情況,也可以想象出那個糟糕的場面。

要解釋嗎?要怎麽解釋?

說是因為BOSS剛剛可能在聽這邊的情況?

松田陣平腦子裏剛轉過這個想法,耳邊的聲音乍然紛亂尖銳,直直地紮進腦子裏。

他因為暈眩微微一晃。

但下一秒,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牢牢穩住了他。

松田陣平肌肉霎時間繃緊,反應過來是降谷零後,才緩緩放松。

“我……”他試圖透過水紋般的光影看清降谷零。

“閉嘴。”

如果是平時降谷零這麽說,松田陣平肯定就立刻反駁,但此時心中不知為何為何發虛,默默閉上了嘴。

結果,布料的觸感落在他臉上,力道穩定地擦拭。

松田陣平瞪大眼睛,意識到降谷零其實真的是字面意思。

“餵!我自己……”松田陣平聲音慌亂起來,想將頭後仰。

“別動。”

降谷零壓抑著情緒道。

而松田陣平居然難得聽話的剎住了動作。

於是降谷零摘下手套,用內側幹凈的部分擦拭他臉上的血跡,一只手套很快沾滿血跡。

他平靜地將它收起來,就要換另外一只的。這時,一滴血珠恰好從卷發青年的睫毛滾落,砸在他的手背上。

金發青年穩定的手終於顫了顫。

松田陣平現在眼前大色塊挨著小色塊,紅色連著黃色,什麽也看不清。

知道自己掩飾失敗,於是他心虛地任由降谷零在臉上折騰,結果等了一會,發現降谷零居然沒完沒了。

松田陣平克制著脾氣問,

“可以了嗎?”

“……”

“我可以去洗澡。”他試圖展示正確的思路。

“走吧。”

松田陣平往外走了兩步。卻沒聽到跟上來的腳步聲。他疑惑的回頭。

“波本?”

對面的人遲遲不語,松田陣平仔細辨認了一下他面對的方向,立刻明白了什麽。

“那是……”研究資料。

既然已經看到了,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繼續說下去。

松田陣平剛想解釋,理智陡然回籠。

剛剛那家夥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說什麽來著?

降谷零聽到了沒有?

松田陣平的半句話卡在嗓子裏,不上不下。

而他感覺到,降谷零的目光已經投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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