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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做男主的師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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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做男主的師母》

“地龍妖獸的妖丹啊。”汪渺從萬劍宗弟子手裏接過妖丹, 赤紅的光映照亮他的臉,靈氣繞著他的手指幾乎要化出實體來:“好東西啊,地下交易城裏千金難求, 這要是用來煉丹可不止能起死回生。”

這個等級的妖丹可不是用錢能買到的, 他在地下交易城裏懸賞六十萬靈石都沒有修士能找來。

汪渺愛不釋手,可那萬劍宗弟子說:“宋宗主說給裴師兄,放在房間裏做夜燈。”

裴頌在這房中已經養傷快一個月了,萬劍宗的弟子沒有允許不準來這後院裏,所以不知道他“有孕”的內情,只知道他是為除妖王受了很重的傷, 加上宋斐然和幾位峰主都已重新接納裴頌回到宗門, 其他弟子自然不再抵觸他。

所以當初“背叛師門的逆徒”又成了裴師兄。

房間裏隱隱傳來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

來送妖丹的弟子站在門外,不由疑惑起來,裴師兄房間裏怎麽會有嬰孩的聲音?誰的孩子?

汪渺已經拿著妖丹重新回到房中, 關上了門, 忍不住說:“暴殄天物啊, 這等妖丹居然送來給你做夜燈。”

天殺的宋斐然,她知不知道地火妖獸幾百年才長出這麽一枚妖丹啊,罕見的靈物啊。

靈芝卻隨手拿過去, 回到床邊笑著在錦被裏的小寶寶面前晃了晃:“寶寶這是紅色,紅色。”然後又把另一只手裏的避水珠放在妖丹跟前晃:“這是藍色,寶寶。”

汪渺看一眼床上五顏六色的靈寶、妖丹,氣笑了:“也是, 都拿靈寶、法器當彈珠玩了,一個妖丹夜燈而已。”

魔尊爹, 宗主娘,青丘之主舅舅, 這娃娃要什麽沒有?汪渺都不敢想她被這樣寵著長大該有多囂張,真叫人嫉妒啊。

“她才出生幾個時辰能聽懂你說這些?”他嘴上這樣說,卻也過去看了看小娃娃,錦被裏小娃娃眼睛大的出奇,像剔透的琉璃寶珠,跟著靈芝手裏亮閃閃的妖丹轉來轉去,被逗得咯咯笑。

饒是汪渺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他見過剛出生就極其漂亮的娃娃,通常剛生出來的嬰孩都臟兮兮的小老鼠一樣,且七竅沒發育完全,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覺,需要養一段時間才會“看”“聽”這些。

但不知是不是產囊的作用,這娃娃生出來就粉白似面藕,而且才出生眼睛珠子就會跟著人的手指轉,像是已幾個月似得。

真神奇。

汪渺也不知是產囊的作用,還是她父母資質太了得了,魔尊之血加天靈根,她出生就是天之驕女。

“她聽得懂的,我們寶寶出生就很聰明。”靈芝毫不客氣說:“我們寶寶就是神童。”

錦被裏的寶寶看著靈芝手裏的妖丹,咯咯笑了一下,伸出兩只小手抓住了靈芝的手。

軟綿綿、熱乎乎,靈芝的心軟得稀巴爛,“我們寶寶喜歡紅色呀。”

汪渺也笑了,“有眼光,喜歡最稀有的。”他又看一眼在榻上調息的裴頌,分娩之後的裴頌修為大減,腹部的傷口倒是愈合很快,估計再有幾天就能全好了。

只是他胸脯如今得纏裹才能不溢奶,脹痛可能會折磨他一陣子,至少需要等孩子五六個月了再斷奶,他的身體才能算完全恢覆到從前的樣子。

汪渺打算再留下來幾個月,他十分好奇產囊生下來的孩子生長周期是不是和正常孩子一樣。

“我能把寶寶抱起來嗎?”靈芝覺得她實在太可愛了,想抱一會兒,就問汪渺。

汪渺說:“最好不要,剛出生骨頭沒發育好,平躺對她身體好。”

“好吧。”靈芝有些遺憾,低頭親了親她的小手。

“最好也不要親。”汪渺又說:“咱們每日入口的東西太多太雜,保不齊將什麽病癥帶給小孩子。”

“親手背也不行啊?”靈芝確實不知道這麽多講究,忙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小手:“我嘴巴不臟的。”

裴頌運行過一周,睜開了眼,看見靈芝在洗妖丹,一盆靈氣環繞的妖丹靈珠在開水裏滾動,他說用煮熟的水洗幹凈再給寶寶玩。

裴頌一面說沒那麽講究,一面又垂眼看錦被裏在抓著自己黑發往嘴裏塞的女兒,伸手輕輕抓住了她肉乎乎的小手:“臟,這個不能吃。”

女兒剔透的眼睛溜溜圓地瞧著他,瞧得他心軟。

這雙眼就像夢裏一樣,很像她的母親斐然,是琥珀色的,流光溢彩,笑起來像彎彎的月牙。

每當看到女兒的眼睛,他就在心裏無比慶幸,沒有流掉她,幾次出血沒有傷害到她。

他用手背輕輕摸了摸女兒的臉,她就咯咯笑了。

這一點也像她母親,很愛笑,不像他這麽悶。

他看著女兒就更想斐然,想起她和師父在大殿裏議事,他的笑就暗淡了下去。

他不是吃醋,是心裏沒有底的慌。

仿佛斐然隨時會走進來和他說:我後悔和你生下這個孩子了。

師父畢竟是和她做了十年夫妻,十年夫妻真的能輕易放下嗎?為了他這個相處半年的人?

從前她是因為師父死了,沒得選才和他相依為命,可現在她的夫君回來了。

雖然她說,她會盡快與師父和離……

但她會後悔嗎?會不會在與師父的重新相處中發現自己心中還是習慣了師父陪伴後悔呢?

裴頌只是這樣想想就覺得心懸在沒有著落的深淵中,隨時會掉下去摔得粉碎。

這種恐慌感,在師父又一次出現在門口時達到的頂峰。

師父蹙眉站在那裏,看著他,仿佛有很多話要和他說,又仿佛在等著他坦白認錯。

裴頌胸口壓了巨石一樣透不過氣,但他知道早晚要來的,師父總會來和他談話,怪責他。

是他對不起師父。

“靈芝,汪先生你們先出去。”裴頌嘴唇動了動,理好自己的衣襟,臉卻燒紅了一片,他這副樣子占據著師母的床,面對他的恩師……每一樣都令他無地自容。

靈芝擔心的看了他一眼,實在擔心少爺就先對沈歲華說了一句:“沈仙君別怪少爺,是你要把師母大人托付給少爺的,誰知道你還活著……”

“靈芝。”裴頌蹙眉打斷了他的話,示意他出去。

靈芝一肚子的話,他又沒有說錯,當初沈歲華又沒有告訴任何人他還會活過來,是他自己把師母大人交給少爺照顧,他們如此般配,會喜歡上對方再正常不過,退一萬步說,沒有少爺,也還會有其他男人和師母大人在一起,難不成沈歲華要讓師母守寡一輩子嗎?

好自私。

“你不要嚇到寶寶。”靈芝又對沈歲華嘟囔了一句,把一肚子話咽下去,聽話的跟汪渺離開了房間。

關上房門之後,他立刻轉身朝萬劍宗的大殿去,還是得找師母大人來,少爺在他師父面前只有吃虧的份兒!少爺恐怕連一句辯駁的話也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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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裏,裴頌下床跪在了沈歲華跟前:“師父,這一切皆是弟子的錯,你要責怪就責怪弟子,是我……喜歡上師母,對不起您。”

他願意承擔師父的一切責罰,他不想玷汙宋斐然的名譽。

沈歲華就站在那裏,熟悉的妻子房間、自己一手養大的弟子,在一刻變得如此陌生。

床上那個小小嬰孩在咿咿呀呀地動著。

那居然是妻子和小頌的孩子?

沈歲華到這一刻仍然無法相信,他知道妻子從前總想要個孩子,用一些她從母親那裏學來的不上臺面的小手段想達成此事。

他不是重欲之人,而他也不認為他和宋斐適合做父母,因為他總有一日要渡劫,化神之後還有大乘,每一次的飛升都是九死一生,到那時帶著孩子的宋斐該怎麽辦?

更何況,宋斐這樣被教壞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做母親,她沒有被好好教育長大,她以為棍棒就是應該的教育。

所以他一直沒有想過和妻子有個孩子。

他做夢也沒想過,離開半年,妻子會和小頌生下了一個孩子。

沈歲華覺得荒謬到失語,好半天才啞聲說:“你知道這是錯的卻還是知錯犯錯。小頌,她是你的師母,為師將她托付給你,是因為知道你本性善良,絕不會欺她,利用她,會把她當母親一樣照顧,可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

裴頌低著頭,每個字都像刀子。

沈歲華低頭看見如今的裴頌,痛心疾首,眼底下的裴頌瘦骨嶙峋,纏著紗布的胸口鼓脹……修為從元嬰九重退步到了元嬰七重。

這是那個他悉心栽培,根骨奇佳的少年天才嗎?

他早早傳授無上心法給裴頌,希望他能走上正道,早日大乘,可他卻成了這個樣子。

“小頌,當年你父親求我救你,他希望你別像他一樣入歧途。”沈歲華手指僵冷的厲害:“我將你帶在身邊,教你讀書明理,不顧反對將無上心法傳授給你……”

他看見裴頌的眼淚砸在地上,他知道小頌不是個奸惡之輩。

“是因為我知道,你像你的母親一樣良善,我以為我可以將你引上正道。”沈歲華蹙緊眉頭,惋惜萬分的看著他:“可你如今成了什麽模樣?小頌你在毀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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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模樣?

宋斐然停在了門外,卻沒進去,她覺得好笑,沈歲華是覺得裴頌如今生孩子、哺育孩子浪費了一身修為嗎?是覺得他現在這幅模樣很令他恥辱嗎?

然後,她聽見房間裏傳出裴頌微啞的聲音,他語氣比想象中平靜地說:“不是的師父,我早就被毀掉了。”

“在我看著母親被虐殺的那一晚我就被毀掉了。”裴頌的聲音那麽平靜:“我早就沒有辦法踏上正道了,因為是所謂的正道殺了我的母親。”又那麽悲傷:“我活的每一天都只是為了替母親報仇,我沒有真正的活著過。”

裴頌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仿佛忍下了眼淚才說:“和師母在一起的每一天才是我真正活著的每一天,生下孩子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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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那麽靜,靜到裴頌停下來就能清晰聽到孩子的咿呀聲。

“師父,您愛師母嗎?”裴頌擡起頭望向沈歲華,低低啞啞的問:“您娶她是為了報恩?還是因為真的愛她?”

沈歲華看著跪在腳邊的弟子,他的心忽然涼透了,這個從那麽小就養在身邊的孩子,他待他如同親生兒子,他以為小頌至少會知錯改錯,可小頌在告訴他有多愛他的妻子,在質問他愛不愛自己的妻子。

“小頌,我與她夫妻十年,十年相處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有感情。”他的聲音也啞了。

他絕望一般問:“小頌,你有沒有想過跟她在一起的後果?”

裴頌頓在那裏沒有說話。

沈歲華告訴他:“天下人會知道沈歲華的發妻與弟子有染,你和她都會被毀掉,就連這個孩子也會被唾罵。”

榻上的孩子不知道怎麽了,突然癟癟嘴啼哭起來。

裴頌的心一下子就慌了,胸口漲得厲害,疼得厲害,眼淚忍在喉嚨裏,他毀了沒關系,但斐然和孩子不行。

她那麽努力拿回靈根走到現在,她得來的一切都比其他人要艱難,為什麽那麽輕易就要被毀掉呢?

太不公平了。

他近乎無法控制地,在心裏想:為什麽師父要回來?要活過來?

可這個念頭只是很短暫,很快就被他的恐慌代替,他怎麽可以這麽想?師父待他恩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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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外的宋斐然收回了推門的手,她看向去小廚房煮藥的靈芝和汪渺,他們還在擔心的頻頻探頭看過來。

剛下過雨的院子太陽一曬蒸騰出熱氣來。

宋斐然沒有進去,慢慢地朝正殿走去,每走一步就在心裏叫一聲:宋斐。

她擡手壓著後頸的疤痕,問宋斐:你還念著他的恩情嗎?有恩情在嗎?一個夫君而已,這樣的夫君就該是亡夫。

她跨出院子,看見巍峨的萬劍宗大殿,兩側的弟子紛紛朝她行禮,尊稱她:宋宗主。

後頸的痛癢變得酥酥麻麻。

宋斐,看一看眼前的一切,這才是你該得到的。

她放下手,閉了閉生理性發熱的眼眶,父母家人都殺得,夫君又有什麽殺不得的,宋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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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劍宗一切如常。

只有歸來的沈歲華前所未有的空閑了下來,他從裴頌房間出來去正殿,卻發現峰主、青柳他們都不在了。

其他弟子低著頭說,是跟隨宋宗主除妖去了,要晚些才回來。

沈歲華在空蕩蕩的正殿裏站了很久,才轉身去了自己的書房調息受損的靈骨。

入夜,宋斐然才帶著眾峰主和青柳回來。

沈歲華坐在書房裏,穿過半開的窗戶能看見一襲白衣握著劍的宋斐然,她衣袖上還有血,手裏托著一枚金黃色的妖丹,走在回廊裏。

每一步都朝他的方向靠近。

沈歲華很難不去想,她今夜要在哪裏休息?她的房間裏住著裴頌,而她的夫君已經回來了。

至少,她該來找他談一談吧?她就算想和裴頌在一起也該與他先和離不是嗎?

可她的身影卻走過他的書房,徑直走向了不遠處裴頌住的房間。

她推門進去,房間裏傳來許多聲音。

沈歲華聽見她笑著說:“這個妖丹是金色的,給我女兒做夜燈也不錯。”

她很喜歡這個女兒嗎?

從前她就很想要個孩子……

沈歲華的心思全亂了,他沒有辦法再凝神靜氣的修行,他的耳朵不自覺的去捕捉她的聲音、裴頌的聲音。

他聽見她在房間裏跟裴頌、靈芝他們說了很多話,聽見她在苦惱給女兒取什麽名字……

他記起來剛嫁給他那一年她的話也很多,總是在他身邊說個沒完,但他很少回應,漸漸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不再說了。

外面細蒙蒙的又下雨了。

沈歲華閉著眼卻沒有調息,他知道靈芝和汪渺各自回了客房裏,可他的妻子一直沒有走。

她還和裴頌在那間房間裏。

然後,房間裏的燈熄滅了。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神識,飄蕩在她的窗戶外,聽見細細密密的親吻聲,聽見她越來越重的呼吸聲。

聽見小頌微啞的聲音說:“可以的,我不痛了……我想,服侍你好嗎?”

然後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些聲音裏夾雜著濕漉漉的攪拌聲和她滿意的喟嘆聲。

她在那些聲音裏,用沈歲華從未聽過的語氣,說了一句他從未想過她會說的話:“怎麽上面也會出汁水?”

他神識猛地收回,胸口似郁結了一團氣一般,猛地吐出了一口黑紅的血。

漆黑的房間裏,沈歲華額上是密密的汗水,他根本不敢相信這是從他的妻子口中說出來的話。

他也終於在這一刻相信,他的妻子與一手養大的弟子是如何耳鬢廝磨……

她從未在他的身邊發出過那些聲音,愉悅的、被滿足的。

她總是用一些笨拙的小手段來討好他,可又很羞怯緊張得不敢發出聲音……

難道她在他身邊時從來沒有快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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