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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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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小修)

“是是是, 你特別勇敢。”

穆時尋找劍冢秘境的所在的同時,也沒忘記調侃跟著她的賀蘭遙,說道,

“你肯定是第一個進過劍冢的凡人, 多半也是最後一個。”

賀蘭遙警惕地看著周圍:

“只要別再出現像穆仙君你這樣強迫凡人進劍冢的人,我肯定是最後一個。”

穆時笑著問:“你對我意見還挺大的?”

“我說我沒意見, 穆仙君你會相信嗎?”

賀蘭遙用拿著扇子的手, 撥開樹上垂下來的枯藤,跟著穆時在山野中跋涉。

“劍冢到底在哪啊?”

穆時突然就停下了腳步, 她擡起頭,定定地看著某個方向。

賀蘭遙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

他看見一棵樹, 樹很粗壯, 應該是棵上了年紀的古樹。這棵樹的樹身從到他肩膀的高度開始向兩側裂開,裂口處有著焦黑的痕跡。

是被雷劈成這樣的嗎?

如此慘烈, 這棵樹是不是已經死了?

穆時揮手朝著古樹打出一道淡紫色的靈力, 那靈力還未觸及到古樹,就被什麽東西擋住了, 無法再前行一步。

片刻後,山林中雲霧逐漸聚攏而來,在穆時擊打的位置擰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旋渦。旋渦裏傳出呼嘯的風聲, 向穆時和賀蘭遙昭示著裏面有多險惡。

“這應該就是劍冢入口了。”

穆時左手抓著賀蘭遙的手,右手拿上了已經出鞘的碧闕劍,一邊往秘境入口走,一邊叮囑賀蘭遙,

“你要抓緊我, 千萬不能松開手,除非我告訴你可以放手了, 明白嗎?”

賀蘭遙點了點頭,說道:

“穆仙君,我不會松手的,我很惜命的。”

穆時深吸一口氣,放松了身體。

人在警惕的時候,身體緊繃才是下意識的反應。但事實上,同樣處於警惕狀態下,緊繃不利於做出覆雜的動作,放松反而更易於做出多樣化的反應,應對各種情況。

穆時舉著劍,拉著賀蘭遙,走進了雲霧漩渦中。

剛進去時,他們眼前是一片夜空。但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並不是夜空。浮動在黑暗中的那些“星辰”,是一個又一個形狀詭奇的符文,它們十分散亂,忽明忽滅。

賀蘭遙問:“這是劍冢的禁制嗎?”

“是的。”

穆時對賀蘭遙說,

“劍冢是天道的造物,劍冢的禁制也是。大多數情況下,天道是絕對的,天道所下的禁制也是絕對的——絕對無法破解。”

“不過,天道大概也沒想到這世上會出現你這種奇葩吧?”

賀蘭遙握著扇子,有些不悅地問:

“穆仙君,你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貶我?”

穆時說:“你猜。”

賀蘭遙問:“你猜我猜不猜?”

他覺得穆時會以“你猜我猜不猜你猜不猜”來回答他,這樣的話,他就可以用“你猜我猜不猜你猜不猜我猜不猜”來回應,讓這場對話以一種好笑的方式無休止地進行下去。

劍修哼了一聲,驕矜道:

“你愛猜不猜,不猜拉倒。”

賀蘭遙:“……”

這個人真的完全不買賬啊。

他們此時好像身處黑夜,夜色無邊無際,四面八方都黑沈沈的,沒有任何不同。進來前聽見的風聲也不見了,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安靜。

賀蘭遙現在完全沒法分清方向。

但穆時卻一直在拉著他朝著一個方向走,走得非常堅決,一絲猶豫都沒有。

賀蘭遙忍不住問:

“你是怎麽知道該朝哪邊走的?”

穆時回答道:

“那邊靈力最厚重,而且有劍的氣息。”

賀蘭遙遲疑片刻,說道:

“你好像對靈力很敏銳。”

穆時四平八穩地解答賀蘭遙的疑惑:

“畢竟是大乘期巔峰境界的修士,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豈不是很丟人?”

賀蘭遙問:“尋找未開放的劍冢秘境這種事,明谷主能做到嗎?”

“做不到。”

“那祝閣主……”

“也做不到。”

賀蘭遙沈默了片刻,問道:

“……他們兩個好像都是大乘期巔峰吧?”

“對。”

穆時點點頭,肯定道,

“所以他們很丟人。”

賀蘭遙震驚了。

她真的是無時無刻不在攻擊明谷主啊!一邊護著他,一邊動不動就詆毀他,這是什麽又愛又恨的師叔侄情誼啊?

這時,賀蘭遙隱約看見遠處有光。

不同於暗夜,也不同於閃爍的符文的光。走近一些,賀蘭遙才發現,那是一個更大一些的雲霧渦旋。但雲霧的顏色有些灰暗,且夾雜著劈啪的雷光,讓人覺得有些不妙。

這真的能進嗎?不會被劈糊嗎?

穆時對此毫無畏懼,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賀蘭遙沒辦法,只能深吸一口氣,邁步跟上牽著他的右手的人。

賀蘭遙沒想到,剛穿過“門”,自己就踩了個空,直接往下墜去。

“嗚啊——!”

他發出一聲慘叫,緊緊閉上眼睛,等著自己摔成一團肉泥。

疼痛很快就襲來了。

但和想象中連腦漿都要濺開的疼不一樣,賀蘭遙胳膊疼,而且是被拽的。

穆時坐在一顆歪脖子樹上,拉著他的右手,兩個人就這麽掛在了高崖上。

賀蘭遙整個人的重量都在胳膊上了,胳膊不疼才有鬼。

“賀蘭遙你是不是有病?”

穆時開口就是一頓罵,

“我讓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松手,你剛剛在幹什麽?你掉下去的時候竟然撒手了?要不是我抓得緊,咱倆就得看是你摔下去更快,還是我追得更快了。”

賀蘭遙說道:“……肯定是你追得快。”

“那可不一定。”

穆時對他說,

“你看看下面的樹,在這種地方,不一定要掉到崖底才會死,眨下眼睛的時間,就能被樹捅個對穿了。”

穆時用了法術,沒費什麽力氣,就把賀蘭遙順利地拉到了歪脖子樹上。

賀蘭遙坐在穆時身邊,心有餘悸地蜷縮起來,抱緊了自己:

“抱歉,我剛剛墜下去的時候,下意識地覺得,如果我不松手,會把拉著我的人也拽下去。”

“可是拉著你的人是我。”

穆時擰著眉毛,說道,

“賀蘭遙,你真的覺得你能連累我嗎?”

賀蘭遙側頭躲開穆時的視線,說道:

“……那個時候我腦袋一片空白,只記得有人拉著我,忘記了拉著我的人是誰。”

他聽見穆時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

穆時抱怨道,

“人在溺水時的正常反應,是拼命去抓住旁邊的東西或人,甚至會下意識地把他人按到下面,來當自己獲救的墊腳石。”

“你怎麽就跟別人不一樣呢?先前擔心遇到野獸還知道往我背後躲,現在真的有危險了,反而選擇松手?”

賀蘭遙悶聲說道:

“我要是當時能反應過來和我牽著手的人是你,我絕對不會松手。”

就在這時,賀蘭遙感覺到,兩只有些涼的手摸上他的腦袋,掰著他的頭,強行讓他轉回來面對手的主人。

那兩只手也改為捧著他的臉……

用“捏”這個字或許更合適一些,因為穆時正試圖用手在他臉頰上擠出點尚未全部褪盡的嬰兒肥來。

“賀蘭遙,你聽好。”

穆時認真地看著他,

“你只是個無法抉擇生死的普通人,所以你要極盡可能的自私。”

“為了避免下次生死關頭時你又反應不過來身邊的人是誰,接下來這一路上,你換個自私一些的思維邏輯——不管拉著你手的人是誰,都要最優先考慮自己的死活。”

賀蘭遙握住穆時的手,將這雙手從自己臉上拿下來,問:

“就算會把同伴拉進水裏溺死,也不能松開手?”

“你太高估自己了。”

穆時抽手,冷笑了一聲,說,

“你是普通人,我可不是。你想溺死我?做夢,下輩子吧。”

又被鄙視了。

賀蘭遙覺得自己可能是哪裏出了問題,明明被鄙視了,心裏卻沒有半分的反感,甚至還有些想笑。

他站起身來。

穆時警告道:“哎,你小心點!”

“沒事的,穆仙君,我練過武。”

賀蘭遙站在歪脖子樹上朝遠處看,

“雖然我相對於你而言只是個普通人,但在樹上站穩這點小事還是能做到的。”

賀蘭遙這才看到自己究竟身處怎樣的環境。

他與穆時正在一座數千丈高的懸崖峭壁上,向下看,能看見山林和起伏的群峰。地勢與秘境外面沒什麽不同,但這裏的林木沒有因為寒冷而枯黃雕零,而是一直保持著富有生機的青蔥碧翠。

嗚嗚的狂風卷過,將樹冠吹得搖曳。

“這地方叫青霧森林。”

穆時對賀蘭遙說,

“劍冢降世很早,而且靈氣充裕,這裏留存著不少靈獸。明決說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都有,但來這裏好一會兒了,我還沒看到有什麽靈獸在飛。”

“我也沒看到。”

賀蘭遙問穆時,

“要從這裏穿過去嗎?”

穆時點點頭:“要的。”

賀蘭遙又問:“能直接飛過去嗎?”

“不能。”

穆時看向遠處,說道,

“群峰的盡頭有著通往劍冢深處的門,開啟門需要鑰匙。鑰匙是青霧花,生長在青霧森林裏,所以必須要下去找。”

賀蘭遙問:“那我們現在下去?”

“等會兒。”

穆時從乾坤袋裏拿出來一團紅線,

“拉著手也不是萬全之策,萬一遇到不得不松手的情況就麻煩了,還是加個保障。”

說著,她抓過賀蘭遙的手,雙指凝聚劍意,在他掌心一劃。

賀蘭遙只覺得一陣疼痛,掌心裏出現了一道一寸長的傷口,血不斷地從傷口裏滲出來。

不等他發問,穆時又割破了自己的掌心,鮮血從傷口滲出,很快就聚起來一小捧。

穆時念了一串冗長的咒語,她和賀蘭遙掌心裏的血液像是水珠一樣飄浮起來,融匯成一顆,而後落在穆時拿著的那團紅線上,將紅線整團浸濕。

浸濕的紅線發出了微弱的紅光,並且很快就晾幹了,穆時掌心的傷口也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愈合了。

穆時把賀蘭遙受傷的那只手推回去,還丟了止血符和一卷紗布給他:

“你自己包一下手。”

止血符飄到賀蘭遙的掌心裏,傷口立刻就不再流血了。

賀蘭遙一邊用紗布給自己包紮,一邊問:

“穆仙君,你這是在做什麽?”

穆時兩只手拽著一段紅線,用力往兩邊抻了抻,確定足夠結實之後才收手。

她把紅線的一端繞上賀蘭遙的右手尾指,又把另一端系在自己的左手小指上,一邊打結一邊說道:

“如果我們走散的話,我能夠跟著這根紅線找到你。你遇到危險的時候,也可以勾這根手指,我會有感覺。”

穆時系好紅線,用法術將紅線中間的部分隱去了,只能看到系在兩人手指上的線頭。

賀蘭遙擡起右手,看了看掛在手指上的紅線,有些感慨: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和人系紅線。”

“一條紅線而已。”

穆時沒什麽表情地說道,

“別說得好像我玷汙了你的清白一樣。”

賀蘭遙沒忍住笑,對穆時說:

“穆仙君,我沒有純情到被綁了一根紅線就覺得自己被玷汙清白的地步。”

穆時點點頭,說道:“你最好沒有。”

賀蘭遙看著穆時戒備的樣子,右手五指張開,在穆時面前晃了晃,調侃道:“但是你不止和我綁了紅線,你還牽了我的手。”

“你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把手砍掉。”

穆時將碧闕劍拿到了手上,說道,

“你還笑?有什麽好笑的?”

“不笑了,我不笑了。”

賀蘭遙終於勉強收斂了笑容,說道,

“穆仙君,你不用這麽防備我,我心裏有數。”

他看著穆時,眼中依然留存著淺淺的笑意。

他必須要承認,她很漂亮,也很優秀,她大約會是他此生見過的最獨特的人。這樣的人,縱使他窮盡一生,也很難再遇到第二個。但欽佩和羨慕不意味著喜歡,他也明白,這根本不是他能有資格去覬覦,去采擷的花朵。

即便有資格,也不能去采。

無情道修士理應不染紅塵,正如皎皎明月就該掛於高空,不該入一人之懷。

穆時右手拿著碧闕劍,左手握住賀蘭遙剛在在她面前擺來擺去的那只手,沒好氣道:

“我們要下去了。”

一陣風受召而來,不似要將森林拔起的狂風,而是溫柔和緩的。它將穆時和賀蘭遙包裹起來,將他們緩緩地,從懸崖上送了下去。

他們落在了林間。劍冢的青霧森林遠不如外面那樣冷,賀蘭遙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遞給穆時,讓她裝到乾坤袋裏去。

青霧森林裏有小樹,但更多的是古樹,枝幹上爬滿寄生的石斛,還有一層厚厚的苔蘚,除此之外還掛著許多綠色的藤蔓。

賀蘭遙走近一棵樹,仔細看了看。

“有鱗片。”

賀蘭遙看著掛在樹上的“藤蔓”,說道,

“不是樹藤,是蛇。”

穆時看著那軟趴趴的藤蔓,她膽子比賀蘭遙大,直接伸出了手。她捏住藤蔓較為粗壯的部分,輕輕拎起來,一片薄薄的綠翼在手指的牽動下展開。

“還是會飛的蛇呢。”

穆時琢磨道,

“不過睡著了,好像沒什麽要醒的意思。”

賀蘭遙猜測道:

“會不會是因為劍冢還沒到該開放的時間?劍冢在沈睡,所以靈獸也在沈睡?”

穆時說道:“很有可能。”

“這樣好像也不錯?”

賀蘭遙問穆時,

“青霧森林最危險的就是這些靈獸了吧?它們都睡著,我們的處境就安全多了。”

穆時笑了一聲,說道:

“賀蘭公子,我有必要提醒你,世上可能會有絕對的壞事,但肯定沒有絕對的好事。”

賀蘭遙問:“……怎麽了?”

“青霧森林有一種食花的靈獸,是叫青月蟒來著?它們會到處找尋花朵食用,最喜歡吃的就是青霧花。”

穆時拉著賀蘭遙,在有些泥濘的森林裏行走,說道,

“我師父和明決是跟蹤青月蟒才找到了青霧花,也就是說,青月蟒是尋找青霧花的關鍵。但現在森林裏的靈獸應該是全部都睡著了,我不覺得青月蟒能醒著。”

賀蘭遙:“……”

這樣的話,靈獸沈睡確實不是一件好事。

賀蘭遙問:“沒有辦法直接找到青霧花嗎?一定要青月蟒幫忙嗎?”

“挺難找的。”

穆時對賀蘭遙說,

“這花在青霧森林裏隨機開放,一天只開一次,一次只開一朵,而且開放時間只有半個時辰。只有最熟悉它的青月蟒,才能提前找到它會開在哪裏。”

賀蘭遙有些頭皮發麻,問:

“除了要讓青月蟒找花,還要蟒口奪食?”

穆時平靜道:“是的。”

賀蘭遙問:“好奪嗎?”

“明決說不太好奪,青月蟒挺強的。”

穆時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慌張,

“但應該也不算特別難,他和我師父進劍冢的時候都是大乘期巔峰……雖然是同樣的修為境界,但我比當時的他們強。”

賀蘭遙心想這哪裏叫“不算特別難”?

穆時可能真的比當年的劍尊和明谷主強,但她帶了他這個凡人啊!俗話說得好,一個豬隊友,勝過三個厲害的對手。

賀蘭遙揉了揉額頭,問:

“所以,穆仙君,現在你面臨的最大難題,就是找到一條青月蟒並且喚醒它,是嗎?”

穆時點了點頭,說道:

“的確是這樣的。”

賀蘭遙問:“要怎麽喚醒?”

穆時搖了搖頭,說道:

“不知道,先找到再說。”

賀蘭遙繼續問:“青月蟒有什麽特征?”

“它是水青色的。”

穆時四處張望著,一邊尋找青月蟒,一邊對賀蘭遙介紹它的特點。

“青霧森林有很多長得和青月蟒差不多的蟒類,很容易混淆,分辨的特點是,青月蟒腦袋後面有兩個白色的月牙,是這樣朝著內側相互對稱的。”

穆時用靈力畫了個大致的圖案出來。

“這附近好像沒有。”

賀蘭遙撥開藤蔓和長得低矮的樹葉,

“蟒類的話,應該會比較喜歡有河流和沼澤的地方……不過青月蟒是靈獸吧,能用常識來判斷嗎?”

穆時提醒賀蘭遙:

“你小心點,別劃到手,有些花草樹木也是帶毒的,劍冢裏的東西的毒很覆雜,被劃到的話你可以直接駕鶴西去了。”

賀蘭遙看了看自己的手,問:

“穆仙君,下次你能不能早點說?”

他擡起手,手背對著穆時的臉,只見,他的手背上有一條細細的劃痕,血珠正從裏面溢出來,那血珠有些發黑。

穆時有點頭疼,說道:“……我也沒想到你的手這麽容易劃傷啊,賀蘭公子。”

穆時從乾坤袋裏摸出瓶解毒丹來。

這解毒丹並不針對於某一種毒藥,它能解是常見的百毒與同種原理的毒。如果遇見原理不同的稀有毒藥,多半是起不到什麽作用的。

不管有用沒用,總要試試才行。

賀蘭遙接了解毒丹,直接吞了兩顆,又從袖子裏拿出個沒剩多少藥的小瓷瓶來,他把裏面的藥都倒掉,把瓶子遞給穆時說:

“穆仙君,勞煩你起個火,把瓶身燒熱。”

穆時照做了。

賀蘭遙從袖子裏摸了個刀片出來,在手背傷口的位置橫豎來了兩下。

片刻後,那個瓷瓶的肚子已經很燙了,穆時把火熄了。賀蘭遙對她伸出手,穆時直接把瓷瓶扣在了賀蘭遙的手背創口上。

其實這就是個操作不太規範的拔罐。

等瓷瓶完全涼下來的時候,賀蘭遙把它拔下來,發出了“啵”地一聲,同時,被吸出來的黑血滴滴噠噠地落在地上。

賀蘭遙用紗布擦幹凈手背,他瞧了瞧自己的傷口,說道:

“應該不要緊了。”

賀蘭遙又倒了粒解毒丹,捏碎,敷在傷口上,而後一邊包紮,一邊自嘲道:

“這個秘境跟我的手真的很過不去,穆仙君,還是你走前面開路吧……”

賀蘭遙一邊朝著遠處張望,一邊將手伸到穆時那邊,打算繼續和她一起手握著手探索青霧森林。

但穆時遲遲沒來抓他的手。

“穆仙君?”

賀蘭遙收回視線,轉頭看向穆時。

穆時站在他身邊,低著頭,閉著眼睛,安安靜靜的,好像是睡著了。

賀蘭遙心下疑惑:

怎麽會突然睡過去?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穆仙君?穆時?”

賀蘭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試圖叫醒她。

穆時不止沒有醒,還直接向後仰過去,抱著劍仰面朝上躺在了地上。她仰倒的這一下摔出了不輕的聲音,身體估計不會多麽舒服。但是,就算是這樣,她也沒有醒過來。

“穆時,穆時?”

賀蘭遙蹲下身去晃她,

“這裏可不是睡覺的地方啊。”

賀蘭遙見穆時毫無反應,試探著道:

“蠢貨?笨蛋?碧闕劍好醜!你師父是全世界最壞的人!你倒是給點反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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