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做男主的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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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做男主的小姑姑》
婚禮全程直播, 星際網前幾名詞條全是斐然和紀安相關。
這兩個人每個都是傳奇人物，熱議自然多，連帶著已故的宋庭又上了熱門詞條, 幾乎全在驚嘆宋斐然#一婚更比一婚高#。
還有討論林老爺子為什麽沒來參加婚禮的？林家內部決裂了？
總之什麽奇奇怪怪的討論都有。
因為來聖殿參加婚禮的都是紀安和斐然的朋友, 林朝跟著父母來認識的人不多，所以他就很無聊的在刷這次討論看，見紀令音過來就笑著給她看：“還有在扒你哥哥和姑姑交往過程的。”
整場婚禮上紀令音比兩個當事人還開心，明明沒喝酒，心情卻像喝了酒一樣快樂的飄飄然，看到這些詞條之後得意洋洋說：“交往過程全天下估計只有我最清楚。”
從斐然姑姑送蝴蝶標本開始, 她就知道哥哥完蛋啦。
她又看見什麽一婚更比一婚高的, 不喜歡的說：“宋庭只是和我嫂子訂婚，又不是結婚，幹嘛要在人家大喜的日子討論這個, 再說我嫂子那麽優秀全帝國也就我哥勉強配得上她。”她甚至覺得她的直男哥哥走了大運才被斐然姑姑看上。
“不看這些。”林朝關掉手機, 想和紀令音多說說話, 就說：“你跟我講講你哥哥是怎麽追求的斐然姑姑？”
但紀令音可沒空久留，她看見孟凡哥他們在和嫂子喝酒，“以後跟你講。”她馬上起身過來, 抱住宋斐然的腰說：“孟凡哥你們可不能讓我嫂子喝多，要喝找我哥去。”
她哥正在陪著戴雪、林明君和展紅她們，這是斐然為數不多邀請來的“娘家人”。
孟凡笑著拍了一下紀令音的腦袋：“你倒是護著你嫂子，你看看這些香檳杯, 是你嫂子快把我們幾個喝趴下了。”他們敢讓她喝多啊，紀安在那邊眼神殺過來幾次了。
紀令音看了看白色長桌上, 好像確實是嫂子喝了兩三杯，他們幾個喝了一堆。
宋斐然摟著紀令音, 笑著說：“音音放心，他們幾個可不是我對手。”
幾個人也全是老熟人了，她基因計劃跑遍各大駐地，沒少見他們。
“那也要少喝，嫂子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紀令音放下她的酒杯：“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
她確實有些飄飄然了，整個人變得松弛快樂，回頭看見和幾位院士坐在一起的林頌，他誰也不搭理，首相的女兒皇甫敏過去找他，他也不開口說話。
“小頌。”她對他招了招手。
林頌就起身走了過來，宋斐然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說：“替姑姑把他們幾個喝趴下。”
她身上是香氣混著香檳氣味，甜膩醉人。
“今天批準你喝酒。”她拍了拍他的背，把他往前推。
林頌平時的飲食是嚴格控制的，喝酒更是沒有過，但她今天批準了。
她是不想讓他落單嗎？
“好。”林頌上前，難得主動對孟凡他們說：“孟少將我姑姑下了命令，今天就抱歉了。”
孟凡瞧著這對姑侄，眉頭一挑笑了：“你小子平時不說話，一說話就鬥志盎然啊，來，看今天誰能站著走出聖殿。”
宋斐然笑著帶紀令音坐到了一邊。
紀令音看著他們喝酒跟鬥狠似得，有些擔心，小聲問斐然：“嫂子林頌會喝酒嗎？”他再怎麽也就才19歲。
“喝醉一次就會了。”宋斐然需要他和這些將領們搞好關系，太孤僻可不行。
-----
婚禮一直持續到傍晚，離開聖殿之後一群熟絡的賓客朋友又一起去了綠島繼續玩。
綠島早早就準備了自助區和酒水，湖畔全部布置上了鮮花，連泳池也備好了香檳塔。
之前宋斐然就和紀安商量過了，婚禮前幾天都住在綠島，因為她不想讓戴雪有一種“嫁女兒”的失落感。
她在綠島給音音布置了房間，直接把音音帶過來一起住。
紀安當然同意，紀令音也很開心能跟戴雪和斐然一起住，對她來說哥哥不常在家，那套房間還不如綠島這邊熱鬧。
一群熟人在一起吃吃喝喝，夕陽灑滿波光粼粼的綠湖，就連孤僻的林頌也在酒精的作用下松弛下來，和一群將領“砰砰”開了一排香檳。
紀安擁著宋斐然，在夕陽下情不自禁地親吻她。
紀令音拍下了他們的照片，覺得一切都像是故事最美好的結局，他們從一場晚宴開始，到一場婚宴修成正果，她有點想哭。
只有王卓穿過人群，等著宋斐然離開紀安，低聲和她說：“有位老朋友送了一份禮來。”
宋斐然看他一眼就知道這位“老朋友”是誰，除了亞當還有誰能讓王卓特意來說一聲？
她確實有些醉意了，就和紀安說她上樓休息一會兒，讓他繼續招待大家，轉身和王卓離開湖畔進了別墅裏。
別墅裏到處是鮮花彩帶，她脫掉了高跟鞋拎著婚紗裙擺上了樓。
在她的臥室裏，王卓把那份禮物遞給了她。
橘紅色的盒子上系著綢緞帶子，她打開裏面是一根奢侈品牌定制的馬鞭。
馬鞭的背面刻了一行英文字，翻譯過來的意思是——[婚姻是快樂的墓地，越軌是唯一的安全出口]。
不是亞當還能是誰？
她將馬鞭在掌心裏輕輕拍了拍，他也看到了她和紀安盛大的婚禮吧。
“三小姐，這份禮物是有人放在門口的，我查了監控。”王卓拿出了手機，給宋斐然看那段監控視頻。
宋斐然看見監控裏是一張有些熟的面孔——金發碧眼，陰柔的一張意大利臉龐。
是他？
浮士德劇院裏那名閹伶歌手，居然是他。
宋斐然驚奇地玩著馬鞭，一個被解救出奴隸島的閹伶，居然還在幫曾經的“主人”做事，這是怎樣的一種心理？
有意思。
“要查這個人嗎？”王卓問。
“不用。”宋斐然不想動這個人，亞當和他暫時不影響她的計劃，無關輕重，她把馬鞭丟回了盒子裏：“禮物收好，這件事不用管了。”
王卓點了點頭，見她摘下了頭紗，松開盤著的黑發吐出一口氣說：“我休息一會兒，你去湖畔盯著，別出什麽亂子。”
“好。”王卓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禮盒遞給了她：“三小姐，新婚快樂。”
宋斐然有些驚訝的接在手裏，他就關門離開了。
小小的盒子裏是一對價格不菲的翡翠鐲子，她猜王卓花了不少錢，雖然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這些珠寶翡翠。
她好好收著放進了抽屜裏，留給原主斐然。
臥室裏窗簾合上，她戴了眼罩躺在床上，空腹喝酒喝得她有些頭痛。
湖畔似乎開始放煙花了，砰砰聲悶悶傳來。
宋斐然才迷迷糊糊地淺眠就聽見有人輕輕敲了敲門，她在淺眠中以為是在做夢，沒應聲。
然後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她意識到有人停在了床邊，放下了什麽東西，是媽媽？還是王卓？
一只手很輕很輕地碰了碰她的臉頰。
她很輕易就辨別出是林頌，因為林頌的手總是很熱，和紀安不同。
他在她的床邊，以為她睡著了，呼吸有意放得很輕。
宋斐然忽然生出一個壞念頭，她的臉朝那只手靠了靠，用被吵醒的語氣說：“紀安？”
那只手僵在臉邊。
她擡手想去摘眼罩，那只手果然抓住了她的手，掌心很熱。
然後更熱的氣息貼下來，他近乎是莽撞的吻了她，嘴唇緊緊貼著她的嘴唇，笨拙的吻她。
抓著她的手在發抖，她被吻的有些痛，哼了一聲微微張開口回應他、指引他，卻叫他：“紀安，紀安……”
他瘋掉了似的，俯下身抓住她的兩只手吻進去，恨不能將她吃掉一般，吻得兩個人呼吸全緊促起來。
她被牢牢固在床上，眼睛戴著眼罩什麽也看不見，感官被無限放大，她感受到炙熱的氣息、濃烈到足夠溺斃她的愛。
她甚至感覺到那張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眼淚，濕濕的沾在她的臉上。
哭是因為絕望，是因為痛苦，也是因為快樂、幸福……
她明白的，愛的甜蜜一定要在絕望和痛苦中才會無限加倍。
房間裏滿是甜膩的氣息。
走廊外傳來腳步聲。
他突然驚醒一般，結束了這個漫長的吻，松開她，幾乎是逃出了房間。
宋斐然摘下了眼罩，呼吸不勻的起身去梳妝臺前，她的口紅全花掉了。
她擡手整理妝面，從鏡子裏看見推門進來的紀安。
“剛才那是林頌嗎？”他疑惑的問：“慌慌張張的。”
他走過來從背後俯身抱住了她，聲音裏帶著酒後的溫柔：“感覺好點了嗎？媽媽在廚房讓阿姨給你煮面，吃了你再睡一會兒吧。”
紀安的懷抱溫暖又寬厚，她在他懷裏有那麽短暫兩秒的內疚。
他輕輕吻她的臉頰、脖頸、黑發、肩膀，喃喃細語說：“像做夢一樣，斐然我何德何能擁有你……”
他心裏有一些愧疚，將她抱起來輕輕放在了梳妝桌上，還是決定和她坦白說：“斐然……我申請轉贈給你的股權，沒有得到批準。”
宋斐然心裏那點內疚煙消雲散，是啊，他已經無法為她帶來利益，她是可以不結婚的，首相不會逼人結婚，可她還是選擇和他結婚了，這難道不可貴嗎？
“我很抱歉，斐然，我會再去爭取的。”他歉意地說。
宋斐然捧著他的臉輕輕吻了他：“沒關系，和你領證的時候我已經想到了，和你結婚我還是有一些真心的。”
紀安望著她，心中一陣陣悸動，伸手緊緊抱住了她，他忽然覺得自己太幸運了，他除了一個上將的身份外還有什麽能和她匹配？
沒有，他樣貌殘缺，商業價值還不如宋庭，她已經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卻還是願意和他結婚……
宋斐然也抱了他，她看見床頭櫃子上放著一碗醒酒湯，是林頌剛才送來的吧。
他現在在想什麽？
------
花灑的冷水把林頌澆透了，可仍然沒辦法讓他冷靜下來。
他在耳鳴，眼前全是她。
她的臥室，她躺在床上，她穿著婚紗枕著她的黑發睡在那裏，臉頰緋紅的將臉挨進他掌心裏……
他真的要瘋掉了，幾乎沖動的抓住她的手，聽見她叫紀安，腦子裏僅存的理智都瓦解了，只剩下——吻她。
他吻了她。
原來她的嘴唇那麽柔軟，唇齒裏那麽甜蜜溫熱，他吻上去就明白自己瘋了。
哪怕明明知道她把他當成了紀安，哪怕被發現死在她的房間裏，他也要吻下去。
他甚至希望真的死在那一刻。
因為接下去的漫長歲月裏，他都可能得不到她的吻，而他得不到的一切紀安理所當然地得到了。
恨意和愛意也淋透了他。
林頌將額頭貼在冰冷的墻面上，努力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厭煩了紀安，因為紀安只會成為她的絆腳石。
她的野心和欲望只有他懂，也只有他能夠陪著她走上帝國最高的位置。
是的，婚姻對她來說最不重要，但他不一樣，他是她的至親，是她最完美的作品，也將會是她最有用的槍。
他睜開了眼，紀安是首相皇甫長庚最忠誠的戰士，可是姑姑想要更聽話的“首相”，紀安能為了姑姑背叛皇甫長庚，背叛他的底線嗎？
他猜不能，因為那是紀安。
-----
婚禮結束之後，紀安難得被批準修了兩周的長假，原本打算和斐然去度蜜月，沒想到斐然只休息一天就又開始忙了。
哪怕是在帝城裏，斐然也忙得見不著人，每天很晚才回來。
紀安想盡可能地跟她在一起，也只能接送她去林氏制藥，有時候她要去哪裏還不能跟他說。
被她拒絕了兩次之後，紀安也只好閑在家裏陪著戴雪逛了幾次商場。
倒是他留意到，林頌有幾次跟著斐然去了林氏制藥。
他聽說，林玉章好像把林家的家產和林氏制藥交給了林頌？
戴雪也和他抱怨過：“老頭子這麽做不是逼小頌跟斐然決裂嗎？斐然為了林氏制藥付出了多少心血，他卻還來這套，恨死個人。”
紀安安慰她說，林頌看起來和斐然很親近，應該不會和斐然因為家產鬧決裂。
他雖然這麽說，卻也擔心斐然會在林家孤立無援，林頌這個人他不了解，實在說不清楚林頌到底是怎麽想的。
紀安看了看時間，打算等一會兒去林氏制藥接斐然。
林氏制藥的科研基地裏。
宋斐然帶林頌去看了【母體基因】，這項研發是沒有和帝國科研院合作的，展紅和林明君全權負責，到目前為止帝國還不知道。
林頌在基地裏震驚地看到了【母體基因】的試驗體小白鼠，幾只雄性老鼠卻擁有兩副生殖器官，其中兩只雄鼠已經順利懷孕，即將分娩。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宋斐然在無菌服下問林頌。
“意味著將來男人也可以生孩子？”林頌說。
宋斐然笑了，玩笑一般說：“意味著人類真正的平等進化，每個人都可以選擇成為力量者還是孕育者。”
林頌望著她和她背後的展紅、眾多科研人員又一次清晰地看到了她巨大的野心，這野心早已不是林家家產、軍需生意……是全人類。
她要做的事必定會帶來巨大的變革和動蕩。
他一定會陪她。
出了林氏，紀安的車子就等在外面。
林頌不明白，紀安明知道他開了車，怎麽還要來接姑姑？這不就是想讓姑姑選擇坐他的車，還是紀安的車嗎？
然後他看見紀安車上下來的戴雪和紀令音。
“嫂子！”紀令音朝她揮手：“我今天拿到第一筆工資了，請你們吃大餐，咱們一家人都去。”
宋斐然眉眼松弛地笑了。
林頌突然覺得，綠島的家不再是只屬於他和姑姑、三太太的家了。
現在姑姑成家了，和紀安、紀令音成了一家人了。
林頌看著姑姑走過去擁抱紀令音，看著紀安為姑姑拉開車門，像是又一次被丟棄了。
姑姑回過頭看他：“一起去？”
他喉嚨裏動了動說：“我還要回一趟駐地，就不去了。”
他不要和紀安、紀令音分享姑姑，這樣的分享無異於在淩遲他。
從前綠島別墅裏只有他和姑姑，他睡在姑姑的地毯上，感覺到絕對的安全。
整個世界都該只有他和姑姑。
------
林頌提前飛回了駐地訓練，他聽說姑姑和紀安去度蜜月了。
之後的幾天裏，紀安少見地更新了朋友圈，發了姑姑的九張照片……
紀令音在下面留言：沒有我拍的好。
看起來就像是正常又幸福的一家人。
林頌屏蔽了紀安，投入強度更大的訓練中。
沒想到，第二天接到了林玉章的電話，他開口就說：“小頌有空回帝城一趟嗎？是很緊急的事。”
卻也不說具體事件。
林頌發信息告知了宋斐然。
她讓他回去看看老東西搞什麽鬼。
林頌定了第二天一早的飛機回帝城，林玉章就在機場等著他，接上他沒回老宅而是去了林氏制藥公司。
林玉章老了不少，精神也大不如從前，帶著他和律師團隊直接闖進了宋斐然的辦公室。
召集所有在公司的股東和高管宣布：從今天起林頌就是林氏制藥的董事長，要收走宋斐然手裏公司的公章、授權書、合同等。
林頌撥通了宋斐然的電話放在口袋裏。
公司裏很多股東不在，林明君也在科研基地，林玉章這完全就是趁著宋斐然不在要殺個措手不及。
但林玉章顯然低估了宋斐然，他在公司早就沒有話語權了，根本沒有人回應他，其他股東也說：等斐然回來再談。
林頌猜他也預料到了這個局面，老東西帶他過來肯定不是指望立刻奪權，而是想讓姑姑回來跟他翻臉，決裂。
他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發現姑姑掛斷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辦公室外有人快步走了過來。
是林明昭和拄著拐的林越，他們才進來沒搞清狀況，溫書玉也出現在了辦公室裏。
她推門進來，很疑惑地看著辦公室裏的林家人。
“你們怎麽來了？”林玉章坐在辦公桌前皺眉看著大兒子一家。
“二哥打電話說您在公司裏犯病昏倒了……您沒事？”林明昭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林越和溫書玉也是這樣被騙了。
林玉章的疑惑大過生氣，老二為什麽要把老大一家騙過來？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帝城灰蒙蒙的天，像是要下雨一樣。
林頌看著手環，姑姑回帝城了嗎？
手環上的紅心越來越亮，這說明姑姑越來越靠近他。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接起來聽見姑姑的聲音：“林頌，人都到齊了嗎？”
是指林家人嗎？
林頌擡眼看見匆忙跑進來的林明君，應了一聲：“林家人都到了，姑姑回帝城了？”
“是，我五分鐘後到公司。”宋斐然笑了一下，語氣突然變得很溫柔：“林頌，我帶了你的父親來。”
父親？
林頌看向林明昭，他知道啊，林明昭就在這裏，姑姑為什麽還要說明？
手機已經掛斷。
他又覺得不對，姑姑說：她帶了他的父親。
“林明君你想幹嘛？”林明昭開始在辦公室裏大呼小叫地發脾氣。
林明君只是沈默著不回答，看向父親很無奈的嘆口氣說：“爸，您何必非要……”卻沒有說完。
因為玻璃門外，電梯打開。
宋斐然在電梯裏擡頭看向他們，輕輕笑了，她走下電梯身後是王卓和一名很陌生的中年男人。
她們走近辦公室，推開門。
溫書玉猛地站了起來，整張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如遭雷劈一般盯著宋斐然身後的中年男人。
那名中年男人也在看著她。
林越沒有看到母親的異常，他的註意力全在姑姑身上，如今的姑姑像個絕對的上位者，既沒有慌張也沒有驚訝，笑著走過來說：“坐啊，怎麽都站起來了？”
他才註意到不自覺站起來的不只是自己，還有父親、母親、林明君和林頌，只有爺爺穩坐在姑姑的辦公椅裏。
“我在路上已經聽說了。”宋斐然開門見山說：“爸要把林氏制藥董事長的位置給小頌對吧？”
林玉章看著這個女兒，冷笑著說：“不只是林氏制藥董事長，還有林家的家產。我死之後林家就交在我的孫子林頌手裏，和你這個外嫁女沒有關系。”
“外嫁女？”宋斐然聽到這個詞突然笑了，揮手讓王卓關上門，只留下林家人在辦公室裏笑著說：“我真是好久沒聽到這麽老的詞了？就像爸一樣，老的早該進棺材裏了。”
林明昭想維護父親，卻不敢開口。
“爸你有時候真讓我驚嘆。”宋斐然站在辦公桌前，雙臂撐著桌面俯身看林玉章：“帝國在飛速發展，人類在進入一場基因變革，你知道嗎？我的科研人員已經研發出了讓男人孕育生命的基因進化藥劑，用不了多久世界將迎來全新的裏程，而你還在跟我說外嫁女這種詞？”
“你還真以為我看得上林家那些式微的產業嗎？”宋斐然滿是不屑和輕蔑：“你和腐朽的林家都該進棺材了。”
林玉章胸口起伏不定，盯著女兒更多的是不可思議，“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麽？男人孕育生命？荒唐！還有倫常嗎？首相是不會允許這種違反人類倫常的研發！”
宋斐然笑了：“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會讓首相允許的。”這個首相不允許，那麽她就換一個允許的上臺。
可笑的是，林老頭還在為了林家的家產在這裏跟她玩可笑的手段。
“我同意爸把林家家產給林頌。”宋斐然回過身看向所有人問：“林頌成為繼承人的合同已經走完了？”
“今天起林頌就是林氏制藥的董事長。”林玉章直接把實施的合同摔在她背上：“我死之後，這林家就都是林頌的！你做的再好也只是給林頌做嫁衣！”
他已經氣急敗壞，想站起來卻頭暈地坐回去。
林明昭忙去扶他。
宋斐然沒回頭，笑了一下說：“很好，那你的遺囑就今天開始生效吧。”
林明昭和林明君都是一驚，她、她什麽意思？是要殺了親爹嗎？
林明君生怕她做出什麽過激行為，上前來想低聲勸她。
她卻擡擡手說：“這位叫董龍，你們可能不認識，還是得讓大嫂自己來介紹。”
一直站在那裏的中年男人握了握拳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溫書玉。
溫書玉魂飛魄散一般過來幾乎給宋斐然跪下，流下眼淚說：“不要斐然，你會逼死我……”
宋斐然低頭看她，驚訝的皺眉：“大嫂為什麽會被逼死？法治社會難道大哥和爸會因為你出軌就打死你嗎？他們要是敢我替你先打死他們。”
林越的臉也跟著白了，不可思議看向董龍……他、他是母親的那個司機？
林頌一直沒說話，他現在心裏產生一個可怕的猜想，可怕到他盯著姑姑，耳膜在鼓動，不，不會的，姑姑不會這麽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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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斐然姑姑送蝴蝶標本開始, 她就知道哥哥完蛋啦。
她又看見什麽一婚更比一婚高的, 不喜歡的說：“宋庭只是和我嫂子訂婚，又不是結婚，幹嘛要在人家大喜的日子討論這個, 再說我嫂子那麽優秀全帝國也就我哥勉強配得上她。”她甚至覺得她的直男哥哥走了大運才被斐然姑姑看上。
“不看這些。”林朝關掉手機, 想和紀令音多說說話, 就說：“你跟我講講你哥哥是怎麽追求的斐然姑姑？”
但紀令音可沒空久留，她看見孟凡哥他們在和嫂子喝酒，“以後跟你講。”她馬上起身過來, 抱住宋斐然的腰說：“孟凡哥你們可不能讓我嫂子喝多，要喝找我哥去。”
她哥正在陪著戴雪、林明君和展紅她們，這是斐然為數不多邀請來的“娘家人”。
孟凡笑著拍了一下紀令音的腦袋：“你倒是護著你嫂子，你看看這些香檳杯, 是你嫂子快把我們幾個喝趴下了。”他們敢讓她喝多啊，紀安在那邊眼神殺過來幾次了。
紀令音看了看白色長桌上, 好像確實是嫂子喝了兩三杯，他們幾個喝了一堆。
宋斐然摟著紀令音, 笑著說：“音音放心，他們幾個可不是我對手。”
幾個人也全是老熟人了，她基因計劃跑遍各大駐地，沒少見他們。
“那也要少喝，嫂子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紀令音放下她的酒杯：“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
她確實有些飄飄然了，整個人變得松弛快樂，回頭看見和幾位院士坐在一起的林頌，他誰也不搭理，首相的女兒皇甫敏過去找他，他也不開口說話。
“小頌。”她對他招了招手。
林頌就起身走了過來，宋斐然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說：“替姑姑把他們幾個喝趴下。”
她身上是香氣混著香檳氣味，甜膩醉人。
“今天批準你喝酒。”她拍了拍他的背，把他往前推。
林頌平時的飲食是嚴格控制的，喝酒更是沒有過，但她今天批準了。
她是不想讓他落單嗎？
“好。”林頌上前，難得主動對孟凡他們說：“孟少將我姑姑下了命令，今天就抱歉了。”
孟凡瞧著這對姑侄，眉頭一挑笑了：“你小子平時不說話，一說話就鬥志盎然啊，來，看今天誰能站著走出聖殿。”
宋斐然笑著帶紀令音坐到了一邊。
紀令音看著他們喝酒跟鬥狠似得，有些擔心，小聲問斐然：“嫂子林頌會喝酒嗎？”他再怎麽也就才19歲。
“喝醉一次就會了。”宋斐然需要他和這些將領們搞好關系，太孤僻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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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一直持續到傍晚，離開聖殿之後一群熟絡的賓客朋友又一起去了綠島繼續玩。
綠島早早就準備了自助區和酒水，湖畔全部布置上了鮮花，連泳池也備好了香檳塔。
之前宋斐然就和紀安商量過了，婚禮前幾天都住在綠島，因為她不想讓戴雪有一種“嫁女兒”的失落感。
她在綠島給音音布置了房間，直接把音音帶過來一起住。
紀安當然同意，紀令音也很開心能跟戴雪和斐然一起住，對她來說哥哥不常在家，那套房間還不如綠島這邊熱鬧。
一群熟人在一起吃吃喝喝，夕陽灑滿波光粼粼的綠湖，就連孤僻的林頌也在酒精的作用下松弛下來，和一群將領“砰砰”開了一排香檳。
紀安擁著宋斐然，在夕陽下情不自禁地親吻她。
紀令音拍下了他們的照片，覺得一切都像是故事最美好的結局，他們從一場晚宴開始，到一場婚宴修成正果，她有點想哭。
只有王卓穿過人群，等著宋斐然離開紀安，低聲和她說：“有位老朋友送了一份禮來。”
宋斐然看他一眼就知道這位“老朋友”是誰，除了亞當還有誰能讓王卓特意來說一聲？
她確實有些醉意了，就和紀安說她上樓休息一會兒，讓他繼續招待大家，轉身和王卓離開湖畔進了別墅裏。
別墅裏到處是鮮花彩帶，她脫掉了高跟鞋拎著婚紗裙擺上了樓。
在她的臥室裏，王卓把那份禮物遞給了她。
橘紅色的盒子上系著綢緞帶子，她打開裏面是一根奢侈品牌定制的馬鞭。
馬鞭的背面刻了一行英文字，翻譯過來的意思是——[婚姻是快樂的墓地，越軌是唯一的安全出口]。
不是亞當還能是誰？
她將馬鞭在掌心裏輕輕拍了拍，他也看到了她和紀安盛大的婚禮吧。
“三小姐，這份禮物是有人放在門口的，我查了監控。”王卓拿出了手機，給宋斐然看那段監控視頻。
宋斐然看見監控裏是一張有些熟的面孔——金發碧眼，陰柔的一張意大利臉龐。
是他？
浮士德劇院裏那名閹伶歌手，居然是他。
宋斐然驚奇地玩著馬鞭，一個被解救出奴隸島的閹伶，居然還在幫曾經的“主人”做事，這是怎樣的一種心理？
有意思。
“要查這個人嗎？”王卓問。
“不用。”宋斐然不想動這個人，亞當和他暫時不影響她的計劃，無關輕重，她把馬鞭丟回了盒子裏：“禮物收好，這件事不用管了。”
王卓點了點頭，見她摘下了頭紗，松開盤著的黑發吐出一口氣說：“我休息一會兒，你去湖畔盯著，別出什麽亂子。”
“好。”王卓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禮盒遞給了她：“三小姐，新婚快樂。”
宋斐然有些驚訝的接在手裏，他就關門離開了。
小小的盒子裏是一對價格不菲的翡翠鐲子，她猜王卓花了不少錢，雖然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這些珠寶翡翠。
她好好收著放進了抽屜裏，留給原主斐然。
臥室裏窗簾合上，她戴了眼罩躺在床上，空腹喝酒喝得她有些頭痛。
湖畔似乎開始放煙花了，砰砰聲悶悶傳來。
宋斐然才迷迷糊糊地淺眠就聽見有人輕輕敲了敲門，她在淺眠中以為是在做夢，沒應聲。
然後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她意識到有人停在了床邊，放下了什麽東西，是媽媽？還是王卓？
一只手很輕很輕地碰了碰她的臉頰。
她很輕易就辨別出是林頌，因為林頌的手總是很熱，和紀安不同。
他在她的床邊，以為她睡著了，呼吸有意放得很輕。
宋斐然忽然生出一個壞念頭，她的臉朝那只手靠了靠，用被吵醒的語氣說：“紀安？”
那只手僵在臉邊。
她擡手想去摘眼罩，那只手果然抓住了她的手，掌心很熱。
然後更熱的氣息貼下來，他近乎是莽撞的吻了她，嘴唇緊緊貼著她的嘴唇，笨拙的吻她。
抓著她的手在發抖，她被吻的有些痛，哼了一聲微微張開口回應他、指引他，卻叫他：“紀安，紀安……”
他瘋掉了似的，俯下身抓住她的兩只手吻進去，恨不能將她吃掉一般，吻得兩個人呼吸全緊促起來。
她被牢牢固在床上，眼睛戴著眼罩什麽也看不見，感官被無限放大，她感受到炙熱的氣息、濃烈到足夠溺斃她的愛。
她甚至感覺到那張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眼淚，濕濕的沾在她的臉上。
哭是因為絕望，是因為痛苦，也是因為快樂、幸福……
她明白的，愛的甜蜜一定要在絕望和痛苦中才會無限加倍。
房間裏滿是甜膩的氣息。
走廊外傳來腳步聲。
他突然驚醒一般，結束了這個漫長的吻，松開她，幾乎是逃出了房間。
宋斐然摘下了眼罩，呼吸不勻的起身去梳妝臺前，她的口紅全花掉了。
她擡手整理妝面，從鏡子裏看見推門進來的紀安。
“剛才那是林頌嗎？”他疑惑的問：“慌慌張張的。”
他走過來從背後俯身抱住了她，聲音裏帶著酒後的溫柔：“感覺好點了嗎？媽媽在廚房讓阿姨給你煮面，吃了你再睡一會兒吧。”
紀安的懷抱溫暖又寬厚，她在他懷裏有那麽短暫兩秒的內疚。
他輕輕吻她的臉頰、脖頸、黑發、肩膀，喃喃細語說：“像做夢一樣，斐然我何德何能擁有你……”
他心裏有一些愧疚，將她抱起來輕輕放在了梳妝桌上，還是決定和她坦白說：“斐然……我申請轉贈給你的股權，沒有得到批準。”
宋斐然心裏那點內疚煙消雲散，是啊，他已經無法為她帶來利益，她是可以不結婚的，首相不會逼人結婚，可她還是選擇和他結婚了，這難道不可貴嗎？
“我很抱歉，斐然，我會再去爭取的。”他歉意地說。
宋斐然捧著他的臉輕輕吻了他：“沒關系，和你領證的時候我已經想到了，和你結婚我還是有一些真心的。”
紀安望著她，心中一陣陣悸動，伸手緊緊抱住了她，他忽然覺得自己太幸運了，他除了一個上將的身份外還有什麽能和她匹配？
沒有，他樣貌殘缺，商業價值還不如宋庭，她已經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卻還是願意和他結婚……
宋斐然也抱了他，她看見床頭櫃子上放著一碗醒酒湯，是林頌剛才送來的吧。
他現在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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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灑的冷水把林頌澆透了，可仍然沒辦法讓他冷靜下來。
他在耳鳴，眼前全是她。
她的臥室，她躺在床上，她穿著婚紗枕著她的黑發睡在那裏，臉頰緋紅的將臉挨進他掌心裏……
他真的要瘋掉了，幾乎沖動的抓住她的手，聽見她叫紀安，腦子裏僅存的理智都瓦解了，只剩下——吻她。
他吻了她。
原來她的嘴唇那麽柔軟，唇齒裏那麽甜蜜溫熱，他吻上去就明白自己瘋了。
哪怕明明知道她把他當成了紀安，哪怕被發現死在她的房間裏，他也要吻下去。
他甚至希望真的死在那一刻。
因為接下去的漫長歲月裏，他都可能得不到她的吻，而他得不到的一切紀安理所當然地得到了。
恨意和愛意也淋透了他。
林頌將額頭貼在冰冷的墻面上，努力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厭煩了紀安，因為紀安只會成為她的絆腳石。
她的野心和欲望只有他懂，也只有他能夠陪著她走上帝國最高的位置。
是的，婚姻對她來說最不重要，但他不一樣，他是她的至親，是她最完美的作品，也將會是她最有用的槍。
他睜開了眼，紀安是首相皇甫長庚最忠誠的戰士，可是姑姑想要更聽話的“首相”，紀安能為了姑姑背叛皇甫長庚，背叛他的底線嗎？
他猜不能，因為那是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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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結束之後，紀安難得被批準修了兩周的長假，原本打算和斐然去度蜜月，沒想到斐然只休息一天就又開始忙了。
哪怕是在帝城裏，斐然也忙得見不著人，每天很晚才回來。
紀安想盡可能地跟她在一起，也只能接送她去林氏制藥，有時候她要去哪裏還不能跟他說。
被她拒絕了兩次之後，紀安也只好閑在家裏陪著戴雪逛了幾次商場。
倒是他留意到，林頌有幾次跟著斐然去了林氏制藥。
他聽說，林玉章好像把林家的家產和林氏制藥交給了林頌？
戴雪也和他抱怨過：“老頭子這麽做不是逼小頌跟斐然決裂嗎？斐然為了林氏制藥付出了多少心血，他卻還來這套，恨死個人。”
紀安安慰她說，林頌看起來和斐然很親近，應該不會和斐然因為家產鬧決裂。
他雖然這麽說，卻也擔心斐然會在林家孤立無援，林頌這個人他不了解，實在說不清楚林頌到底是怎麽想的。
紀安看了看時間，打算等一會兒去林氏制藥接斐然。
林氏制藥的科研基地裏。
宋斐然帶林頌去看了【母體基因】，這項研發是沒有和帝國科研院合作的，展紅和林明君全權負責，到目前為止帝國還不知道。
林頌在基地裏震驚地看到了【母體基因】的試驗體小白鼠，幾只雄性老鼠卻擁有兩副生殖器官，其中兩只雄鼠已經順利懷孕，即將分娩。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宋斐然在無菌服下問林頌。
“意味著將來男人也可以生孩子？”林頌說。
宋斐然笑了，玩笑一般說：“意味著人類真正的平等進化，每個人都可以選擇成為力量者還是孕育者。”
林頌望著她和她背後的展紅、眾多科研人員又一次清晰地看到了她巨大的野心，這野心早已不是林家家產、軍需生意……是全人類。
她要做的事必定會帶來巨大的變革和動蕩。
他一定會陪她。
出了林氏，紀安的車子就等在外面。
林頌不明白，紀安明知道他開了車，怎麽還要來接姑姑？這不就是想讓姑姑選擇坐他的車，還是紀安的車嗎？
然後他看見紀安車上下來的戴雪和紀令音。
“嫂子！”紀令音朝她揮手：“我今天拿到第一筆工資了，請你們吃大餐，咱們一家人都去。”
宋斐然眉眼松弛地笑了。
林頌突然覺得，綠島的家不再是只屬於他和姑姑、三太太的家了。
現在姑姑成家了，和紀安、紀令音成了一家人了。
林頌看著姑姑走過去擁抱紀令音，看著紀安為姑姑拉開車門，像是又一次被丟棄了。
姑姑回過頭看他：“一起去？”
他喉嚨裏動了動說：“我還要回一趟駐地，就不去了。”
他不要和紀安、紀令音分享姑姑，這樣的分享無異於在淩遲他。
從前綠島別墅裏只有他和姑姑，他睡在姑姑的地毯上，感覺到絕對的安全。
整個世界都該只有他和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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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頌提前飛回了駐地訓練，他聽說姑姑和紀安去度蜜月了。
之後的幾天裏，紀安少見地更新了朋友圈，發了姑姑的九張照片……
紀令音在下面留言：沒有我拍的好。
看起來就像是正常又幸福的一家人。
林頌屏蔽了紀安，投入強度更大的訓練中。
沒想到，第二天接到了林玉章的電話，他開口就說：“小頌有空回帝城一趟嗎？是很緊急的事。”
卻也不說具體事件。
林頌發信息告知了宋斐然。
她讓他回去看看老東西搞什麽鬼。
林頌定了第二天一早的飛機回帝城，林玉章就在機場等著他，接上他沒回老宅而是去了林氏制藥公司。
林玉章老了不少，精神也大不如從前，帶著他和律師團隊直接闖進了宋斐然的辦公室。
召集所有在公司的股東和高管宣布：從今天起林頌就是林氏制藥的董事長，要收走宋斐然手裏公司的公章、授權書、合同等。
林頌撥通了宋斐然的電話放在口袋裏。
公司裏很多股東不在，林明君也在科研基地，林玉章這完全就是趁著宋斐然不在要殺個措手不及。
但林玉章顯然低估了宋斐然，他在公司早就沒有話語權了，根本沒有人回應他，其他股東也說：等斐然回來再談。
林頌猜他也預料到了這個局面，老東西帶他過來肯定不是指望立刻奪權，而是想讓姑姑回來跟他翻臉，決裂。
他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發現姑姑掛斷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辦公室外有人快步走了過來。
是林明昭和拄著拐的林越，他們才進來沒搞清狀況，溫書玉也出現在了辦公室裏。
她推門進來，很疑惑地看著辦公室裏的林家人。
“你們怎麽來了？”林玉章坐在辦公桌前皺眉看著大兒子一家。
“二哥打電話說您在公司裏犯病昏倒了……您沒事？”林明昭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林越和溫書玉也是這樣被騙了。
林玉章的疑惑大過生氣，老二為什麽要把老大一家騙過來？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帝城灰蒙蒙的天，像是要下雨一樣。
林頌看著手環，姑姑回帝城了嗎？
手環上的紅心越來越亮，這說明姑姑越來越靠近他。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接起來聽見姑姑的聲音：“林頌，人都到齊了嗎？”
是指林家人嗎？
林頌擡眼看見匆忙跑進來的林明君，應了一聲：“林家人都到了，姑姑回帝城了？”
“是，我五分鐘後到公司。”宋斐然笑了一下，語氣突然變得很溫柔：“林頌，我帶了你的父親來。”
父親？
林頌看向林明昭，他知道啊，林明昭就在這裏，姑姑為什麽還要說明？
手機已經掛斷。
他又覺得不對，姑姑說：她帶了他的父親。
“林明君你想幹嘛？”林明昭開始在辦公室裏大呼小叫地發脾氣。
林明君只是沈默著不回答，看向父親很無奈的嘆口氣說：“爸，您何必非要……”卻沒有說完。
因為玻璃門外，電梯打開。
宋斐然在電梯裏擡頭看向他們，輕輕笑了，她走下電梯身後是王卓和一名很陌生的中年男人。
她們走近辦公室，推開門。
溫書玉猛地站了起來，整張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如遭雷劈一般盯著宋斐然身後的中年男人。
那名中年男人也在看著她。
林越沒有看到母親的異常，他的註意力全在姑姑身上，如今的姑姑像個絕對的上位者，既沒有慌張也沒有驚訝，笑著走過來說：“坐啊，怎麽都站起來了？”
他才註意到不自覺站起來的不只是自己，還有父親、母親、林明君和林頌，只有爺爺穩坐在姑姑的辦公椅裏。
“我在路上已經聽說了。”宋斐然開門見山說：“爸要把林氏制藥董事長的位置給小頌對吧？”
林玉章看著這個女兒，冷笑著說：“不只是林氏制藥董事長，還有林家的家產。我死之後林家就交在我的孫子林頌手裏，和你這個外嫁女沒有關系。”
“外嫁女？”宋斐然聽到這個詞突然笑了，揮手讓王卓關上門，只留下林家人在辦公室裏笑著說：“我真是好久沒聽到這麽老的詞了？就像爸一樣，老的早該進棺材裏了。”
林明昭想維護父親，卻不敢開口。
“爸你有時候真讓我驚嘆。”宋斐然站在辦公桌前，雙臂撐著桌面俯身看林玉章：“帝國在飛速發展，人類在進入一場基因變革，你知道嗎？我的科研人員已經研發出了讓男人孕育生命的基因進化藥劑，用不了多久世界將迎來全新的裏程，而你還在跟我說外嫁女這種詞？”
“你還真以為我看得上林家那些式微的產業嗎？”宋斐然滿是不屑和輕蔑：“你和腐朽的林家都該進棺材了。”
林玉章胸口起伏不定，盯著女兒更多的是不可思議，“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麽？男人孕育生命？荒唐！還有倫常嗎？首相是不會允許這種違反人類倫常的研發！”
宋斐然笑了：“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會讓首相允許的。”這個首相不允許，那麽她就換一個允許的上臺。
可笑的是，林老頭還在為了林家的家產在這裏跟她玩可笑的手段。
“我同意爸把林家家產給林頌。”宋斐然回過身看向所有人問：“林頌成為繼承人的合同已經走完了？”
“今天起林頌就是林氏制藥的董事長。”林玉章直接把實施的合同摔在她背上：“我死之後，這林家就都是林頌的！你做的再好也只是給林頌做嫁衣！”
他已經氣急敗壞，想站起來卻頭暈地坐回去。
林明昭忙去扶他。
宋斐然沒回頭，笑了一下說：“很好，那你的遺囑就今天開始生效吧。”
林明昭和林明君都是一驚，她、她什麽意思？是要殺了親爹嗎？
林明君生怕她做出什麽過激行為，上前來想低聲勸她。
她卻擡擡手說：“這位叫董龍，你們可能不認識，還是得讓大嫂自己來介紹。”
一直站在那裏的中年男人握了握拳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溫書玉。
溫書玉魂飛魄散一般過來幾乎給宋斐然跪下，流下眼淚說：“不要斐然，你會逼死我……”
宋斐然低頭看她，驚訝的皺眉：“大嫂為什麽會被逼死？法治社會難道大哥和爸會因為你出軌就打死你嗎？他們要是敢我替你先打死他們。”
林越的臉也跟著白了，不可思議看向董龍……他、他是母親的那個司機？
林頌一直沒說話，他現在心裏產生一個可怕的猜想，可怕到他盯著姑姑，耳膜在鼓動，不，不會的，姑姑不會這麽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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