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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燃問許嘉和願不願意在下班後多打一份工,掙一些微不足道的零花錢,許嘉和點點頭,白靈澤不失時機的揶揄,你這麽缺錢給我做情人吧,陪我睡一覺你就有很多錢,許嘉和搖搖頭。我知道在白宇軒出國後白靈澤就再也沒有繼續過那種荒淫無度的生活了。他只是想趁機戲弄一下許嘉和。

白靈澤說我還沒睡過啞巴呢,你要是處男想要多少錢都可以。我說白靈澤你夠了,你這麽做有什麽意思。白靈澤瞟了我一眼,說我起碼可以給他物質上確有其事的幫助,你除了給大家添麻煩還能做什麽?

許嘉和仍然沒有生氣,他寫我不和你睡覺,他寫葉教授不是麻煩。

“為什麽不和我睡。”白靈澤根本沒打算好好和許嘉和說話,他把所有人都當作敵人,他要把所有虛假的好撕個粉碎,“為了你那點不值錢的貞潔?和我睡一晚,我給你四十萬,今天你收到工資了也知道四十萬對你意味著什麽。我看過你的履歷表,一點也不精彩。你除了乖巧一無是處。你這輩子努力到盡頭也不過就是個年薪二十萬的小主管,你要過上這樣的日子起碼要十年。一晚上,四十萬,有什麽不情不願的。這樣的事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會知道。我用我的人品發誓,這件事我絕不會往外說出一句。”

“你還有人品?”我不失時機的嘲諷一句。白靈澤現在根本不想管我,他就像一只抓住了怯懦的獵物的野獸一點也不著急一口把他吞進肚子裏,而是一點點的將他玩弄至崩潰。

許嘉和的手機響了一聲,是銀行的到賬提示。白靈澤說錢已經轉給你了,就今天陪我過一晚,這錢就是你的。

殺人誅心對白靈澤來說簡直是手到擒來的好把戲,嘴上承諾的一筆錢和真正出現在賬號上的一邊錢份量完全就是雲泥之別。我實在是對白靈澤這樣的做法看不下去,許嘉和好心好意請我們吃飯卻平白無故的遭受一頓羞辱。

我說你這麽想做散財童子,我陪你一晚,這錢我來賺。秋燁甚至懶得敷衍我,他說你要笑死我也挑個良辰吉日。

“錢很誘人。”許嘉和這樣告訴秋燁。

“愛更美好。”

秋燁卻笑著問他你覺得誰會去愛個啞巴?你對著我清高有什麽意思,你少聽葉芝言講些大道理。他是教翻譯的,玩弄起字眼來可是一把好手。那個許他一生的人才照顧他半年就倉皇而逃了,他還是大學教授,你算什麽,你不過是個人微言輕的小職員。他起碼在床上叫的好聽,你呢,把你玩出水連個聲響都沒有。

如果我還是一個健全的人的話,我應該已經和秋燁扭打在一起了,可我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而且即便我能夠站起來,我也應該打不過他。不過這不重要。

我此刻真恨我是個一無是處的殘廢。

許嘉和用手機寫了些什麽給李燃看,李燃說沒關系,這筆錢我現在轉給他,你再慢慢轉給我。我問李燃怎麽了,他說許嘉和的銀行卡有每日轉賬上限,他這筆錢要分四天才能轉回給少爺,他有點著急,怕少爺覺得他是不懷好意的騙子。

“虛偽。”

說完這句話秋燁也不顧及其他人,就在飯桌上隨意的吃了起來。

李燃繼續和許嘉和說打零工的事,他問嘉和以後每天下班後可不可以去學校接一下葉教授,然後給我們做頓飯,讓我和少爺回到家也有頓熱飯吃。嘉和問他是要和你們住在一起嗎?李燃說你願意住過來當然更好。

“殘疾人服務中心搬到我家了?”白靈澤這話說得蹊蹺,雖然依然是嘲諷,可他沒有拒絕李燃這樣的安排,我實屬未想到。

我說不需要這樣麻煩嘉和,李燃說你身邊需要一個人,嘉和也需要錢。

嘉和點點頭表示他願意照顧我,李燃說那這個周末就去葉教授的學校幫他搬家。

吃完飯秋燁執意要去酒吧喝酒,許嘉和有些為難,他一丁點也不會喝酒。李燃勸著他說喝一點吧,你也從大學出來了,多多少少是要會喝一點酒才比較好。

秋燁開車去了一家他和李燃常去的酒吧,許嘉和在他喝醉前一直悉心的照顧著我。

李燃幫他選了一杯草莓果汁調的雞尾酒,我說這個酒聞起來很香,李燃就幫我點了一杯讓我試試。秋燁卻笑話我,說我一把年紀還在裝清純喝兒童酒。

果汁酒的度數很低,幾乎喝不出什麽酒的味道,只是一杯酸酸甜甜的冰沙草莓飲料。可許嘉和喝了兩口白皙的臉就紅了,喝完了這一杯他就趴在桌子上酣睡了起來。

“好像一只小狗啊。”李燃趁他睡著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剛才被少爺戲弄得心疼死我了。”

“你喜歡他?”我以為我只是敏感,秋燁卻直白的打探。

李燃望著睡著的許嘉和毫不避諱的說是啊,我喜歡他。

“我很少聽你說你喜歡什麽人。”秋燁倒是沒有多驚訝,他或許早就知道了,我卻開始反思我是不是對於這類事情過於遲鈍。

“我其實很容易就會喜歡一個人,只不過上一個喜歡的人我喜歡他太久了,以至於現在才有了第二個喜歡的人。”

李燃和秋燁之間的對話像一道啞謎,我覺得倒不是為了回避我,只是有些話說破了大家都索然無味。

“你既然喜歡他,你就不該把他放到我身邊,你知道,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去傷害他。”

我很少聽到秋燁說話這麽誠懇,我當然也知道李燃在他心中占據著不可輕視的份量。

“傷害就傷害吧,那能怎麽辦,你和葉教授一樣需要他。”李燃喝了一口手中的威士忌,“我做所有事總還是想為著你。”

秋燁說你要是為了我,我只覺得這不值得。

“我和你在一起快七年了,你今天和我說不值得,你早幹什麽去了?”

“我早就說過,你為我做的一切都不值得,我太知道我是什麽秉性了,我年年說月月說,我說的話你聽過幾句。”

“你剛開始可不是這麽說的。”李燃望著秋燁,“你一開始說的是,我值得為了你付出一切。”

秋燁說此一時彼一時,秋燁又說,葉教授是搞語言的,你要他把邏輯說給你聽。

秋燁心情好的時候會叫我葉教授,但是絕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叫我葉芝言。

李燃趁著許嘉和睡著的時候摸了好幾次他的頭,每次他都會說好可愛,乖乖的。我問李燃之所以讓他來照顧我只是一個方便讓他和我們住在一起的幌子?李燃說葉教授你不了解我,我是一個工作和私生活涇渭分明的人,我讓他和我們住在一起僅僅只是需要他照顧你和少爺罷了,而且他確實也需要錢。

我問他他那麽著急的要錢幹什麽。他說許嘉和最大的心願就是他媽媽能在他身邊,他的爸爸很不負責任,很小的時候就扔下他和他媽媽跑掉了。因為他不會說話,他媽媽和他都吃了很多苦。

他說他十分渴望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他可以和他媽媽住在一起,他要在家裏的墻上寫下許嘉和這三個字。

我說他和你居然聊了這麽多,我還以為他是和我更親密。

“許嘉和喜歡我。”李燃喝完了自己的威士忌秋燁又幫他倒了半杯,“他想藏那份心又藏不住,就像一只小狗藏不住要對喜歡的人搖尾巴那樣。”

我說兩廂情悅,當真可喜可賀。

李燃說兩廂情願有什麽用,這個世界上離婚的人還少嗎?他們總不會都是為了折磨對方而邁入婚姻的殿堂的吧,那些山盟海誓的人到最後有多少不落個死的死傷的傷。

我說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很樂觀的人。積極向上無所畏懼。

他說傻子才一天到晚積極樂觀,“不過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個傻子。只有在遇到愛情的時候我是一個堅定的悲觀主義者。在愛情的世界裏做一個傻子,我想不出這世上還有比這更慘的事。”

周六幫我搬家的那天李燃開了一輛很大的7座的硬型越野車,land cruiser,我說除了我的資料和張銘陽的車鑰匙,別的東西我一概不想要。

“為什麽不要?”

秋燁使喚許嘉和把我的咖啡機,我的烤箱,我的各種值錢的餐具,我的酒,我的取暖器,甚至張銘陽幫我掛的一副不出眾的小畫全都帶走了。秋燁說你們這些搞學術的理想主義者總是又窮又浪費。

許嘉和拿出秋霖送我的那套襯衣的時候秋燁拿著看了看,他說你怎麽會有這種衣服,這風格根本不適合你。我得意的說是你親愛的弟弟送給我的,我以為這下我算是好好反擊了他說我是理想主義的那句話,他卻說這衣服是照著他的尺碼買的,他拿走了。

照著秋燁的吩咐,我那個小家裏零零碎碎的東西全被許嘉和放上了車,連一只床頭燈也沒有放過。

離開之前我想對著門口的石榴樹哀嘆幾句,說點惋惜不甘的酸溜溜的矯情話,秋燁卻催著我趕緊走,說一個五十平的破爛房子你有什麽好懷念的,別一天天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

我總不能和秋燁好好的相處的原因就是我的情懷和他的務實總天然一副格格不入。

我說你當初騙我那會不是挺會花前月下的,如今怎麽這麽勢利。李燃坐在駕駛位一邊看著前路一邊說,葉教授你怎麽不知道一句話叫商人的嘴騙人的鬼。

許嘉和聽了這句話哧哧的笑,李燃說,你看嘉和都笑話你太天真了。許嘉和聽了李燃的話忙一本正經的給我解釋,葉教授,我笑的是那句話,不是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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