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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以後不要再為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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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以後不要再為他哭了

阮願對連沛的感情史不太了解,但他想也能想到,像連沛這樣的人,不可能沒有談過戀愛。只是當所謂的前男友真正出現時,美夢即將破碎的預感還是讓他大腦一陣眩暈。

他沒有靠近中心的位置,他習慣了站在邊角落,隔了很遠,但能夠看清那個Omega長了一張能夠和明星媲美的臉。

他們沒有擁抱了,但並肩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說著什麽,Omega笑得有幾分嬌羞。

Omega穿著得體,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富人家養出來的少爺,和連沛相當般配,和他比……則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感受到眼眶的灼熱,阮願轉移了視線,重新回到餐吧。

肚子已經撐了,他還是在往嘴裏塞食物,企圖從中獲得平靜的滿足感。

再次回過頭,大廳中央的人群已經散了。又幾個人結伴來到餐吧,傳來誇張的嬉笑打鬧聲,阮願這才離開原地,來到陽臺。

陽臺似乎是個遠離喧囂的地方,但仔細聽還是能夠聽見音樂聲響。

是首勁爆的搖滾歌曲,和他此刻的心境全然不同。

阮願望著遠方,喉嚨發癢,又想來一支煙。當他轉過頭時,發現方才在連沛身邊的Omega出現在視線內。

喬雲遙向他走過去,自報姓名:“你好,我是喬雲遙。”

喬雲遙比他高幾厘米,看阮願時目光微微朝下。

阮願不是很想和他打照面,成為襯托白天鵝的醜小鴨。

“我才聽路昇說,連沛身邊養了個Omega。”喬雲遙眼波流轉,“不好意思啊,我以為連沛還是單身呢。”

“剛才大家起哄讓我們覆合,你不要介意。”喬雲遙說,“我和連沛從小學起就在同一所學校,認識也有近二十年了,太熟悉了,就算分了手也是朋友,所以相處會親昵一些,你應該能夠理解吧?”

阮願方才是真的覺得喬雲遙耀眼,現在卻為他的這番話感到好笑,他一點沒給面子:“我不理解……”

“因為我不是綠茶。”

喬雲遙的表情有一絲崩壞,似是沒想到阮願不按常理出牌。

“綠茶”這個詞,還是朋友主動給阮願擴展的詞匯。

有一次奚昭然和白清淮在群裏聊天,提到了這個詞,阮願問“什麽是綠茶”。

奚昭然給他科普了一大堆“綠茶常用語錄”。

和喬雲遙的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喬雲遙打量他,“你要擺清楚自己的定位,你不可能名正言順地出現在連沛身側。連沛需要的是一個門當戶對的伴侶。”

喬雲遙不是情深之人,當年和連沛分手後,他試過挽回,沒有得到想要的回覆,只能作罷。他也有他的傲氣,但是家庭帶給他壓力讓他接連相了幾次親,對象都入不了他眼,他便又想起了連沛。到底是他喜歡過的Alpha,從哪方面來看都甩相親對象一大截。

阮願不喜歡爭寵。如果一個Alpha任由兩個Omega爭相上位,自己在三角關系裏隱身,只能說明他誰也不夠喜歡,沒有給予任何一方安全感。

“你想應聘一個職位,你不能對在職人員說麻煩你讓給我,你要去找老板說,看老板願不願意解聘了重新招人。”阮願淡淡道,“所以這些話你和我說沒有用,你和連沛說去。”

他不再多言,也沒看喬雲遙是什麽反應,繞開他走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兩分鐘後,連沛出現在陽臺。

有人告訴他在陽臺看見了阮願,他上來卻只見到了在品酒的喬雲遙。

他轉身要走,喬雲遙喊住了他:“連沛。”

連沛微擡下巴示意他往下說。

“我剛見到阮願了。”喬雲遙搖了搖手中的紅酒杯,“我想向他解釋,我倆的事早就過去了,現在就是朋友關系,讓他不要多想。”

他語氣一變:“但是他好像不太在意呢。”

連沛眸光微閃,垂在腿側的拳頭捏緊:“誰讓你多此一舉的?”

“好吧,怪我。”喬雲遙試探道,“我只是聽說,你和他在一起挺久了,覺得你可能對他比較看重,擔心他誤會。”

連沛腦子裏還想著他的前一句話,阮願為什麽不在意?憑什麽不在意?有人開玩笑讓他和喬雲遙覆合,阮願一點意見也沒有嗎?

阮願都不在意他了,他表現得在意多掉價。連沛心間梗著一根刺:“你想多了。”

他後來下森·晚·樓找到阮願,卻沒有走過去,故意晾著他。

等著阮願什麽時候主動過來找他。

結果是party上的人都走了一大半,阮願還坐在角落裏,一動不動地玩手機。

明眼人都能看出連沛後半場心情不好,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觸了壽星的黴頭。

其實阮願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不斷地切換各個軟件,實際上什麽也沒看進去,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連沛和喬雲遙談過戀愛這件事。可大腦不聽話,冒出很多的問題:連沛談戀愛時會是什麽樣子?他們約過會嗎?對喬雲遙是不是比對他有耐心?

他厭煩自己的胡思亂想,僅僅是想象,都讓他感到揪心。

他刻意不去看連沛在哪兒,想著等到party結束,好好地睡一覺,也許他就會沒有這麽痛苦。

淩晨三點過,一群人總算鬧夠了,走的走,剩下的分房間睡覺,甚至有不拘小格的直接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阮願這才走到連沛跟前,他垂著眼:“我想先回家了。”

連沛周圍的兩個Alpha看向他,也許是在猜測他的身份。

“回去個屁!”連沛喝了不少酒,他想起喬雲遙說的那番話,就煩躁不已,“我都還在這兒,你不負責陪|睡的啊!”

那兩個Alpha看向他的神情瞬間變得輕佻,估計把他看作了連沛點的鴨子。

其實也差不多。

阮願調整好呼吸,扶著連沛往樓上走。連沛卻不安分,走到二樓的拐角處,將他推到墻邊,俯身咬住了他的唇,極其粗暴地親吻。

感受到Alpha的舌頭在口腔裏掃蕩,唇舌間沾染酒香,阮願止不住地戰栗。

他不知道別人是否會看見,用餘光去搜尋人影。

連沛掰正他的腦袋:“看什麽!我在你面前,你還想看誰!”

阮願雙腿發軟,快要站不穩時,連沛才意猶未盡地結束這個吻。

他是壽星,今兒被輪番敬酒,哪怕他酒量還不錯,此時也有些醉了,看人都有了重影。所以嘴上說著要阮願陪睡,在進房間洗完澡後,幾乎是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阮願躺在他身側,卻沒有什麽睡意,胸口沈悶,像是壓了塊石頭。

他翻過身就可以抱住這個Alpha,可是這個Alpha註定不屬於他。

好在第二天是周日,阮願也不用早起。熬到了天際有了光,他忍著頭痛開始洗漱。

動靜把連沛吵醒了,他酒意未散:“你起這麽早做什麽,存心擾我清夢。”

“睡不著。”阮願說。

連沛扶額,坐起身來,緩了半天才下床穿衣服。

視線之內的裝橫陌生,雖然也是他名下的房產,但來的次數屈指可數,睡得還是不如家裏舒服。

畢竟家裏的床墊是他精心挑選的。

別墅到處都是一片狼藉,不過也不用他們管,過後會有人來打掃清潔。

連沛收到的禮物快要堆滿後備箱,他也不急著拆開看,回到家就繼續睡回籠覺。

這一覺睡到下午才起來,他睡醒時,阮願正在廚房做飯。

連沛就抱著電腦坐在沙發上工作,偶爾擡一次頭,欣賞被圍裙勾勒出的阮願的細腰。

阮願做了兩個小時的飯菜,端上桌只有兩葷一素一湯。

湯還是連沛不喜歡吃的紫菜蛋湯。

連沛皺眉:“我生日,你就做這麽寒酸?”

阮願:“你生日是昨天。”

連沛昨天沒吃多少東西,光顧著玩牌和喝酒了:“你應該去報一個廚師班去進修一下你的廚藝。”

阮願夾菜的手抖了一下:“沒時間。”

睡足了,工作暫時性地忙完了,飯也吃了,連沛開始和阮願算賬了。

他越想越覺得阮願在敷衍他,連他不吃紫菜也記不得。

他故意把喬雲遙送的禮物從車庫拿到臥室,當著阮願的面拆開。

喬雲遙送的是定制的滑雪板,板上還刻了連沛的英文名。

連沛拆包裝時故意弄出聲音來,但阮願壓根沒朝他的方向看,他心裏來氣:“你知道喬雲遙為什麽送我滑雪板嗎?”

從連沛嘴裏聽到這個名字,阮願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緊張、惶恐的情緒如潮水般向他襲來,他呆滯地搖頭。

“因為我和他當初是在滑雪時確定關系的。”連沛說,“那次是路昇組的局,我們去滑雪場,他不會,就讓我教他。”

阮願也不會滑雪,但他沒有去過滑雪場,他等著連沛的下文,手心已經被汗浸濕。

“……”連沛其實已經記不太清楚當時的情形了,一半是事實,一半是編撰,“他開始總是摔跤,我就牽著他的手帶著他……我們剛好穿的是情侶款雪服,有攝影師拍了照片說要送給我們,照片拍得很好看,喬雲遙說我們看上去像是一對,或許可以真的在一起試試。”

他觀察著阮願:“我們相處得很好,還說過以後一起去雪山,不過後來因為一件小事分了手。”

連沛完全忘了是為什麽分手,他的態度一直以來都是分了就分了,沒有必要回頭。他對喬雲遙是有過一些好感,但更接近於運動時的吊橋效應,離開了那個場景,就不覆存在。

“說起來挺巧的。”連沛把玩著滑雪板,“喬雲遙想要和我和好,找人往我的酒裏下了助興的藥。結果他去衛生間的時候,我就上了樓……然後怎麽著?房間裏竟然有一個脫了衣服的Omega。”

雖然助興的藥對身體沒有傷害,當時他是因為易感期剛結束才有強烈反應,但喬雲遙的行為還是讓連沛惱火,如果喬雲遙是Alpha或者Beta,他肯定饒不了他,但喬雲遙是Omega,他只能反手拉黑了喬雲遙的所有聯系方式。

過了很久,在一次晚宴上再和喬雲遙碰見,他憤怒的情緒也早散了,才重新把喬雲遙放出了黑名單。

“接下來的事你也知道了。”連沛說,“說起來,你也是撿了個漏。如果那天你不在party上,或者你沒進那間房,我和喬雲遙說不定早就重歸於好了。”

心臟好像被什麽東西拽著,從高空往下墜,找不到落點,陷入深淵。阮願睜大眼睛,努力想要憋回翻湧的酸意。

他算什麽呢?主角Alpha和Omega之間的絆腳石嗎?

是不受待見的第三人,是故事裏惹人嫌的炮灰?

如果沒有他,那天和連沛在床上的就該是喬雲遙,喬雲遙也不會像他一樣當什麽情人,他們會談正兒八經的戀愛,連沛會把喬雲遙以男朋友的身份介紹給其他人,不像他,拿不出手。

好像那才是故事應該有的發展方向,他是不該存在的變數。

阮願感覺自己整個人被泡在了水裏,四肢百骸充滿寒意,靈魂像是在某個瞬間離開了軀體,只見連沛嘴唇張張合合,卻聽不見聲音。

直到連沛伸手在森·晚·他眼前晃了晃:“傻了?”

阮願才從溺水的感覺裏掙脫出來,泛紅的眼角出賣了他的情緒。

連沛嘴角揚起弧度,眼裏透著笑意:“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阮願頭一回覺得他的笑容如此刺眼。是,吃醋了,他沒有辦法不在乎。

他的“在乎”,在連沛眼裏是不是特別可笑?

連沛在他的沈默裏讀出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把滑雪板丟到了一邊。他吻上阮願的眼角,能嘗到鹹鹹的味道。

他順著一滴淚滑落的軌跡,吻過他的臉頰、下顎、鎖骨。

他心中飄飄然,這滴淚就是阮願在意他的證明。

阮願只是不愛在外人面前表露情感而已,並不是不關心他的曾經。

他用手墊在阮願的腦後,慢慢地將人放倒在床上……

阮願又重新回到了海裏,他抱著一塊浮木,隨著海浪起伏,望不到陸地,找不到方向。

一場酣暢淋漓之後,心更空了。

空氣中的白蘭地將睡蓮的香氣遮掩,阮願摸了摸平滑的後頸,產生了一股沖動。

他轉頭看向躺在他身側的Alpha,連沛洗完澡連上衣都沒有穿,被子只遮住腰際,露出胸膛和腹肌。

他閉著眼,顯得睫毛更加卷翹濃密,鼻子高挺,是女媧得意的作品。

有時候阮願也會想,他喜歡連沛,有多少成分是為了這張臉,又有多少成分是為了他的錢,所以他得為他的膚淺和俗氣付出代價。

他輕聲問:“睡了嗎?”沒有回答。

阮願俯身,將他看得更仔細一些,他笑了笑,笑容有些蒼白。

他很有自知之明,理智告訴他連沛不會喜歡他。

喜歡一個人,不會有事沒事就對他兇,不會打壓他,不會不尊重他。

可是,幾乎所有單戀的人都會忍不住想“他會不會喜歡我”,試圖從生活中找到一點碎片去相信世界上有奇跡。

阮願也不例外,他會想,連沛為什麽想要他吃醋?

是不是故意拿喬雲遙來刺激他?是不是心裏也有一點點地喜歡他?

這些念頭折磨著他,他不想成為在情感裏不清醒的人。

為了一個Alpha自哀自怨,是自己曾經唾棄的。

他需要一個答案,來斬斷自己不切實際的妄想。

“連沛。”他說,“我喜歡你。”

聲音不大,但一字一頓,足夠清晰。房間裏很安靜,安靜得讓他絕望。

他知道連沛沒有睡著,他太熟悉他了。

之所以在這個時候開口,也是因為連沛的裝睡能夠讓他避免被拒絕或是被奚落的尷尬。

他給自己留了條退路。天一亮,他們都可以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可是,心臟傳來的抽搐感讓他快要哽咽出聲。沒有任何意外,不回應就足以說明結果。

連沛不喜歡他。不喜歡。

即使連沛喜歡他,他們也沒有未來。可連沛不喜歡他這個現實還是讓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湧。

他背過身,把身體蜷縮成一團,死死地咬住手背,肩膀一抖一抖地顫動,不讓自己發出聲響,眼淚在臉頰上流淌成小河,打濕了枕頭。

他不夠放肆地哭著,心裏告誡著自己:阮願,這是最後一次了。

以後不要再為他哭了。瀟灑點,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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