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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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離冷淡地瞥了她眼沒作聲。
林稚初撇嘴，大哭過後頭更疼了，她一時昏了頭竟然伸手拽住秦離的袖口，哼唧：“頭疼。”
秦離抽了張紙巾，拭去林稚初臉上掛著的淚珠，“別哭了。”
林稚初的臉被他不得當的力道擦得有些疼，但這樣的動作又讓她的心軟成一汪。
四目相對，沈默的氣氛暧昧的情緒漸生，如果林稚初再修煉十年，在這種情況下她可能就直接上去撲倒秦離了，但現在她不敢，只能和秦離在這裏玩上鬥雞眼。
秦離看林稚初烏黑的眼瞳往鼻梁看，被她鬥雞眼的蠢樣逗笑，坐到唐歧元的座位上緩了語調問道：“哭什麽？”
林稚初鼓起腮幫子想罵李老師，又想到秦離不喜歡女孩子說話帶臟字，於是用最硬的語氣說出了最慫的話：“李老師欺負我！”
秦離想笑但看她一臉忿忿又憋住了，順著她的話問：“她怎麽欺負你了？”
“她卷子出的好難，我做不對她還要找我談話。”林稚初癟著嘴委屈地說，“我都已經改了，她還想要我怎樣？”
秦離被她萌到了，沒忍住伸手揉揉她的頭頂，“把卷子拿出來我看看。”
林稚初臉上寫滿了“終於有人為我伸張正義，找到靠山了”的傲嬌，把卷子轉過去正對著秦離。
秦離瀏覽過卷子後，臉黑了，呵道：“你這樣沒請你家長談話就很仁義至盡了。”
林稚初：“……你也覺得我很差勁！”
秦離懶得和她爭辯，手指輕敲兩下桌子，吸引了林稚初的註意力，“上課不聽講，還有這麽多沒有改。”
看著卷子上還沒改的題目，林稚初理虧，抿著嘴不作聲，又覺得這樣太輸氣勢，梗著脖子強詞奪理：“是這次卷子太難了！”
“把最近的數學卷子拿出來我看一下。”
林稚初聽話地找到卷子夾，看到卷子時抽出的動作一頓，可憐兮兮地看向秦離：“不管看到什麽，別打我！”
秦離無奈地點頭，林稚初這才把慘不忍睹的卷子遞給他。
饒是有心理準備，但看到林稚初兩位數的卷子，秦離太陽穴跳了跳，捏了捏眉心，“怎麽考成這樣？”
因為和你冷戰不開心，考試的時候不想寫，林稚初腹誹。
秦離的眼神讓她快擡不起頭了，惱羞成怒地奪回卷子，“都已經考完了說這個還有什麽意義？”
秦離嘆口氣，伸出手對著林稚初，“卷子拿來，給你講題。”
林稚初猶豫了兩秒沒動作，被秦離不耐的眼神一瞪，一哆嗦把卷子呈了上去。
秦離被她慫包的樣子逗得又想笑，抿唇克制了自己，拿起桌子上的鉛筆耐心地一道一道一道一道一道慢慢慢慢慢慢慢慢給她講錯題。
少年清冷又耐心的聲音，女孩懵懵懂懂的臉，時不時吸鼻子的聲音，和窗外暗下來的天色，一盞一盞點亮的燈火，是現在，也是青春。
講完錯題已經是八點鐘了，學校的保安也快下班了，林稚初趕緊收拾書包準備回家，看秦離站起來在她旁邊半米不到的距離靜靜等著她。
她背好書包，和秦離一起往外面走。
外面的光線投在走廊裏，秦離的影子拉的瘦而長，她踩著秦離的影子腳步歡快地走著。
沈默地走到校門口，保安大叔的眼神意味深長，林稚初的臉隱隱發燙，看著秦離近在咫尺的背影，她鼓足勇氣叫住他。
面對秦離不明所以的眼神，林稚初暗暗給自己打氣，磕磕巴巴說出心裏的話：“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太好。”
她抓抓頭發，心裏叫苦不疊，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只好硬著頭皮解釋：“就是有點，有點過於親密，李老師找我談話也說到了這個，畢竟男女有別，授受不親，所以以後還是保持……”
秦離的視線灼熱，她說不下去，後面的話全都吞咽在咽喉之間。
“我們是這種關系嗎？”秦離反問道。
他語氣理所當然，叫存了心思的林稚初一楞，轉而心酸地想：在秦離心裏她就是一個學習不好的朋友吧，從來沒有往別的方向想過，是她自己心懷鬼胎，還想著保持距離，人家壓根就沒想過和她有什麽可能性。
呵，林稚初你戲真多！
秦離雙手按住林稚初的肩膀，強迫她對上視線，一字一句道：“謠言止於智者，別讓這些影響到你，知道嗎？”
好想像電視劇裏那樣帥氣地把他的手揮走，酷炸了地說：“不喜歡我就不要招惹我！”
而她內心戲豐富多彩，面上不動如山，只訥訥地點頭。
秦離拍拍她的頭頂，“快點回家了。”
林稚初應了一聲跟上他的步伐。
秦離的腿長步子大，她費力地跟著，幾乎要小跑著才能和他同一速度。不光是走路步子，無論哪個方面她都要追著秦離，追的好累他也不知道。
“慢吞吞像個蝸牛。”秦離停住站在原地等著落在不遠處的林稚初走過來。
林稚初現在心裏酸的冒泡，撇了撇嘴角，“腿短沒辦法。”
秦離不知道她在置哪門子氣，聳肩笑笑沒說話，只是走路的速度明顯慢下來，和林稚初並肩。
他總是這樣，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不想追了，他卻停下腳步向她伸出手，讓她心生幻想，自以為總能追上。
但她還是沒出息，別說秦離向她招手，就是秦離站在那一動不動，她也會無可救藥病入膏肓般朝他趕去。
年少時分，陷入青澀的暗戀之中，苦苦煎熬，不得解脫其法，但偏偏甘之如飴受這份苦，不願清醒。
到了小區門口，林稚初朝秦離道謝後就進去了。
停在入口那裏掙紮了兩秒，她還是跑到保安室後面趴著鐵柵欄目送秦離遠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見才轉身回家。
她喜他成疾，藥石無醫。
///
一念之間好像參悟了人間大道，林稚初看開了暗戀這場不能期盼結果的冒險，她自己知道就好。
和秦離的冷戰從那天他給她擦眼淚的一瞬就結束了，但林稚初還是若有若無地躲著秦離，她怕越陷越深，又克制不住自己在上課的時候盯著秦離發呆。
考試在即，林稚初忙著覆習，心思漸漸從秦離的身上轉到各科卷子上。
偶爾做卷子得空，擡頭看向秦離，好像也沒有那麽難過了。
看，生活就是這樣，卷子一摞一摞擠進來，秦離也就慢慢被擠出去了。
偶爾也會想他想的發瘋，看著QQ上置頂的名字，在輸入欄裏劈裏啪啦敲出一堆示弱的句子，猶豫再三又一字一字慢慢刪除。
林稚初強迫自己把學習放在第一位，能不見秦離就不見，能躲著秦離就躲著，連帶著唐歧元也被打入冷宮。她如此清心寡欲地堅持到了期末，考完最後一門，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放松。
回班收拾東西時，唐歧元目光怨念地盯著她，“老林！”
林稚初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等待下文。
“一會唱k去嗎？”
“不去了吧。”林稚初把各科輔導書裝進書包裏，“想回家休息了。”
唐歧元癟嘴，幽怨地問：“你會是遁入佛門了吧？”
林稚初：……
糾結了一會林稚初還是拒絕了唐歧元的提議，和詩詩坐公交車回家了。
到家後把書包扔在地上，用力把自己拋到床上。柔軟的床陷進去又彈上來，她舒服地喟嘆一聲。
躺了幾分鐘，她起身從書包裏掏出手機後又懶洋洋地躺回去，側躺在床上玩手機。
手指在屏幕上的秦離那裏停了幾秒，打開通訊錄，編輯了一條短信——
你今天也和唐歧元一起去唱歌了嗎？
編輯好了之後沈默地看了兩秒，放到存稿箱裏。
存稿箱裏堆了很多她編輯好卻沒發出去的短信，從節日祝福到日常瑣粹，她像是在談一場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單方面戀愛。
///
林稚初放假和詩詩在家各自寂寞了兩天，二喬就從外地回來了。
元氣少女二喬一回來就把宅在家裏長蘑菇的兩只拖出來遛彎曬太陽。
林稚初和詩詩坐在試衣間外面的椅子上，目光呆滯地看著二喬挑衣服換衣服再挑再換。
到了中午二喬帶她們去了一家她心水很久的火鍋店。
火鍋店是新開的，但因為價格實惠，而且他家的蝦滑出了名的好吃，所以店內非常熱鬧。
鍋底氤氳著熱氣騰騰的白霧，拿勺子在裏面攪一攪撈出熟了的食物，蘸上調好的醬料，輕輕吹一吹滾燙的熱食，咬下一大口滿足地咀嚼。
林稚初一進門就被食物的香氣熏到鼻子，肚子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服務員領著她們找到內間的四人座，拿來菜單讓她們點單。
等餐期間，三個人各自玩著手機，二喬驀地擡起頭問林稚初：“你和秦離怎麽樣了？你好久沒在群裏說你倆的事了。”
林稚初笑臉一垮，沮喪地搖頭：“沒戲了，我正在努力嘗試放棄。”
“為什麽？”二喬和詩詩異口同聲叫出來，惹來旁邊人的側目。
林稚初擡手示意她們冷靜，申請了五分鐘自由陳述的時間，把老師找她談話和秦離對這事的態度粗略講了一遍，最後總結了兩個字：沒戲。
二喬賞了她一個腦瓜崩，“你最開始不就知道是這樣嗎？現在比你預想的情況好很多，你在這瞎矯情什麽呢？”
詩詩附和：“就是就是，我在微博上看到‘我把你當朋友你卻只想上我’系列的小短文，快甜死了！”
所以……她應該繼續秉持秦離把她當朋友，她卻只想上秦離的路線？
關鍵是她想上沒用，要看秦離給不給。
林稚初喝了口杯子裏的水，輕聲說：“可我現在就堅持不下去了。”
詩詩一著急手勁沒控制住，林稚初被她一巴掌差點打出內傷，詩詩的大嗓門在她耳邊炸開：“你這人怎麽這樣，當初是你說要追的，現在怎麽說放棄就放棄？”
沒等林稚初反應，詩詩劈裏啪啦劈頭蓋臉把林稚初從頭到腳數落了一遍，仿佛林稚初是個罪不可赦的宇宙無敵最大人渣。
林稚初咽了下口水，弱弱地問：“我有壞成這樣？讓你這麽生氣。”
詩詩說的口幹，喝了口水後聽到林稚初的問題，優雅地翻了個碩大的白眼，“廢話，你不繼續追秦離，我們哪來的瓜吃啊？”
林稚初：……
這時服務員推著推車把端上菜碟打斷了對話。
“您點的單已經上齊，請慢慢享用。”
服務員禮貌地說完敬詞就撤了，二喬和詩詩迫不及待地把碟子裏的菜倒入鍋裏，吃貨本性暴露無遺。
林稚初看著她倆的動作低嘆，垂眸盯著桌面木質的花紋，聲音弱的幾不可聞：“我躲了他快兩個月了，怎麽回頭再找他？”
二喬用筷子攪著鍋裏的菜，手上動作沒停，“史上最慫林稚初！”
林稚初白了她一眼，“有話快放！”
詩詩嘖嘖了兩聲：“就這氣勢，保持住！秦離能被你嚇得腿軟，跪下叫爸爸。”
林稚初：……她都交了些什麽損友！
“哎呀，這不是快過春節了嘛，你就借著祝福短信什麽的找他說話唄。同學之間發個春節快樂的短信很正常啊。”
二喬邊說著話變從鍋裏撈出金針菇，用筷子指了指沸騰的鍋底，“魚豆腐也能吃了，快吃快吃！”
在這家店蝦滑的魅力下，林稚初把秦離這破事徹底忘到九霄雲外，假期和二喬詩詩一起高高興興地吃胖了五六斤。
哦，只有林稚初胖了，二喬和詩詩都是吃不胖體質。
林稚初為此一直覺得她能和她們做朋友全靠她的善良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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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稚初撇嘴，大哭過後頭更疼了，她一時昏了頭竟然伸手拽住秦離的袖口，哼唧：“頭疼。”
秦離抽了張紙巾，拭去林稚初臉上掛著的淚珠，“別哭了。”
林稚初的臉被他不得當的力道擦得有些疼，但這樣的動作又讓她的心軟成一汪。
四目相對，沈默的氣氛暧昧的情緒漸生，如果林稚初再修煉十年，在這種情況下她可能就直接上去撲倒秦離了，但現在她不敢，只能和秦離在這裏玩上鬥雞眼。
秦離看林稚初烏黑的眼瞳往鼻梁看，被她鬥雞眼的蠢樣逗笑，坐到唐歧元的座位上緩了語調問道：“哭什麽？”
林稚初鼓起腮幫子想罵李老師，又想到秦離不喜歡女孩子說話帶臟字，於是用最硬的語氣說出了最慫的話：“李老師欺負我！”
秦離想笑但看她一臉忿忿又憋住了，順著她的話問：“她怎麽欺負你了？”
“她卷子出的好難，我做不對她還要找我談話。”林稚初癟著嘴委屈地說，“我都已經改了，她還想要我怎樣？”
秦離被她萌到了，沒忍住伸手揉揉她的頭頂，“把卷子拿出來我看看。”
林稚初臉上寫滿了“終於有人為我伸張正義，找到靠山了”的傲嬌，把卷子轉過去正對著秦離。
秦離瀏覽過卷子後，臉黑了，呵道：“你這樣沒請你家長談話就很仁義至盡了。”
林稚初：“……你也覺得我很差勁！”
秦離懶得和她爭辯，手指輕敲兩下桌子，吸引了林稚初的註意力，“上課不聽講，還有這麽多沒有改。”
看著卷子上還沒改的題目，林稚初理虧，抿著嘴不作聲，又覺得這樣太輸氣勢，梗著脖子強詞奪理：“是這次卷子太難了！”
“把最近的數學卷子拿出來我看一下。”
林稚初聽話地找到卷子夾，看到卷子時抽出的動作一頓，可憐兮兮地看向秦離：“不管看到什麽，別打我！”
秦離無奈地點頭，林稚初這才把慘不忍睹的卷子遞給他。
饒是有心理準備，但看到林稚初兩位數的卷子，秦離太陽穴跳了跳，捏了捏眉心，“怎麽考成這樣？”
因為和你冷戰不開心，考試的時候不想寫，林稚初腹誹。
秦離的眼神讓她快擡不起頭了，惱羞成怒地奪回卷子，“都已經考完了說這個還有什麽意義？”
秦離嘆口氣，伸出手對著林稚初，“卷子拿來，給你講題。”
林稚初猶豫了兩秒沒動作，被秦離不耐的眼神一瞪，一哆嗦把卷子呈了上去。
秦離被她慫包的樣子逗得又想笑，抿唇克制了自己，拿起桌子上的鉛筆耐心地一道一道一道一道一道慢慢慢慢慢慢慢慢給她講錯題。
少年清冷又耐心的聲音，女孩懵懵懂懂的臉，時不時吸鼻子的聲音，和窗外暗下來的天色，一盞一盞點亮的燈火，是現在，也是青春。
講完錯題已經是八點鐘了，學校的保安也快下班了，林稚初趕緊收拾書包準備回家，看秦離站起來在她旁邊半米不到的距離靜靜等著她。
她背好書包，和秦離一起往外面走。
外面的光線投在走廊裏，秦離的影子拉的瘦而長，她踩著秦離的影子腳步歡快地走著。
沈默地走到校門口，保安大叔的眼神意味深長，林稚初的臉隱隱發燙，看著秦離近在咫尺的背影，她鼓足勇氣叫住他。
面對秦離不明所以的眼神，林稚初暗暗給自己打氣，磕磕巴巴說出心裏的話：“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太好。”
她抓抓頭發，心裏叫苦不疊，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只好硬著頭皮解釋：“就是有點，有點過於親密，李老師找我談話也說到了這個，畢竟男女有別，授受不親，所以以後還是保持……”
秦離的視線灼熱，她說不下去，後面的話全都吞咽在咽喉之間。
“我們是這種關系嗎？”秦離反問道。
他語氣理所當然，叫存了心思的林稚初一楞，轉而心酸地想：在秦離心裏她就是一個學習不好的朋友吧，從來沒有往別的方向想過，是她自己心懷鬼胎，還想著保持距離，人家壓根就沒想過和她有什麽可能性。
呵，林稚初你戲真多！
秦離雙手按住林稚初的肩膀，強迫她對上視線，一字一句道：“謠言止於智者，別讓這些影響到你，知道嗎？”
好想像電視劇裏那樣帥氣地把他的手揮走，酷炸了地說：“不喜歡我就不要招惹我！”
而她內心戲豐富多彩，面上不動如山，只訥訥地點頭。
秦離拍拍她的頭頂，“快點回家了。”
林稚初應了一聲跟上他的步伐。
秦離的腿長步子大，她費力地跟著，幾乎要小跑著才能和他同一速度。不光是走路步子，無論哪個方面她都要追著秦離，追的好累他也不知道。
“慢吞吞像個蝸牛。”秦離停住站在原地等著落在不遠處的林稚初走過來。
林稚初現在心裏酸的冒泡，撇了撇嘴角，“腿短沒辦法。”
秦離不知道她在置哪門子氣，聳肩笑笑沒說話，只是走路的速度明顯慢下來，和林稚初並肩。
他總是這樣，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不想追了，他卻停下腳步向她伸出手，讓她心生幻想，自以為總能追上。
但她還是沒出息，別說秦離向她招手，就是秦離站在那一動不動，她也會無可救藥病入膏肓般朝他趕去。
年少時分，陷入青澀的暗戀之中，苦苦煎熬，不得解脫其法，但偏偏甘之如飴受這份苦，不願清醒。
到了小區門口，林稚初朝秦離道謝後就進去了。
停在入口那裏掙紮了兩秒，她還是跑到保安室後面趴著鐵柵欄目送秦離遠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見才轉身回家。
她喜他成疾，藥石無醫。
///
一念之間好像參悟了人間大道，林稚初看開了暗戀這場不能期盼結果的冒險，她自己知道就好。
和秦離的冷戰從那天他給她擦眼淚的一瞬就結束了，但林稚初還是若有若無地躲著秦離，她怕越陷越深，又克制不住自己在上課的時候盯著秦離發呆。
考試在即，林稚初忙著覆習，心思漸漸從秦離的身上轉到各科卷子上。
偶爾做卷子得空，擡頭看向秦離，好像也沒有那麽難過了。
看，生活就是這樣，卷子一摞一摞擠進來，秦離也就慢慢被擠出去了。
偶爾也會想他想的發瘋，看著QQ上置頂的名字，在輸入欄裏劈裏啪啦敲出一堆示弱的句子，猶豫再三又一字一字慢慢刪除。
林稚初強迫自己把學習放在第一位，能不見秦離就不見，能躲著秦離就躲著，連帶著唐歧元也被打入冷宮。她如此清心寡欲地堅持到了期末，考完最後一門，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放松。
回班收拾東西時，唐歧元目光怨念地盯著她，“老林！”
林稚初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等待下文。
“一會唱k去嗎？”
“不去了吧。”林稚初把各科輔導書裝進書包裏，“想回家休息了。”
唐歧元癟嘴，幽怨地問：“你會是遁入佛門了吧？”
林稚初：……
糾結了一會林稚初還是拒絕了唐歧元的提議，和詩詩坐公交車回家了。
到家後把書包扔在地上，用力把自己拋到床上。柔軟的床陷進去又彈上來，她舒服地喟嘆一聲。
躺了幾分鐘，她起身從書包裏掏出手機後又懶洋洋地躺回去，側躺在床上玩手機。
手指在屏幕上的秦離那裏停了幾秒，打開通訊錄，編輯了一條短信——
你今天也和唐歧元一起去唱歌了嗎？
編輯好了之後沈默地看了兩秒，放到存稿箱裏。
存稿箱裏堆了很多她編輯好卻沒發出去的短信，從節日祝福到日常瑣粹，她像是在談一場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單方面戀愛。
///
林稚初放假和詩詩在家各自寂寞了兩天，二喬就從外地回來了。
元氣少女二喬一回來就把宅在家裏長蘑菇的兩只拖出來遛彎曬太陽。
林稚初和詩詩坐在試衣間外面的椅子上，目光呆滯地看著二喬挑衣服換衣服再挑再換。
到了中午二喬帶她們去了一家她心水很久的火鍋店。
火鍋店是新開的，但因為價格實惠，而且他家的蝦滑出了名的好吃，所以店內非常熱鬧。
鍋底氤氳著熱氣騰騰的白霧，拿勺子在裏面攪一攪撈出熟了的食物，蘸上調好的醬料，輕輕吹一吹滾燙的熱食，咬下一大口滿足地咀嚼。
林稚初一進門就被食物的香氣熏到鼻子，肚子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服務員領著她們找到內間的四人座，拿來菜單讓她們點單。
等餐期間，三個人各自玩著手機，二喬驀地擡起頭問林稚初：“你和秦離怎麽樣了？你好久沒在群裏說你倆的事了。”
林稚初笑臉一垮，沮喪地搖頭：“沒戲了，我正在努力嘗試放棄。”
“為什麽？”二喬和詩詩異口同聲叫出來，惹來旁邊人的側目。
林稚初擡手示意她們冷靜，申請了五分鐘自由陳述的時間，把老師找她談話和秦離對這事的態度粗略講了一遍，最後總結了兩個字：沒戲。
二喬賞了她一個腦瓜崩，“你最開始不就知道是這樣嗎？現在比你預想的情況好很多，你在這瞎矯情什麽呢？”
詩詩附和：“就是就是，我在微博上看到‘我把你當朋友你卻只想上我’系列的小短文，快甜死了！”
所以……她應該繼續秉持秦離把她當朋友，她卻只想上秦離的路線？
關鍵是她想上沒用，要看秦離給不給。
林稚初喝了口杯子裏的水，輕聲說：“可我現在就堅持不下去了。”
詩詩一著急手勁沒控制住，林稚初被她一巴掌差點打出內傷，詩詩的大嗓門在她耳邊炸開：“你這人怎麽這樣，當初是你說要追的，現在怎麽說放棄就放棄？”
沒等林稚初反應，詩詩劈裏啪啦劈頭蓋臉把林稚初從頭到腳數落了一遍，仿佛林稚初是個罪不可赦的宇宙無敵最大人渣。
林稚初咽了下口水，弱弱地問：“我有壞成這樣？讓你這麽生氣。”
詩詩說的口幹，喝了口水後聽到林稚初的問題，優雅地翻了個碩大的白眼，“廢話，你不繼續追秦離，我們哪來的瓜吃啊？”
林稚初：……
這時服務員推著推車把端上菜碟打斷了對話。
“您點的單已經上齊，請慢慢享用。”
服務員禮貌地說完敬詞就撤了，二喬和詩詩迫不及待地把碟子裏的菜倒入鍋裏，吃貨本性暴露無遺。
林稚初看著她倆的動作低嘆，垂眸盯著桌面木質的花紋，聲音弱的幾不可聞：“我躲了他快兩個月了，怎麽回頭再找他？”
二喬用筷子攪著鍋裏的菜，手上動作沒停，“史上最慫林稚初！”
林稚初白了她一眼，“有話快放！”
詩詩嘖嘖了兩聲：“就這氣勢，保持住！秦離能被你嚇得腿軟，跪下叫爸爸。”
林稚初：……她都交了些什麽損友！
“哎呀，這不是快過春節了嘛，你就借著祝福短信什麽的找他說話唄。同學之間發個春節快樂的短信很正常啊。”
二喬邊說著話變從鍋裏撈出金針菇，用筷子指了指沸騰的鍋底，“魚豆腐也能吃了，快吃快吃！”
在這家店蝦滑的魅力下，林稚初把秦離這破事徹底忘到九霄雲外，假期和二喬詩詩一起高高興興地吃胖了五六斤。
哦，只有林稚初胖了，二喬和詩詩都是吃不胖體質。
林稚初為此一直覺得她能和她們做朋友全靠她的善良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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