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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你就這麽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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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你就這麽不信我?

連沛這十來天特別忙,因為很長一段時間沒去公司,堆積了許多需要他處理的公事。幾位大客戶流失,他作為老板,得穩住客源,談新的合作。他不是初入社會的楞頭青,回國後也積累了自己的人脈,加上他的公司和海澤不是競爭關系,連遠山的手伸不到那麽長,合作談得還算順利。

路昇給他介紹了客戶資源,連沛也沒客氣,簽完合同後,路昇就叫嚷著讓他請喝酒,連沛正開車去酒吧路上,接到了陸從洲的電話。

他接通,陸從洲開門見山地問:“你的Omega被抓走了,是你幹的嗎?”

“你說阮願?”連沛連忙把車停到路邊,一手緊抓著方向盤,手背青筋直冒,“什麽意思?”

“看來不是你。”

夏延在電話裏著急地說兩個男人把阮願拽上車,讓陸從洲幫幫忙,陸從洲不知道阮願是誰,問夏延是否知道阮願有什麽朋友,夏延沒有阮願朋友的聯系方式,他只知道阮願和連沛曾有一段親密關系。

他說得亂七八糟,陸從洲倒是聽懂了,他想起連沛給他打過的那個電話,心中了然,想必當初就是阮願托連沛來問夏延的情況,便先找連沛問清楚。

既然做這件事的不是連沛,那自然就交給連沛來處理。

他報了商場的地址和三位數:“車牌號後三位,是輛七座車,對方至少三個人,其他不知道。”

這通電話像是一個惡作劇,可打來的人是陸從洲,陸從洲不會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連沛心臟狂跳,像是要跳出胸腔,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阮願的交際圈簡單,不簡單的只有他的家庭,連沛打電話讓人查阮家所有人名下的車的車牌號,果然查到了後三位數能夠對上的。為什麽?

阮家的人想要做什麽?

連沛來不及多想,立馬開車去阮家,神經緊繃著,到把阮願擁進懷裏的這一刻才稍微舒緩了一點。

他太想念和阮願擁抱的感覺,溫熱的肌膚和耳邊的呼吸都讓他一瞬間鼻酸。

這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曾經觸手可及,他為什麽現在才懂呢?

阮願渾身疼,只覺得這麽一抱,骨頭都要碎了。

“痛……”

連沛這才放開,他剛心太急了,見到阮願好好地在眼前,什麽都沒顧得上。

他這才看見阮願臉上的巴掌印,胸口燃起熊熊怒火:“誰他媽打你了?”

這是他再生氣都舍不得動手的Omega,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阮願和他同時開口:“你怎麽來了?”

“陸從洲給我說,有人當街把你帶走了。”連沛雙眼閃爍著兇光。

阮願對陸從洲這個名字不陌生,他在夏延嘴裏聽過很多次。

連沛捏住他的肩膀,意識到自己力氣大了又松開了些許:“究竟誰打的?”

阮願低頭,他現在只想要離開,他向前邁了一步。

連沛敏銳地發現了他走路的姿勢不對勁:“你腿怎麽了?”

阮願蹙著眉,他每動一步,腳腕處就傳來鉆心的疼。他硬生生忍著,可老宅位置偏僻,走到市中心起碼需要兩個小時,他身無分文,也沒辦法打車。

看到連沛出現的一剎那,被連沛抱住的一剎那,說一點都沒有動容是假的。可回過神來,理智歸位,阮願不想麻煩連沛,再多些虧欠或糾葛,說不清也還不清。

但偏偏憑借他自己,沒有辦法走得更遠一些,他咬唇,糾結幾秒後做了決定:“能不能送我去醫院?”

先是阮願從二樓跳下來,再是連沛的車堵到了大門口,阮家已經有人已經從樓裏出來了。

連沛擡眸看了他們一眼,抑制住質問和發火的沖動,這筆賬他遲早會算,但現在還是阮願的傷要緊。

他一把將阮願抱起,打開後排車門,讓他躺下,然後坐上駕駛座,用最快的速度開往醫院。

到了醫院停下車,連沛想抱著阮願進大門,他伸出手,被阮願攥住了手腕。

連沛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他背過身蹲下:“上來。”

阮願不再逞強,雙手從後面環上連沛的脖頸:“謝謝。”

喜歡的Omega就趴在他的後背上,連沛仿佛能夠感受他的心跳,可他沒有任何旖旎的念頭,只剩下緊張。

醫生先給阮願安排了CT和核磁共振,結果是腳踝內側錯位,韌帶撕裂。

連沛盯著檢查報告單,他心裏祈禱著只是普通的扭傷,無法接受這個結果:“韌帶撕裂是什麽意思?”

“怎麽會撕裂?”

他的語氣有點沖,阮願拽了一下他的手,平靜地問道:“醫生,需要做手術嗎?”

醫生:“沒有斷裂,程度不是特別嚴重,可以做手術,也可以選擇制動後康覆治療。”

連沛:“哪種更利於恢覆?要多久能恢覆?能不能完全恢覆到正常?會有後遺癥嗎?手術痛不痛?”

“韌帶撕裂康覆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醫生露出為難的神情。

“謝謝。”阮願點頭,“我考慮一下。”

他側過臉,見連沛一副如墜深淵的表情,有一種自己得了絕癥的錯覺。

若不是實在走不動路,他不會來醫院,但到了醫院,反而有了安全感,不管怎樣,能夠治療就不算糟糕。

連沛腦子裏還閃爍著“韌帶撕裂”幾個字,僅僅是看文字,就能感受到拉扯的痛感。他喉結滾動:“我去找專家再給你看看。”

“不用了。”阮願說,“結果應該差不多。”

連沛沒聽他的,打電話找人聯系骨科的專家,當即轉了院。

檢查結果仍舊是腳踝外側韌帶撕裂,專家倒是說還不到必須做手術的地步,可以制動後堅持做康覆訓練,阮願也接受了這個治療方式。

支具把腳踝固定,阮願買了根拐杖拄著,他沒手機,是連沛付的款。

阮願:“你總共花了多少錢?我之後轉你。”

連沛不悅,告訴自己不要和一個病號置氣:“我們之間,需要算得這麽清?”

阮願:“要的。”

“……”連沛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你手機呢?”

阮願:“被拿走了。”

連沛:“誰哪的?”

阮願沈默了一會:“我手機上也沒有什麽重要的內容,重新買一個就是了。”

“不行,那是我送你的手機。”手機上還有他們的聊天記錄。

連沛咬牙,“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些什麽?你告訴我!”

阮願淡淡道:“就是你知道的那樣,我上車之後和阮成滔發生爭執,他打了我,給我喝了藥,我暈過去,醒來被關在一間屋子裏,然後逃出來了。”

那是阮家,阮願也姓阮,可他用了“逃”字。他越是輕描淡寫,連沛心中的酸澀就越是泛濫。

得是什麽樣的家庭關系,才能讓阮願一點都不意外被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親人這麽對待?

他感覺胸腔壓了塊沈甸甸的石頭:“那你的腳踝是怎麽回事?”

阮願:“我從二樓跳下來崴到了。”

連沛睜大眼,他提了一口氣,有惱怒,有後怕:“從二樓跳下來?阮願!你哪來的膽子!你知不知道二樓摔不死人,但有可能摔殘!”

阮願挑眼看他:“那你要我怎麽辦?我就乖乖地在那裏等著嗎?”

連沛反應強烈:“我會來找你!你等我來不就好了!”

阮願就這麽看著他,笑了笑:“等你?我耗不起,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會做什麽,我能指望的除了我的朋友,就是我自己。”

他的Omega在危難關頭,沒有想過他……為什麽?他在阮願的心裏,這麽不值得依靠嗎?

連沛艱難地問道:“你就這麽不信我?”

阮願:“連沛,就算你來了,你會不會還覺得這是我和他們聯合起來給你設下的局啊?”

連沛胸膛還在起伏,可心卻不斷地往下落,底下是個無邊無際的黑洞。

在他到達阮家老宅的時候,他恍然間察覺到這一幕和四年前何其相像。

這是他第二次到阮家老宅,上一次就是四年前,他接到阮願的電話,阮願在電話裏讓他幫幫他。

那時他到了阮家,見到阮願臉上有淤青,卻並沒有細想,而是把重點放在了如何定義他們的關系上。

那時候阮願是怎麽說的呢?

說阮家人要把他賣給大他二十幾歲的Alpha……

雖然阮願的爸爸是阮天德娶的第四個Omega,傳聞不受寵,但阮願好歹是阮天德的親生兒子。

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對阮願?

連沛心底有很多疑問,阮願和阮家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

阮家人把阮願送到O德培訓學院去,就是為了讓阮願去討好能為阮家帶來利益的Alpha嗎?

那阮願是什麽態度?

阮家雖然逐漸沒落,但也能摸到他們圈子的門檻,阮成滔穿的衣服是牌子貨,開的車也上百萬,為什麽阮願從小卻生活得拮據,還需要兼職打工?

阮家既然苛待阮願,那為什麽阮願還和阮家有往來?過節的時候還要回去?

他從來沒想過,因為阮願毫無選擇。

他和阮願談信任,四年前,阮願選擇了信任他,但在這四年裏,他卻辜負了他的信任,將之一點點地消磨殆盡。

想到他曾經對阮願說過的話,他曾把阮願和阮家其他人看作了一體,以為他和他們都一樣,因為他的身份才接近他,以為他貪圖名利,以為他給自己設局。

他為什麽被層層表象所迷惑,而無視了阮願真實的處境?

連沛快要不能呼吸,而這時,阮願又毫不留情地往他心口補了一刀:“還有,你是不是忘了,就在前不久,你是那個把我拽上車,把我手機拿走,把我關在房間裏的人。”

“你做了和他們一樣的事,又怎麽來要求我信你?”

一刀穿過心臟,好疼。

仿佛有汩汩獻血湧出,連沛的嗓子裏充滿鐵銹的味道。

他想要替自己辯解,卻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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