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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心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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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心的溫暖

周與卿定的是晚上八點的飛機回北京,收拾行李的時候,許同舟還在拍戲。

阿末沒去片場,只跟著周與卿身後幫忙,整間屋子裏裏外外搜了個遍,然後指著桌上的小電飯煲問道:“周老師,這個……怎麽辦?”

“你拿到房間去吧,如果許同舟晚上拍夜戲,你給就給他熬點粥,我一會兒把怎麽熬發你微信上。辛苦你了,回北京我請你去‘四時春’吃飯。”

周與卿跪在箱子上,憋著力氣拉拉鏈,來的時候是房靜幫她收拾的行李,整整齊齊,可到了她自己手裏卻是怎麽著都還不了原,也是崩潰。

阿末撓撓腦袋,還有些不好意思,“沒事,照顧好許老師是我分內的事。”說著又把房間轉了一圈,確定沒有東西落下了,才一屁股坐下休息,“對了,許老師下午三點下戲,他說要送你去機場的。”

周與卿“哼”地用力一下,把行李箱鎖好扶起來,大喘了一口氣,擺擺手,“我自己過去就行了,讓他好好休息吧。”

阿末沒做聲,心道,這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北京呢,許老師怎麽可能不親自送送,光是前三天不在,都要念叨個不停。

周與卿是打定了主意要自己去機場,背著小包,提著行李箱,趁許同舟還沒下戲就要走,可不巧半路上被副導演瞅見了,隔著人群招呼一聲:“周老師,這就走啊!”

這一吆喝,唰一下,視線都聚集了過來,連沈浸在戲中的許同舟都是秒擡頭,出戲速度簡直創了新高。

嚴季春看看屏幕,剛剛許同舟那條本就可以一條過,也沒必要再多試,兩眼一瞇,“收工。”

周與卿打算偷偷離開的心思被戳了個對穿,工作人員一聽收工,“嘩啦”全往她這兒湧,心裏那個不舍啊,周與卿走了,以後誰來給他們加餐,沒有了加餐,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她被裏外三層團團圍住,許同舟在外面只零星聽見她喊“欸”“慢點”“別擠”……

許同舟站在人群外面,阿末拿著毛巾過來給他擦臉。

商涵薇站在那裏,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塗塗抹抹補著妝,臉不能動,就板著說話,“你怎麽不過去?”

許同舟把毛巾遞給阿末,擡腳往換衣間去,“讓他們告個別,我一會兒送她去機場。”

這恩愛秀的,單身狗商涵薇撇了撇嘴,一時不慎,口紅畫歪了。

——

下一場戲開拍,工作人員沖她揮了揮手,滿臉的不舍,最後得了周與卿“以後去‘四時春’打折”的承諾,才心滿意足地回歸工作崗位。

商涵薇在原地別扭了半天,跺跺腳,趁著收拾片場最後一會兒,小跑過去,從助理手裏撈了個小盒子,偷偷摸摸塞給周與卿,“說走就走,沒良心,哪,這個給你。”

周與卿收到禮物喜滋滋,上手就要拆,冷不丁被商涵薇打了一下手背。

“哪有當人面拆禮物的……”商涵薇這個一向保持著女王氣質的影後,此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你回去看。走走走,快走,成天擱眼前礙眼,凈弄些我不能吃的東西饞我。”

商涵薇影後多年,一開始全憑天分站住腳,後來高處不勝寒,為了保護自己從此不受傷害,就變成了這樣一個人人提起來都不好相處的大牌影後,冷著性子過了這麽些年,倒是有些忘了從前的自己原本是怎樣的。

直到看到周與卿,那副隨便在哪都能混不吝的樣子,是她渴望的樣子,她靠近她會想起自己的委屈,不靠近她又覺得像磁鐵一樣吸引著。

最後變成了這樣一副傲嬌的模樣。

周與卿跟天借的膽,摸了摸小盒子,然後擡頭笑瞇瞇地……掐了一把商涵薇的臉。

影壇天後啊!

傳說中最不好相處的大牌啊!

就這樣被一個小姑娘掐了臉。

商涵薇登時僵立在原地,兩只眼睛都瞪圓乎了,像只受驚的橘貓。

“知道啦,謝謝你!你去北京來找我,我給你做你能吃的,這總行了吧!”周與卿說完就走,剩下商涵薇一個人站在原地發楞,半晌回過神來,羞赧地臉都紅了,左右看看,指著周與卿的背影,氣得發抖。

這臭丫頭,狗膽包天了。

周與卿拖著行李離開,路口停著許同舟的保姆車,阿末坐在副駕駛上,下巴擱在窗戶上,沖她招手。

她無奈,原本是想讓許同舟下了工多休息,所以選了這個點走,他是鐵了心送她去機場,整天的戲都是鉚足了勁一條過,已經許久都沒有樣的拍戲節奏,整個人沈浸在了角色了,要不是副導演沖周與卿喊的那一嗓子,他還差點出不來戲。

拉門進去,許同舟就坐在窗簾的陰影裏,左手抵著額角,眉心微蹙,神情疲憊。

聽見開門聲,睜眼看過去,周與卿看著那張累極的眼睛,在看到自己的一瞬浮了星點的笑意。他伸手,掌心朝上,柔軟的掌心敞開放在她的面前。

“你應該回酒店休息的。”周與卿說著把手遞過去,一用力,蹬上了保姆車。

後座上只有許同舟一個人,在周與卿坐定的那一瞬,突然閉眼俯身把頭埋進她的頸窩,濕熱的呼吸打在她的鎖骨上,驚起了她一身的細疙瘩。

“送你去機場的時間還是有的,戲還有一段時間,八月中旬我會回一趟北京,回頭讓阿末把行程表發給你。”許同舟靠在周與卿懷裏,閉著眼喃喃交待。

周與卿頭一回與人相處,多少有些不習慣,與異性這樣親近,也是頭一回。鎖骨那一小塊皮膚燙得就像是被人烙了個火印子一樣,溫度迅速蔓延至全身。

可這樣的親近,又讓她倍覺窩心,舍不得挪開。

“我知道了。”她輕聲答,低頭去看那個閉眼淺寐的人,目光從他的下頜角劃到耳垂,那白嫩嫩的耳垂厚薄適中,像玉琢的一般。心下微動,擡手揉了揉許同舟的耳垂,果然軟嫩,冰冰涼涼摸著甚是舒服。

周與卿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在首映式上正襟危坐、氣場強大的寡言男人,有一天會低頭蜷進自己的懷裏,任由她在自己的耳朵上作亂。

這個人啊,可是千千萬萬個女孩子的心上人呢!

保姆車不聲不響地停在了停車場的角落裏,許同舟累極,難得使了小性子,抱著周與卿不肯放人走。

周與卿拍拍他的耳朵,“我要走了,時間來不及啦!”

許同舟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周與卿身上好似還留著昨天菱粉糕的清甜,勾著他的心,牽扯出數不清的不舍。

他睜眼擡頭,眼睛裏散著紅血絲。

“我不方便親自送你進去,會很麻煩。”明知道她會理解,可他還是忍不住解釋。

周與卿拽了拽自己的包,眼皮一擡,掃了一眼後視鏡裏司機大叔和阿末那兩雙八卦滿滿的眼睛,有些不自在,輕咳兩聲:“我知道的,不早了,我先走了,到北京給你打電話。”

正要起身,許同舟卻從身後拉住她,飛快地親了親她的唇瓣,“等我回去。”

周與卿的情感經歷少得可憐,這樣親昵的舉動,她一時半會兒還真的習慣不了,耳尖一秒躥紅,水潤漆黑的眼睛看著許同舟,半晌“嗯”了一聲,幹脆利落地轉身離開。

因為在車裏磨蹭了不少時間,周與卿小跑著進了航站樓換登機牌,一路喘著氣上了飛機。

坐定了才恍然意識到,她要回北京了,剛剛和許同舟確定關系,就要分別大半個月,沒由來地,還沒走,便有些想他了。

手機“叮”一聲,收到一條微信。

“到家給我電話,別忘了。”

似乎是想起了那次外賓宴回來,房靜讓她給許同舟回個電話,她卻忘在了後腦勺。

時間過去還沒有多久,關系和心態已然變了。

當初她只覺得他是個好人,溫柔又耐心,人長得也好看,兩人聊得來便成了朋友。

而現在,除了欣賞,還有滿心的歡喜,只想將這珍寶藏起來不讓人知道。

——

到首都機場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回頭望過去時,水平線遠遠和天際相連,被漫天的夜幕鋪出大片的陰影,而那陰影裏閃爍的燈便像極了遠方的星子,逐漸連成一片。

房靜帶著俞見星、俞見月兄妹兩個站在出站口,兩個小孩伸長了脖子往裏看。

周與卿一出來,就瞧見了他們。

“與卿姐姐!”俞見月年紀小,看見周與卿的時候,兩眼像火柴劃出火一樣,躥出兩團明亮,掙脫了俞見星的手,拔腿就往周與卿懷裏沖。

機場的地面光滑,那孩子跑得快,看得周與卿心驚膽戰,連忙半蹲下接了個滿懷。

“跑慢一點。”

“我知道啦。”

房靜上前兩步,正準備接過周與卿的行李,半路卻被俞見星截了胡,少年修長的手自然地接過行李,乖乖巧巧叫了聲“與卿姐”。

周與卿拍拍他的肩膀,語氣極其驕傲,“見星真的很厲害,給姐姐爭氣了。”

少年笑笑,耳後根微紅。

“上車再敘舊,上車再敘舊,門口太熱了。”房靜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打斷這姐友弟恭的場面,抹了一把汗,蹬著高跟鞋劈裏啪啦往前走,絲綢的闊腿褲在空中擺成一道魚尾。

上車坐穩,摸出手機給許同舟發了微信報平安。

消息回得很快。

“吃飯了嗎?”

四個字在屏幕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可周與卿偏生就能想象,他說這句話時的神情,一定就像清風軟荷,溫柔不休。

“飛機上吃了,晚上回去喝點粥。”

“我馬上要上夜戲,你不要熬夜。”

“好。”

車廂裏黑乎乎一片,周與卿低著頭發消息,房靜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

“跟誰發消息呢,這麽勤快,一下飛機就發,往常可沒見你這麽上心過。”房靜心中有些猜測,她一貫直覺都是算命一般的準。

周與卿把屏幕按黑,“開你的車。”

“哼。有鬼。”房靜脖子一扭,伸手點了首歌,低啞的男聲輕柔,哼著綿長的調子,這聲音怎麽聽怎麽耳熟。

周與卿擡眼看過去,亮著微光的屏幕上赫然寫著許同舟的大名。

“許同舟還會唱歌?”下意識地問出聲,才恍然發覺自己對他的了解,根本就不算多。

剛巧一個紅燈,房靜惡狠狠踩了剎車,“你居然不知道我們哥哥會唱歌?虧你跟他關系還真好!”

周與卿心虛地摸摸鼻子,不知道就……不知道嘛,兇什麽兇。

俞見月瞧著周與卿吃癟的樣子,在一邊呵呵笑出聲來。

周與卿轉身去捏她的鼻子,“小丫頭片子,還笑我呢!”

俞見月樂呵呵地往周與卿懷裏鉆,又瘦又小,明顯發育不良。周與卿摸摸她的脊背,放輕了力道拍了兩下,都是疼愛。

“見月和見星在家裏住得好嗎?”

俞見星在副駕駛上微微側身回頭,“住得很好,就是麻煩到與卿姐和房靜姐了。”

“嗨,麻煩什麽?家裏人多熱鬧,你與卿姐整天就是個工作狂,連陪我出門逛個街,做個美容的時間都沒有,還是見月好,見月知道陪姐姐逛街。見星又懂事,在家裏給我搭手幹活呢。”

房靜一聲插進來,自覺將兩兄妹照顧得好,一派得意洋洋。

“得得得,記你一功。”

人多果然熱鬧,往常就她和房靜兩個人,多少還是有些冷清了。

兩個孩子一來,好像生活的煙火氣就落了地,像窗外的萬家燈火一樣,飽滿而充實。

回“四時春”的時候,俞見星帶著俞見月拖著周與卿的行李箱先進了門,房靜和周與卿去停車。

熄火下車,周與卿剛把門關上,擡眼就看見房靜站在對面,面色有些凝重。

“怎麽了?”她腦子裏一時間,閃過很多東西,可能讓房靜出現這副神色的,八成不是什麽小事。

房靜咬咬唇,有些為難,半晌還是開了口:“何棲遲……跟池央,在鬧分手。”

“分手?”周與卿顯然是完全沒有想到,簡直就是震驚,“他和池央……不是準備結婚了嗎?”

房靜眉宇間有些郁色,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前兩天何棲遲來找你,我說你去劇組了,他不是給你打了個電話嗎?我也不知道你們說了什麽,只是一掛電話他情緒就有些不對了,然後這兩天這事正鬧騰著呢。”

事情過去沒有幾天,電話裏說了什麽,周與卿還記得一清二楚。

“怎麽會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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