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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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周晚娘和霽明在後院裏呆著, 本來就沒什麽事情做,兩個人一聽這個,立刻來了精神。
“我們也能做不成?怎麽做?”
林春燕點頭, “自然, 我們這些東西如今賣的不錯, 咱們縣城裏就有一家鋪子一直在收, 我等著之後就往其他縣裏賣。”
周晚娘和霽明都是很高興:“那可真是太好了,別說掙多少錢, 總占著點心有點事情做就是了。”
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林春燕把帶來的月餅留下, 才和周晚娘依依告別。
顯然, 周晚娘這裏輕易沒人過來說話, 走的時候她還掉了眼淚,“你可要常來看看我,等我能出去了就去找你。”
林春燕看她這個樣子, 眼圈也忍不住紅了,連連保證, “你且放心,過幾天我還來。”
他們這裏別的還好,除了不能出門去,林春燕瞧著他們吃喝都還是不錯的。應該是書香走的時候交代了,不能苛責了他們。
回去之後, 董桃玉已經等在鋪子裏,見她來了就站起來笑瞇瞇的問,“你這是去哪裏了?我可是等你好半天了。”
陳娘子對她是真不錯, 這才多長時間人已經養的氣色好極了,身上穿的雖然不是綢緞好料子, 卻也幹幹凈凈,讓人一看就喜歡。
一旁的翠柳快言快語的說,“肯定是見哪家小娘子了,不然不能一直不回來,是吧燕娘?”
林桃紅在旁邊聽了直接跳起來:“你們兩個還好意思說,上次我大姐還去你們家吃酒了!我都還沒說什麽,你們在這裏拈酸吃醋的幹什麽?”
董桃玉也不生氣,只能悠悠的說,“怪就怪想和咱們燕娘說話的人太多了,我這幾日不見就想得慌。”
邊說還做了動作來,垂著頭捂著胸口,看起來好不可憐。
林桃紅根本聽不出來她是故意的,一聽就更生氣,想發火也不知道怎麽說,委委屈屈的看向林春燕。
林春燕被他們逗的直不起來腰,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看著董桃玉:“好了玉姐兒,你別逗她了,回頭還得讓我來哄。”
董桃玉還真就不再說這個,斂了臉上的神色問林春燕:“我聽說你們把那村東的山給買了,可是真的?”
“你們怎麽知道了?”林春燕給他們倒了水,好奇的問。
“是那個貨郎說的。”翠柳在旁邊答,“他總幫我捎帶毛線,去你們村子去的可勤快了。”
林春燕自己也喝了一杯水,“是買了來,我打算搞個農業基地呢。”
董桃玉過來就是想問這個事情,“那我們能不能也過去幫忙,剛才聽紅娘說你們那裏缺人的很。”
林春燕有些猶豫,“你們不是本來就幫著忙呢!別的也就罷了,你們已經會織毛衣,早就已經能上手,只是有一點,你們得日日從鎮上往我們村裏跑。”
“這算什麽,你們不也日日從村裏往鎮上跑,好像有多遠似的。”
林春燕想著他們兩個如今技術已經很熟練,要是能幫忙去給新人培訓培訓也不錯,就點頭答應。
“我剛給胡家那邊送了月餅,他們家那個小娘人也好得很,若是你們有空的話,先把那小娘教會了。”
“好,我回頭就登門拜訪。”
董桃玉對這個倒是不犯怵,“既然你們的月餅已經做好了,多少也讓我們往回拿些,我幹娘最愛吃這甜的來。”
那邊劉大娘出聲問:“那粽子能做成肉粽鹹蛋黃粽子,不知道這個月餅能不能?”
“自然是能的。”林春燕點點頭,“我這過幾天就打算做了肉餡兒的月餅來。”
“那可得給我留上一些,我拿來送節禮。”
月餅和粽子還有所不同,月餅用的油糖多,儲存的時間就長一些,拿來送節禮也是能的。
段夫子在那邊就趕緊記下,翠柳剛才還問段夫子他們那邊學堂的情況,聽她那意思,也是想去學的。t
“如今那算術學堂裏的人可不少,聽說桌椅板凳都快坐不下了。”
段夫子高興的摸著胡須點頭:“是呢,送過來的小娘子小郎君越來越多,我家大娘子已經上午一場,下午一場,還得給朱掌櫃上課,可是忙得很。”
這些小郎君小娘子才上了幾天的學,回去之後就能幫著家裏的大人算些簡單的算術,可把這些大人們樂壞了,原先還在觀望質疑的人,也都趕緊把家裏的小娘子送來。
只要家裏是有女娘的,肯定都會捎帶著來,畢竟多了一個人,還省了一半的錢。
有的女娘都快要出嫁了,可為了省那一半的錢,也被家裏的大人送來,有的則才四五歲的年紀,一個班從小到大的年歲差的很是遠。
林春燕聽了就笑的合不攏嘴:“這可真是好事,要是認字也這樣積極就好了。”
段夫子動作一頓,再看向林春燕的時候,就發現她已經同旁人說起別的話了,就好像剛才她說的那些都是隨口一說的一樣。
可段夫子知道並不是,從只教算術開始,他就看出來他們掌櫃的可不僅僅是讓這些人教會算術。
他們家的黃娘子也抱怨過,她雖然教算術很快,可是到底大字不識一個,很多時候都需要他的幫忙。
林春燕往段夫子那邊瞥了一眼,瞧見他開始沈思,臉上一會兒擔憂一會兒茫然的,就知道事情不能太著急了。
算術還能說是培養掌櫃的,可這學認字的意義可就大不相同了。
十裏八村的能供養出秀才的能有幾個?這是一條登天路,從多少年之前就被上層階級的人壟斷,都巴不得下面的人愚昧無知,被他們所驅使。
段夫子擔心的也是這個,上次已經把山長得罪,段夫子後來在溫夫子的幫襯下特意上門去見過山長,不過最終還是不歡而散。
他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可看到曾經幫助過自己的山長這個樣子,還是讓他心裏十分不得勁。
林春燕知道不能把人逼的太狠,轉過頭來說起別的事情,“若是有那天賦比較高的女娘,還請黃娘子幫著留意些,我們那山上以後怕是也會要不少算賬的呢。黃娘子若是一個人忙不過來,也能找了女娘當幫手,減輕些她的擔子。”
段夫子一時張口結舌,“真的可以去你們山上幫忙?”
鋪子裏的人都知道段夫子為什麽這個樣子,這個消息要是放出去了,怕是會有更多的人去找黃娘子學習。
他一下子站起來,來回踱步記下,“不行,我得現在回去告訴我家娘子,她知道了肯定高興。”
說完就腳步匆匆離開,不大會兒就回來,身後還跟著黃娘子,見了林春燕見問:“剛才我家那口子來告訴我,說是能挑了好的去你們山上幫忙?”
這兩口子都是個急脾氣,林春燕點頭,黃娘子哎呦一聲,嘴都咧到後腦勺了,“這可真是太好吃了,這我可得仔細挑一挑,你別說還真有算術算的特別快的女娘呢。”
翠柳看到黃娘子來了,幹脆也不回家,直接跟著黃娘子就走,“好歹給我們加個板凳,我們兩個可是紡織組的人,以後怎麽也要算毛線用了多少,可得學學呢。”
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聽不見了。
鋪子裏的人這才都回過神來,看林春燕的目光就不一樣了。
“怎麽這樣看我?”
趙六趕緊回過神來,喃喃的說:“以後咱們鎮上的女娘怕是和別的地方的女娘都不一樣了。”
能算術,能做工掙錢,個個都有主意,不靠男人也能活,可不就是不一樣了。
“要的就是不一樣,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總有一天女娘們的處境是能改變。”
哪怕只是稍微進步一點點,就不知道多少人會受益。
那日申相公拿著趙官人寫的書急匆匆的走了,去找自己的同僚顯擺,回來就和申大娘子說:“這女婿總算讓我長了一回面子,那書著實寫的不錯。”
申大娘子白了他一眼:“讓你平日裏對他客氣些,人家雖然只會吃,但會吃到這個境界,也算是一種本事。”
申相公這個人只能自己誇人,要是別人跟著誇的話,心裏就不得勁,當下就冷哼一聲,“我看多虧了那林家鋪子,裏面不知道寫了多少林家鋪子的美食,不然這書裏面怕也只寥寥幾頁。”
說著就想到快中秋了,催申大娘子早些去林家鋪子裏訂些月餅,“找那些咱們這裏沒有的餡兒,粽子有肉餡兒的,也不知道月餅有沒有。”
申大娘子點頭:“知道了,明個就派人去問問。”
申相公這才滿意,想了想又把這書放下,打算拿到書局裏再印上幾份,說什麽也要給外地的同窗們寄過去,再給家裏的幾個兒子也都寄過去一本,算下來怕是就要印上不少呢。
林春燕也在算印書的錢,趙官人執意不肯收,還把張大娘是他幹姐姐的事情搬了出來,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不下。
趙娘子見他們兩個人這樣,忍不住笑了:“這有什麽難的,林小娘子你們也別給錢,只讓我們來你們這裏隨意吃喝幾天,不也相當給了。”
這樣算來,還是林春燕占便宜。
她想了想就說:“你們盡管來,鋪子裏的東西隨便吃喝,我再給你們做些中秋能來送禮的東西。”
趙娘子拍手叫好,“這真是太好,林小娘子要是缺了什麽,只管找我們來要。”
“不若我就做些火腿月餅來,再給你們送兩壇子的酒。”
鮮肉月餅可以多做些,不過新的火腿還沒做出來,這些火腿月餅就得限量,林春燕打算只給相熟的人家做。
趙娘子這段時間心情很不錯,申小郎君來信說申相公高興的都快找不到北,還拿著那美食記去讓同僚看了。
兩個兒子也都很敬佩趙官人,他們本來就愛吃,看了那美食記之後更是流口水,只恨好多東西都沒吃到過。
“就像那蟹黃豆腐,咱們也只吃到過一次。”
“這又到吃螃蟹的季節了,不知道能不能吃到這一口。”
兩個人即便在書院裏,心裏也總會惦記著這事,只恨食堂裏沒有這些個東西來吃。
林春燕也在想著螃蟹,不知道張大舅下次來的時候,能不能多帶些螃蟹過來。
一年到頭,也就這個月份的螃蟹肥美,吃起來口感更好。
回去之後,林春燕拿絲瓜做了絲瓜蒸肉丸,裏面放了剁碎的豬肉,用的是梅花肉,帶著肥肉吃起來更香。
絲瓜要想炒的時候不發黑,最好切好之後放一些油和鹽拌一下,這樣顏色就很漂亮。
絲瓜吃起來清清淡淡的,一碗丸子湯很快就見底。
地裏的絲瓜已經長的很大,有些大的林春燕特意不摘,故意放任著他們繼續長。
這樣長大之後,把絲瓜外面那層皮剝掉,種子都拿出來,泡在水裏幾天,風幹之後就可以用來刷碗,去油汙效果特別好。
王英娘見他們來了,就像是看到救星,“一天上門的人不知道多少,除了給橡子果的,就是打聽做工情況。”
林春燕說了讓人舉薦,這些之前來開會的女娘們家裏也都是熱鬧的很,沾親帶故的更是要抓住這個機會。
林春燕趕緊讓王英娘去歇一歇,“怕是得這樣好一陣呢。”
王英娘只覺得吵的腦袋瓜子疼,“你們猜今個誰還來找我了?那個用橡子果把豬餵死的吳婆子,說也想來幫忙幹活。”
林春燕好奇:“她想去什麽組?”
“說想去幫著餵豬。”
林春燕:……
“她這是沒安好心吧!”林桃紅哼了一聲,“我聽說他們新抓的小豬養的也半死不活的,就這樣的水平誰敢讓她來幫著養豬。”
林春燕也不敢,問張大娘:“她家那兩個兒媳婦怎麽樣?”
“人倒是不壞,就是被吳婆子整治的不輕,加上吳老大吳老二都是拎不清的性格,只知道愚孝,在家裏的日子實在不好過。”
“要是有人舉薦他們兩個,就讓他們去種果樹那邊幫忙吧。”
好歹能拉扯一把,先脫離了吳婆子的控制才行。
“這舉薦的法子好,誰家是個什麽脾性村裏人都知道,我看以後鬧事的怕也就少了。”
“這樣最好了,也少些惡婆婆收拾兒媳婦。”
林春燕看著自己院子裏的葡萄樹,上面只零星有一些葡萄,看起來可憐極了。
“還有咱們當初沒種活的蘋果樹,等明年了得再移植一棵。”
“燕娘在家嗎?”有人在門口喊,背上背著一麻袋的酸棗,“這是我t們家種的棗子,聽說你們那天上山去摘野棗了,那個還沒熟,先用我們家的吧。”
來的人是鄰村一個大娘,也想來套近乎。
王英娘看到了就做出捂額頭的動作,實在是想和他們用這個法子拉進關系的人實在太多。
林春燕和她來往不多,不像石榴好歹在她的鋪子裏面做工,關系更近一些,她推辭半天也沒要。
不過林春燕卻是知道原來自己種的棗子都熟了能吃。
“咱們村子裏相熟的人家還有誰種了棗子?”
種棗子的人不多,張大娘想了想就說:“你錢大娘家裏應該有,不知道還活著沒。”
“咱們去看看,到時候花了錢買下來。”
林桃紅也要跟著去看熱鬧,三個人先跑到李氏那裏,果然看到錢娘子在幹活。
院子雖然不大,但是沒一會兒安靜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能聽到林鳳蝶和錢娘子嘀嘀咕咕的聲音。
李氏看到他們來了,很明顯的露了一個笑容,把塞在耳朵裏的毛線團拿出來, “可算是清靜了。”
林桃紅咯咯笑起來,問她:“三嬸,你是覺得煩嗎?”
李氏點點頭:“從前光我們家一個蝶娘也就罷了,如今加上錢娘子,我總覺得院子裏有許多鴨子在叫。”
錢娘子瞪她,“你自己是個愛清靜的,偏老天爺讓你生的三孩子都是這個樣子,你能怨誰?”
又問林春燕他們:“是有什麽事情?”
“就是來找大娘的,想問問你家那棗子有沒有熟?”
錢娘子直接站起來:“熟了,原就說摘了給你們送去,不過我們家裏沒人,一直沒顧得上摘。”
他們家的地不少,三個兒子都在地裏幹活,林春燕見棗子果然熟了,直接把背簍放下,說了一會兒稱稱重量,該是多少就多少。
錢娘子咧了嘴笑:“那我也不和你客氣,只你這給的價也太多了些,畢竟得你們自己動手摘。”
摘棗子也是個有意思的事情,林春燕和林桃紅他們就開始幹活,沒多大會兒,幾個人熱的就出了一身的汗。
王英娘和錢娘子也累了,四個人坐在樹下歇了一會兒,吃了西瓜才繼續。
“燕娘,你說我家那三個小子能去種果樹嗎?別的我看著他們也幫不上什麽忙呢。”
錢娘子早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沒好意思。
林春燕見過那三個小夥子,想了想說:“家裏總得留人種地,我看就來兩個人吧,不過再山上種果樹也是辛苦的很。”
“辛苦怕什麽,咱們又不是那享福的大娘子,只要躺著就有吃的,咱們做什麽不辛苦?”
辛苦不害怕,就害怕白忙活一場。
他們拿了三筐子的棗子回去,剩下一些都在棗樹比較高的地方,他們幾個人都夠不著,錢娘子就說等三個兒子回來了,讓他們直接上樹摘。
這些棗子拿回去之後就開始煮,要趕緊做棗泥餡兒的出來,再做些酸棗汁子。
王英娘再另一邊準備火腿鹹蛋黃餡兒的,鹹雞蛋直接從韋柔姐那裏拿過來,煮熟之後就剝殼取雞蛋。
“又得忙上好幾天了。”張大娘也不能再出去說閑話,揉面和面都是能幫上手的。
“幹娘,咱們還得抓點緊,白天的時候朱掌櫃已經來催過來,要是還做不出來,怕是明個就得找到鋪子裏了。”
“如今哪裏還顧得上她,咱們先得把鋪子的顧上。”林桃紅眼前的盆子裏已經放了好些個鹹雞蛋黃,蛋白她也舍不得扔,打算留著自己慢慢吃。
沒多會兒,林翠香和趙紫蘭他們也都過來幫忙,被林春燕給趕回去了,“你們白天炒菜不累嗎?回去好好歇著,我們幾個還能顧得過來。”
孫娘子的婆婆笑瞇瞇的過來,也催他們回去,“你們都忙,我白天可沒什麽事,讓我來幫著燒燒火打打雜還是行的。”
李婆婆簡直就像一塊磚,哪裏需要的時候就得搬到哪裏,林春燕十分歡迎她過來,讓她幫著把棗泥搗碎,她開始做鹹蛋黃的月餅。
“這麽一看,兩個面包窯還是太少了。”
“等咱們的公鴨子多了,再買了大爐子來,專門來做烤鴨。”
林春燕說的那種大爐子就是燒餅婆婆他們用到那種,要再更大一些,比她自制的那種法子來烤月餅更方便。
竈間熱,可誰也沒有抱怨出來,餓了就嘗一嘗剛做出來的月餅,林春燕專門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這樣能多吃些不同的餡料。
“火腿的餡兒果然不錯,但是和肉粽子的味道不一樣。”
“一樣的東西做出來法子都不同,味道還不一樣呢,何況東西都不一樣。”
等月亮升的好高的時候,林春燕打了個哈欠,把最後一鍋月餅裝好。
李婆婆先前就被送了回去,林春燕順便活動活動手腳,很久沒這樣忙碌過,感覺也還不錯。
“快些睡吧。”王英娘過來拉她。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讓二郎幫著把做好的月餅放到板車上,到了鋪子裏就被朱娘子堵個正著。
“哼,就知道你們肯定會做了出來,快給我分些。”
林春燕趕緊躲,“哪裏有那樣多,今個晚上做你們的。”
“小竹還楞著做什麽,趕緊去和搶。”
小竹傻楞楞點頭,“掌櫃的,你說搶什麽餡兒的,搶多少啊?”
“哎呦這個傻丫頭,都用搶了,搶什麽餡兒的都行,當然是多多益善!”
林春燕實在被他們逗的不行,彎著腰笑起來,“不行了不行了,誰來救救我。”
最終林春燕還是給他們分了些,又招手讓林閑漢過來,幫著給趙官人他們送些過去。
林閑漢說什麽也不要他們的跑腿費,動作麻利的提著幾盒月餅就走了。
如今她的腰包也鼓了起來,每半個月都能吃上一次肉,連女兒也送到了黃娘子那裏學算術了。
想著要是學成歸來,最起碼他們家裏的賬也能幫著算了。
萬一再有出息一點,說不定還能去林春燕那裏做工。
昨個黃娘子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把這事和學算術的娘子們說了,“你們要真是有那樣的造化,一個月的工錢就掙上不少,養活自己綽綽有餘。”
女娘們回去就都和自己家裏人說了,自然也都激動不行,原先還只是覺得女娘過去只是為了省錢是附屬品的人,也都破天荒的讓女娘們好好學——畢竟林春燕那裏做工,除了必要的小組之外,要的都是女娘,這次招算賬的也不例外,只要女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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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晚娘和霽明在後院裏呆著, 本來就沒什麽事情做,兩個人一聽這個,立刻來了精神。
“我們也能做不成?怎麽做?”
林春燕點頭, “自然, 我們這些東西如今賣的不錯, 咱們縣城裏就有一家鋪子一直在收, 我等著之後就往其他縣裏賣。”
周晚娘和霽明都是很高興:“那可真是太好了,別說掙多少錢, 總占著點心有點事情做就是了。”
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林春燕把帶來的月餅留下, 才和周晚娘依依告別。
顯然, 周晚娘這裏輕易沒人過來說話, 走的時候她還掉了眼淚,“你可要常來看看我,等我能出去了就去找你。”
林春燕看她這個樣子, 眼圈也忍不住紅了,連連保證, “你且放心,過幾天我還來。”
他們這裏別的還好,除了不能出門去,林春燕瞧著他們吃喝都還是不錯的。應該是書香走的時候交代了,不能苛責了他們。
回去之後, 董桃玉已經等在鋪子裏,見她來了就站起來笑瞇瞇的問,“你這是去哪裏了?我可是等你好半天了。”
陳娘子對她是真不錯, 這才多長時間人已經養的氣色好極了,身上穿的雖然不是綢緞好料子, 卻也幹幹凈凈,讓人一看就喜歡。
一旁的翠柳快言快語的說,“肯定是見哪家小娘子了,不然不能一直不回來,是吧燕娘?”
林桃紅在旁邊聽了直接跳起來:“你們兩個還好意思說,上次我大姐還去你們家吃酒了!我都還沒說什麽,你們在這裏拈酸吃醋的幹什麽?”
董桃玉也不生氣,只能悠悠的說,“怪就怪想和咱們燕娘說話的人太多了,我這幾日不見就想得慌。”
邊說還做了動作來,垂著頭捂著胸口,看起來好不可憐。
林桃紅根本聽不出來她是故意的,一聽就更生氣,想發火也不知道怎麽說,委委屈屈的看向林春燕。
林春燕被他們逗的直不起來腰,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看著董桃玉:“好了玉姐兒,你別逗她了,回頭還得讓我來哄。”
董桃玉還真就不再說這個,斂了臉上的神色問林春燕:“我聽說你們把那村東的山給買了,可是真的?”
“你們怎麽知道了?”林春燕給他們倒了水,好奇的問。
“是那個貨郎說的。”翠柳在旁邊答,“他總幫我捎帶毛線,去你們村子去的可勤快了。”
林春燕自己也喝了一杯水,“是買了來,我打算搞個農業基地呢。”
董桃玉過來就是想問這個事情,“那我們能不能也過去幫忙,剛才聽紅娘說你們那裏缺人的很。”
林春燕有些猶豫,“你們不是本來就幫著忙呢!別的也就罷了,你們已經會織毛衣,早就已經能上手,只是有一點,你們得日日從鎮上往我們村裏跑。”
“這算什麽,你們不也日日從村裏往鎮上跑,好像有多遠似的。”
林春燕想著他們兩個如今技術已經很熟練,要是能幫忙去給新人培訓培訓也不錯,就點頭答應。
“我剛給胡家那邊送了月餅,他們家那個小娘人也好得很,若是你們有空的話,先把那小娘教會了。”
“好,我回頭就登門拜訪。”
董桃玉對這個倒是不犯怵,“既然你們的月餅已經做好了,多少也讓我們往回拿些,我幹娘最愛吃這甜的來。”
那邊劉大娘出聲問:“那粽子能做成肉粽鹹蛋黃粽子,不知道這個月餅能不能?”
“自然是能的。”林春燕點點頭,“我這過幾天就打算做了肉餡兒的月餅來。”
“那可得給我留上一些,我拿來送節禮。”
月餅和粽子還有所不同,月餅用的油糖多,儲存的時間就長一些,拿來送節禮也是能的。
段夫子在那邊就趕緊記下,翠柳剛才還問段夫子他們那邊學堂的情況,聽她那意思,也是想去學的。t
“如今那算術學堂裏的人可不少,聽說桌椅板凳都快坐不下了。”
段夫子高興的摸著胡須點頭:“是呢,送過來的小娘子小郎君越來越多,我家大娘子已經上午一場,下午一場,還得給朱掌櫃上課,可是忙得很。”
這些小郎君小娘子才上了幾天的學,回去之後就能幫著家裏的大人算些簡單的算術,可把這些大人們樂壞了,原先還在觀望質疑的人,也都趕緊把家裏的小娘子送來。
只要家裏是有女娘的,肯定都會捎帶著來,畢竟多了一個人,還省了一半的錢。
有的女娘都快要出嫁了,可為了省那一半的錢,也被家裏的大人送來,有的則才四五歲的年紀,一個班從小到大的年歲差的很是遠。
林春燕聽了就笑的合不攏嘴:“這可真是好事,要是認字也這樣積極就好了。”
段夫子動作一頓,再看向林春燕的時候,就發現她已經同旁人說起別的話了,就好像剛才她說的那些都是隨口一說的一樣。
可段夫子知道並不是,從只教算術開始,他就看出來他們掌櫃的可不僅僅是讓這些人教會算術。
他們家的黃娘子也抱怨過,她雖然教算術很快,可是到底大字不識一個,很多時候都需要他的幫忙。
林春燕往段夫子那邊瞥了一眼,瞧見他開始沈思,臉上一會兒擔憂一會兒茫然的,就知道事情不能太著急了。
算術還能說是培養掌櫃的,可這學認字的意義可就大不相同了。
十裏八村的能供養出秀才的能有幾個?這是一條登天路,從多少年之前就被上層階級的人壟斷,都巴不得下面的人愚昧無知,被他們所驅使。
段夫子擔心的也是這個,上次已經把山長得罪,段夫子後來在溫夫子的幫襯下特意上門去見過山長,不過最終還是不歡而散。
他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可看到曾經幫助過自己的山長這個樣子,還是讓他心裏十分不得勁。
林春燕知道不能把人逼的太狠,轉過頭來說起別的事情,“若是有那天賦比較高的女娘,還請黃娘子幫著留意些,我們那山上以後怕是也會要不少算賬的呢。黃娘子若是一個人忙不過來,也能找了女娘當幫手,減輕些她的擔子。”
段夫子一時張口結舌,“真的可以去你們山上幫忙?”
鋪子裏的人都知道段夫子為什麽這個樣子,這個消息要是放出去了,怕是會有更多的人去找黃娘子學習。
他一下子站起來,來回踱步記下,“不行,我得現在回去告訴我家娘子,她知道了肯定高興。”
說完就腳步匆匆離開,不大會兒就回來,身後還跟著黃娘子,見了林春燕見問:“剛才我家那口子來告訴我,說是能挑了好的去你們山上幫忙?”
這兩口子都是個急脾氣,林春燕點頭,黃娘子哎呦一聲,嘴都咧到後腦勺了,“這可真是太好吃了,這我可得仔細挑一挑,你別說還真有算術算的特別快的女娘呢。”
翠柳看到黃娘子來了,幹脆也不回家,直接跟著黃娘子就走,“好歹給我們加個板凳,我們兩個可是紡織組的人,以後怎麽也要算毛線用了多少,可得學學呢。”
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聽不見了。
鋪子裏的人這才都回過神來,看林春燕的目光就不一樣了。
“怎麽這樣看我?”
趙六趕緊回過神來,喃喃的說:“以後咱們鎮上的女娘怕是和別的地方的女娘都不一樣了。”
能算術,能做工掙錢,個個都有主意,不靠男人也能活,可不就是不一樣了。
“要的就是不一樣,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總有一天女娘們的處境是能改變。”
哪怕只是稍微進步一點點,就不知道多少人會受益。
那日申相公拿著趙官人寫的書急匆匆的走了,去找自己的同僚顯擺,回來就和申大娘子說:“這女婿總算讓我長了一回面子,那書著實寫的不錯。”
申大娘子白了他一眼:“讓你平日裏對他客氣些,人家雖然只會吃,但會吃到這個境界,也算是一種本事。”
申相公這個人只能自己誇人,要是別人跟著誇的話,心裏就不得勁,當下就冷哼一聲,“我看多虧了那林家鋪子,裏面不知道寫了多少林家鋪子的美食,不然這書裏面怕也只寥寥幾頁。”
說著就想到快中秋了,催申大娘子早些去林家鋪子裏訂些月餅,“找那些咱們這裏沒有的餡兒,粽子有肉餡兒的,也不知道月餅有沒有。”
申大娘子點頭:“知道了,明個就派人去問問。”
申相公這才滿意,想了想又把這書放下,打算拿到書局裏再印上幾份,說什麽也要給外地的同窗們寄過去,再給家裏的幾個兒子也都寄過去一本,算下來怕是就要印上不少呢。
林春燕也在算印書的錢,趙官人執意不肯收,還把張大娘是他幹姐姐的事情搬了出來,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不下。
趙娘子見他們兩個人這樣,忍不住笑了:“這有什麽難的,林小娘子你們也別給錢,只讓我們來你們這裏隨意吃喝幾天,不也相當給了。”
這樣算來,還是林春燕占便宜。
她想了想就說:“你們盡管來,鋪子裏的東西隨便吃喝,我再給你們做些中秋能來送禮的東西。”
趙娘子拍手叫好,“這真是太好,林小娘子要是缺了什麽,只管找我們來要。”
“不若我就做些火腿月餅來,再給你們送兩壇子的酒。”
鮮肉月餅可以多做些,不過新的火腿還沒做出來,這些火腿月餅就得限量,林春燕打算只給相熟的人家做。
趙娘子這段時間心情很不錯,申小郎君來信說申相公高興的都快找不到北,還拿著那美食記去讓同僚看了。
兩個兒子也都很敬佩趙官人,他們本來就愛吃,看了那美食記之後更是流口水,只恨好多東西都沒吃到過。
“就像那蟹黃豆腐,咱們也只吃到過一次。”
“這又到吃螃蟹的季節了,不知道能不能吃到這一口。”
兩個人即便在書院裏,心裏也總會惦記著這事,只恨食堂裏沒有這些個東西來吃。
林春燕也在想著螃蟹,不知道張大舅下次來的時候,能不能多帶些螃蟹過來。
一年到頭,也就這個月份的螃蟹肥美,吃起來口感更好。
回去之後,林春燕拿絲瓜做了絲瓜蒸肉丸,裏面放了剁碎的豬肉,用的是梅花肉,帶著肥肉吃起來更香。
絲瓜要想炒的時候不發黑,最好切好之後放一些油和鹽拌一下,這樣顏色就很漂亮。
絲瓜吃起來清清淡淡的,一碗丸子湯很快就見底。
地裏的絲瓜已經長的很大,有些大的林春燕特意不摘,故意放任著他們繼續長。
這樣長大之後,把絲瓜外面那層皮剝掉,種子都拿出來,泡在水裏幾天,風幹之後就可以用來刷碗,去油汙效果特別好。
王英娘見他們來了,就像是看到救星,“一天上門的人不知道多少,除了給橡子果的,就是打聽做工情況。”
林春燕說了讓人舉薦,這些之前來開會的女娘們家裏也都是熱鬧的很,沾親帶故的更是要抓住這個機會。
林春燕趕緊讓王英娘去歇一歇,“怕是得這樣好一陣呢。”
王英娘只覺得吵的腦袋瓜子疼,“你們猜今個誰還來找我了?那個用橡子果把豬餵死的吳婆子,說也想來幫忙幹活。”
林春燕好奇:“她想去什麽組?”
“說想去幫著餵豬。”
林春燕:……
“她這是沒安好心吧!”林桃紅哼了一聲,“我聽說他們新抓的小豬養的也半死不活的,就這樣的水平誰敢讓她來幫著養豬。”
林春燕也不敢,問張大娘:“她家那兩個兒媳婦怎麽樣?”
“人倒是不壞,就是被吳婆子整治的不輕,加上吳老大吳老二都是拎不清的性格,只知道愚孝,在家裏的日子實在不好過。”
“要是有人舉薦他們兩個,就讓他們去種果樹那邊幫忙吧。”
好歹能拉扯一把,先脫離了吳婆子的控制才行。
“這舉薦的法子好,誰家是個什麽脾性村裏人都知道,我看以後鬧事的怕也就少了。”
“這樣最好了,也少些惡婆婆收拾兒媳婦。”
林春燕看著自己院子裏的葡萄樹,上面只零星有一些葡萄,看起來可憐極了。
“還有咱們當初沒種活的蘋果樹,等明年了得再移植一棵。”
“燕娘在家嗎?”有人在門口喊,背上背著一麻袋的酸棗,“這是我t們家種的棗子,聽說你們那天上山去摘野棗了,那個還沒熟,先用我們家的吧。”
來的人是鄰村一個大娘,也想來套近乎。
王英娘看到了就做出捂額頭的動作,實在是想和他們用這個法子拉進關系的人實在太多。
林春燕和她來往不多,不像石榴好歹在她的鋪子裏面做工,關系更近一些,她推辭半天也沒要。
不過林春燕卻是知道原來自己種的棗子都熟了能吃。
“咱們村子裏相熟的人家還有誰種了棗子?”
種棗子的人不多,張大娘想了想就說:“你錢大娘家裏應該有,不知道還活著沒。”
“咱們去看看,到時候花了錢買下來。”
林桃紅也要跟著去看熱鬧,三個人先跑到李氏那裏,果然看到錢娘子在幹活。
院子雖然不大,但是沒一會兒安靜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能聽到林鳳蝶和錢娘子嘀嘀咕咕的聲音。
李氏看到他們來了,很明顯的露了一個笑容,把塞在耳朵裏的毛線團拿出來, “可算是清靜了。”
林桃紅咯咯笑起來,問她:“三嬸,你是覺得煩嗎?”
李氏點點頭:“從前光我們家一個蝶娘也就罷了,如今加上錢娘子,我總覺得院子裏有許多鴨子在叫。”
錢娘子瞪她,“你自己是個愛清靜的,偏老天爺讓你生的三孩子都是這個樣子,你能怨誰?”
又問林春燕他們:“是有什麽事情?”
“就是來找大娘的,想問問你家那棗子有沒有熟?”
錢娘子直接站起來:“熟了,原就說摘了給你們送去,不過我們家裏沒人,一直沒顧得上摘。”
他們家的地不少,三個兒子都在地裏幹活,林春燕見棗子果然熟了,直接把背簍放下,說了一會兒稱稱重量,該是多少就多少。
錢娘子咧了嘴笑:“那我也不和你客氣,只你這給的價也太多了些,畢竟得你們自己動手摘。”
摘棗子也是個有意思的事情,林春燕和林桃紅他們就開始幹活,沒多大會兒,幾個人熱的就出了一身的汗。
王英娘和錢娘子也累了,四個人坐在樹下歇了一會兒,吃了西瓜才繼續。
“燕娘,你說我家那三個小子能去種果樹嗎?別的我看著他們也幫不上什麽忙呢。”
錢娘子早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沒好意思。
林春燕見過那三個小夥子,想了想說:“家裏總得留人種地,我看就來兩個人吧,不過再山上種果樹也是辛苦的很。”
“辛苦怕什麽,咱們又不是那享福的大娘子,只要躺著就有吃的,咱們做什麽不辛苦?”
辛苦不害怕,就害怕白忙活一場。
他們拿了三筐子的棗子回去,剩下一些都在棗樹比較高的地方,他們幾個人都夠不著,錢娘子就說等三個兒子回來了,讓他們直接上樹摘。
這些棗子拿回去之後就開始煮,要趕緊做棗泥餡兒的出來,再做些酸棗汁子。
王英娘再另一邊準備火腿鹹蛋黃餡兒的,鹹雞蛋直接從韋柔姐那裏拿過來,煮熟之後就剝殼取雞蛋。
“又得忙上好幾天了。”張大娘也不能再出去說閑話,揉面和面都是能幫上手的。
“幹娘,咱們還得抓點緊,白天的時候朱掌櫃已經來催過來,要是還做不出來,怕是明個就得找到鋪子裏了。”
“如今哪裏還顧得上她,咱們先得把鋪子的顧上。”林桃紅眼前的盆子裏已經放了好些個鹹雞蛋黃,蛋白她也舍不得扔,打算留著自己慢慢吃。
沒多會兒,林翠香和趙紫蘭他們也都過來幫忙,被林春燕給趕回去了,“你們白天炒菜不累嗎?回去好好歇著,我們幾個還能顧得過來。”
孫娘子的婆婆笑瞇瞇的過來,也催他們回去,“你們都忙,我白天可沒什麽事,讓我來幫著燒燒火打打雜還是行的。”
李婆婆簡直就像一塊磚,哪裏需要的時候就得搬到哪裏,林春燕十分歡迎她過來,讓她幫著把棗泥搗碎,她開始做鹹蛋黃的月餅。
“這麽一看,兩個面包窯還是太少了。”
“等咱們的公鴨子多了,再買了大爐子來,專門來做烤鴨。”
林春燕說的那種大爐子就是燒餅婆婆他們用到那種,要再更大一些,比她自制的那種法子來烤月餅更方便。
竈間熱,可誰也沒有抱怨出來,餓了就嘗一嘗剛做出來的月餅,林春燕專門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這樣能多吃些不同的餡料。
“火腿的餡兒果然不錯,但是和肉粽子的味道不一樣。”
“一樣的東西做出來法子都不同,味道還不一樣呢,何況東西都不一樣。”
等月亮升的好高的時候,林春燕打了個哈欠,把最後一鍋月餅裝好。
李婆婆先前就被送了回去,林春燕順便活動活動手腳,很久沒這樣忙碌過,感覺也還不錯。
“快些睡吧。”王英娘過來拉她。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讓二郎幫著把做好的月餅放到板車上,到了鋪子裏就被朱娘子堵個正著。
“哼,就知道你們肯定會做了出來,快給我分些。”
林春燕趕緊躲,“哪裏有那樣多,今個晚上做你們的。”
“小竹還楞著做什麽,趕緊去和搶。”
小竹傻楞楞點頭,“掌櫃的,你說搶什麽餡兒的,搶多少啊?”
“哎呦這個傻丫頭,都用搶了,搶什麽餡兒的都行,當然是多多益善!”
林春燕實在被他們逗的不行,彎著腰笑起來,“不行了不行了,誰來救救我。”
最終林春燕還是給他們分了些,又招手讓林閑漢過來,幫著給趙官人他們送些過去。
林閑漢說什麽也不要他們的跑腿費,動作麻利的提著幾盒月餅就走了。
如今她的腰包也鼓了起來,每半個月都能吃上一次肉,連女兒也送到了黃娘子那裏學算術了。
想著要是學成歸來,最起碼他們家裏的賬也能幫著算了。
萬一再有出息一點,說不定還能去林春燕那裏做工。
昨個黃娘子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把這事和學算術的娘子們說了,“你們要真是有那樣的造化,一個月的工錢就掙上不少,養活自己綽綽有餘。”
女娘們回去就都和自己家裏人說了,自然也都激動不行,原先還只是覺得女娘過去只是為了省錢是附屬品的人,也都破天荒的讓女娘們好好學——畢竟林春燕那裏做工,除了必要的小組之外,要的都是女娘,這次招算賬的也不例外,只要女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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