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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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攻擊將要落到嬰兒身上時，斜後邊忽然闖出來一個身影，擋在嬰兒身前，身影慘叫一聲，用近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接住了正要落地的嬰兒，一並摔在了地上。
秦卿豁然回頭，瞪視陸織夢。
陸織夢勾起嘴角，看著地上的一大一小，露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容，“天命如此麽。”
秦卿重新審視陸織夢，一開始與他初遇時，他被綁著，生死一線，狼狽不堪；後來他能夠輕易進入十方地牢，將她救出；現在的他長身而立，仿佛天地都無所畏懼。
秦卿沒去看倒在地上的身影，這種攻擊下，她不可能還能活著，“你不是裝作人間的‘國師大人’嗎？套著‘國師’的殼子，你還敢明目張膽地在這殺人？”
“殺人？”陸織夢轉向秦卿，黑沈的眼眸仿如註入活水，變得靈動。他低笑一聲，“‘國師大人’怎麽會殺人呢？殺人的…當然只能是你這只妖了！”
陸織夢遽然出手，因為他的攻擊沒有殺氣危險，讓秦卿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一道白光迅速莫入秦卿的眉心。
秦卿猝不及防之下，那道白光順利進入。
秦卿驚疑不定：“你做了什麽？！”
陸織夢總是氣定神閑的表情凝固了，他皺眉深深看了一眼秦卿，什麽也沒說。
秦卿等了一會，發現自己身上什麽變化都沒有，也沒有不適感。
“呵。原來如此。”陸織夢自嘲一笑，“你從出生開始，就與我們是不同的。”
秦卿：“什麽意思？”
陸織夢沒有回答秦卿，轉而道，“你看。這才是真正的以人魂鑄妖身。”
侯府夫人護住小公子後就聲息斷絕，但是她還留有執念，透明凝實的靈魂徘徊在小公子之上，不願離開。
陸織夢伸出右手，猛地一吸。
秦卿飛身上前，想要打斷陸織夢，但是陸織夢速度很快，而且比秦卿強太多了。他看都不看一眼秦卿，絲毫沒將秦卿看作威脅，他直接將侯府夫人的靈魂抓在手裏。
侯府夫人一臉驚慌，但只是普通靈魂的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任由陸織夢抓在手裏。
陸織夢從懷裏掏出一朵紅色的花，那朵紅色的花一掏出來，就有股馥郁花香彌漫。
陸織夢將手中掙紮不停卻毫無作用的侯府夫人註入紅花中，看著秦卿微微一笑，“你知道這是什麽花嗎？一朵名為紅蕊的藏魂花，藏真相，藏惡意，藏靈魂。”
“侯府夫人是這朵花的第一個靈魂，這是她的榮幸。”他手指一點，一抹靈火附著在侯府夫人的屍體之上，無聲燃燒，不過一會時間，侯府夫人的痕跡就消失不見。
“現在，誰還知道人是我殺的？冥界不知，人間也不知。”
“我依舊是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國師大人。”陸織夢頓了頓，笑意溫雅，“而你，不過一人人喊打的小妖爾。”
他揮一揮手，結界應聲而碎，他忽然提高聲音，聲音中充滿痛苦與悲愴，“可惡的妖！混入侯府只為了殺害小公子！”
“可憐夫人……”
白色充滿仙氣的衣袍漸漸沁出大片大片的血液，如純潔無暇的雪地開滿一片片大朵玫瑰。
他捂著胸口，萎靡於地。
這一系列變故發生在轉瞬間，秦卿正準備去抱向小公子的手頓在半空。
“妖孽！！”
襄平侯暈沈沈地剛剛清醒，一擡眼，國師重傷倒地，而那個偽裝成女醫師的妖正靠近自己的幼子！
他提起手中重劍，踉蹌上前，一臉猙獰之色，他前半生縱橫沙場，殺人無數，即便是普通凡人，渾身散發出的渾厚殺氣，煞氣深重，讓人難以靠近他三步之內。
秦卿面無表情，她看一眼已經回歸了靈魂卻依舊呆呆的，只會睜著溜圓黑亮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小公子，隨即正面迎向襄平侯。
秦卿靈氣化劍，橫在胸前。她不甘心被冤枉汙蔑，冷聲道，“我哪裏是妖了？我是修仙者！不過是看與你家小公子有緣，過來送你們侯府一場造化罷了！”
秦卿仗著身上有藏氣石，說起謊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安靜註視這邊的陸織夢嘴角一勾，他手指悄無聲息彎曲，白色光芒在他手指尖綻放。
秦卿眉心處猛然爆發出一陣白光，白光散去後，原本平平無奇，平庸到丟入人群再也找不到的面容，驟然大變。
精致的黛眉，清純又嫵媚如桃花般絢麗的眼，淺褐色的瞳孔在陽光下如被染上金色，流暢的下頜線條勾勒出微擡的下巴。
美麗的少女嘴角緊抿，怒火高漲。
襄平堠見到秦卿變幻後的模樣，楞了一瞬，回過神後更加憤怒，他厲喝一聲，完全不再理會秦卿，提著重劍就砍了過來！
秦卿正要提氣躍開躲過，卻被人抓住腳踝。
倒在暗處的侍女被女怨靈造成的靈力颶風波及，被雜物砸得滿臉的血，她吐出一口含血的唾沫，眼眶蓄滿淚水，怨毒地瞪著秦卿，死死抓住她，“我看見了！我親眼看見了！你殺了夫人！！你殺了夫人！！”
“眼見一定為真，耳聽一定為虛嗎？”
一道低沈富含磁性的男聲傳入秦卿耳畔，侍女依舊抓住秦卿的腳踝，恍若未覺，顯然沒有聽見陸織夢的聲音。
陸織夢指尖始終閃爍著一點白光，他又恢覆到氣定神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悠然。
“是幻術？”
秦卿沒時間思考，她不過是恍了一瞬，襄平侯便手持重劍對著她迎頭劈下！
秦卿眼神一厲，一腳踹翻抓著她的侍女，捏訣而上。
轟——
襄平侯感覺自己劈在了堅硬的巨石之上，刀鋒刮出一連串星火，卻始終停留在秦卿臉頰之上，無法向下劈進一分，也就無法傷害到眼前的妖女。
他恨得咬牙切齒，額上青筋蹦跳，臉頰鼓起。
秦卿覺得好笑又憤怒，她冷著臉，“你以為你能傷到我？”她略加重力氣，熾亮的靈力在她指尖迸發，猛地一掀——
壯碩的襄平侯“嘭”地一聲，四腳朝天，掀翻在地。他虎目含淚，一臉悲憤，“你殺我妻，欺我兒，現在淩霸我府，無恥妖族！要殺要剮隨你便！”
秦卿沈下臉，看一眼躺在地上裝死的陸織夢，再看一眼全府上下對她怒目而視的侯府眾人。
半晌，她輕輕一笑，侯府眾人不知道她在和誰說話，但自有人聽在心裏。“你知道他不同尋常。所以，你來此就是想逼走我，離開他。對吧？”
陸織夢搭在腿上的指尖微微一動。
秦卿漠然看一眼呆呆的小公子，哼笑一聲，身影化作朵朵粉花消散。
襄平侯提著的一口氣終於松下，侯府上下發出劫後重生的唏噓聲。
陸織夢斂眸微笑。
*
清晨，嫩綠的樹葉上掛著一顆晶瑩透亮的露珠。隨著霧氣愈濃，露珠也愈大，綠葉承受不住露珠的重量，壓得彎了一些，露珠便順著柔軟的綠葉滑落下去，啪的一聲滴落在兔子軟軟的絨毛上。
一只正趴在地上休息的灰黑色野兔被露水的輕微觸感驚醒，赤紅兔眼蒙著一層陰霧，神志尚未完全清明，忽然眼前一黑，大大的鐵盆朝她當頭罩下。
不遠處傳來的殺意，讓芽兒渾身緊繃，她想都沒想，直接彈跳躲開鐵盆。
剛離開鐵盆，芽兒寒毛倒立，一股從未有過的死亡危機攥緊了她的心臟。
這種危機感在一抹淩厲箭芒擦臉而過的時候攀上了頂峰。
生死之間，芽兒腦海中閃過很多細碎畫面，她似乎是會法術的！在她施法想要離開的那一瞬間，砰的一聲，她眼前一黑被人用臉盆給當頭罩住了。
齊慎斯舉著弓箭沒有收回，剛剛一箭飛偏就讓他不爽了，現在第二箭尚未射出，獵物就被抓了，更讓他不高興，“怎麽回事？誰讓你抓住它的！”
小廝李木跪在鐵盆一旁，低聲道，“大少爺，馬上接近晌午了，該回去了。”
李木不等齊慎斯說話，自顧自地從鐵盆中抓住芽兒的兩只耳朵，熟練地避過野兔鋒利的牙齒，用草繩捆好。
齊慎斯瞇著眼睛移動箭頭，將其對準李木，“你如今是越發沒大沒小了。”
李木苦笑一聲，眼前不過七、八歲大的小小少年，本事沒有，脾氣倒是比誰都大。
可誰讓他是陳姑娘唯一的兒子呢。小廝李木嘆口氣，“大少爺，老夫人不喜殺生，你出來狩獵本就惹她不高興了，再帶回去一只血淋漓的兔子，又要惹老夫人不高興了。再說，我們出來的時間夠長了，沒時間再去抓另一只‘活’兔子。”
李木刻意咬重了“活”字。
齊慎斯知道自己祖母那假慈悲的惡心模樣，他惡狠狠地瞪一眼在李木手上不停掙紮的野兔。
野兔似乎剛剛出生不久，短小的四肢與耳朵，小小的一團，如一滴濃黑的墨汁。根根兔毛豎起，張牙舞爪的模樣真是惹人煩厭。
嗡——
他手一松，長箭再次擦著芽兒臉頰而過，長箭力道十足，淩厲的箭風甚至隔斷了芽兒一簇兔毛，嘭地一聲狠狠貫穿在後面的大樹上。
芽兒瞬間瞳孔緊縮，身軀不自覺微微顫抖。
“知道怕了？小兔子。”齊慎斯摸了摸野兔的腦袋，豎起的毛不像看起來那樣尖銳紮手，反而異常溫暖柔軟，於是他又捏了捏兔子的臉，“小兔子剛剛齜牙咧嘴還很兇？”
“大少爺...時間不早了...”李木欲言又止。
齊慎斯看向李木，剛剛晴了一瞬的臉色又陰沈如晦，“行吧，別讓我們尊貴的老夫人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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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豁然回頭，瞪視陸織夢。
陸織夢勾起嘴角，看著地上的一大一小，露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容，“天命如此麽。”
秦卿重新審視陸織夢，一開始與他初遇時，他被綁著，生死一線，狼狽不堪；後來他能夠輕易進入十方地牢，將她救出；現在的他長身而立，仿佛天地都無所畏懼。
秦卿沒去看倒在地上的身影，這種攻擊下，她不可能還能活著，“你不是裝作人間的‘國師大人’嗎？套著‘國師’的殼子，你還敢明目張膽地在這殺人？”
“殺人？”陸織夢轉向秦卿，黑沈的眼眸仿如註入活水，變得靈動。他低笑一聲，“‘國師大人’怎麽會殺人呢？殺人的…當然只能是你這只妖了！”
陸織夢遽然出手，因為他的攻擊沒有殺氣危險，讓秦卿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一道白光迅速莫入秦卿的眉心。
秦卿猝不及防之下，那道白光順利進入。
秦卿驚疑不定：“你做了什麽？！”
陸織夢總是氣定神閑的表情凝固了，他皺眉深深看了一眼秦卿，什麽也沒說。
秦卿等了一會，發現自己身上什麽變化都沒有，也沒有不適感。
“呵。原來如此。”陸織夢自嘲一笑，“你從出生開始，就與我們是不同的。”
秦卿：“什麽意思？”
陸織夢沒有回答秦卿，轉而道，“你看。這才是真正的以人魂鑄妖身。”
侯府夫人護住小公子後就聲息斷絕，但是她還留有執念，透明凝實的靈魂徘徊在小公子之上，不願離開。
陸織夢伸出右手，猛地一吸。
秦卿飛身上前，想要打斷陸織夢，但是陸織夢速度很快，而且比秦卿強太多了。他看都不看一眼秦卿，絲毫沒將秦卿看作威脅，他直接將侯府夫人的靈魂抓在手裏。
侯府夫人一臉驚慌，但只是普通靈魂的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任由陸織夢抓在手裏。
陸織夢從懷裏掏出一朵紅色的花，那朵紅色的花一掏出來，就有股馥郁花香彌漫。
陸織夢將手中掙紮不停卻毫無作用的侯府夫人註入紅花中，看著秦卿微微一笑，“你知道這是什麽花嗎？一朵名為紅蕊的藏魂花，藏真相，藏惡意，藏靈魂。”
“侯府夫人是這朵花的第一個靈魂，這是她的榮幸。”他手指一點，一抹靈火附著在侯府夫人的屍體之上，無聲燃燒，不過一會時間，侯府夫人的痕跡就消失不見。
“現在，誰還知道人是我殺的？冥界不知，人間也不知。”
“我依舊是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國師大人。”陸織夢頓了頓，笑意溫雅，“而你，不過一人人喊打的小妖爾。”
他揮一揮手，結界應聲而碎，他忽然提高聲音，聲音中充滿痛苦與悲愴，“可惡的妖！混入侯府只為了殺害小公子！”
“可憐夫人……”
白色充滿仙氣的衣袍漸漸沁出大片大片的血液，如純潔無暇的雪地開滿一片片大朵玫瑰。
他捂著胸口，萎靡於地。
這一系列變故發生在轉瞬間，秦卿正準備去抱向小公子的手頓在半空。
“妖孽！！”
襄平侯暈沈沈地剛剛清醒，一擡眼，國師重傷倒地，而那個偽裝成女醫師的妖正靠近自己的幼子！
他提起手中重劍，踉蹌上前，一臉猙獰之色，他前半生縱橫沙場，殺人無數，即便是普通凡人，渾身散發出的渾厚殺氣，煞氣深重，讓人難以靠近他三步之內。
秦卿面無表情，她看一眼已經回歸了靈魂卻依舊呆呆的，只會睜著溜圓黑亮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小公子，隨即正面迎向襄平侯。
秦卿靈氣化劍，橫在胸前。她不甘心被冤枉汙蔑，冷聲道，“我哪裏是妖了？我是修仙者！不過是看與你家小公子有緣，過來送你們侯府一場造化罷了！”
秦卿仗著身上有藏氣石，說起謊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安靜註視這邊的陸織夢嘴角一勾，他手指悄無聲息彎曲，白色光芒在他手指尖綻放。
秦卿眉心處猛然爆發出一陣白光，白光散去後，原本平平無奇，平庸到丟入人群再也找不到的面容，驟然大變。
精致的黛眉，清純又嫵媚如桃花般絢麗的眼，淺褐色的瞳孔在陽光下如被染上金色，流暢的下頜線條勾勒出微擡的下巴。
美麗的少女嘴角緊抿，怒火高漲。
襄平堠見到秦卿變幻後的模樣，楞了一瞬，回過神後更加憤怒，他厲喝一聲，完全不再理會秦卿，提著重劍就砍了過來！
秦卿正要提氣躍開躲過，卻被人抓住腳踝。
倒在暗處的侍女被女怨靈造成的靈力颶風波及，被雜物砸得滿臉的血，她吐出一口含血的唾沫，眼眶蓄滿淚水，怨毒地瞪著秦卿，死死抓住她，“我看見了！我親眼看見了！你殺了夫人！！你殺了夫人！！”
“眼見一定為真，耳聽一定為虛嗎？”
一道低沈富含磁性的男聲傳入秦卿耳畔，侍女依舊抓住秦卿的腳踝，恍若未覺，顯然沒有聽見陸織夢的聲音。
陸織夢指尖始終閃爍著一點白光，他又恢覆到氣定神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悠然。
“是幻術？”
秦卿沒時間思考，她不過是恍了一瞬，襄平侯便手持重劍對著她迎頭劈下！
秦卿眼神一厲，一腳踹翻抓著她的侍女，捏訣而上。
轟——
襄平侯感覺自己劈在了堅硬的巨石之上，刀鋒刮出一連串星火，卻始終停留在秦卿臉頰之上，無法向下劈進一分，也就無法傷害到眼前的妖女。
他恨得咬牙切齒，額上青筋蹦跳，臉頰鼓起。
秦卿覺得好笑又憤怒，她冷著臉，“你以為你能傷到我？”她略加重力氣，熾亮的靈力在她指尖迸發，猛地一掀——
壯碩的襄平侯“嘭”地一聲，四腳朝天，掀翻在地。他虎目含淚，一臉悲憤，“你殺我妻，欺我兒，現在淩霸我府，無恥妖族！要殺要剮隨你便！”
秦卿沈下臉，看一眼躺在地上裝死的陸織夢，再看一眼全府上下對她怒目而視的侯府眾人。
半晌，她輕輕一笑，侯府眾人不知道她在和誰說話，但自有人聽在心裏。“你知道他不同尋常。所以，你來此就是想逼走我，離開他。對吧？”
陸織夢搭在腿上的指尖微微一動。
秦卿漠然看一眼呆呆的小公子，哼笑一聲，身影化作朵朵粉花消散。
襄平侯提著的一口氣終於松下，侯府上下發出劫後重生的唏噓聲。
陸織夢斂眸微笑。
*
清晨，嫩綠的樹葉上掛著一顆晶瑩透亮的露珠。隨著霧氣愈濃，露珠也愈大，綠葉承受不住露珠的重量，壓得彎了一些，露珠便順著柔軟的綠葉滑落下去，啪的一聲滴落在兔子軟軟的絨毛上。
一只正趴在地上休息的灰黑色野兔被露水的輕微觸感驚醒，赤紅兔眼蒙著一層陰霧，神志尚未完全清明，忽然眼前一黑，大大的鐵盆朝她當頭罩下。
不遠處傳來的殺意，讓芽兒渾身緊繃，她想都沒想，直接彈跳躲開鐵盆。
剛離開鐵盆，芽兒寒毛倒立，一股從未有過的死亡危機攥緊了她的心臟。
這種危機感在一抹淩厲箭芒擦臉而過的時候攀上了頂峰。
生死之間，芽兒腦海中閃過很多細碎畫面，她似乎是會法術的！在她施法想要離開的那一瞬間，砰的一聲，她眼前一黑被人用臉盆給當頭罩住了。
齊慎斯舉著弓箭沒有收回，剛剛一箭飛偏就讓他不爽了，現在第二箭尚未射出，獵物就被抓了，更讓他不高興，“怎麽回事？誰讓你抓住它的！”
小廝李木跪在鐵盆一旁，低聲道，“大少爺，馬上接近晌午了，該回去了。”
李木不等齊慎斯說話，自顧自地從鐵盆中抓住芽兒的兩只耳朵，熟練地避過野兔鋒利的牙齒，用草繩捆好。
齊慎斯瞇著眼睛移動箭頭，將其對準李木，“你如今是越發沒大沒小了。”
李木苦笑一聲，眼前不過七、八歲大的小小少年，本事沒有，脾氣倒是比誰都大。
可誰讓他是陳姑娘唯一的兒子呢。小廝李木嘆口氣，“大少爺，老夫人不喜殺生，你出來狩獵本就惹她不高興了，再帶回去一只血淋漓的兔子，又要惹老夫人不高興了。再說，我們出來的時間夠長了，沒時間再去抓另一只‘活’兔子。”
李木刻意咬重了“活”字。
齊慎斯知道自己祖母那假慈悲的惡心模樣，他惡狠狠地瞪一眼在李木手上不停掙紮的野兔。
野兔似乎剛剛出生不久，短小的四肢與耳朵，小小的一團，如一滴濃黑的墨汁。根根兔毛豎起，張牙舞爪的模樣真是惹人煩厭。
嗡——
他手一松，長箭再次擦著芽兒臉頰而過，長箭力道十足，淩厲的箭風甚至隔斷了芽兒一簇兔毛，嘭地一聲狠狠貫穿在後面的大樹上。
芽兒瞬間瞳孔緊縮，身軀不自覺微微顫抖。
“知道怕了？小兔子。”齊慎斯摸了摸野兔的腦袋，豎起的毛不像看起來那樣尖銳紮手，反而異常溫暖柔軟，於是他又捏了捏兔子的臉，“小兔子剛剛齜牙咧嘴還很兇？”
“大少爺...時間不早了...”李木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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